“看什么看!滚!”
路人被吓跑了。
“拍下来没有。”
“好了。”
最后,有人重重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走了兄弟们,交差。”
牧茶单手捂着肚子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感觉肚子翻江倒海,他一阵干呕,又扯到肚子,冷汗直流,疼得要死,站都站不起来,缓了好一阵子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的酒瓶碎片,过了好久才扶着墙往回走。
被砸了的那只手已经肿得老高了,动一下就疼,完全抬不起来,即使疼得直冒冷汗,牧茶仍咬紧牙表情冷冷的缓慢走着。
没人会无缘无故找人打他,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周辰。
他走到一家店门口,随便拿了瓶酒:“老板这酒多少钱?”
老板目光恋恋不舍的从手机上移开,瞟了一眼:“六十九。”说着打算继续看手机,余光撇过,猛然一顿,唰的抬头看向买酒的客人:“我靠!你不去医院买什么酒啊!”
他身上除了被打出现的红肿还有被酒瓶划破的伤口,还在流血,刚刚他倒地的地方正好散落着啤酒瓶的碎片,夏天穿得薄,又穿的白色T恤,血迹、脚印看得清清楚楚。
特别狼狈。
因为皮肤白皙又娇嫩的缘故,被打的地方红肿明显,皮肤发热紧绷,还疼,但牧茶却一脸平静。
有时候情绪占据大脑主导时,反而会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心里感受大于身体感受。
无缘无故被人打换谁谁糟心,他被群殴周辰却不知道在哪,替别人挨揍想想就憋屈,又处在这么陌生的地方,连个帮他的朋友都没有,情绪更低落了,从没被这么对待过的他心里说不出的委屈,还觉得难堪与气愤,心里堵得慌。
牧茶扫码:“付好了。”
老板一把按住酒:“不是,你这样喝什么酒?不能喝!”老板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你是喝多了跟人打架了?”
牧茶扒开他的手,老板又按住酒瓶:“我把钱退给你,你快去医院吧。”
牧茶再次扒他的手,平静的道:“反正都要进医院,正好一起了。”他拿过酒转身就走了,打开酒瓶喝了几口就把剩下的酒仍垃圾桶里了。
最近的一家医院在阜春路。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他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医院了,但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忍着疼痛迈步,路过的路人时不时好奇的看他两眼。
身上奇痒难忍,他抬起手看到手臂上开始出现好多红疙瘩和红斑点。
不应该啊……为什么过敏反应这么快就出现了,而且比以往都强烈……
他现在面部颈部皮肤潮红,眼结合膜充血,而且心率特别快,感觉身体缺氧,胸闷气短,喉头出现水肿状况,呼吸变得困难,口舌发干,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连行走都困难,扶着墙跪倒,好难受……
一位妇人看他不对劲,连忙上前询问:“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牧茶艰难的说:“麻烦……送、送我去医院……”
“哎呦!”妇人赶紧招呼路人帮忙,“快快快帮忙帮忙,送前面的62地区医院。”
一位大哥直接抱起他就朝医院跑去,妇人也跟着跑。
牧茶感觉好难受,好痛苦……
酒精开始抑制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并促使机体释放出一种内源性阿片样物质,引起严重的支气管痉挛,他的呼吸开始变浅变缓……
晏迟晚上去了南俯嘉园,房间里黑漆漆的,他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着烟,黑暗中只能看到红色的一点和他模糊的身影。
他心情不好或有事情想不通时就喜欢来这里静静。
侧卧突然发出一阵幽蓝色的光,光芒很强烈,直接穿透了墙壁的阻挡,在这漆黑的房间里特别醒目,晏迟皱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他将烟头摁灭,朝发光处走去。
走到侧卧门口,他停了下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引力,直觉告诉他不能进去。
他后退了几步。
此时房间内的空间已经发生了扭曲。
抽屉里的手环悬浮了起来,手环上的冰裂纹路流转着蓝荧色的光,光芒直接穿透木板散射出去,过了一会儿,光芒开始减弱,直至散去,悬空的手环掉落,静静躺在抽屉里,扭曲的空间恢复如常。
光芒消失,那股奇怪的引力也消失了,房间又陷入漆黑之中,晏迟按住门把手,旋转,打开,里面什么异样都没有。
他站在黑夜里,沉默着,淡淡的月辉撒进房间,窗户没关,微风吹动帘子,下面缀着的珠子碰到墙体发出声响,衬得房间静得出奇。
牧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严重酒精过敏引起了过敏性休克已经晕厥。
一阵慌忙的急救过后,医生松了口气:“这么严重的过敏,要是晚送来一点怕是要救不回来了。”
医院立刻联系了派出所清查病人随身物品以此联系家属。
牧茶的手机没有设密码,也没有设指纹解锁,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晏迟以及潘知乐。
他把徐蓉、周良、谭云山都给删了。
两个联系人,通过电话的只有晏迟,所以医院给这位去了电话。
晏迟靠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注视着楼下,手机振动了下,62地区医院?
“哪位?”
晏迟到医院时牧茶还没有醒,脸很肿,全身潮红,右手手臂上固定着夹板。
“他怎么了?”
医生道:“先天性酒精过敏,而且是迅发型的,很严重,差点危及生命。”
“什么过敏?”
“酒精。”
晏迟皱眉:“你说他……酒精过敏?”
“是的,你朋友是第一次接触酒精吧?以前是不是没有进行过过敏源筛查?第一次喝居然就喝这么烈的白酒,还好当时他离医院不远,被热心市民及时送到了医院。”
晏迟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如果他以前经常喝酒且没事呢?”
“怎么可能,先天性酒精过敏一丁点儿含酒精的东西都不能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晏迟沉默了。
医生告诉他病人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像是被利器割的,右手小臂桡骨骨裂,有必要的话报警处理。
周辰现在住在普通病房里,一个病房三张病床,且都有病人,待会人醒了他还有事情要问,有其他病人在不方便,他直接把周辰转到VIP单人病房,并且让医生安排做了血型检查。
周辰刚转走,旁边病床的人问护士:“小姑娘,单人病房一天床位费多少啊?”
“我们医院的话一天2500。”
病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啊……”
不过刚那男人看着就是社会精英,不差钱的那种。
她觉得贵是因为不知道私立医院科一院VIP病房一天就要好几万,这三甲医院够便宜的了。
血型检查半小时就出结果了,晏迟拿着检查单沉默。
O型血……
他清楚得记得当初第一次知道周辰存在的时候他让人查过他和周良的血缘关系,他是AB型血。
血型不同,酒精过敏,看来他没撒谎,他确实不是周辰,可是为什么会查不到他的任何个人信息呢?
他……是谁?
牧茶醒过来时就看到床边站了个人——是晏迟。
“醒了?”
“你怎么在这……嘶……”牧茶本想坐起来,一动全身疼。
“你别动,身上还有伤。”晏迟帮他把床摇高,“医院给我打的电话。”
这样啊……他还想着进医院了再给他打电话来着,后来就没意识了。
晏迟问他:“喝水吗?”刚打算去倒水,却被牧茶一把抓住了手,他动作顿了下。
刚牧茶动作有点大扯到了伤口,表情抽了下,但他没顾上这些:“晏迟,周辰他经常喝酒对不对?我真的不是周辰,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的,徐蓉她骗了我,我……”
晏迟打断:“你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知道啊。”
晏迟脸沉了下来:“知道你还喝那么烈的酒?命不想要了?”
牧茶呆了下:“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周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酒,而且我以前过敏不这样啊……”
晏迟看着委屈的要哭的少年,好吧,他不该这样,也是他不信他他才选择了这个方法。
晏迟放缓声音:“抱歉。”
牧茶看着他:“我真的不是周辰……”
“我知道了。”
牧茶还要继续解释的话卡住:“你信我啦?”
少年脸肿肿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模样居然有点可爱,晏迟有点想笑:“嗯,不过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过几天吧。”他看向被抓着的手腕,示意他放手,牧茶悻悻的收回手。
晏迟给他倒了杯温水:“先把水喝了。”
牧茶摇头:“不想喝。”
“你先别说话了。”他听晏迟说。
牧茶低下头,因为喉咙水肿、面部肿胀的原因,他的声音沙哑,而且舌头肿胀,说话有点大舌头。
他过敏什么样自己很清楚,特别难看……
小时候因为不小心吃了酒枝儿就让他好难受,差点儿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哭,他妈妈一边憋笑一边安抚他没事的,过几天就消了。
那也是他爸妈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酒精过敏,此后一丁点儿带酒精的东西都不许他碰。
还在出神,嘴边就凑过来一个杯子,他看着端着水杯的晏迟,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