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路抱润雪抱了很久。
梦境太过真实,白色西服沾满鲜血的润雪和眼前穿着毛绒睡衣的润雪重叠融合。
双臂感受着少年身体的温热和柔软,严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受,不愿意再放开润雪。
严路说他都记起来了,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做了很多梦。
他梦见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润雪上了心,爱笑永远有活力又有些娇气的润雪让他牵挂。
润雪惊讶之余,还不忘继续轻拍着严路宽阔挺拔的背,温声安慰他。
“那个……你都记起来了吗?”
“嗯,很大一部分。”严路声音仍旧沙哑,“车祸,卡车驾驶人是严一平。”
听到这,润雪琥珀色眸子骤然一缩,惊得都忘记继续安慰严路。
严路仍旧还在说对不起,才哭过,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那段时间裴家来找我了,我不想回去,就一直没答应裴胜。”
“本想找个时间告诉你这件事,却没来得及。”
凌晨深夜,4点,窗外一片安静。
房间里也只有暖气制热的嗡嗡声。
安静了好片刻,润雪才低声道:“我还以为车祸是一场意外。”
其实重生回来后,润雪也不是没想过,那场车祸会不会是人为。
润氏发展的这些年竞争对手不少,但润凌琛广交善缘,与人为善,在商场上的行事风格也不是把竞争对手逼到死路。
润雪想了一圈,确实也没想出来,谁会对润氏仇恨这么大。
原来如此……
“严一平为什么要这么做?”润雪面露疑问。
“我也不知道……那场车祸之前严一平并没有和我联系过。”
严路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了,也没有打听严一平的消息。就连老城区的二次规划项目,他也只是作为主要负责人坐镇公司。
沈桉名下的那套平房产权在严一平手里,或许早就被拿去抵债。
要是严一平问他要钱,严路不给,严一平恼羞成怒杀人勉强算是个理由。
可严一平并没有联系他。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严路脑中的想法更加敏锐。
“可能是裴铭找他做的……”
严路猜测,对上润雪不解的眼神,他继续补充道,“当时裴家内部很乱,裴老爷子找我的事估计让裴铭警惕了。”
裴胜迟了那么久才找上门,严路和这位老人以及裴家的缘分实在是浅薄。
老人激动得红了眼眶,可很遗憾,严路却并不能共情,内心甚至毫无波澜。
裴胜担心严路埋怨他为什么不早点找过来,也和他说了,一直以来,裴铭和严一平都有联系,裴铭在私下用手段阻止调查,也让严一平暗中监督以防变故。
“裴铭可能给严一平许下天大的好处。”严路声音彻底冰凉。
要是那场车祸严一平侥幸没死,裴铭随便从手指缝里露出的金钱,也够严一平潇洒几辈子了。
以严一平嗜赌成性的习惯,肯定是很需要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裴铭自然也能指示严一平疯一场。
润雪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严一平是个烂人,也知道严一平对沈阿姨、严路极其恶劣。但买.凶.杀人这样的手段,还是不禁让他胆寒。
蔑视法律,把生命当儿戏,也太过凶狠残忍。
察觉到润雪眸底的惧怕,严路紧绷着唇角,再一次搂紧润雪。
说多少次对不起都是不够的。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事。”
严路紧捏着拳头,才哭过的眼尾都泛着红,“对不起。”
语言有时候是苍白且无力的,严路其实也能接受润雪因为这件事……远离他。
“我连累你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严路心里有些乱,严一平这颗定时炸弹一日不除,他内心便一日不安。
“你要是......决定暂时要和我分开的话......”我也能接受。
话都还没说完,严路的唇就被润雪柔软的唇瓣封住。
这话落在润雪耳朵里,无疑就是在说分手。
“你当婚姻是儿戏吗?”润雪眼眶微红,气得嘴唇用上力道,轻咬着男生的薄唇。
“我才不要因为这种事……和你分开。”润雪声音微颤,顿时觉得委屈。
他都不怕死,也没因为这件事怪罪严路,严路为什么要这么轻易说这种话。
“错也是行凶人的错。”润雪双眸氤氲起薄薄的雾气。
他依偎在严路怀中,小声地絮絮叨叨,说什么自己才不要分手。
“嗯,我知道了。”
严路喉结上下滚了滚,温柔又缱.绻地吻掉润雪眼睫上的湿润水汽。
时间还早,重新躺回床上,严路像守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将润雪圈在怀中。
薄唇时不时亲吻少年的垂耳、雪白纤细的后颈......
“那就不分手,我会让爷爷派人保护我们的安全。”严路低声道。
润雪低低地“嗯”了声,“就是啊,明明有很多办法。我家也不是请不起保镖。”
而且,重生回来,许多事情都发生改变。
裴铭和严一平之间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一切都无从得知。
车祸这件事,上辈子他俩在明处,严一平在暗处,这辈子提前预防的话……
润雪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有裴爷爷和他爸在身后保护,还会出事?
......
-
肾移植手术后,沈桉严遵医嘱,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状态也越来越好。
和以往吃药治疗后的状态完全不同,沈桉的好转是由内而外的,精气神十足。
她也没打算闲着,准备趁着养身子时多看点书,等身体更健康后出去找个工作。
没了严一平的纠缠和叨扰,儿子又快要高考,生活有了盼头,沈桉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力量。
对了,从拿到离婚证后,也没怎么听到严一平的消息了。
老城区房子那边,严一平竟然也没想方设法上门捣乱。
沈桉还以为严一平会继续耍无赖,让她永无安宁之日。
不来打扰她是再好不过的。
有时候沈桉甚至还阴暗地想,严一平那种人最好是遭到天谴和老天爷的报应,发生意外死在大街上才好。
沪市,裴氏集团。
裴秀珠作为集团CFO,开始参与公司管理,她真正地进入到公司的决策层,也慢慢有了话语权,高层和股东也不再只把她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与裴铭压力山大、极为焦虑不同,裴秀珠浑身充满干劲。
裴铭越是心烦意乱、嘴角上火起泡,她越是心生欢喜。
要是能逐一攻破、瓦解裴铭在公司里的势力……一想到裴铭气急败坏的模样,裴秀珠唇角就忍不住笑,有父亲在身后给她撑腰,到最后谁和谁胜出都还不一定呢。
裴秀珠当然也想过,再过几年严路会来裴氏工作。
但那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现在考虑为时尚早,也庸人自扰。
手里捏着裴氏的股份又有何惧怕的。
她和裴铭那种沽名钓誉的人可不一样,父亲将她从吃不饱穿不暖的福利院接回来,给她庇护,给她温暖的家。
她裴秀珠自然会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她与裴铭无兄妹缘分,要是能与严路有亲人缘分,也是极好的。
......
-
那夜严路向润雪坦白之后,也没过几天,裴家和润凌琛都找来了保镖。
之前裴胜其实就想派保镖保护严路,毕竟裴铭要是真作出什么极端事也拦不住。
裴胜已经失去了时路,不想再一次失去亲人。
但又担心让保镖跟着会引起严路反感,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注重边界感和隐私感。
没想到严路会主动提出要保镖跟着,裴胜自然是应许了,还挑了两位实力最强、经验最丰富的私人保镖,与润氏派过来的两位保镖轮班保护。
自从严路想起上辈子事情后,润雪面对他放得更开了,随便指挥严路给他干这干那,心里没有任何负担,严路对润雪也是有求必应。
除了在吃冰淇淋这件事上。
明明是润雪在一起前就谈好的条件,一朝却回到了解放前。
偶尔大晚上做完作业,脑子疲惫的润雪想吃点凉冰冰的冰淇淋来放松脑子。
严路却一口回绝。
“呜呜呜……你之前明明都答应好的。”
润雪起身面对面跨坐在严路腿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润雪摇摇晃晃身子,严路抬手扶稳少年后腰,觉得好笑。
“不算数又如何?”严路薄唇勾起,贴近少年耳边说,“难道老婆今晚不要我进屋上床和你睡觉?”
严路温热的掌心托了下少年圆润的臀,润雪耳朵蹭地变红。
“不可以?你使坏在先的。”润雪小声嘟囔着。
“领证了我可是有合法身份,要睡一起才对。”严路持证上岗,完全不忌惮。
“这辈子又不是……”润雪紧咬住唇,把头一扭。
脸颊却被一只修劲好看的大手钳住,严路淡着一张脸,勾起润雪的下巴去吻他。
吻技那可谓是完全变了个样子,技巧娴熟,突飞猛进,吻得润雪浑身发软,双眸迷离失神。
就像突然有了金手指,严路格外清楚地知道润雪喜欢被怎么吻,哪里更敏.感。
舌尖怎么动……润雪会被撩得受不住。
只是吻了小片刻,润雪白皙的脸颊满是羞红,双腿软得只能坐在严路身上,软趴趴地靠在严路怀里小口小口喘着气,一时间甚至忘记还要吃冰淇淋这回事。
二楼的书房本就在两间卧室之间,作业也写完了,严路单手抱起润雪,突然腾空的失重感令润雪收紧双腿,他紧搂着严路的脖子被抱回房睡觉。
冬日里天气冷,卧室里的暖气一直开着。
两人洗完澡出来,润雪换了件柔软宽松的毛衣作为睡衣。
精致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坐在床边盘着一条腿,另一条腿膝盖弯着立起,毛衣衣摆要遮不遮,雪白的贴身衣物小小一片,裹不住什么。
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经意映入严路的眸底,无时无刻不在挑动他紧绷的神经。
严路合理怀疑润雪是故意的。
他咽了咽喉咙,走近接过润雪手里的吹风机,轻轻地抓住润雪湿漉漉的头发,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进发丝里,沾染剔透的水珠,又很快被暖风吹干。
润雪很习惯严路这样照顾他,有人给他吹头发,他便拿出手机玩,东翻翻西看看,实在嫌无聊又点开高中生常用的题库APP,刷历年高考真题。
吹风机声音安静下来时,润雪手里的手机也被严路抽走。
……
润雪被压在柔软的被子里,面若桃色。
严路没记起上辈子他和润雪相处时,骨子里就始终保持着矜持,和润雪最多也只是点到为止。
年轻许多岁的润雪更显稚气和灵动,双腿线条笔直流畅,浑身每一处皮肤都像质地最上乘的羊脂白玉,眼眸泛起水雾时,更能让严路脑子里的端方自持崩坏。
他喜欢穿着西服矜贵又骄纵的小少爷,也很喜欢眼前青涩又干净的少年。
润雪最开始还以为又只是吻,接吻时,他那细白的小腿主动勾着严路的腿,暧-昧地摩擦轻蹭。
柔然的毛衣下摆微微撩起。
星星点点的吻落在平坦光洁的腰腹,也不仅是吻,严路薄唇细密地吮着。
浅浅粉嫩的草莓印浮现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润雪身上格外容易留下旖旎的痕迹。
房间热意节节攀升,彼此都陷入意乱情迷。
直到腰下最里被摁了摁,润雪眸子倏地睁大,惊得呆住,细软的发丝都不禁轻轻地抖动。
才洗完澡,热水浸润过身体肌肉会更松弛,发现严路甚至还有继续入的趋势,润雪连忙翻身摆脱严路的禁锢。
“你干什么呀。”
润雪轻颤着眼睫,钳住男生冷白的手腕,声音含含糊糊的:“严路……”
他轻轻地喊着,嗓音被热水氤氲后又轻又软,像只撒娇的小猫。
严路眸光微动,慢了几拍才回神。
彼此都还在僵硬地对视……
严路轻咳一声后收回手,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腰,有些窘迫道:“……习惯了。”
还能习惯什么,不就是继续往下的那一套。
有上辈子的记忆,严路对那档子事轻车熟路。
润雪羞得蜷了下脚趾,恼得横了严路一眼,还抬腿踹了他一下。
“不要脸……”润雪哼声。
严路眸底的炽色都还未褪去,身体也还热着。
他将被子盖在润雪身上,哑声道:“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脚步声渐远。
润雪拉着被子往脸上一盖,耳尖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