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睢搂着怀中纤弱的少年,满含戾气的视线不悦地盯着面前尖嘴猴腮的人,从腰间扯下一带碎银丢出去。
“我与夫人路遇暴雨,可否在此处借住几日?”
夫人?鹿溪眼睫颤了颤,耳廓微红,不好意思地转头朝里正身上看了一眼。
这里穷乡僻壤,村里一般的人家连温饱都顾不住,更别提有空的房舍给外乡人住了。唯有打着官府的名义薄有资产的里正家还有几家矮屋。
丁大发本来还在疑惑男人怀里的人分明身着男衫,瞧见那张冷白的小脸,却瞬间恍然大悟。
估计是出门在外女扮男装吧……
长得真让人心痒痒,可他的绮念只生出来一瞬,就感觉一道冷厉的视线仿佛要将他剥皮剜骨。
方才生出的小心思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以可以,我家还有几家空屋,请随我来。”
这小娘子的相公看起来就不好惹,他拿了这么多钱,也算够本了。
不过轻轻松松便能丢出这么多银钱,想必服侍得这两位贵人满意了还有更多的打赏。
丁大发将人引到屋内,眼珠子一转,便张罗着给他们送东西。
霍睢肾脏的部位被刺穿,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撑着一口气才走到这里。
里正一离开,男人瞬间昏了过去。
鹿溪知道霍睢借口他们是夫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也不敢请里正帮忙找大夫,怕暴露消息。
刺客很可能是慕容夙派出的,即便不是,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不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反而可能要趁机杀了霍睢。
可霍睢为了救他伤得太重了,少年眉间不禁浮现出几分忧虑。
就在这时,老旧的木门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鹿溪小心翼翼地过去开了一条缝。
门外的里正双手捧着件衣服,脸上满是谄媚的表情。
见到少年那张冷白的脸,丁大发脸上掠过丝惊讶,垫起脚尖往屋里看了看:“小娘子,怎么是你来开的门?”
鹿溪双手抵着门闩,一双眸子困惑地盯着门外的人,嘴唇紧抿,绷着脸的模样透露出几分威严。
丁大发立刻回神解释道:“我看你们衣服都被淋湿了,就自作主张找了几件旧衣,待会儿我再让我婆娘给你们烧壶姜汤……”
话音未落,鹿溪眸子一亮,赶紧朝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接着把门打开条细缝,拿过衣服就又锁了门。
丁大发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差点儿被撞到鼻子,嘴里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操,这些富贵人家还真是看不起穷人,连句话都没跟他多说,甚至冷漠又高傲!
鹿溪没有心思理会外边人的想法。
他咬牙把霍睢的湿衣服换下来扶到床上。然后将系统喊出来,让他帮忙查找了一些施救的资料。
等包扎好,他又趁着夜色在系统的指导下偷偷出去拔了止血疗伤的药草回来熬煮。
好不容易收拾妥帖,天色已经亮了。
鹿溪刚躺下休息没多久,便听到一阵嘈杂的踹门声。
“开门!官府搜捕逃犯!”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里正低声下气的声音:“官爷,我们村与世隔绝,逃犯再怎么也跑不到我们这里啊!”
“那个逃犯身受重伤,据说是往这边走了,你们村最近有没有什么外来人?”
丁大发眼睛一眯,陡然意识到不对劲。
昨晚那对小夫妻那么有钱,怎会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深更半夜跑到偏僻的村落里。
住下来后,他就没再见过那小娘子的男人,现在里面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没准就是官差要追捕的逃犯!
鹿溪瞧着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男人,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
那些差役多半是敌非友,若是霍睢被发现了会不会被杀?
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一道厉呵:【把你衣服脱了,坐到霍睢身上去!】
鹿溪怔了一下,飞快地扒掉中衣。
屋内狭窄局促,是以他休息的时候也凑在了这张榻上,头发也披散着。
鹿溪刚把中衣丢到地上,拿被子掩住身体,破旧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而身下的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动静,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睁开,丝毫不像昏迷许久的样子。
霍睢入眼便是一片白皙的身体,两朵桃花在昏暗的光线中簌簌摇曳着,让他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待对上少年紧张的视线,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大掌扣住雪肌裹着的肩胛骨,猛地向上顶了一下,霍睢伴着木门破碎的声音压着嗓子吼道。
“小荡妇嗓子都喊哑了,大清早还敢爬老子头上,喂了你一夜都吃不饱,非要把老子榨干不可吗!”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呀!
鹿溪只感觉一个庞大的东西撞了一下自己的臀肉,耳边顿时响起男人不堪入耳的粗俗话语。
少年眼尾飞快地染上一层粉霞。
他还没反应过来,霍睢便扣着他翻了个身,一下子反客为主。
刚下过雨的清晨空气微凉,鹿溪的腿被迫屈了起来,半截小腿都露在被子外面,冻得汗毛倒竖。
而身上的男人还紧紧扣着他的脚踝,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顶撞起来。
“小婊子,小骚-货,全都给你,生不出儿子老子就把你发卖了,照样回去当富家少爷去!”
官差们听着里面的污言秽语,脸都绿了。
他们本也不愿意大早上跑这么远来偏僻的小村庄里找人,此时意识到里面是一男一女,立刻就想退出去。
上面让他们找的是两个男人。据说都身受重伤,哪能做来这腌臜事。
倒是丁里正,看见那截白腻的小腿,心里火烧火燎的。
“各位官爷不再多检查一下?”
要是能罗织个罪名把那男人带走,他的小娘子岂不是落到自己手里了?
霍睢眸色微凉,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外面有人,一激灵抱着鹿溪卷着被子从榻上滚了下来。
“官……官爷怎会来此?”
官差听见他颤抖的声线,反而停下了脚步。
鹿溪窝在霍睢怀里,心脏吓得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紧张地攥住男人的手臂。
霍睢却一把甩开他的手。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只看见被子动了动,似乎是男人在穿亵裤。
紧接着霍睢就光着膀子从被子里爬出来,裤子几乎勒到了胸上。
他的背脊也残留着很多道像是指甲挠痕的伤口,足见昨晚战况激烈。
霍睢头压得像是从地面长出来的,摩挲着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几袋金银,伏低做小地把银两摊到手心里。
“官爷,小人原是走镖的,是这小荡妇看上了我,非要我带着他私奔,这些是我们全部积蓄了,还请官爷看在这些孝敬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见过我们。”
他的话说得极谄媚,为首的差役掂了掂那几包金银,打开袋子一看,顿时喜笑颜开。
“我等是奉命追捕逃犯的,又不是来捉奸的,自然没看到一对亡命鸳鸯,对吧?”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走吧走吧。”
几人配合着,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鹿溪拢着被子坐起来,恰巧看到男人抬起头颅的那一幕。
想不到霍睢这么能屈能伸,居然直接给那些人跪下了!
他抿了抿唇,正在纠结要不要去关门。
霍睢就先一步站起来合上了门。
只是他到底硬撑着做了这么多动作,几乎在掩上门的那一刻,高大的身躯就瞬间脱力撞在门上,砸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还未走出院子的差役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暗探这镖师和小娘子是真得饥渴,竟一点儿都不知羞,他们刚走就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鹿溪眼见他狼狈地倒下,顿时将没穿衣服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急忙走上前把霍睢搀到床上。
“你没事吧?”
霍睢满眼都是雪肌嫩肤,只觉得鼻腔中涌出一股热流,飞快地偏过头。
“我没事,你把衣服穿好!”
鹿溪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身上现在几乎一丝不挂,面红耳赤地抓过中衣套上。
那位里正误以为他是女人,送的是一套妇人装。
他本来还有些羞耻,只穿了不太能区分性别的中衣和亵裤。但是想到霍睢方才都那么忍辱负重了,自己怎能再挑剔。
若是不穿,被里正识破他们的身份就不好了。
霍睢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火气,刚扭过头,便瞧见穿着裙衫的小哑奴低眉敛目地坐在一旁。
他脸上的遮掩早就被冲没了,皮肤又白又细腻。
哪怕穿着粗衣破衫,也掩不住灼灼华光。
像是一颗遗落在低矮屋子里的夜明珠。
素了多年的男人气血上攻,热流瞬间涌出了鼻腔。
鹿溪顿时吓得小脸苍白,扯过巾帕一把捂在了他鼻子上,焦急地晃了晃男人的手臂。
系统说霍睢只是伤了一颗肾,并非致命伤,但是失血过多仍旧可能导致死亡。
他好不容易帮霍睢止住血,怎么又流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