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昊邈大人义薄云天,愿意牺牲自己的儿子,你怎能如此不敬!”
简逸尘的脑子轰得一声炸开:“好一个义薄云天,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
鹿昊邈与他发妻的遭遇,他曾听说过。
大家都以为那个孩子胎死腹中,没想到却因为患了嗜血的病症,被他的亲生父亲隐瞒了十八年。
溪溪那么抗拒回家,想必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明明他准备把少年捧在手心里好好疼宠的,可仅仅是出了趟任务……
“简逸尘,鹿溪是自愿前往血族的。”坐在圆桌旁的男人骤然开口,深沉的凤眸微微上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简逸尘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这位人面兽心的典狱长身上。
溪溪被送往血族,克勒斯脱不了干系。
他知道克勒斯对鹿溪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同时又觉得他是个异类看不起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得不到就要毁掉。
“当初我就该一枪崩了你!”
“够了逸尘!最终作出决定的是我,你是准备连我一块儿杀了吗?”上首的老人沉声喝道。
青年眸底顿时掠过几缕复杂的神色,咬牙垂下了脑袋。
“徒儿不敢忤逆师傅,但组织如今的行事作风,早已与徒儿的信条相悖。”
他是个孤儿,是师傅救了他、把他养大。甚至将他培训成血猎组织年轻一代的领袖。
可当初教他舍身忘已的师傅,却抛弃了他所应护佑的普通人。
“徒儿已经不适合待在组织里了,若有机会回来,再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
他要去把溪溪救出来。
两族和平的重担,应该由他来承担。
简议长不可置信地望着与自己决裂的孩子,正想挽留他。
克勒斯忽然带上灰蓝色的警帽站起来:“简议长,伦森监狱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一打岔的功夫,简逸尘已经不见了踪影。
男人恶劣地勾起嘴角,迈着从容不迫地脚步离开,灯光下的影子却在众人窥不见的地方从身上剥离。
具有威胁的对手,自然要趁他虚弱时及时扼杀。
再见了,简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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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溪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终于能下地走动。
他的婚服早就被撕成了破布条,之前揣好的圣水也不知所踪。但他依稀记得,从箱子里醒来时圣水就不在身上了。
或许是克勒斯觉得他藏的地方不太好,另外找了个地方搁置。
少年有些脸红,准备出去找找箱子。
虽然他并不打算使用圣水,但把别人给的东西弄丢了不太好。
光线昏暗的室内处处铺着柔弱的地毯,他的脚腕仍有些发软,便没穿鞋,赤着脚走了出去。
阴森森的古堡里安静地有些过分。不仅没有吸血鬼出现,连这几日照顾他的小蝙蝠们都不见踪影。
鹿溪绕过四通八达的走廊和繁复的旋转楼梯,一口庞大的黑棺陡然映入眼帘。
赫尔曼先生该不会是在这里休眠吧?
他本能地想要转身离开,一只手臂却拦腰截住了他。
“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