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第62章 “府城多样楼,会见老狐狸们”

  此次外出带的银子确实不多, 江舒特意留了一些让自家酒楼进行买卖,且他也并未想着能一眼就相中好的酒楼,不曾想倒是让自己有些捉襟见肘。

  有孙晟霖做担保, 再加上江舒付了四百多两银子, 成功拿下了那酒楼,只是还差一半需要之后再补上,当然现如今是不会有人能买走这酒楼了。

  在府城这些时日,除了起初巡抚会和江舒他们商量一下抗旱事宜,后来许是在解决,便没有再和他们有过多的交谈,因此三人平时倒也玩的痛快。

  只是在府城的时间越久, 花钱就如流水一般,见见摸清了府城的一些事宜,江舒便向巡抚提出了要回乡。

  江锦龄得知很是不解, 忙问道:“不是在府城好好的?怎的这般着急, 可是镇上酒楼出了要事?”

  “并未,只是离家太久有些想念, 且也总担心家中做事之人是否有问题需要解决,便想着和夫君先回了。”江舒倒是对这巡抚颇有好感,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只觉得这人眼熟的厉害,竟和那位金然公子有些相似。

  “既如此,那我便让沉时护送你们回去如何?”

  沉时就是那位劲装侍卫,江舒曾经见过对方做事,那模样瞧着分明就是这位巡抚大人的亲信, 若是让他送, 巡抚身边岂不是要无人照料了?

  江舒正在心中组织着措辞, 就听那巡抚又说了几句,他看向朗山,却瞧见对方正垂眸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便只好答应了。

  沉时得知自己要护送几位乡下百姓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在看向江舒时,依旧是那副深沉的模样,若非早早解释过,朗山当真要恼了。

  孙晟霖依靠着车厢,浑身没骨头似的:“回去之路可顺畅些?来时小路当真是要给我颠的屁股都要成八瓣了!”

  “孙二少放心,灾民已经都被收用,官道上已经安全了,此次定能护你的臀部无虞。”沉时约莫是心情好,竟也能面无表情的开着玩笑。

  “那便成。”

  巡抚的管治办法十分有效,自出府城一路走官路再没有发现难民,他们路上也安心了一些,就连沉时都放松着和他们同吃,因着并不着急,也能有时间看看周边。

  来时那般警惕小心自然没有功夫看,只是因为干旱的缘故树木都枯的不似以往夏天。

  偶尔有小动物跑过也是三两下就跑走了,自然,他们带了食物也用不着去打猎,只是江舒看着总想起他刚开始和朗山一起去卖猎物的时候。

  他看向朗山:“二郎这一路都沉闷着,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朗山却是紧紧攥着他的手。

  也许所有人都未曾察觉,可他瞧的分明,那个巡抚待他们极为不同寻常,换句话他是待江舒不同,偏也不是瞧上江舒想强取豪夺的不同。

  他眼神好,还记得那个京中来探亲的金然公子,也看得出对方和江舒相似的眉眼,更瞧得出这位巡抚和金然的相像,自然也和巡抚像。

  联想对方见到江舒时那副怪异的模样,怕是对方早就知道这一点,一直没有戳破许是因为如今天下灾情,可若是灾情好了呢?

  是不是他的夫郎就要被别人给夺走了?

  朗山不敢想这些,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就是相仿的眉眼,这天下之人模样相似的实在是入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怎能有两个像就是有关系?

  江舒见他眉心轻动,立刻抬手抚了上去,笑道:“别不是我家二郎晕马车了?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没有。”原本碍于有孙晟霖在,朗山不好对他有太大的动作,可眼前人分明时时在撩拨,他牵着对方的手稍一用力便拉进了怀着。

  哥儿本就纤细瘦弱,在他怀里更是显小,双臂一拢就不给人瞧。

  江舒失笑:“松快些,这般用力我有些不舒服。”

  朗山便依声松了些,下巴抵在他脑袋上,像是守着粮食过冬的熊瞎子。

  一路上走走歇歇,在快下官道时突然传来了踢踏的阵阵脚步声,外面随行的护卫们瞬间警惕起来。

  沉时冷声道:“少爷不要出来!”

  他下马车警惕看着周围的人群,怪他们这一路走来顺平过分,竟不知道在下官道时会被灾民围起来!

  但是整个府城都在用巡抚整理出来的方式进行抗旱,不可能还有大批的灾民在此时围着,看着模样,显然是有组织预谋,可见已经围过行人多次了。

  他们虽带着护卫队,但也只有十人不到,对上这一群手握武器的灾民显然并不能占到大便宜,很有可能会被冠上屠杀百姓的骂名!

  沉时手握刀柄,喊道:“诸位所图为何?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为诸位解决!”

  “为何?谁要为你们做事!狗官!骗我们去盖房子,实际上根本没有吃穿!动辄就是无情打骂,你们不得好死!”

  “不和他们多说,杀了他们!抢了他们的吃食!”

  “杀了他们!给咱们的亲人报仇雪恨!”

  眼看着这些人要蜂拥而上,沉时表情一沉,对守着马车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若是这些百姓非要冲上来,那就不要怪刀剑无眼了。

  若非情非得已,沉时是断不想对百姓动手的,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可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被逼的步步后退也只是握着刀柄。

  突然,不知是哪个村民扔了一把镰刀砸到马车上,像是摔杯的信号立刻就引起了纷乱,沉时再顾不得什么百姓不百姓,就是一群暴民!

  刀剑无眼,沉时并未想着将他们全都斩杀,击退出一道出口,立刻一拍马臀架着马车快速杀出重围。

  只是那些百姓不依不饶,竟纷纷开始投掷起手中的武器,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像是要和他们不死不休。

  一把小斧子顺着窗户就扔了进去,朗山怀里抱着江舒,另一手按着孙晟霖的头躲开了那斧子,再抬头就瞧见那斧子砸在了木板上。

  江舒瞪大眼睛,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他喘着粗气:“没事吧?”

  “要命……这些人都不想活了吗?”孙晟霖面色苍白,显然也是被这一出给吓到了。

  听着里面的动静,沉时面色一凝,当即给旁边的侍卫使了眼色,对方立刻会意上前架住马车,沉时则是抽出刀快速冲到了后面。

  待他们彻底出了官道才没有了动静,歇息时江舒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沉时,他问旁边的侍卫:“沉时呢?”

  “……沉大人去找水源了,很快便回。”侍卫恭敬说道。

  江舒表情微动,他们车上有足够的水和食物,根本用不着特意去找。

  沉时也确实是去找水源了,虽说旱的厉害却也不是到处都旱,他在小河沟里将刀冲洗干净,擦干后重新别到腰间,这才赶紧跟上去。

  见他回来,江舒也没多说什么,因着这一出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赶车倒是快了很多,三天后就安稳到了镇上。

  江舒挽留:“不若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

  “劳您费心,大人那边需要我跟随,暂且不留了。”沉时拱了拱手,临走时还说了些关切的话。

  几日舟车劳顿外加暴民横行,两人到家后简单冲洗了一番便倒头就睡了。

  翌日一早就去了酒楼,生意照旧,因着陆绛一直在严格执行府城巡抚的安排,目前镇上依旧一片光明。

  有段时日未见,酒楼的客人见着他们都笑问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发财了,还扬言要是有好的吃食,一定要给会员多备些。

  见他们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江舒心里也舒缓很多,只是偶尔,那些也会梦到那些暴民举着斧子镰刀朝他砍。

  这些自然都是小事,让江舒觉得有些不妥的是朗山最近的态度很奇怪,对他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言行上也是十分体贴入微,只是这些关切竟让江舒察觉到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且同我说说,近日是怎么回事?”江舒拧眉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二郎,是出了什么事吗?”

  “夫郎……”

  朗山紧紧抱住他,他因为那些发现日日心力交瘁难以入睡,他无法忍受江舒会被夺走,尽管这只是他的猜测,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夫郎不许离开,你已经嫁给我冠了我的姓氏!”

  江舒拍拍他后背,笑道:“我自然不会离开,可是有什么人和你说了些什么?我们二郎这般好,就是拿银子给我都不换的。”

  这样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好人,他哪里舍得?

  任凭江舒如何问,朗山都不肯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宁愿对方永远都察觉不到这些,免得徒生烦恼。

  “你既不说,那我也不多问,你也莫要多想了,哪家郎君能给自己夫郎洗衣做饭,又有哪家郎君肯让夫郎出来开酒楼当老板?我们家二郎这般好,赶我我都不走。”江舒笑着安抚他,这糙汉子虽然糙了些,但心思实在细腻,偶尔还是要哄着来的。

  朗山忙点头:“是了,我这般好,你可不能被人哄跑了。”

  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左右是打消了朗山心中的不安。

  根据陆绛所说,外面灾情已经得到控制,灾民们也有了自己的住所并且开始简植树种植抗旱的食物,马铃薯就是第一要种的东西。

  据说是出过海的跑商,说海外有叫马铃薯的食物十分易活,即便是旱地都能长出许多,产量十分客观,于是拨来的赈灾款便安抚了灾民又买了这些东西。

  同年六月。

  灾情转好,京中发生了动乱,据说是一直被打压的皇子在灾情时用自己的家当帮助灾民,得了民心,而上位者心有不满欲除之后快,却不想对方早有筹谋躲过一劫。

  于是利用坊间之前的打油诗名正言顺的坐上了主位,当家人换的又快又狠,即位后便肃清朝堂砍了一批佞臣和腐臣,一时间朝中竟无太多人可用。

  “我说的如何?”孙晟霖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卧薪尝胆数年,只为今朝,可见也是个厉害人物。”

  江舒轻笑:“又不是你做,激动什么,若真如你这般说的,那这位不是更加……”

  “非也非也!”孙晟霖摇摇扇子,“你可知当今那位十分儒雅,聪慧过人,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他被禁足时,我兄长曾去探望过。”

  不知为何,想到孙晟安,江舒竟觉得和他交好之人怕是都如他一般温和有礼,是很能让人心生愉悦的人。

  只是当今圣人竟未提前科考,怕是之前这全国学子都眼巴巴的盼着呢。

  厚德学院自然也千盼万盼,朗多宝的事情之后,陆绛便肃清了学院,将那些只拿钱却不做事的山长夫子全都请了出去,连带着那些心思不在正道上的学生也一并赶走了。

  如今的厚德学院,反倒是成了真正的厚德学院,学生们日日刻苦钻研,欣欣向荣。

  只是原本就想着秋闱时便一道进府城,现如今有了酒楼他们自然也是要提前准备,并且还要在限期之内将所剩的银子补上,镇上的生意虽不及府城,补上三四百两银子也不是大问题。

  “为何非要同科考的学子一道进府城?”孙晟霖不解,科考在八月后,镇上的学生若要提前,便要提前半月不止,在七月时就要赶到,如此一来路上不急,也能提前适应府城的生活。

  只是如今灾情刚得到控制,进京赶考会经过府城的学子恐怕会不太安全,次次科考都有被土匪打劫的学子,抢些钱财只是小事,性命无忧便也罢了。

  江舒意味深长道:“谁说我的酒楼就只是做吃食?”

  “那你当如何?”

  “新得的酒楼有五层,楼下两层可以用来做吃食,楼上三层可以当做客栈以便来往的客人们休息。”科考时客栈房间最为紧俏,他的酒楼如今只是空壳子,可之后却不是。

  孙晟霖蹙眉:“时间这么紧,你如何能做得出那么多的吃食,还要找到厨子以及伙计?”

  江舒并未打算像之前那样开酒楼,他想的是可以让想做买卖的人入驻他的酒楼,每年交租,可以将楼下两层做成不同的装修,如此一来就不用他费心去做什么吃食了。

  且来往的客人都会来吃,自然也会优先选择上面几层的客栈。

  就像后世的商场,楼层与楼层之间所卖的东西并不相同,且每个专柜都有自己的品牌货物,多样不说,也更加方便。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孙晟霖下意识呢喃,他这到底是结实是何等不得了的人物?

  总能想出不一样的妙计,不管什么问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江舒失笑:“动脑就能想到的东西,不过客栈厢房我不太懂,可得你帮我多说一些。”

  “厢房有何难?收拾出几间比较好的屋子当做上好的厢房,其他的便普通一些就是,这才是最简单的。”孙晟霖见他不解,叹气道,“你有何想法?”

  江舒觉得可以按照后世的酒店套房来进行装潢,当然,并非要那般精致,只是既然是三层,便也能稍加利用,层与层不同,分他个三六九等。

  多数看重名利地位之人自然会挑着最顶层上好的厢房,所以即便他不做吃食,也是可以赚这个银子的。

  孙晟霖彻底无话可说了,他自以为是的想法在江舒眼中只是烂的不能再烂的点子,他甚至不想再指点对方,毕竟按照江舒那个可以以一返三的脑子,他并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他有气无力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你比起来就是废物,以后你赚银子带我一个!”

  “作何这般说自己?”江舒乐不可支,他不过是借助了后世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若他出身便在这时代,能做到孙晟霖这般就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了。

  他夸道:“何必妄自菲薄,你也不瞧瞧,多的是富家子弟想开酒楼,可有哪个是比你好的?就算是些前辈,都不一定比你聪慧。”

  “这话让我甚是熨帖,那你府城的所谓的豪华厢房要给我留一间,我也要享受一番那般无微不至的待遇。”孙晟霖嘿嘿直乐。

  江舒自然由着他去,何况孙晟霖虽这般说着,却也不是不给银子,关系虽好,有些账也是要算清楚些的。

  科考虽出乎意料的并未提前,但有些学生就已经准备前去赶考了。

  齐乡镇偏远,从此地乘坐马车到京中怕是要赶上一月的,提前去也能多缓和一些,只是有着这些想法的多是家境不错的,也有去府城游玩的心思。

  江舒有着满头的想法要急着实施,只是这次去府城不比在镇上,还是要有自己人才行,他便从多样馆带了苗禾虎子以及杨守,剩下的则是叮嘱好有事及时写信便可。

  这次官道再无特殊意外发生,赶了府城耽搁了十天半个月,江舒没有急着休息,先是找到了牙人把余下的银子补全,彻底拿到房契,而后便又找牙人买了些人。

  灾情那段时间也有人来到府城卖身,江舒急着用人便亲自挑了些看起来能用踏实的人,只是他的酒楼目前没有能住的地方,便使了银子给牙人再照看他们些时日,清洗的干净些。

  而后江舒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因着有孙家在府城照料,一些事情实施起来也方便些。

  府城郡守听说江舒和他夫君来了府城开酒楼,当下便找上门去了,只是酒楼还在改造中,实在没有下脚的地方。

  江舒歉疚道:“让大人见笑了,请您移步去酒楼如何?”

  “都是旧相识,你的好法子帮了大忙,不必同我客气这些,酒楼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郡守对江舒的手艺十分动心,加上有巡抚提前打过招呼,他自然要好声照看着。

  “您既这般说,草民也不同您客气,就等我这酒楼开张您来捧场就好,有您当活招牌,我们这酒楼自然能红红火火。”江舒将自己的意图表达出来。

  郡守非但不觉得未来会被利用生气,反而觉得他脑筋灵活,看江舒的神色更加和缓了。

  虽说江舒目前并不需要帮助,只是郡守临走时还是叮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去郡守府找他,还喊了府上的小厮过来帮忙。

  木匠的活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只是改一改格局,再将房间整理的干净明亮一些,江舒亲自给豪华套房进行装饰,惊艳了不少人。

  一月过去酒楼就已经全都弄好,只等着开张了。

  “牌匾要换吗?”杨守问道。

  江舒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竟把这一茬给忘了,自然要改的,杨守哥你带着他们继续熟悉业务,我和二郎去一趟郡守府。”

  牌匾这种事自然要府城的老大亲手题写才是最有排面的,江舒和门房打过招呼就被带进府了。

  郡守见他们忙了一月才来,打趣道:“让我猜猜你们找我做什么?你这酒楼已经装潢齐全,怕是也不想沿用曾经的名字,可是要我题字?”

  “大人心如明镜,草民佩服。”江舒也跟着笑,“我和二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在府城由您题字最风光,就是不知大人能否帮忙?”

  “你们既已经找上我,这忙我自是要帮,同我来书房吧,且与我说说你这酒楼要叫何名字?”

  “多样楼。”

  多样楼?

  郡守微微挑眉:“你与那多样馆是何关系?”

  “大人怎知?那多样馆是我与二郎在镇上的吃食铺子。”江舒说道。

  “竟也是你?孙家年关时曾送来一样叫炸鸡的吃食,我瞧着那篮子上名字就是多样馆,你这酒楼叫多样楼。”郡守笑了笑,孙家的炸鸡曾送到了很多富户家里,若是看见府城开了一家多样楼,怕是从名字上也会得知两者之间的关系。

  可以预想到这酒楼一开会是何等的火热。

  江舒笑:“炸鸡自然也是要开的,大人日后可去常吃,我给您折扣,让您当会员。”

  郡守虽不知他嘴中的折扣与会员是什么关系,但听起来大概也是会便宜一些,虽说他不在意那几两银子,但有这份心总归是好的。

  他笑应着提了字,随后便将宣纸给了下属,让他们拿去镂刻,做好第一时间给江舒他们送去。

  几人又稍作片刻交谈几句便离开了。

  七月中旬。

  一群小乞丐在街上不停的拿着纸张喊叫着,起初人们并未在意,只当他们是昏了头瞎喊,只是听着听着就觉察出一些不对劲。

  居然有酒楼在招工?

  而且还让做吃食的去入驻?

  还招大堂管理员?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多数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前去看看,想着先问问招什么工,招的工又是做什么,何为入驻等等。

  苗禾和虎子便在门前踩在小凳子上和他们解释着,杨守则是在旁边搬来桌子做登记。

  且不说是做什么,每月的月钱就够人动心的,当下就有不少人听完讲解要报名做工,在这样的酒楼里做事,说出去都是极有面子的。

  府城人流攒动,再加上近日多的是赶考的学子们定客栈厢房,江舒便叮嘱他们在解释时要把楼上三层是厢房的事情解说出来,吃饱喝足便能直接睡下,岂不美哉?

  报名再加层层筛选,以及之前买来做事的人,有二十五个,江舒将他们各自的职责全都分配好,只剩下来入驻的吃食铺子还未解决。

  因此,江舒打算先自己做炸鸡将名声打出去,来住客栈是肯定要吃饭的,就是圣人来的都改变不了。

  也有嗅觉灵敏的铺子问清楚年供后当场就选了处摊位交付了银子。

  “多样楼?”黄老爷很是震惊,“可有查和那多样馆是什么关系?”

  黄忠苦着一张脸:“奴才悄悄去看了一眼,正是有着炸鸡方子的那位夫郎,奴才听说他这酒楼里也要卖炸鸡。”

  “竟是这般好本事,小小酒楼都开到阜城来了?”黄老爷怎么也不敢相信,不过就是两个乡下百姓,竟也能有这般本事。

  “老爷您有所不知,奴才前几日还瞧见他和郡守大人在一起,郡守大人对他们态度极为缓和。”

  这下黄老爷彻底震惊了,他倒是真不知道这一对夫夫能有这么多的人脉,便是孙家都很难得到郡守亲自接待,那两位竟然可以?

  黄老爷:“你去同其他府上知会一声,打听清楚何时开张,要多送些炮仗和礼物!”

  “是,老爷您放心。”

  黄忠立刻出府去办了,其他府上的老爷自然都同这黄老爷是一般心思,商户再富,也抗不过官家,听说都能和郡守说上话,一个个心思瞬间活络起来了。

  多样楼里,江舒先让炸鸡占据了门口的位置,届时做出来味道飘香自然能吸引很多食客。

  第一个入驻是府城一家有口皆碑的点心铺子,那香味确实不是镇上的点心能相比的,味道香甜,即便是咸口的糕点都让人觉得有滋有味。

  他大概是和江舒有着同样的想法,也将摊位选择在了临近门口的位置,这是所有人的必经之路,只是问问味道就会勾起想买的欲望,何况这家铺子在府城本就有名声。

  见这样的老牌点心铺都入驻,不少的小吃摊位也纷纷入驻,就连一些酒楼都特意挑出一些吃食占了摊位过来叫卖,总归是不会亏本的。

  没几日的功夫整个一楼就已经被占满,之后的摊位便都是二楼,江舒为了能随时观察着场地,将自己已经放下的烤串和灌饼生意给拿了出来。

  杨守知道还笑了半天:“你这当真是老本行,说起来许久不吃鸡蛋灌饼总归也是想的,不过是不是要再请些人来做这些?你自己如何忙的过来?”

  “这不是还有苗禾和虎子?”江舒拍拍他俩脑袋,对着两脸懵逼的孩子笑道,“水生和阿面都能在镇上独当一面了,我怎会亏待你们两个?只是你们要好好做,切不可大意。”

  吃食这种东西稍有不当入口就会出大事,两个孩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江舒恨不得当场给他下跪,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论如何都要好好跟随夫郎和郎君。

  摊位都占齐全,江舒便开始忙着教他们如何摊饼烤串,两样都学着,日后若是有忙不过来的也可互相帮助。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正式开张这天。

  从清晨就有不少认识不认识的人前来送礼,江舒让杨守一一记下,以后好还回去,和之前在镇上开酒楼不同的是,明明是初次来到这个地方,送鞭炮的人却数不胜数,江舒仔细瞧了瞧发现之前找他买炸鸡方子的管事也在,便知道怕是府城的富户都有送。

  新开张的酒楼除了自己买的一挂鞭炮,其他都得是送的,若是没有就不放,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这多样楼的鞭炮放了又放,足足放了半个时辰才停。

  鞭炮一停,之前被江舒训练过的伙计们便立刻将客人们迎进里面,任他们挑选吃食,只是因为场地的缘故江舒没有单独在一二楼弄包厢,而楼上的豪华套房自然是带有独立的小客厅,可以将吃食送上去。

  楼下的客人有伙计们照顾着,而楼上的厢房江舒则是单独拿出一间用来宴请郡守,毕竟于情于理都该第一位宴请对方。

  郡守瞧着这酒楼的盛况不禁笑了:“你们两个不管做什么事总能这般热闹,我可是瞧着楼下有炸鸡,馋的厉害了。”

  “大人您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活计就是,稍后他们便会送上来。”江舒说道,“咱们这酒楼也是可以外带的,你若是没有时间来吃,便是让伙计送到您府上都可以。”

  郡守稍惊:“你在镇上的多样馆也是如此?”

  “自然。”江舒无奈莞尔,“夏冬两季总是会有客人无法忍受,为着能服务好客人,能送便送了,既是花钱买吃食,何苦受罪?”

  郡守啧啧称赞,他大概明白巡抚走时为何特意叮嘱他要好好关照这俩人,且不说身份地位,光是这番谈吐举止就该以礼相待,且他总是更惜才一些。

  得知朗山曾经未随军还是有些感慨,毕竟近些年并未战事发生,若是能在军营待三五年,便是成为小队长日后也是前途无限。

  得知吃食是郡守大人亲点,客人们不敢争抢,就连小老板们也是紧着给郡守做,生怕惹得对方不满。

  不只是炸鸡灌饼串串,还有些饭后的点心吃食也一并送了上来,每家的碗盘上都刻着名字,到时候区分也方便一些。

  郡守对这些吃食赞不绝口,临走时还特意在楼下转悠了一圈给江舒当活招牌揽客。

  多数的百姓虽畏惧官员更多的是敬畏和崇拜,看见郡守大人都来这里吃东西,更加坚定了他们要来的心,说不定何时就能碰到郡守,若是能得到对方的青睐自然更好。

  此时多数的学子都在府城,虽没有银子住到豪华套房,但多样楼里的吃食却并没有多昂贵,都在他们可承受的范围里,休整的时日里能吃到这般美味的东西,便是日夜兼程的辛苦都稍稍褪去了一些。

  江舒在府城见到了夏翰远。

  “夏秀才?”

  江舒见到对方时,他颇有些狼狈,衣着有些肮脏,神色也疲倦不堪。

  夏翰远家境贫寒,即便在江舒这里赚了些银子却也不足以支撑他一路赶到京中去,何况还有歇脚和吃食的费用,每一笔都是开销。

  他站在多样楼前不知该不该上前,江舒瞧着他那忐忑的模样心软了一些,便叫住了他。

  夏翰远脸色微红:“朗夫郎……”

  “刚到府辛苦了,同我进去休整几日吧?”江舒知道他能找到多样楼实在不易,显然是已经无法再坚持,便接着说道,“在外靠朋友,我们是旧相识如何不能请你吃饭?若你能考中,可要关照我们些才是。”

  夏翰远是真正有学问的人,江舒并不怕他考不中,就算这次不行还有以后,总有考中的时候。

  夏翰远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婉言拒绝了和韩文一用赶考的要求,他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确实是因为无法再坚持所以才想撞撞运气,他没想到真的碰到了江舒。

  当下眼圈一红,哽咽了:“是,多谢朗夫郎。”

  江舒神色温柔:“什么谢不谢的,以后我和二郎若有了孩子,怕是也要请你多指教呢。”

  “好好!”夏翰远如何不知,这两人如今有钱财,请什么样的夫子请不到?这般同他说无非就是不想他觉得自卑罢了。

  好赖他还有一身的学问,当个夫子还是可以的。

  江舒让人带他到了房间,因为这段时间都是赶考的学子房间紧俏,只有一间格局稍微小一些的房间还没有被人定下。

  活计对夏翰远歉疚道:“委屈秀才暂居,稍后便把吃食给您送过来,您可以先稍作休息。”

  “不碍事,这般与我已经是极好的,多谢您。”夏瀚远恭恭敬敬的对着伙计鞠了一躬,江舒对他大恩,他此生无以为报,只能日后慢慢报答。

  多样楼的横空出世让不少富户都觉得有压力,却没有人敢动心思去故意迫害,毕竟能和郡守相识,得对方青睐,他们就连说话都要斟酌。

  只是黄老爷想到自己之前让黄忠去买炸鸡的方子,怕自己在那时会得罪对方,虽说他在府城也站稳脚跟有一定的实力,却也怕官家为难。

  思来想去还是想着约见对方好好交谈一番。

  江舒得知黄老爷要见他自然没有拒绝,他们初来乍到若是处处树敌那才是真的作死,当下便当着黄忠的面笑着答应了。

  只是其他的富户也有约见的心思,曾想竟然被黄府抢占先机,一群老狐狸差点为着这事吵起来,干脆办个小型宴会,请了交好的富户来,也请了江舒和朗山。

  本是只想请江舒,但是想到对方是个哥儿,老狐狸们便默认都带上了自己的正室,谁让人家江舒是正君,若是带妻妾怕是要被误会是看不起他。

  宴会在黄老爷家后院,江舒想着对方之前送的鞭炮和礼物,便也送了自己做的一些吃食,对方估计是十分喜欢那炸鸡,才想着买方子,干脆投其所好送了只炸鸡。

  站在外面等着的黄忠瞧见他立刻面露笑容:“夫郎和郎君来了,快请进。”

  黄府装潢的很好,因着是七月里的天,墙根处种着些紫薇,院里则是用大缸种着好几缸的睡莲和荷花,远远望去像是进了荷花池,不禁让江舒想到他家二郎被花船上的姑娘勾搭那一幕。

  他忍不住笑:“这些花放在缸里随时都能观看,很漂亮。”

  “我们正君喜欢荷花,老爷便寻了这些供他观赏。”黄忠笑说。

  江舒本以为会是面对一些老头子,甚至做好了对战群儒的准备,没想到都是三四十的中年男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油腻,不过想想也是,孙晟霖他爹就挺年轻的。

  那些带着正室的老狐狸们一瞧见他就傻眼了,就这么十几岁的娃娃,把他们给压住了……

  “你就是江舒?多样馆的东家?”

  “这般年轻?莫不是框我们?”

  朗山把江舒护在身后,蹙眉:“诸位好好说话,若是吓着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夫郎,我可是不依!”

  噗嗤。

  江舒盯着众位惊愕的表情以及朗山说的话终究是没忍住乐出声,他探头笑道:“我夫君在同各位前辈说笑,久等了。”

  瞧见和自家孩儿般大小的东家,这群人就是有心要给个下马威都觉得面上过不去,怕外人知晓说他们欺负脸嫩的。

  黄老爷作为主事者,忙邀请江舒他们落座:“不必拘礼,就是赏赏花,随意即可。”

  江舒目光落在黄老爷旁边的眉心一点红的哥儿身上,想着他便是黄老爷那位喜欢荷花的正君了,便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

  还以为会被欺负,没想到这些老家伙们倒还真和颜悦色。

  江舒却是不知,他受电视剧的荼毒,真正有本事之人是从不会用那般登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极有教养之人便是不喜欢也会以礼相待。

  他吃着点心赏着花,偶尔喝一口甜酒,便能美的眉眼俱笑。

  “虽是果酒,也是有些后劲的,莫要贪杯。”

  身后传来温柔之声,江舒忙放下杯子抬头望去:“黄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