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寒时趁热打铁, 派人将莲俏的卖身契给阿福要了过来。王泉父子对着柳寒时又是一顿感恩戴德,就连王有安都时常问大人最近可还有哪个府上宴请了他,这回他也想跟着去。

  柳寒时笑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

  再给二人办了简单的婚宴后, 柳寒时给阿福在外面租了房子。阿福是个懂得感恩的,对莲俏告诫道,在柳府那都是夫人说了算的, 要是她再敢对大人起什么心思,他就替夫人清理门户。

  莲俏连忙保证道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现在稳定了她也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况且本以为找了一个家仆要跟着去当奴才。谁成想竟还让她捡了漏,不是奴籍又跟着县令大人做事,回头干得好了, 没准还能有个好前程。

  对于现在不用去伺候主子,每天在家收拾收拾屋子,等着丈夫回家一起吃饭,还不用伺候公婆,真是以前没敢想过的事!她还真不是一个太有野心的人, 对现状表示满意!

  秋收过后, 柳寒时严格按照朝廷规定的数额征收农税。县衙原本的二十来个衙役远远不够用, 又扩招了三十多个临时的小吏。

  见到柳寒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以吴员外为首的几家乡绅并没有轻举妄动。而一户姓田的小地主不服县衙的新规定,与衙役发生了扭打,被柳寒时以妨碍纳税,藐视朝廷律法等罪名,杖责五十, 押入大牢候审。

  这时整个临安县的权贵乡绅才开始正眼打量这个新来的一把手。与此同时还推出了几项惠民条例, 更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公正廉明的印象!

  离枝收到家书时,已经是柳寒时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整整二十页的书信厚厚的一沓, 热烈缠绵。

  至爱吾妻,见字如面:

  自与汝分离以来,已是九旬。念汝之心切,辗转难眠,唯有家中锦被与吾做伴。无奈娘子只能梦中有,醒来对影成双人。看窗外连理枝,看檐下狗成双,吾与娘子几时聚?

  看到这离枝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自言自语道谁要跟狗比……真是个糊涂的夫君!不过这信写的真是肉麻又闷骚,与他以往的形象不符啊,难道是和尚当久了,控制不住内心的小野兽了?她又接着往下看。

  儿女可听之,有不听吾妻之使者?然,念其为吾子,定不可劣也!吾不在家,幸有子侍汝。思居之日,亦思妻,子。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想家也想老婆孩子。真是的,都两三页了,也没说说临安县的情况,光知道想家!”即使是在吐槽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书信的后面就正常了许多,讲述了临安县的地貌,风土人情,还有接管县衙之后,就如同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还好有娘子给他找的人手,带的钱财。不然两眼一黑,寸步难行。

  又讲述了,被当地土豪围攻挖陷阱后,他是如何巧妙逃脱,誓死不从为娘子守身如玉的。还要离枝夸夸他?看到这离枝都想掐死那些蛀虫。不过他家相公还是值得夸奖的,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半推半就的上勾。

  尽管他将书信写的风趣幽默,云淡风轻。可她还是看出了柳寒时处境的艰难。一个千疮百孔的县衙,想要不艰难就只能与地头蛇同流合污,而反之必然是艰难的。

  哎!她想念柳寒时,十分想念,非常想念。越是想念,就越是后悔当初没走走关系,将他留在京城。还好他的书信不像那些只报喜,不报忧的。让她更清楚的了解他现在的处境,没什么想象的空间更安心。

  思念像海草一样疯长,她决定这个月忙完年前的备货,将一切打理好后就去找柳寒时过年。香水的推销很成功,有别于这时的香包,香囊。味道清甜,花香肆意。深受广大女性同胞们的喜爱,纷纷重金购买。

  尽管离枝有准备,在花瓣凋零之前收集了足够多的花朵,可提炼耗费巨大,满打满算也就二百来瓶。可以说是供不应求,有口皆碑!

  这日她来流仙阁给香水添货,正巧见厅里坐着一对年轻夫妻。

  “阿枝,你来的正好。这位夫人刚好想买玫瑰香水,店里没货了,你带来了没有?”冯青青问道。

  “带了带了,我这刚好有玫瑰,山茶,茉莉味道的,只是数量不多各五瓶。”见有客户上门,离枝热情的将香水摆出来并介绍着。

  香水是用半透明的白色琉璃做的瓶身,液体呈现粉红色,晶茶色,和淡绿色。因无法做出与现代一样的喷嘴,用了滚珠代替。这些足矣捕获夫人小姐们的芳心,叫人爱不释手。

  “这就是她们口中的香水?”长相略有些尖酸的女子问道。

  “正是,夫人您看这就是流仙阁新出都的玫瑰香水,我给您试试!”说着拿来一瓶试用装,拧开盖子轻轻涂在了女子的手腕上,在拿来旁边的团扇轻轻扇了两下,顿时清香扑鼻,花香肆意!

  女子陶醉在浓郁的香气中,惊喜的说道:“这三种香味的,每样都来一瓶。”

  “什么东西竟要三十两一瓶?”在一旁结账的男人突然大声的说道。

  “夫人,您慕名而来应该知道我们流仙阁的香水不是凡品,更不是香包香囊这些东西可比的。这一瓶最少也能用上三年,况且这些是今年的最后的一批了,如果觉得价位略高,我建议您可以先买一瓶,别的味道可以明年再来尝试。”离枝见那男主人对价位不满说道。

  那夫人觉得男人让她没了面子,对男人不满道:“怎的?我为了你又是托人又是使银子,才给你某来的官职,你竟然连这点小钱都不愿意为我花,是不是想留给你那个小狐狸精花?”

  “你不说这个还好,就你们家托人给我找的那个破编修,那整个就是个打杂的,不是给上峰跑腿,就是将别人不干的活推给我,呸!还当是多大的恩呢!”那男子也冲着媳妇喊了起来,看着像是郁结已久。

  “别不知好歹了,就那个破编修还是我爹找人将之前的人选顶替下来的,要不然你连个屁都摸不着,还在这挑三拣四的!”这女子也是个不让份的。

  “哼!谁稀罕,还不是你爹瞧不起我,才将那个姓柳的倒霉蛋给挤走的?早知道就这么个破活,当初还不如给了那个倒霉蛋!”

  听到这离枝心里忽的一颤,袖子下的手指紧握。哼,我不找你们,你们倒是会往枪口上撞,要是不收拾了你们,都对不起我家相公。

  眼看二人要在店里撕扯起来,有丫鬟想上去拦,叫离枝一个眼神给阻止了。随后交待了下人,要是这二人在店里破坏了物品,叫谢婉带人上门去讨要欠账。

  离枝将打起来的二人扔在身后,回到家中,将三个孩子带去冯青青的家中,与吴郎中道自己要去采买做衣服的布匹,得去上两三天,想将孩子们放在吴家,老爷子乐呵的同意了,人老了就爱看孩子多。

  将孩子安顿好后,让王泉家的看好院子她就出了门。

  离枝在空间里乔装打扮成一个卖果子的农家婶子,在那姓刘的编修家附近转了许久。

  第二日,终于瞧见有个采买模样的嬷嬷出门,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到了集市趁她不注意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将摊子铺开。

  见那嬷嬷走了过来,便大声喊道:“卖苹果,卖苹果,又大又圆的苹果嘞!”

  那嬷嬷一听有苹果买,果真向离枝走去,“大妹子你这苹果怎么卖的?”

  “俺说老姐妹儿,俺家这苹果是村里最晚熟的嘞,别人家的这时候早都没了,就俺家还剩下这么一筐,昨个新摘的。”

  “这时候的苹果确实少见,怎么卖的?”

  “俺这得卖三十文钱一斤呢!”

  “这也有点贵呀,平常都不到二十文的!”

  “老姐妹儿,你也说了是平常,你瞧这会都是啥气候了,在想吃啊,也没有喽!再说俺瞧你要买的东西不少吧,俺还能给你送到家门口嘞!”

  “那好吧,这一大筐我全都要要了,你给送到南街的刘府吧,到地方给银子!”嬷嬷怕先给了银子这农妇不将苹果送过去。

  “好嘞,这就给你送去!”说着拎着筐向刘编修家走去。

  门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端着筐的乡下婶子,皮肤黝黑满是沟壑,咧嘴一笑怪吓人的。

  “干什么的?”不客气的问道。

  “送苹果的,你们家张嬷嬷让俺送来的,说送到刘府,去账房给俺结银钱!”

  那门房看了一眼筐子里确实是苹果,又大又红挺少见的,就将人放了进入。

  “往里面走,挨着厨房的是账房!”

  “俺晓得嘞!”说着拎着大筐进了刘府。将苹果送去厨房后,在去账房的路上她直接消失进了空间,硬是在里面呆到了天黑。

  估摸着这个时间连狗都该睡了,摸进之前说的账房,看见门上的大铜锁,这门锁挺气派的呀,可以遇上她了。她虽然打不开这锁,可她有电锯。

  在空间取出隔音板,将门锁与电锯包在里头,找准时机一把将门锁锯开。还好声音不大。四处看了看,见没人醒来快速进了账房。

  这会都快后半夜了,正是人们睡的最熟的时候。可离枝也不敢大意,用手电时都用手捂住光亮,只照眼前!

  账房里除了几个账本外,银钱倒是不太多加一起也就四五百两的样子。

  这院子十来个下人呢,账面上就几百两银子真是不怪刘编修要发飙,家底实在是薄呀!离枝边扫荡边吐槽。

  往里看看,发现还有个小屋同样上了锁,她快速过去将这门锁也锯开,拿手电往里一照,哇,喔!

  这间屋子里有货啊,一水的好料子,怎么也得有三四十批。将它旁边的小木箱子都打开,赤金的镯子八对,整套的翡翠头面一副,大大小小得有二三十样。金元宝银元宝加在一起也有个三四千两了。

  离枝一个挥手将能看得见的都收进了空间,她也不想做这么决的,可想到他们口中那个倒霉蛋,还在琼州受苦,就咽不下这口气。

  看看差不多了,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将门锁给它挂好。大门指定是出不去的,翻墙她也没那两下子,脑子一转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摸到了刘府的马车旁,钻进了车厢里,随后闪进空间。

  第二日刘编修去当值时,离枝随着他一起出了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