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独立病房,只住了林峰辞一位病人。

  林欣鹤走进屋内,房门关闭,将其他人都隔绝在外。

  卫楚桓依旧不放心地注视着林欣鹤,紧紧盯着屋子里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只要情势不对他就会立刻冲进来,将林欣鹤带走,这一回他不会再给林峰辞伤害小鹤的机会,绝不。

  直到林欣鹤挪动步子站到离病床不远的位置,那个男人的目光才捕捉到一抹泛黄的白色,如同恍然从梦中惊醒般终于察觉到屋子里进来了第二个人。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见面,记忆中高大、挺拔的男人现在渺小得像是一颗尘埃,瑟缩在病床上,怎么也无法挺直自己的脊背。

  林峰辞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儿子身上寻找逝去的妻子的念头,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林欣鹤和他的母亲李欣悦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微微蹙起的眉头显出娇弱的美感,远远望去就像是在岸边顾影自怜的水仙花。他张着嘴,无从开口,只是眼泪蓄满眼眶,虚弱地蠕动唇瓣,一遍又一遍地呼唤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女人。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林欣鹤从未考虑过这个人会有悔改的可能性,想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是说给护士听,博取她同情心的工具而已。

  林峰辞闭上眼睛,很快也确认了林欣鹤确实是故意的。“你大可以不来的,小……”他微微停顿,一时忘了该怎么称呼自己的儿子。

  林欣鹤忍不住自己讥讽地笑:“我想来看看,你会怎么死。”他凑上前去,林峰辞压不住面容的病态,强撑着一口气和他对话,还憋不住自己的咳嗽声,这会儿正掩着嘴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止住声音,掌心明晃晃的血迹刺进林欣鹤的眼睛里。

  可即便如此,林欣鹤也说不出半点好话,他只觉得讽刺,林峰辞应当在这个精神病院里孤独终老,最后郁郁而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因为生病求得自己的探望。“你没骗我啊。”他从床头扔过去一包纸巾,淡淡道。

  林峰辞缓过一口气,“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情骗你。”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叠纸巾,擦干净自己手上的污秽,再次抬起头来和林欣鹤对视。这会儿林峰辞已经清醒过来,他曾经午夜梦回见过成千上百次的女人早就回不来了,而他也马上就要去见她了,“你长大了,小鹤。”

  这是林峰辞第一次叫林欣鹤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景里。林欣鹤被巨大的荒谬感击中,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愤怒喷薄而出,他穿着这条白色裙子来就是为了让林峰辞明白,他究竟对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可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毫无悔意,他没有一丝一毫地抱歉,只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仿佛能从自己的身上重新遇见母亲。

  “林峰辞,有时候我宁愿我自己死在那个小镇上,这辈子都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林欣鹤扯起自己的裙角,嘴巴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我恨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这在林峰辞的意料之中,他从没有奢求过林欣鹤有一天会和自己握手言和,能亲耳听见林欣鹤斩钉截铁地说出这样的话,他反而松了口气,“你恨我,你确实应该恨我。但你不要恨妈妈,你妈妈她……”他垂下眼帘,“她是无辜的,她很爱你。”

  有时候林峰辞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听李欣悦的话,允许她一意孤行,私自做出那么重大的决定,他和林欣鹤的人生会不会发生改变。也许他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局面,林欣鹤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还可以拥有一段正常的人生,过普通且平凡的日子。

  林欣鹤已经能够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男人,林峰辞的两鬓染上霜白,面容苍白如纸,嘴唇渗出一点不正常的病态的嫣红,身体瘦削,后背凸起,透过宽大的病号服能轻易看见他嶙峋的骨头。他吃力地仰起脑袋,想要朝林欣鹤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张开嘴想说话,却先一步闭上眼睛,栽倒在床铺上,手指无意扯动床头的呼救铃,发出刺耳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医护人员立刻鱼贯而入,这场见面被突然中止,林欣鹤被推到门外去进行等待。他不解地皱起眉头,被卫楚桓抓住手腕,一把按进怀里。

  “小鹤。”卫楚桓紧紧地抱住林欣鹤,晃晃身子。他像是回到摇篮里,舒服得昏昏欲睡,却不自觉地用尽力气抓住卫楚桓的衣服,他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漂在水面上的浮木。

  都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林欣鹤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两只眼睛一起跳的该怎么去解释。心慌意乱间,只有林峰辞方才的一切动作都变成慢放的镜头,一遍又一遍地在林欣鹤的脑子里播放。

  没有过太久,刚才进病房的医生都退出来,找到林欣鹤宣判林峰辞的死亡。

  生命是如此短暂又脆弱,像一颗玻璃球,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也能被不同的色彩映照,只是那颗玻璃球随时有可能会碎裂,或是因为碰撞,又或是因为忍受不了外界的强光刺激而选择自行了断,都有可能。

  在此之前,林欣鹤从未思考过死亡的意义,林峰辞这就死了吗?比起难过,林欣鹤更多是感到茫然。他被卫楚桓牵引着走到林峰辞的病床前,掀开那盖到人脸上的白布,下意识地伸手去探林峰辞的鼻息,失去呼吸的男人已经永远地闭上眼睛,林欣鹤也永远都无法知晓这个男人在死前想对自己说什么。

  原来这就是死亡。

  关于林峰辞的遗体,他自己签署了一份遗体捐赠书,没有给自己的亲人留下任何念想,只是偶然间提到过一句,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和自己的妻子同葬。

  最后交到林欣鹤手里的,只剩下林峰辞当年带进病院里的贴身物品——一部手机、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一本本子。

  本子里只有前几页写了字,是清秀的笔迹,还有一副画,画的是年轻时候的林峰辞,翻过来看画的背后是写给林峰辞的情书。是母亲曾经送给他的礼物,那么多年来,林峰辞就依靠这么点念想挣扎着活下去。

  林欣鹤敛起眉目,拒绝将这些东西带走,只说:“一起烧了吧,我不需要。”

  护士十分犹豫:“这是这毕竟是……”

  林欣鹤紧绷着面容,轻声道:“他不是,他不是。”

  卫楚桓打断了护士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欲望,“不用再说了,我们要准备离开了,那个人后面的事情也不需要来找我们,如果他还有遗产需要分配可以联系我们的律师。”将林欣鹤揽进怀中,隔绝开外界的目光和声音,笑容和善地递出一张名片,对面的护士迟疑地接下,而他只想赶紧带着林欣鹤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车开出去很远,林欣鹤依旧维持着趴在卫楚桓膝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卫楚桓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摸,安抚他起伏不定的情绪。

  林欣鹤终于舍得起身,卫楚桓又将他重新捞回怀里,“小鹤,是在难过吗?”趴在卫楚桓肩头的脑袋一点一点,林欣鹤确实很难过,难过得连自己何时突兀地滴下眼泪都无知无觉,只知道回过神来,心脏已经拧成麻花,还在往下漏水。

  “哥哥……”林欣鹤深吸口气,小幅度地蜷起身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已经相继离世,好像是一场诅咒,连怀抱着他的卫楚桓身上都好像被蒙上一层阴影,随时有可能离开自己。

  卫楚桓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林欣鹤脸上的泪痕:“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是卫楚桓不知道第几次向他做出承诺,卫楚桓一步一步地接近他,跨过泥沼,拼命地要抓住自己的手,要在阴霾黑暗将自己压垮以前,先替自己撑出一片光明。眼眶滚出无数泪珠,林欣鹤压抑着哭声,他要用亲吻和拥抱去确定彼此的存在,以及自己尚且活着的事实。

  “小鹤,我的小鹤。”卫楚桓贴住他的身体,任由他将湿漉漉的脸颊蹭在自己的衣服上,将林欣鹤更紧、更紧地抱住。

  那种骨头都开始发痛的感觉,让林欣鹤漂浮不定的心脏勉强落地,“哥哥,我好喜欢你啊。”他殷殷切切地望着卫楚桓,水波荡漾的眼眸里,卫楚桓看见自己被爱意灼烧的模样。

  卫楚桓中了情欲的蛊毒,勉强温柔地将林欣鹤推到车座上,钻进林欣鹤的裙摆底下去含住他的阴茎,灵活的舌头像条蛇一样在柱身上盘绕,指头揉捏着林欣鹤的卵蛋亵玩。

  林欣鹤咬住下唇不忍发出声音,卫楚桓却要故意抬起身子含着他的耳垂啃咬,“叫出来,我想听。”手指强硬地分开他的嘴唇,勾出他的软舌,林欣鹤的嘴巴合不拢,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些呻吟,口水滴滴答答地顺着流下。

  “乖乖……”卫楚桓露出笑容,凑过去亲吻林欣鹤的嘴唇。刚释放过一次的人此刻手脚发软地挂在卫楚桓的身上,被动地承受着卫楚桓的欲望。卫楚桓拎起他的大腿盘在自己的腰间,压在林欣鹤的身上,将阴茎抵在林欣鹤的胸前,戳着他的乳点,色情地摩擦。被反复蹭弄的肌肤成艳丽的红色,漂亮的眼睛里不断掉出珍珠,被卫楚桓用手去接住。

  车顶的灯光映在林欣鹤的眼睛里,他被引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身体被折叠,卫楚桓将他的阴茎塞进自己的后穴中。

  结实的腰身不断扭动,夹紧林欣鹤的阴茎不放松。满意地欣赏着林欣鹤近乎失神的神情,耳边不断回荡囊袋碰撞屁股的“啪啪”声。

  林欣鹤情难自己地仰起头来,口中吐出近乎支离破碎的呻吟,脆弱的脖颈像是能被轻易折断的一枝花茎。

  卫楚桓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他的脖子,瞬间窒息的快感让林欣鹤的前端喷出浓精。卫楚桓加快自己手中的动作,放到林欣鹤的面前撸动几下,喷射的液体落在林欣鹤的胸前。

  衣服上的蝴蝶结再次变得凌乱,皱巴巴的一团缩在一块,零星几滴液体淌到林欣鹤的脸上,挂在他的睫毛上,林欣鹤颇为可怜地望向自己,卫楚桓哑然失笑,抽出纸巾来仔细地替他清理身体。

  下车前,卫楚桓扯出毯子将林欣鹤严严实实地裹住,困倦的小孩依赖地捏着他的衣服,偏过脑袋就陷入沉睡。那件换下来的裙子被保姆丢进垃圾桶里,如同林欣鹤那些灰蒙蒙的过去,一同被丢弃。

  卫楚桓将林欣鹤送回房间里没有立即离开,反而留下来看顾对方。将林欣鹤的手收进自己的怀抱里,疲惫不堪的林欣鹤此刻呼吸悠长,进入酣甜的睡梦中。

  窗外的日头正落,橙黄色的光笼罩整片天空。卫楚桓轻轻地在他的眉间落吻,仿佛两个人相爱到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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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骑哭小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