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重新给康康倒了杯水, 向夫人问道:“埃米尔伤的严重吗?怎么没见到他?”
等了一会,也不见温斯莱特夫人回话,十一奇怪地转头,就见她悄悄在抹泪, 十一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康康捧着杯子左看看右看看, 十一本就不舒服, 此时更是憋闷气短,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不见埃米尔。”
“贝纳星的避难所遇到了虫族的袭击,我当时昏迷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埃米尔把我放在避难所的柜子里用杂物遮挡。”温斯莱特夫人短促地啜泣了声, “但是……为了保护我,他……救援队说只找到了一些残肢, 那些虫子一定是把他……”
温斯莱特夫人的叙说夹杂着啜泣,即便是这样凌乱的叙述, 十一也已经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埃米尔, 死了。
那个他当成弟弟的少年,在那场毫无预兆的战乱中, 死了。
忽如其来的噩耗让还未痊愈的十一备受打击,急火攻心加之发情热, 他感觉眼前一阵晕眩扶着桌子才稳住身体没倒下。
“天!”夫人惊呼着冲去,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都怪我不好,不该现在告诉你, 你身体都还没好!”
康康也被吓到, 放下手中的杯子跑来抱住十一的腿, 仰着头喊:“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十一此时觉得喉间凝集着一团浊气,咽不下亦呼不出。
他原是个没有心的, 为数不多的情谊都倾注与夫人、埃米尔和康康身上,这般骤然知道埃米尔离世的消息对他与剜心无疑。
那口污浊愈加升腾,十一憋闷到双目充血,直到垂首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啊!!十一!”温斯莱特夫人尖叫着。
康康也被吓得大哭:“爹爹!!”
卢修斯和唐纳德都在门外站着,卢修斯先听见了什么,疑惑地问唐纳德:“我怎么……好像听见康康在哭?”
唐纳德也静静听了听,两人几乎同时听出屋里的声音,齐齐转身向门口跑去。
卢修斯迅速将门打开,唐纳德一眼见到靠在桌边脸色惨白的十一正要飞奔上去,却有人比他更快,卢修斯似乎只用了一步就跨进了屋子,从夫人手里把十一接了来。
十一那口气没顺下来正喘着,卢修斯脸上血色尽褪的样子看起来和失血的十一也差不了多少:“出什么事了?怎么又吐血了?”十一下唇沾满了暗色的血迹,卢修斯不管不顾地徒手去擦,很快就被污血染了个满手。
“叫医疗队!”卢修斯回头冲着唐纳德喊道。
“好!”唐纳德奔到呼叫器边。
“不用了。”十一出声打断他,方才只是心情郁结一时急火攻心罢了,那口憋闷的淤血吐出来现在反而好受多了。
“怎么不用!”卢修斯将他横抱起来走向卧室,“动不动就吐血还查不出原因!凯文是干什么吃的?!”
十一浑身无力,挣扎着想从卢修斯怀里下来,但又拗不这浑身腱子肉的人:“放我……放我下来。”
“下什么下!”卢修斯心都要为这小东西给操碎了,“你给我老实躺着!!”
十一还要挣扎却牵动旧伤,闷闷咳了起来。原本就瘦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咳得缩成一团,卢修斯脸臭的堪比最臭的鲱鱼罐头。
卢修斯忍着脾气轻轻把人放在床上,十一推开他就要下床:“我有事要问夫人。”
卢修斯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眼睛,两人就这么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卢修斯败下阵来:“夫人刚才被吓得不轻,你就不能让她休息休息?”
十一想了想,重新靠回了床头。
卢修斯无奈摇头,自己说话还真的是一点也没用,不是得拿孩子,就是得拿夫人来威胁——有点失败。
康康趴在门框往里看,卢修斯对他招招手小家伙才跑来,趴在十一膝盖上担心地看着他:“爹爹……”
十一安慰地对他笑笑,小家伙撇撇嘴小声哭了起来,看起来刚才也被吓得不轻。
卢修斯把孩子抱上床,康康窝进十一怀里啜泣着,十一摸着他的脑袋看了眼还坐在床边的人,卢修斯识趣地站起来出门,也算这段时间练出来的默契,甚至关上了门,虽然很没必要。
看得出康康是真的被吓到了,紧紧抱着爹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先前的郁结消退十一才感觉到乏累,就这么靠着也睡了去。
休息室客厅里。
清洁机器人在处理那团血迹,温斯莱特夫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惊魂未定,唐纳德坐在夫人身边扶着她的双臂,眼中满满地担忧。
卢修斯想问问刚才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夫人的脸色很差,就让唐纳德先带她回去休息,一切等十一醒了再说。
十一再次醒时,察觉出房间里多了个人,果不其然一睁眼就对上了凯文医生探究的眼神。
“我很好奇。”凯文眯了眯眼睛,“你身上没有外伤的痕迹,却是因为内脏受伤而吐血,就像是……有什么从你的身体内部伤害了你一样。这是什么回事?”
十一侧身给康康盖好毯子,避开与凯文的接触起身下床。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凯文有些失望,不作为医生该做的提醒也是必不可少的:“你身体里的激素水平又升高了发情期就在这两天,我建议孩子还是不要跟着你,不然……很影响性生活的和谐。”
十一眉头紧了紧回头去看他,凯文以为他觉得自己多事:“小建议而已,当然,你也……”
“性生活是什么生活?”十一冷不丁地问道。
凯文:“……”
得不到回答十一也没追问,只对他说:“抑制剂没了,再给我一些。”
关于十一发情期的事,凯文已经告诉了卢修斯,始作俑者表示非常乐意帮助十一解决这个问题,不目前看来一切还得慢慢来。
“我告诉你了,你的周期因为不应该出现的刺激提前了,抑制剂是没用的。”嘴上说着,凯文还是递了两只去,“所以,建议你还是不要用。”
十一听完就从他手里把抑制剂抽走,明摆着没打算接受他的建议。
奥利文住的地方距离元帅休息室不远,唐纳德和夫人就住在他隔壁。
从十一那边回来,夫人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一直懊悔着不该把埃米尔的事情告诉十一。
“真不知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想的!”温斯莱特夫人忧伤地重重叹气,“我就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十一,或许,我该再等等的!”
唐纳德安慰着自己的母亲:“十一早晚要知道的,您别太自责了。”
唐纳德也很担心十一的身体,想要亲自去问问他怎么样,想要留在他身边照顾……这段时间他在星网上的留言,十一都没有再回复,也许是元帅断了十一对外界的联系,也许是标记对于十一的影响太大。
一个是有赏识之恩的元帅,一个是情谊深长的恋人,唐纳德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夜半。
十一被接连不断的噩梦惊醒,康康还在沉沉睡着,他只能压抑着难耐的燥热闪身去了浴室。
冰冷的水从头顶散落而下,身体的反应和变化让十一无法忽视,他匆匆将水迹烘干,踉跄着脚步回到房间去拿抑制剂。
蓝色的液体,在黑夜中泛着淡淡的荧光。
十一艰难地咬开针管护套,颤抖着右手正要扎下去,就被一只大手托住了腕子,接着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卢修斯在他耳边小声说:“康康睡着呢,别吵醒他。”
十一已经陷在发情期的虚弱和眩晕里,完全没有法抗的能力,只能被卢修斯一路抱回了奥利文的房间。
十一对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厌恶至极,进房后,第一时间爱你把自己缩在床铺的一角,像是防什么似的死死盯着卢修斯。
眼前的Omega跟个炸毛的猫儿似的,卢修斯用拇指蹭蹭鼻翼道:“你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强迫你一样,可之前明明是你强迫我的,是你把我把绑起来的唉?”
十一僵住,眼神瞬间收回看向别处,那副理亏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难得这回被卢修斯占理,他赶紧趁势而上:“是我冲动害你发情期提前,我跟你道歉,你也别那么抗拒我,让我帮你解决好吗?”
解决?怎么解决?
十一很自然地想起几年前那个胡天胡地的夜晚,浑身的肌肉渐渐紧绷,眼中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
卢修斯也怕把人逼急了,于是清清嗓子解释道:“只要我在你的腺体上咬一口就行,临时标记而已!”
“有信息素的结合,发情期的症状会缓和很多。”卢修斯小心地换到床边坐下,“不你也知道,你身体不好周期又不稳定,能缓和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十一不想接受,甚至不想和卢修斯有任何接触,可医生也说了,没有这个人的信息素自己早晚要发情。
想起之前那几天几夜的折磨,十一还是泄了气,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只有他的意见有用。
身材娇小的Omega,白皙面颊被情动染成了粉红色,穿着轻薄宽松的浅色衣服,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在黑色长发下若影若现,从床铺的那一头缓缓向自己爬来……就算是受训练的卢修斯,也恨不能把这妖精一样的小东西给就地正法!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