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这一声吼不仅吓到了十一, 连夫人和埃米尔也都惊讶的不行。
“康康这是会说话了吗?”埃米尔一边往嘴巴里塞米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十一也不敢相信康康才八个月就会喊人了,抱孩子的胳膊一时间竟然有些颤抖。
夫人语调欢快地说着:“我们康康真聪明!这么快就会说话了!”说完就站起身从十一怀里把康康抱出来,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我们康康长大啦!叫声祖母来听听?”
听见这话的埃米尔赶紧咽下嘴里的米饭冲着康康喊:“还得叫叔叔呢!快叫叔叔!”
康康发现自己学会了新的发音, 也发现了大人们都欢天喜地围着自己, 兴奋地“哒哒”“爹爹”口齿不清地乱喊着,逗得温斯莱特夫人乐不可支。
十一始终嘴角噙笑,等到心中的震颤渐渐平复了些, 才伸手在康康的头顶上揉了揉。
夫人抱着康康在厨房里逗他说话, 埃米尔吃完了碗中最后一点米饭,十一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埃米尔和十一熟悉了也就不怎么害怕他了, 此时正凑在他身边一脸茫然地看着料理台上的东西:“你在做什么呀?”
十一只是平淡地回了句:“麦芽糖。”
麦芽糖是个什么玩意?埃米尔一头雾水看着十一面前那口锅,里面是青色的小苗儿和米饭的混合物:“这些还能变成糖?”
十一摇了摇头:“还不行, 得明天。”说着又用之前盖小苗儿的布盖在了锅上, 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埃米尔才洗漱好就奔去了厨房, 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把小锅碰出来,催着十一赶紧熬糖,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麦芽糖到底是个什么样了。
小锅的封布被轻轻揭开,锅里的米饭和小苗儿出了好多的水,十一用勺子将干料捞在盖布上,用力将里面的汁水挤回锅中, 再将锅放在炉灶上开始加热。
白色略有些浑浊的液体, 在锅里慢慢沸腾, 十一开始用勺子搅拌那汁水。渐渐的,白色的汁水开始变色, 开始变得浓稠,然后越来越浓稠,直到变成晶莹剔透带着气泡的蜜色,十一才关闭加热炉将锅端下来。
埃米尔简直要看呆了,十一是会什么魔法吗?!他是怎么把一锅不知名的液体变成这样的啊?!这是所有Omega都必须要掌握的技能吗?!
刚出锅的麦芽糖还很烫,十一只挖了一点点递给埃米尔。埃米尔接来就要往康康嘴里送,亮晶晶的东西就在眼前,康康已经开始两眼放光了,十一却伸手把埃米尔给拦了下来:“太甜了,小孩子不能吃,你自己吃就好。”
“哦哦!”埃米尔赶紧把勺子送回来,迟疑着放在唇边舔了一口。
浓浓的焦糖味道在口腔中激荡,埃米尔觉得眉梢都要扬到太阳穴去了,好香!好甜!这个糖也太好吃了!!
康康可没有那么高兴了,眼看到嘴的食物被收走,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地瞪起他碧绿的眼睛,愣了好半天才回神,眼泪一瞬间涌满了眼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夫人和十一无奈苦笑,这小东西……也太馋嘴了!
锅里的麦芽糖还没冷却,十一得赶紧找容器给它装起来,温斯莱特夫人远远问道:“找什么?”
“我需要一个瓶子。”十一回她。
夫人抱着孩子去了卧室,很快拿着一个雕刻精巧的透明水晶瓶子出来:“这个可以吗?”
晶莹的瓶身有着繁复的花纹,十一将糖液倒了进去,埃米尔趴在桌子上痴痴地看着。窗外的阳光透窗子照进瓶子里,穿琥珀色的糖液再映射出来,就像是一件精巧的艺术品,而不是用来吃的食物。
十一趁着糖液还没有完全硬化,舀出一勺加进了夫人品茶的杯子里亲手端去交给她,焦糖的香甜混合着花茶的馥郁,温斯莱特夫人对这清香的味道很是满意。
康康脸上泪水还没干,一个劲儿的抽抽着,转头瞥见那漂亮的瓶子,又想起刚才没吃到嘴的那一勺糖,接着撇了撇嘴又一次大哭起来。
十一也是拿这馋嘴小东西没办法,只好把孩子抱进怀里带去客厅,拿出他最喜欢的变形小机甲。
这个小机甲是康康刚出世没多久时夫人买的,听说是仿制了帝国元帅的战斗机甲银河,能够听从指令从蝶型的飞行器变成人型战甲。康康格外喜欢这个玩具,就算现在哭的抽抽搭搭,抱着小机甲摆弄了一会很快也就不再哭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康康小朋友也是个进入9月龄的小朋友了,虽然精神力测试的结果不理想,可康康显然比同年龄段的孩子成熟的更早,普通人家的孩子9个月可能还在颤巍巍地学站,他就已经能够抓着小机器人的手走路了,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温斯莱特夫人安心不少。
十一却对所谓精神力的事情不太在意,他趁康康睡着的时候探脉搏,这孩子的经脉异常的畅顺,完全是个极具天赋的学武奇才,日后长大些教他口诀和心法想来定然会进步神速。
只不现在十一并没有心思想这个,甚至连自己每日雷打不动的调息都停了下来,因为前几天的一件事,让他有了个想法。
这想法的起因是一顿馄饨。
之前买来的材料都被十一给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块肥瘦相间的肉不知道怎么处理,温斯莱特夫人问他有什么想法,他想了想说道:“我需要一些面,就是麦子磨成的粉。”
温斯莱特夫人静静想了一会说道:“你等等。”而后就去客厅和什么人视讯通话了。
片刻后,十一还在盯着肉皱眉,她就回来说道:“安排好了,面粉会在下午的时候送到。”
十一疑惑地蹙了蹙眉,温斯莱特夫人知道他不爱说话的性子,索性自己开口解释:“你忘了我娘家是农场主吗?我的哥哥名下有一座速食餐加工厂,那里有大型的研磨工具可以用来研磨面粉。”他确实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温斯莱特夫人之所以那么积极帮忙,也是真心想要看看他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面粉下午送到,晚上,十一就把肉剁成碎末,加了些称作调味剂的东西,给他们包了顿馄饨。
这顿馄饨属实是惊艳到了温斯莱特夫人和埃米尔,小康康更是吃完自己碗里的,还去夫人碗里去抓。埃米尔的夸赞更是从吃到嘴的那一刻,一直持续到晚上休息都没有停止。
在给康康洗澡的时候十一灵光一闪,既然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吃食,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用这小馄饨赚点钱呢?
这两年,温斯莱特家一直养着自己和孩子,虽然夫人家大业大不在意这些,甚至乐得一直养着他们,但自己如今已经接受了这里的一切,那么就是该想想以后。
既然已经摆脱杀人见血的营生,那就得给自己找个正经的营生,养活自己,养活孩子,在这个全新的世间寻常人的日子。
十一考虑了几天才和夫人提了这件事,原本以为夫人会不赞成,没想到她却觉得很不错。
“有事情做好呀!”温斯莱特夫人非常欣慰,“我还担心你一直待在家里会闷,有些事情做换一换身份,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呀!”夫人其实也在担心十一,毕竟他孕期的时候抑郁那么严重,很让人提心他产后的精神状态,这时听到他说想要找些事情做,自己当然非常赞同。
俩人去了花园里,认真讨论十一的想法。
十一对于吃食买卖的概念,还停留在西都开市的摊铺上,便思忖着说道:“我想……寻个热闹的街市,摆个馄饨摊子。”
温斯莱特夫人表情略微凝滞,这……馄饨摊子……是什么东西?
“你是,想要开一家餐饮店吗?”她试探着问道。
十一怔了怔,餐饮店,是店铺吗?
俩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会,温斯莱特夫人换了个说法来问他:“你是想要做吃的卖对吗?”
这么一说果然见到十一点了点头,夫人接着问:“你打算在哪里开店?”
十一皱眉想了一会:“这附近可以吗?”
夫人并不赞同:“这片住宅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居住的,住户都像我们一样,家中有机器人负责饮食,一些有爵位贵族家里甚至是雇佣仆人的,贝纳星的餐饮店他们基本上不会光顾。”
卖吃食讲究的就是个客源,客源少,再好的东西也难卖出去。
温斯莱特夫人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建议的地方,在我娘家也就是卡洛琳家庄园附近,那边是一片农庄聚集区,附近的桑奇诺小镇居住的都是些在农庄工作的平民,他们对于餐饮店的兴趣应该会比较大,可以试试把店铺开在那里。”
温斯莱特夫人倒是很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就把康康交给埃米尔,开车带着十一去了趟桑奇诺小镇。
那是个不算小的城镇,街道上因为没有服务型店铺的缘故所以并不热闹,但从住宅的布局看来居民人数不少。十一跟在夫人身后,俩人延着小镇的街道闲逛,一路上看到了挺多家商铺都在出租或者出售。
很快到了中午11点左右,午休的工人零星的从农庄出来,或是回家或是出来办事,街道上很快热闹起来。
“看起来还不错!”温斯莱特夫人转头看向十一,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十一并不懂,只能诚实地摇摇头:“我不懂,只知道这里人很多。”
夫人笑笑跟他解释:“人多才有客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