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吱呀一声发出声音, 守门的男人警惕地望了过去,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连忙追出去。
沈夕昭便趁机跑出去, 进了屋子, 快速关上门。
是不是进来得太顺利了?沈夕昭脑海中闪过这一念头。
转身就看到了被绑在里头的澹台玉泽。
他嘴被堵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夕昭连忙过去将他松开。
“夕昭,你怎么来了?”澹台玉泽喘着气。
沈夕昭跳过了这个问题,只问他:“是谁将你绑在这里的?”
澹台玉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今早出门不久就被人偷袭打晕了, 醒来之后便在这里了,一直没有人过来。”
“可能是哪个朋友在跟我开玩笑?让我知道是谁他就死定了!”
澹台玉泽那群狐朋狗友玩起恶作剧来不知分寸, 但现在多个了沈夕昭在这里, 他不敢赌。
这里似乎是一间柴房。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沈夕昭偷偷戳开窗户往外看,外头空无一人, 守门的人还没有回来。
他正想带着澹台玉泽出去,很快听到系统的提醒:【人回来了。】
沈夕昭:“……”
他再次往外看,果然看到了人。
那人眼下正往墙边走去,检查的正是他方才钻进来的那个洞那边。
澹台玉泽拉了他一把,指向旁边的窗。
窗关着,但因为年久失修,倒是摇摇欲坠, 似乎一推就能开。
沈夕昭狐疑:“他们怎么会留下一个这么大的破绽?”
澹台玉泽耸了耸肩膀:“也许是因为我被绑着,他们觉得逃不了吧。”
沈夕昭赶紧问系统:“真的没有问题吗?”
系统这时却没有给他回答。
沈夕昭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跟着他出去。
趁着夜色浓稠, 他们悄悄溜了出去。
狗洞是不能再钻了, 他们换了个方向, 走出另一扇门。
和清冷萧条的后院不同, 这里灯火通明, 屋内传来热闹的声音,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繁华的世界。
他们来不及纠结,怕被后院的人发现他们逃出来了,只能踏进未知之中。
刚一进门,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座从后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建筑竟是风月场所。
几乎是他们刚刚踏进去,便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了过来,朝这边走来。
沈夕昭下意识抓起澹台玉泽的手,却突然发觉他的手上一片冰凉。
偏头一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
“你怎么了?!”
澹台玉泽紧紧抓着他的手,露出了痛苦至极的神情。
混乱之间,几个汉子已经靠近,将两人分开。
“放开我!”沈夕昭奋力挣扎着,可反观体力原本应该比他更好的澹台玉泽,此时却软绵绵地被两个人架着,毫无反抗之力。
“玉泽,玉泽你怎么样?”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澹台玉泽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强撑着抬起眼看他。
“系统!现在怎么办?你出来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复,沈夕昭突然有些绝望,就不该相信这个不靠谱的系统!
“别白费功夫了。”
一个人慢悠悠从楼上下来。他的声音和面容分明都是男子,却穿着女子的服饰,化着浓重的妆容,手上的团扇随着他摇曳生姿的动作轻摆着。
“小公子,还是省省力气,等着一会儿用吧。”男人走到他们面前,来回踱着步仔细端详他们的面容,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笑眯眯道:“长得不错。”
“这个送到牡丹苑。”他伸出用金凤花染得通红的指甲,点了点澹台玉泽。
又转了个方向看向沈夕昭:“这个送到海棠苑。”
红甲抚上沈夕昭的脸,他一阵恶寒,刚别过脸,脸便被轻轻掐住。
男人看着他,笑意盈盈:“脾气倒是不小。”
“老实点哦。要不是那位老板喜欢清醒的,你这会儿已经跟他一样了。”他笑着瞥了一眼澹台玉泽,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若是不听话,便只能像他一样了……”
沈夕昭身子一僵,霎时反应过来,澹台玉泽应该是中了药。
是像他上次在北漠中的那样的药吗?还是别的?
沈夕昭张了张嘴,不再反抗。
他不能再吃那样的药……
联系不上系统,以他一人之力,又不足以对抗眼前这几个人,只好先假意顺从,同时,在心里不断地联系系统。
沈夕昭咬了咬唇,几乎快哭出来。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可怜兮兮道:“我……我知道我反抗不了你们,只是……只是能不能将他放走?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人手中摇着的团扇停了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哦?做什么都愿意?”
“嗯嗯!”沈夕昭用力地点点头,作出一副虔诚的表情。
“为什么?他是你的爱人?”
沈夕昭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更为动情道:“是的。只求你们放过他!”
“呵。”男人笑了,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厌恶和愤怒。
沈夕昭有点慌,不知道哪里触怒了他。
还是他演得不像?
对方自然没有答应他,反而变得更加不耐。沈夕昭不肯放弃,抓住一丝机会,恳求道:“那……可不可以最后,让我再抱抱他?”
男人猝不及防看向他,眼神锐利,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可沈夕昭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恻隐。
“我知今夜一过,我便再也没有脸面面对他,求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和他做最后的道别。”
说到此处,沈夕昭已是声泪俱下。
良久。
“你要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为了男人?一点都不值得。”
沈夕昭怔愣看着他。
男人手指微动,押着他的两个男人松开手,沈夕昭短暂地获得了自由。
他连忙跑向澹台玉泽,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十指紧扣的瞬间,他将袖子里的东西塞进澹台玉泽手里。
面上却哭哭啼啼演着感人泪下的场面。
澹台玉泽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在他颈侧蹭了一下。
很快,他和澹台玉泽被分开,往不同的方向带去。
沈夕昭进入了海棠苑,门关上后,他和澹台玉泽有了各自的战场。
一人独处的房间里,沈夕昭抹去脸上的泪痕,抓紧时间四处翻找,想要找找有没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但是房间里一点利器都没有,连一个花瓶也没有,就连茶杯都没什么重量,而且不是轻易可以摔碎的。
沈夕昭一无所获,只能尝试继续联系系统。
澹台玉泽的药性可解,应该有能力自保,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法保全自己。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沈夕昭赶紧坐到凳子上,只抓了一个小茶杯握在手里。
先进来的是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见他安安静静坐着,并未发现异常,这才侧身让外头的人进来。
这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年纪比沈夕昭的父亲还要大。
他心中一片寒意,将手中的茶杯捏紧。
中年男子进来后,门很快被关上。
男子倒不是急不可耐的性子,先是在沈夕昭的对面坐下,看着他。
“刚来的?”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流连,“从前没见过。”
看来是这里的常客。
沈夕昭忍着恶心,应了一声。
离得近了,他发现这个男人面容浮肿,眼下乌青,看起来睡眠就不是很好,长得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陪我喝一杯?”
沈夕昭不动声色将茶杯收进袖子里,点了点头。
男子似乎很是满意,还亲自斟了酒给他。
沈夕昭还记着刚刚在外头那位男人的话,这个中年男子应当不会在酒里下药。
酒被递到眼前,他乖乖接过。
“只是……我没有喝过酒,怕酒量不好,喝醉了会冲撞大人您。”
“没事。”男人表现得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只是喝点酒助助兴。”
短粗的手覆上沈夕昭的手背,在上头摩挲了一阵。
沈夕昭脸上扯着僵硬的笑容,很快垂下了头,含羞带怯似的。
男子似乎很吃这一套,握着他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些:“你是第一次出来接客?”
沈夕昭咬着下唇,稍稍抬起眼,怯生生“嗯”了一声,果然看到男子脸色更为满意。
他天真地询问道:“喝了酒会更快乐吗?”
男子脸上笑意加深:“那是自然。”
沈夕昭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点点头:“那我们多喝一点。”
话音刚落,他捧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丝毫未变。
“好!”男人很是高兴,又给他斟了一杯,“来,接着喝。”
沈夕昭一边尝试和系统取得联系,一边一杯一杯敬他酒。
男子似乎对他很是满意,拉着他聊了许多家常的话,还提及他的兄长刚刚去世,他内心苦闷,才来这里寻求消遣。
“大人,您的酒量很好吧?喝过最多的一次是多少杯呢?”
“最多的一次?现在的量还差得远呢?”
“是吗?那今夜大人可得让我见识见识。”
“那不行!”他已经有了醉意,目光带着侵略性,目不转睛看着沈夕昭的脸,“今夜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他说着肥胖的手再一次伸向沈夕昭,想要握他的手。
沈夕昭却是先发制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只是大人……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沈夕昭故作苦恼。
“说!”
沈夕昭看着他,手上转为把脉的姿势。
“大人别动。”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对方竟是真的没有动。
林自秋顺势道:“我自小学过医,方才一见大人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怕有所唐突,不敢直言。”
“大人先勿言语,待我细细把脉。”
一番把脉后,沈夕昭神情越来越凝重,突然抬眼看他。
“怎……怎么回事?”
“大人,您日常是不是夜里多梦,觉得怎么睡都睡不饱,白日做事总提不起精神,还总容易生气,坐着时常感觉腰酸背痛,走路脚步也十分虚浮,有时候行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每说一条,男子的脸色就变一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夕昭面色严肃道:“大人,您方才提及您的哥哥死状和您的父亲相似,我怀疑这是你们家里的遗传病。”
男子大惊:“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会像他们一样?”
沈夕昭皱起一张脸,十分恐惧一般摇了摇头:“小……小的不敢说。”
“我准你说!”
沈夕昭表情十分为难,在他再三要求下才慢慢说了出来:“从前在我的家乡出现过很多起相似的病例,于是我才会这么熟悉。”
他话锋一转“大人,您这样的症状出现多久了?”
“约莫三年了。”
估计纵欲也有三年了,沈夕昭暗自腹诽。
“那就对了。若是不加以治疗……不到五年,嗯。”他言尽于此,却让人浮想联翩。
“我与大人投缘,这才冒昧提出,还请大人勿要怪罪。”
他再次握紧沈夕昭的手,这一次却不再带有任何猥琐意味,反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该如何治疗?小神医,只要你能医好我,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我手上倒是有药方,只不过……”
“诶,你们干嘛呢?不能进去啊!有客人在里面!你们!”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头大力踹开。
沈夕昭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是哥哥!
可是……他脸上的面具却跟往日里戴的不一样。
黑色的面具……
顺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沈夕昭呆呆地看向自己被那个男人紧紧握住的手。
扶渊的目光往上,看着沈夕昭红扑扑的、笑意似乎未曾散去的脸。
“咔嚓”一声,手掌握着的木门被捏碎。
“夕昭!夕昭!你怎么样!”
澹台玉泽的声音自外头传来,他已经恢复了一半体力,打伤人逃了出来,不管不顾拨开人群就要闯进来找沈夕昭,却在门口堪堪停下。
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前。
“你……”
视线触及扶渊侧脸,几乎是在看到面具一角的一瞬间,澹台玉泽整个人都傻了。
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摄……摄政王?!”
声音中难掩激动,这句话平地惊雷,也在沈夕昭脑子里炸起阵阵涟漪。
摄政王??
澹台渊……扶渊。
沈夕昭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在靠近,在身边的男子站起来破口大骂时依然面不改色地、一步一步走向他。
被近乎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沈夕昭的脚步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听到咔嚓一声,像极了木头被折断的声音,却是印象中温柔至极的哥哥,直接将中年男人的手折断了。
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扶渊目不斜视,看着的人始终都是沈夕昭。
扶渊微微一笑:“阿昭,他碰了你哪里?”
这是沈夕昭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再一次帮他确认了哥哥的身份。
摄政王?脑海中一幕一幕回放他们经历的画面,他的运筹帷幄、父亲对他的态度,还有在北漠里的一切,沈夕昭早该知道他身份不简单的。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甚至……扶渊几乎向他表明了心意,可是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想过将真实身份告诉他。
将他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惨叫声不绝于耳,沈夕昭后背不知不觉出了一片冷汗。
扶渊在此时又朝他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拳。
扶渊抬起他的下巴,语气危险至极:“阿昭,你最近有点不听话。”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作者有话说:
作为一个狗血文作者,我是真的很爱小黑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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