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翎沐浴出来的时候, 崔明宣坐在床边,低头佝着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温暖的烛火下, 虞凤翎发现他的脸上身上布满了薄薄的汗水, 她抬手拍了他一下,“去洗洗。”
崔明宣闻声站了起来,步子沉稳地朝着浴房而去。
浴房烛光明亮,虞凤翎看见对方把衣服随手搭在屏风上,露出了结实强劲的上身。只一眼,便看得虞凤翎耳根子发热, 赶忙把脸扭到了一边。
片刻后,崔明宣微敞着里衣走了出来。一头青丝流泻, 披在身后, 身上的肌肉紧实又漂亮,虞凤翎赶忙拿了布帛替他擦拭头发。
虞凤翎见他墨玉般的眼眸深如寒潭,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儿, 便轻声问道:“你去看裴钰陵的时候,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想到离去前裴钰陵说的那些话, 崔明宣的眼神愈发冷下来,“他提起我生父的事情, 说我母亲是被强迫的, 这才会不要我。”
虞凤翎虽然不知其缘由, 但她却觉得裴钰陵十有八九是故意这么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适合用在裴钰陵的身上, 她觉得这人的意图很明显, 令崔明宣心里不好受。
虞凤翎手指拨弄着他垂下的几缕青丝,缓声道:“他的话不可当真, 你若是真想知道内情,大可去问问娘。”
崔明宣觉得崔母那里问不出什么来,否则的话之前同她谈话之时,便不会试探他到底听到多少内容了。
崔明宣觉得崔母对于他生父的态度,有些让人看不透。
虞凤翎不知他心中所想,却是在一旁发动头脑风暴,不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像崔明宣这种人中龙凤,想来生父不会是那种凡夫俗子。
崔明宣无论颜值,身高,气度,方方面面来看,都不是那种劣质基因。像这种不可多见的优良基因,虞凤翎觉得对方的身份不会低。
虞凤翎面上微微绽开一抹笑来,她玩笑道:“你说,你的生父会不会是侯府伯爵亦或是皇亲贵胄?”
妄议皇室乃死罪,此事无根无据,崔明宣全当没听见。
他怕虞凤翎不知轻重,出声提点道:“不可胡说,妄议皇室乃死罪。”
虞凤翎不过是随意说说,见他这般慎重,便也不在玩笑。
她一脸郑重的说道:“我又不傻,这种事情也就在你跟前说一说。”
崔明宣这般提点她,脑子里却对于肃王对崔家施于援手一事,添了几分质疑。
可一想到肃王至今未有任何子嗣,崔明宣便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站不住脚。
虞凤翎见他一副神游的状态,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想什么呢!”
崔明宣立马回神,深深地看着她,“在想咱们该圆·房了。”
先前避·孕之物一直没准备齐全,两人一直没有真正的结·合。如今听闻他此言,虞凤翎便道:“是鱼鳔还是羊肠?”
崔明宣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她,“都不是,我让人配了药丸。”
此番他去平洲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从辞官回乡的老御医手中买了不少的避·子药丸。
虞凤翎一听他配了避·子药丸,想起阿瑶说起那些关于此药物对于女性的种种不好,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盯了他一眼。
下一瞬,她就见着崔明宣仰头服下了一颗药丸。
虞凤翎瞳孔放大,急急地说道:“你做什么,药可不能乱吃。”
崔明宣扬起唇角,“没乱吃,这药丸本就是替我准备的。”
之前虽然没有深入交流,但几次亲近下来,虞凤翎不在质疑这人受过伤对身体有影响一事。
眼下听他这般说道,便问:“这莫非是男子吃的避·子药丸?”
崔明宣点头,俯身亲吻了一下她泛着粉红色泽的樱唇。
又急又密的亲吻,让虞凤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挣脱了崔明宣的怀抱,“你慢一些。”
崔明宣目光灼灼,嗓音低沉魅惑,“这东西费了不少银子,慢不了。”
一听费了不少银子,崔明宣又吃进了肚子里,两人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岂不是很亏。
虞凤翎便不在多言,由着他的动作。
崔明宣见她如此乖巧,在她耳畔轻笑一声,深邃的黑眸中倒映着跃动的烛火。
虞凤翎涨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己会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晃眼间,她看到崔明宣微微上挑的眼角泛着红,眼眸中似有流火,一副全然动·情的模样。
虞凤翎一偏头,摇曳的烛火将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拉长!
翌日,虞凤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想起昨夜的种种,让她有些羞红了脸。
两人胡闹了一晚,虞凤翎根本无力阻止,天色微亮的时候崔明宣才歇鼓。
虞凤翎本以为会起不了身,却不想除了身体有些酸软乏力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想来和她平日里忙忙碌碌有关。
京都,肃王府。
管事婆子收到临水镇那头的密信后,当即就把密信递了上去。
肃王妃接过密信,打开看了一番后,神色微微一变。
身侧的婢女见她一脸的凝重,出声问道:“王妃,可是有不妥之处?”
肃王妃:“之前的种种道也不妨事,可管事信件里提起崔家铺子被烧一事时,有人曾扬言过崔明宣的身世存疑。”
婢女听闻后,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急急的说道:“王妃,你莫非是质疑对方是王爷的私生子?”
肃王妃倏地站起身来,拧眉说道:“眼下无凭无据的,道也不好说。”
婢女自是一心向着自家王妃,王妃同王爷成婚数载却没个一男半女的,若对方真是王爷的血脉,那日后王妃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婢女:“王妃,你若想知道内情,咱们何不让人去调查一番。”
肃王妃又坐了回去,叹道:“谨慎些,王爷不日便回归来。”
虞凤翎在院子里忙碌的时候,崔明宣进了院子。他走过去把她往屋里带,一边走一边道:“为何不躺着休息,这些事情自有旁人来做。”
虞凤翎跟着他无奈的进了屋,“我无事,没你想的这般娇气。”
崔明宣不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虞凤翎衣裳下裹藏的窈窕身躯。
可昨夜虞凤翎青丝蜿蜒披散在绸缎上时,烟眉蹙起,眸子也是水雾迷蒙般,含糊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时,本就觉得销·魂·蚀·骨的崔明宣,浑身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同那挣脱缰绳的野马一般,肆无忌惮,无比的狂放。
到最后,崔明宣几乎一夜未眠。他起身的时候发现虞凤翎的身上布满了痕·迹,替她小心翼翼的擦拭,又涂抹了特制的膏药。怕自己心里又生邪念,便干脆起身去打猎了。
崔明宣观她神色,问道:“当真无事?”
也不是全然无事,走动间多少有些不适。虞凤翎剜了他一眼,“日后不可这般不知轻重,若不是你替我上过药膏,我怕是当真起不了身。”
崔明宣还在质疑是不是自己昨夜不够努力,眼下听闻她的话后,扬起唇角说道:“听夫人的。”
虞凤翎抿了抿唇,见他袖口上有血迹,一脸担忧的开口,“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无事,去农庄的后山打猎了。”崔明宣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如今家产丰厚,我若是不多挣点银子,该被人笑话吃软饭了。”
虞凤翎面上静静地绽开一抹笑容,“许你吃软饭,只要不软饭硬吃便可。”
崔明宣凝望着她,眼底带着淡淡笑意,“我不白吃,夜里准把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虞凤翎见他青·天·白·日的嘴上就没个把门,瞪着他道:“谁要你伺候,别瞎说。”
崔明宣揽臂把她往怀里一带,轻笑道:“不要我伺候你,那今夜便换夫人来伺候我。”
虞凤翎一抬眼,对上那双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她当即心头一软,这样的崔明宣似乎让她有些无法拒绝。
虞凤翎明艳的小脸微微扬起,眼神再正经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崔明宣不过是玩笑话,本以为她会出口拒绝,却不想,会有意外之喜。
他定定的看向虞凤翎,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爱恋足够让她心颤。
两人自从正式圆·房之后,榻上之事便有些不知道节制。一连几日下来,虞凤翎觉得自己脚趴手软的,说一句崔明宣是只发·情的公·兔·精一点也不为过。
裴钰陵那日的话,到底有些令崔明宣困扰,他借着进屋去看崔母的时候,问起了关于生父的底细。
随着崔之恒的入土,崔母的精神状况越发的不好。她神色恹恹的看了崔明宣一眼,“你先前不是毫不在意的?为何突然问起他来。”
崔明宣见她一脸的谨慎,试探的开口,“咱们一家刚流放到此地的时候,若不是背后有人暗示过那石场的工长,只怕我们一家此时还在石场里做苦力。”
崔母不知背后还有这事儿,当下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复杂,她静静坐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可有查到背后施于援手的是何人?”
崔明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是肃王。”
崔母听闻此言后,略显惊愕的看向他,本就有些苍白的面色,看起来更加的惨白。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崔母干干的咳嗽了一下后,方才道:“肃王?想来对方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才会对咱们一家施于援手。”
崔明宣定定的看着崔母,“若真是看着爹的份上,为何大伯和堂哥如今还在石场?”
崔母在他的追问下,面上露出端倪来。只一脸疲惫的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