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辰看着她,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今日是哪一天了?”
“还能是哪一天,师父的每一天,难道不都是这样过的。还是师父忘了,昨晚用膳完还与我告别过。”
小徒弟笑盈盈的。
佛辰抿唇,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梦中所见那一切,难不成真的只是梦境吗?
都不是真?
他有些不敢确定,几次确认。
颜茶都答得一本正经,半点挑不出错处。
佛辰于是明白过来,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佛寺,一直都待在这里。
昨日,大概是做了个噩梦罢。
他眉心的朱砂还在,身上的红色袈裟也是完好,也没有什么人上门动手过。
事实上,不过是颜茶将那两个人给赶走了。
佛辰最后察觉不出异样,便继续每日的早课。
他去了佛堂,像往日一般念经诵读,手里的木鱼敲得富有节奏,不过片刻,手下的木鱼“啪”的碎成了粉末。
木鱼棒也跟着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手里的佛经被捏得皱巴巴。
佛辰垂眸,一眼扫过,赫然不觉眉心朱砂消散……
他跪坐在佛下,也没念经,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
直到快到午时,小徒弟会过来。
他才起身,恍然明白过来,有些事,并不是梦……
他不再是一个佛门子弟。
他也成不了佛。
母亲的心愿,他终究还是辜负了。
他是妖。
[得到她,你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得到她!]
耳旁恍惚有声音在蛊惑。
他忽视了这么久。
他以为都是幻觉。
却原来,不是幻觉啊。
[得到她,你爱她,你想要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并不想做她的师父!]
那又如何?
他淡笑,眼底全然只剩冷意。
佛辰转身,很快又拿了个崭新的木鱼过来,继续念经,手底下的木鱼再一次的被敲碎,他便跪坐在原地。
手中无木鱼,也像是还在一般,旁若无人的念经。
耳边的那道声音闹得越发猖狂。
如今的他也已不用进食。
算好时辰,佛辰去找颜茶,拉着她开始下午的功课,诵经声再一次缓缓响起。
且这一次,是两道交汇在一起。
颜茶闭着眼,师父说怎么做,她都听着。
虽然根本不知道,她都念了些什么。
佛辰一脸欣慰看着,手几次抬起,想温柔的摸一摸她的头。
想到什么,到底忍住。
她的诵经声,更多时候,仿佛一道枷锁,提醒着他,为人的最后底线。
就算恢复了妖身,他也不能沦为杀戮的恶魔。
他成不了佛。
但是她,一定要成佛。
他还可以为她做最后一件事,送她得道。
颜茶也没想到,反派再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没怎么去想之前发生的事。
反倒是一个劲儿让她念经。
每天念经。
颜茶有时候念得烦了,晚上就拉着他入梦。
梦里两人发生过太多的事。
每次清醒,佛辰都要在房间里沉默许久许久,也不见房门被打开。
温热的唇,细腻丝滑的玉肤,那双手抚过他喉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