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江悟了。
再多的想法, 再多的算计,在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若她有足够的实力,她便不会在猜到虚灵目的时, 天真的觉得,虚灵给女主做局, 这些跟着女主的人会有女主庇佑, 不会出事。
她可以直接出面,以摧枯拉朽地手段, 将那些炼虚妖修和虚灵全都留在这里边。
她不会自大觉得, 这些修士死亡, 是她之过,她没那个能力, 也没那个实力来自责这个,她只是个实力低微的小筑基, 她纵然比这些枉死的修士多知晓一些事情, 但实际上,她依旧是小蝼蚁。
她不想做蝼蚁。
她要走到台前,她要掀翻虚灵的棋局。
她不能再做更多的事。
要让事件发展,按照原著来,是最好的。
原著里,没那么多阴谋,更没有那么多枉死。
原著里死去的,都是修真界惯常的道统、资源之争, 没有虚灵也会自发发生。
待她修为也登顶, 再将隐藏着修真界内的人形虚灵一一揪出, 那时才是清算之时。
决名子听到卿江拒绝, 惊讶, “你真不回去?”
“不回去。”卿江再次坚定地开口。
“人界和妖界,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和平了,不管谁闹,都将会压下来,打成虚灵。”决名子对卿江说出高层做出的决定,“修真界不能再内耗。”
自从在苍梧森林发现人形虚灵,又知人形虚灵在以人族修士神魂豢养虚灵,以神器布置阵法,宗主便知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三族各自为政。
人族有苍梧森林,焉知妖族和魔族没有?
人形虚灵经营八千年,谁知道他们实力到了哪一步?谁知道自己宗门长老,或者太上长老是修士还是虚灵?
所以宗主联系其他九宗协商,并将和平讯息传给妖族和魔族。
不过,三族有隔阂,且虚灵除了神族,没人能找到虚灵,所以,人妖魔三界目前要做的,一是停止战争,特指人族和妖族,二则不强求合作,但要求在自己地盘仔细排查有没有类似苍梧森林这样的虚灵培育所,不能再让人形虚灵增长,三,培养神族。
最后一个,是重中之重。
有神族,三分界才有未来。
不然,迟早三分界会被虚灵温水煮青蛙般,煮成虚灵养殖场。
比如,当所有渡劫修士、大乘修士都是虚灵时,三分界还有未来吗?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虚灵彼此知道身份,而人妖魔三族却不知道虚灵,战况绝对会一边倒。
到那个时候,三分界的情况,比八千年前还要危急。
卿江闻言道:“早该如此了。这八千年,一直没有神族血脉觉醒,或者有神族血脉觉醒,但还不等扬名,就悄无声息死去,本来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
决名子揉揉卿江的头,没应这个话题。
怎么说呢,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人妖魔三族是神族创造出来的,对神族他们自然很尊重,但另一方面修士逆天而行,天都逆了,逆神也不再话下。
而神族早已远离三分界,这个世界以修士为主,若有人觉醒为神族,神族享有神族气运,不能随便打杀欺负的,这时时刻刻提醒着修士,他们是神族创造出来的,低神族一头。
这让其他修士又妒忌又排斥,妒忌他们获得如此殊荣,又排斥神族压他们一头。
他们做三分界之后主已久,哪还愿意神族压他们一头?
自然要打压。
打压神族,既维护了自己的地位,又有种隐秘的得意与快感,像是打压了这个神族,就打压了上古神族。
卑劣,但是是人的劣根性。
正如一个卑奴瞧见天上月掉落泥沼,不仅不会上前搭救,而是将他踩得更下,让污泥将他弄得更脏。
所以,明知道有问题,但又在心照不宣的心思下,放纵这种情况。
反正杀神族的不是他们,得反噬的也不是他们。
无所谓。
觉醒为神族血脉却活不下去,丢了上古神族的脸,那就别活了。
之前人族将觉醒为神族的混血神族先归之为上古遗族,后归之为妖族,便是这种心理。
就很矛盾。
既尊重又鄙夷,既崇敬又无视。
当然,那是不知有人形虚灵之时的态度,得知有人形虚灵,三分界要依靠神族,那自然对神族要百分百看重。
之后神族,会受到三族重点培养。
决名子将这点告诉卿江,“你回宗门,宗门会全力栽培你,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
能不能留,还要全宗弟子投票;现在是全宗门求着让她留下来。
“而这儿呢,等阵法拆掉,人族和妖族隔着个平原,也打不起来,还会建个和平城,你待在这儿,没什么用。”决名子劝道,“真不回去?”
“不回。”卿江咬牙,她要跟在女主后边捡漏。
她不会夺女主机缘,因为那些机缘是虚灵给她的,她夺不走,但女主走过的,都是些好地方,里边自然有些好东西。
她不信,自己一个穿越的,没有个女主或者女配光环。
她要赌自己气运。
实在不行,还能求宗门帮忙。
她只要在女主飞升之前,进阶渡劫便可。
一旦她进阶渡劫,便是开始揪虚灵之时。
“好吧。”决名子几次相劝,卿江答案依旧坚决,他也就不勉强她。
虚灵撤走,女主一跃而成诸多修士的救命恩人,获得名声和人情,也进入诸多势力眼里,成为后起之秀。
感谢过女主后,这些长老带着自家弟子回去安置,留下一些长老,依旧守在这儿,护卫阵修破解阵法。
卿江、晏沙秋、大师姐跟着宗门弟子回到城池里修整,卿江跟在决名子身边,问决名子什么时候来的?
“第一时间来的。”决名子开口,“城内镇守的弟子每隔一个时辰会和里边弟子联系确认安全,在发现联系不上里边弟子时,当即和宗门反馈这边情况。”
“宗主觉得这事不对,请秋源长老和南安长老过来瞧瞧。他怀疑,这儿也有一处大阵。”
决名子笑道,“宗主总是料事如神。”
“宗主忽然怀疑的?”卿江不信。
“那道不是,宗主早有怀疑了。”决名子道,“五千年前,这儿不是边界,而是桃花城。以城主是一棵万年桃花妖,城里城外尽是桃花林而出名。那个时候,人妖互通婚姻,桃花城里,很多半妖,他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在桃花城里,有人间所说的世外桃源那个味道。”
“人修和妖修和平共处,亲如一家,半妖更是人修和妖族的小宝贝,比比皆是。”
“不过,一切都终于于四千五百年前。”
四千九百年前,城里半妖忽然失踪,先是小孩,后是大人,再后来是高阶修士,无论人族和妖族怎么查,都查不到踪迹。
四千五百年前,行事傀儡的半妖忽然攻击桃花城,桃花城居民发现,那些半妖全是他们失踪的孩子和城民,他们没有神智,不知疼痛,身带剧毒,他们毁了桃花城。
人族妖族同时派人来处理这件事,很快揪出幕后凶手,是人族的傀儡师,那个傀儡师,是器宗宗主的人,目的是为了万年桃花妖的妖心和本体,想替宗门内即将飞升的太上长老炼制一个渡劫法宝。
当时器宗还不叫器宗,而是仙器宗,因为那事摘掉仙字,从十大宗门除名,成为现在不入流的器宗。
妖族愤怒入脑,决定攻打器宗,人族这边自然要阻止。
且不说人妖多年和平,怎能掀起战乱,且说两个种族之间,战争一事又岂是说打就打的?
妖族听劝,准备只杀了那傀儡师、器宗和渡劫修士,向那一城赔罪,人族这边自然答应,便算妖族不提,人族这边也没法容忍这等残酷之事。
不过,这个时候,妖族妖王的后辈死了,查到是器宗渡劫率门内修士干的,但器宗一口否认。
妖族自然不愿意,扬言要灭了器宗满门,为他们后辈赎罪。
器宗大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骂妖族居心叵测,又嚷着要打他们全宗奉陪到底,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器宗修士,还骂人族这边都是软骨头,妖族都这般欺到门口了,居然都不说一句话。
器宗行事这般嚣张,话语这般嚣张,妖族如何能忍?
妖族直接围攻器宗,灭了器宗满门。
此举也震惊了人族。
妖族这个太过越界了吧?
但器宗过错更大,人族只能暂且忍下,恰这时,人族发现,那傀儡师只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凶手是蜘蛛妖,蜘蛛妖和桃花妖有旧怨,苦思许久,终于相处这个法子报复。
至于死掉的那些大妖后代,曾欺辱过蜘蛛妖,他们死亡,也是蜘蛛妖寻仇。
这个结果一出,人族和妖族都懵了。
幕后凶手是妖族,结果妖族联合起来,直接灭了人族一个大宗门,这仇如何能忍?
自那之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急剧恶化,乃至于而今。
决名子将当初的历史与卿江说了一遍,道:“这白雾,就是当初桃花城灭掉之后,开始升起来的。当初人族妖族没查到阵法痕迹,也没发现法则痕迹,只当这是自然升起。”
“而这白雾彻底侵占桃花城区域,隔开人族和妖族,更像是一种警示。上天也在支持,人族和妖族决裂。不然怎么会桃花城一毁,人族和妖族便被白雾隔开?”
“几千年过去,大家也都习惯了这片白雾,都当它是天然,不会多想什么,还会觉得这是修真界又一奇景。”
“宗主以前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苍梧森林以神器设阵一事出来,宗主便想起边界这片白雾。待得知入白雾的弟子失去联系后,更是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也幸亏秋源长老过来,才能及时救下你们。”
卿江一直沉默听着。
她倒是明白,为什么虚灵不惜废弃此地,也要为女主设局了,不是他们为女主设局而舍弃此地,而是因为此处被发现,才废物利用,用此处为女主设局。
若没有秋源长老他们赶过来,估计虚灵依旧会为女主设局攒名声,但女主救出来的,都只会是被虚灵附身的修士,更多修士,将死得无声无息,毫无价值。
这么一想,让她对虚灵生出更多厌恶感。
“稀奇古怪的地方都走一走,或许也都藏着虚灵养殖地。”卿江提议道。
决名子轻笑,“还用你说,宗主早有决策。”
和决名子聊完天,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卿江和晏沙秋在仙云宗驻地寻个房间休息。
大师姐跟了过来,望着卿江欲言又止。
卿江歪头不解,“师姐?”
大师姐讨好笑笑,琢磨着怎么开口,不惹卿江生气。
卿江一看大师姐这个笑,眉头微凝,片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大师姐一眼,“是问我郑文心在哪里的对吧?我知道了,我带你去。”
卿江给晏沙秋使了个眼色。
晏沙秋道:“大师姐,师姐,你俩先坐坐,我带他俩过来。”
说着,不等大师姐挽留,大步流星往外走。
半炷香后,晏沙秋拎着昏迷不醒的郑文心和其道侣走了进来。
大师姐见两人意识不明,起身一跃,落到晏沙秋身边,伸手抱住郑文心,她眼底尽是担心,“他这是怎么了?”
卿江要将郑文心从大师姐手里夺过,晏沙秋眼疾手快地将桃花女修塞到卿江手里,他将郑文心夺了回去。
他抱着郑文心放到床-上,对大师姐道:“大师姐,他没事,为防止他吵闹惊动匪徒,我给他喂了颗昏睡丹。”
卿江将大师姐往外推,“大师姐,放心了吧,他没事。”
大师姐见卿江严守,她眺望两回也没能靠近,只能遗憾放弃。
大师姐离开后,卿江望朝晏沙秋招招手。
晏沙秋走过来,张着一双温润的眉眼,定定地望着卿江,像是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会包容,也都会守在她身边。
卿江受到诱-惑,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
晏沙秋没有动。
卿江摸摸他的眉,又摸摸他的眼角。
掌下肌肤触感温腻,似玉般暖润生香,让她爱不释手。
晏沙秋身子一动不动,只眉眼弯了弯。
卿江不受控制地跟着笑了笑,收回手。
她按按晏沙秋,晏沙秋顺着她的力道坐在椅子上,歪头笑道:“师姐?”
“昂。”卿江收回手,问他,“你现在能看穿什么境界的人形虚灵吗?”
“炼虚。”晏沙秋道。
“那你什么境界,能看穿渡劫?”卿江又问。
“不知道,看我什么时候成年。”晏沙秋脸颊微红,有些害羞地望着卿江,“师姐,别嫌弃我年纪小。”
卿江震惊,“你没成年?”
晏沙秋点头。
“你多大?”
晏沙秋不答。
卿江估计,这个年纪有点小。
她心底所有旖旎全都消失,一下子清心寡欲。
她正襟危坐,轻咳一声,拿出说正事的态度,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得口吻开口,“师弟,你说,我师姐,会在道途和他之间,选谁?”
“道途。”晏沙秋想也不想地道。
“为什么?”卿江好奇,“我师姐为了他,都敢冲进阵里救人,找到我,还一直留意他,脱困第一时间,就问我他的下落,看到你拎着他,想也不想地抢过去抱着。”
要不是她在这里,还不知道她大师姐能做什么来。
晏沙秋沉吟片刻,道:“唔,可能是大师姐,没有想过要抢走他吧。在他和你之间,大师姐选择了你。”
如果是他,一定会抢走卿江藏起来,谁也不许见。
卿江摸摸下巴,嘿嘿乐了起来,“你说得对,大师姐对我感情更深。”
她朝晏沙秋低头,“你这样你这样,我去将大师姐的剑骗过来。”
晏沙秋点点头。
卿江问明大师姐的房间后,跑了过去。
她道:“师姐,你的裂绯呢,给我看看。”
大师姐一抹丹田,将蕴养在元婴里的裂绯递给卿江,“你看裂绯做什么?小心被剑意伤到。”
裂绯如霞,层层拂拂,但摸起来却光滑如鉴,侧刃更是寒意森森,手还没靠近,便先被剑上的杀意煞到,好似手被割断了般。
卿江小心翼翼接过,夸道:“好剑。”
她爱惜地望着这柄长剑,满脸可惜,“满峰上下,只我不练剑。”
大师姐想起卿江剑道天赋,忙道:“师妹,小师弟陪着你呢。”
“小师弟也练剑的,师姐,我想吃你做的蛋羹了。”卿江坐在凳子上,对着裂绯爱不释手。
大师姐点头,“行,我给你去做。”
大师姐转身,绯衣转出一抹霞。
卿江等了一分钟,估摸着师姐去了厨房,她抱着裂绯,转身就跑。
出了院子,晏沙秋拉着已经清醒的郑文心等在那儿,待见卿江跑过来,晏沙秋带着卿江和郑文心遁入虚空。
还在往厨房走的大师姐感应到和裂绯间的联系断断续续,连忙折身,回到房间,没瞧见卿江。
正欲喊决名子,蓦地察觉到和裂绯间的联系又续上,感应下方向,在城墙?
小师妹带着她的裂绯,去城墙干什么?
大师姐心思聪颖,不过瞬间就知道,是小师弟带着小师妹跑了。
既然小师妹没事,大师姐从从容容地往那边追去。
到了城墙,她先瞧见自己的剑和郑文心并排吊在城墙上,一时间,她被这一幕镇住,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她看看左边悬着的裂绯,再看看右边被捆着吊在木杆上的郑文心,来来回回地望,最后落到卿江身上。
“小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师姐是真的不解,望向站在郑文心前边的卿江身上,眼底闪过茫然。
绳子是普通的绳子,木头是普通的木头,郑文心实力已经恢复,只要轻轻一挣,就能脱困,显然不存在生命危险,所以她注意力不再郑文心身上。
她有些好奇小师妹的目的。
她眼角余光不断落到郑文心身上,唔,还和旧时一样温柔沉稳,被小师妹这般作弄,也没生气。
脾气和以前一样好。
卿江点点郑文心和剑,正色道:“师姐,你只能选择一样,你选择什么?”
大师姐失笑,这还用选,当然是剑。
当年她既然放手,此时也做不出抢人的事。
而且,师妹怎么尽胡闹,郑文心已经有了道侣,怎么能背叛他道侣?
一念及此,她望向郑文心,视线就有些凌厉起来。
莫非,他变心了?
郑文心苦笑,垂眸不看大师姐。
他答应卿江演这么一出戏,也是想彻底了结三人间的关系。
“师姐,谨慎选。”卿江打断大师姐的话,“你选了刀,日后专注道途,不得再见他,不得再关注他的消息,和他彻底一刀两断;选择他,那就散去坐忘峰功法,重新修炼。”
大师姐笑容僵在原地。
小师妹还真是,戳中她的死穴。
她可以放手,但她的执是他,如何能不再与他牵扯?
小师妹不是让她选郑文心和刀,而是让她选择道。
是忘执,彻底告别过去,还是重新开始,却能和以前那般,与他维持旧日情谊。
她和他虽不成道侣,但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当年她母亲陨落,常家落魄,是郑文心坚守这段婚姻,将还算幼小无力的她,庇佑在他的羽翼之下,是他不嫌弃她灵根斑杂,一直对她照顾有佳。
若非郑文心对她先尽心尽意,她又怎会在发现他有心上人之后,心甘情愿退出成全?
他不仅是她的哥哥,更是她的恩人。
她望望郑文心,又望望自己的裂绯,面露痛苦之色。
卿江和郑文心都担心地望着她,卿江抿唇,又几度张嘴,又狠狠心逼自己硬下心肠。
大师姐该走出来了,这百年间,大师姐一直默默关注郑文心,郑文心和他道侣游历遇险,是她大师姐默默相助,当无名英雄。
再多的恩情,在这一次次救命之恩中,早已还清。
她不在意郑文心,她只在意自己的大师姐,哪怕她做个恶人,也不想大师姐再继续这么苦下去。
卿江挺直腰杆,她拥有混沌血脉,她就要当个恶人。
她瞪大着双眼,紧盯着大师姐。
大师姐缓慢抬手,落到剑上。
卿江和郑文心皆面露喜色,喜色还没完全绽开,大师姐又移到郑文心身上。
卿江拎起的心重重坠-落,嘴唇紧紧抿起,不等怒火完全上涨,大师姐又移向剑。
卿江:“……”
她释放点帝休香味安抚安抚自己。
大师姐这般纠结,太磨人了。
大师姐这次指着剑停留得更久,又缓慢移向郑文心,片刻,移向剑。
她猛地抬头,望向卿江,坚定道:“师妹,我选择剑。”
她没法放弃自己的道。
她不忘执,对郑文心也是种负担吧。
因为她不忘执,师妹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自然也心怀愧疚。
但他无错。
她仰头望天,眼底留下一滴泪。
当年的事,该画下一个句号了,不能因为她,让大家都留在原地。
泪水刚划过眼角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再睁眼,大师姐眼底一片清明。
她张手,裂绯落到她手心,她朝郑文心行了一礼,“文心哥哥,珍重。”
“珍重。”
大师姐又望向卿江,道:“小师妹,我要回去闭关,这事,以后再和你算账。”
她踩着裂绯,转身即走,在空中划过一道绯色痕迹,化作一道红点,融入云层之中。
郑文心朝卿江点点头,微一用力,挣脱绳索,从城墙跳了下去。
卿江:“!!!”
倒也不必如此还原跳墙文学。
她忙跑到城墙边,见下边桃花女修等在那里,笑意吟吟地张开手,而郑文心似轻盈的蝴蝶般落进她双手环出的圆形,完美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