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默临走前,抽出一千美金,递给威尔森。
后者正在整理赛场,愣了一秒,连连摆手:“刚才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主要是他看江星默出手窘迫,猜测对方和自己一样没什么钱。
江星默却道:“拿着吧,这算酬劳。另外,我还想请你帮我做件事。”
“?”
“你刚刚看了我的比赛,有什么看法?”
威尔森脱口而出:“技巧极高,心态完美,是可以冲击大奖赛的水平。”
“那你觉得,我能在S城赚到钱吗?”
“当然了!”
威尔森渐渐明白过来,仍然有些疑虑:“可我又能帮您做什么呢?”
江星默笑了笑,再次将那一千美金递到他面前:“我需要一个经纪人。”
威尔森看着那一沓钱,愣是没敢伸手。
像江星默这么强大的赛车手,S城的经纪人可谓是任由挑选。威尔森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能让对方青睐。
联想到刚才的对话,他恍然大悟。
对了,高手肯定是听说他在外欠债,所以想帮上一把。
在这样内敛又真诚的善意面前,威尔森控制不住,湿了眼眶。
“您放心,我一定全心全意帮助您。”
江星默点点头,抬头就见威尔森两眼通红,眼泪打转。
江星默:?
——
回去后,江星默第一时间去缴电费,以防万一,他把水费、燃气费也一块交了。
房间里终于充斥光明时,江星默浑身畅快,当场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当做庆祝。
不过S城基础消费太高,三万美金只够温饱。
手头的情绪值攒了250出头,算不上多,江星默划了三分之一,用作每日抽奖,剩下的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四处都紧巴巴的,好在威尔森很给力,先后帮他接了不少比赛,难易程度不一,有了奖金和竞争对手的情绪值入账,江星默手头渐渐宽裕起来。
起初威尔森还很保守,五六场小比赛获胜后,才敢报名一场中型比赛,大型赛事还得反复问他。
江星默只是微笑,让他尽管报名。
能选择靠赛车赚钱,江星默自然有自己的底气。
他从前就是常驻大奖赛的少年天才,拿遍金牌。
只可惜,一场意外,他永远失去了大满贯的机会,在各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
但有失必有得,他也在无数个世界中学会了其他技能。
江星默对赛事积分没有兴趣,奖金多少是他参赛唯一标准。
而他不知道的是,S城赛车圈很小,就这么几次比赛,车手圈内便流言四起,更有甚者直接在论坛告诫。
“攒积分的车手注意了,非必要,不比赛。近期一位神秘的亚裔赛车手正在到处乱杀!”
同时,不少人很好奇他的真实身份,每当江星默参赛,必然呼朋唤友前去观赛,一时间居然在小众圈子里掀起热潮。
——
秦泽野早就攒够赛季积分,闲得发慌,甚至开始帮老妈抢购某款绝版包包。
听说有匹黑马横空出世,碾压S城车手,秦泽野来了兴趣,有车手朋友约他看比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到了才发现,不止他来,好几个知名车手、车队教练都坐在观众席,人手一杯啤酒或可乐,暖洋洋的太阳下,惬意得像赛车届大团建,连名声最大的沃伦教练都来了。
秦泽野暗自吃惊。
当初对方可是连他都没看上,这亚裔车手的吸引力这么大?
正在揣测,身边朋友突然吹口哨:“哇哦,好漂亮的小家伙。”
顺着他的目光,秦泽野随意一瞥,视线刹那间凝固。
江星默逐级走上台阶,日光洒落皮肤,犹如海面上跳跃的金粉,格外耀眼。下午三点的风吹乱他的黑发,似乎有气息扑面而来,海盐薄荷般清新。
大概是他盯得时间太久,朋友问:“你认识他?”
秦泽野这才回神,勾起唇角,满脸写着“何止认识”。
得意地冲朋友扬了扬下巴,他单手搁在栏杆边,低头略抬鸭舌帽:“这么巧,又见面了。”
江星默漫不经心抬眸,神色偏凉。
秦泽野被他这一眼勾得心头发痒,笑道:“过来坐呗,看不懂的地方我给你解说。”
江星默迈步。
在秦泽野期待的目光下,径直越过观众席,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满怀期待的朋友:“......就这?”
秦泽野:“......”
过了几分钟,江星默再次出现,却换了一身赛车服。
赛车服版型笔挺,完全衬出他腰细腿长的身材优势,惹得朋友又是一阵惊呼:“他也是车手吗?”
刚被冷气呼了一脸,秦泽野有些讪讪,没好气道:“就他还车手?”跟温无舟玩制服play还差不多。
比赛开始前,他去了趟厕所,在后台再次碰见江星默。
后者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听见门开,轻扫一眼就收回目光。
秦泽野靠着门框,抱臂冷笑:“前几天还上门送饼干,今天就装不认识了?”
江星默淡淡道:“对你?没必要。”
秦泽野有些恍惚。
在他印象里,江星默总是低着头,细声细语地说话,懦弱瑟缩,像条瞎了眼的舔狗。
——无论长相如何,成就多寡,当一个人盲目扎进爱情,卑微到失去自我的时候,有再多魅力都显得廉价。
今天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就在秦泽野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洗手台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屏幕亮起——屏保赫然是温无舟的照片,还是粉红滤镜美化版。
秦泽野:“......”
淡淡的疑惑瞬间被冲散,他瞬间觉得自己的猜测太多余。
他冷笑一声:“要玩情趣去别的地方玩,少来污染赛场。”
江星默这次连眼神都懒得施舍。
秦泽野气得直笑:“行,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他还想多嘲讽两句,手机却响了,原来是他帮他妈抢的那款包有消息了。
正好他有点没心情看比赛,干脆离场讲了会儿电话,指挥助理抢包,再包装好送到他妈那里。
秦莲收到礼物,心情大好地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一通电话讲完,赛场内的比赛都结束了。
秦泽野本想直接走人,想起背包没拿,干脆转回去,打算跟几个教练打声招呼再走。
谁知刚一露面,就迎来众人的集体注视,个个目光如炬。
秦泽野愣是退了一步,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们看什么?”
朋友率先开口:“你刚才说认识那位亚裔,是真的吗?”
“联系方式有没有?请立刻交出来。”
“不管有没有,你现在必须有!”
不等回答,一旁的沃伦教练也插话:“我相信你绝没有欺骗我们的意思,对吧?”
秦泽野只觉头顶的问号更大了。
不是,什么情况,全员颜控吗?连教练们也不例外?
这事儿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们在说什......”
耳边骤然炸开礼炮声,秦泽野下意识扭头——
越过整片赛场,和颁奖台上的人四目相对。
江星默一身红色赛车服,黑发微乱,神色冷淡,散发出海盐般偏凉的气息。
在主办方的恭喜下,他接过奖杯,像领过无数次奖一样波澜不惊,并熟练地谢绝合影。
秦泽野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无数细节涌入脑海。
哦,对了,神秘亚裔车手的代号是“J”,正是江星默的姓氏。
那件赛车服上面贴满了赞助商的商标,根本不可能是随便买来穿的。
还有,温无舟对赛车不感兴趣,就算玩情趣,也不可能玩到这里来。
一瞬间好像什么都对上了,又好像什么都不对。
秦泽野在心底无声呐喊——江星默怎么可能是赛车高手呢?怎么可能是江星默呢?这太离奇了!
——
比赛结束后,江星默照常回家。
刚刚过桥,身后传来小跑的脚步声:“等等——”
秦泽野好不容易追上,撑着膝盖喘气,气还没喘匀,江星默已经迈步往前,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
“诶!”秦泽野三步并两步,干脆面对他倒着走,“别走啊,聊两句不行吗?”
他心理素质很强,飞快将刚才的冲突抛之脑后。现在说起话来满脸笑嘻嘻,颇有些死皮赖脸,拿准了对方拿自己没办法。
江星默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次秦泽野看懂了——是看傻子的眼神。
秦泽野心头微窘,轻咳一声:“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赛车,怎么想起比赛了?”
江星默:“没有啊,我刚开的玩具车。”
秦泽野:“......”
江星默:“赛车太高贵了,我配不上。”
秦泽野:“...........”
江星默:“还有事吗,我赶着跟温无舟玩情趣呢。”
秦泽野对上他平静冷淡的眼神,终于绷不住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疼,脸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