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附身在傅以堇耳边窃窃私语一阵。
傅以堇听完微支下颌,眼里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小竹说宫里派了人守在王府外, 你瞧你护着的那位压根就不相信你!若不是心中有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理寺的消息一送出来,宫里动静紧随其后, 要不是有诈还能是什么!
“卫野带着二公子下去, 他现在需要静养, ”傅呈辞目光落在傅以堇身上,眼神犀利。
傅以堇知道他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但是傅家哪个不是倔脾气, 当初傅呈辞劝不了他,同理今天他也劝不得这位爷。
卫野低头领命下去要去推傅以堇回后院, 小竹一把拦了下来, 二人对着那轮椅僵持半天。
最后还是傅以堇先来了火气, “他娘的走不走了,争争争回头老子轮椅裂开了你们抬吗?”
两人一愣,傅以堇这话说的粗鄙十足,饶是跟在他身侧伺候的小竹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傅以堇哪次待人不是冷冰冰的,再不济也是阴阳怪气的说话能膈应死人。
这么直白……粗暴……
还真是被王爷气的不轻。
卫野到显得见过世面的多 , 从小竹手下夺来另一半主动权,推着二公子回了房。
……
傅呈辞是一路跑来的,这沿路的房顶都被他踩掉了不少碎瓦,但是旁人连他的人都看不清,更别提什么议论了。
他要见陆怯, 立刻,马上!
陆玉送来的书信话里交代的模模糊糊的, 不过说这些都不如他当众去问那人来得实在!
他这会脑子里就像是糊城墙时的那些泥,连个能理清的源头都不吝啬的施舍给他。
但是没想到这刻就连玄令都没用了,陆怯早就下了令,今日非诏不得入宫!
他要怎么办,他现在要做什么!
傅呈辞一脚踢翻了那地上架着的石球摆设,那个石球的重量需要一个壮汉才能将其抱起。
抱起的时间还不会超过三声数。
然而眼下这轰然给砸倒在地上,居然是这样被生生踢裂的!
今日的那个守卫有些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位爷没对着他发难。
消息传到了宫内,传到了陆怯耳朵里。
他让阮刀去私底下把人看紧了,这会人都给直接跑眼皮子底下了!
他给气的不轻!
想到大牢里头蹲着的那个,他指尖揉了揉眉骨突突直跳的青筋。
这两个存心的吧!
一个赛一个闹心眼!
他面色不好,有气的也有没休息好的。
想到一会萧宁把牢里的那个给牵出来,门外就堵着一个,这要是撞上了热闹可不就一并来了!
这要是热闹直接在外面演上,那他今晚怕是又别想睡觉了!
他砸了一本奏折出去,“滚进来!”
高公公连忙弯腰低头,跨着门槛进来,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又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陛下息怒。”
他余光瞥见了奏折的内容,是关东季家那的。
废太子外家。
陛下这是在敲山震虎,还得撒气……
陆怯看了他一眼就把他花花肠子猜了一半,一支下颌,整个人往后一摊,若不是眼神秾姿出色,却带着光,不然这眼底发青的状态活像个萎靡的昏君。
“叫江北王进来,带到偏殿去,别叫朕见到他。”
高公公蹭了蹭一脑门子的汗,“奴才亲自去带吗?”
“不然?”陆怯斜睨了他一眼,威慑十足,“你不去难不成朕自己去?”
高公公前面也是昏了头了敢这样问,顿时醒来,掌嘴,“老奴失言,陛下莫怪,陛下莫怪。这路老奴走,陛下且好生歇息,老奴这就出去。”
等高公公一走这朝兴殿又清静了许多,他这会懒得思考,索性把陆玉和傅呈辞放一块,有什么话都给他痛快的说了!
也省的一个苦情寄信,一个撒泼闹城。
显然的陆怯下意识的就感觉,应该是陆玉又动了什么势力,向傅呈辞传去了什么求助的内容。
不然也不会这么的巧合,他前脚派人出宫盯紧了他,后脚人就跑了出来。
如果这要查起来,那么连带着那三朝老丞相,姜广灵都逃不掉!
大理寺的严钰此前可是他的门生。
大理寺都跟个铁笼子似了,除了严钰亲自出手,不然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那些双眼睛底下送信。
那姜广灵的女儿以前还想着许给陆玉。
兴许那姜广灵又哪根筋不开窍感觉陆玉还能重登高位,又给搭桥巴结上了。
他不在乎姜广灵怎么想的,他更在乎陆玉。
他是真的有恃无恐仗着季家镇守关东,不敢弄死他吗!
萧宁把人带来了,陆怯一挥手把人往偏殿打发。
陆玉的双手扣着沉沉的铁链,面色平静,听到里面传来的消息时也只是微微惊诧一下,“陛下不打算见我?”
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变成如今的阶下囚,好像不过是昨日之事。
陆玉的手被压的有些疲累,事情都如他所料,陆怯果然听了消息坐不住了。
不过这把他送到偏殿去又是什么意思?
萧宁没回答他,而且牵着人朝着偏殿去。
远远的就见到了高公公等候在那,他略微挑眉,猜到了什么。
高公公见了陆玉,没有过多的异样,而是朝着萧宁行了一个礼,笑眯眯的把殿门打开了。
同萧宁道:“辛苦大人走这一遭。”
话锋转变,冲陆玉推了推手:“二皇子这里请。”
敬疏有别,很是分明。
陆玉笑了笑,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高公公长舒一口气,向前一摊手,点了点路,“萧大人随老奴一块去见陛下吗?”
萧宁摸不清帝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点头道:“走!”
两人到了朝兴殿内,就见那九五至尊宝座上的男子斜斜懒散的靠在那椅子上,一双长腿架在那奏折堆积如山的桌案上。
听了动静也不过是微微掀了眼帘,然后淡声道:“不用行礼,守门就好。”
高公公反应极快的将萧宁带下去,“老奴遵旨。”
萧宁也跟着道:“微臣遵旨。”
两人守着朝兴殿的大门,气氛沉默而诡异。
约莫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隔壁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萧宁刚想请示殿内,陆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去看看。”
能发出这个动静的只有朝兴殿不远的偏殿,想到前头关进去的两人,他不禁扶额。
这两人是要拆家吧!
抒情抒成这样的也正是罕见!
他心里憋气窝火,看了一眼单独归放一侧的那本奏折,怒意从中袭来,眼不见为净。
就见他长腿翻折,把奏折给卷到了砚台底下垫着。
萧宁带着结果回来了,“回禀陛下。”
陆怯坐正了身子,“说!”
萧宁开口变得有些犹豫了,“偏殿……偏殿内江北王踢了二皇子一脚,门都给撞烂了……”
陆怯凝住了,傅呈辞这疯狗念情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说踢就踢。
就陆玉那身板子能禁得住?
不过,这好端端的傅呈辞又在发什么疯病!
陆怯刚准备开口让萧宁把人带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过去一次。
果然才走到拐角,就看到那走廊上碎屑一地的门。
陆玉应该是被扶了进去,没有他的旨意没人敢叫太医。
陆怯把人叫到外头去守着,他走进去就见到一端躺着陆玉,另一端坐着傅呈辞。
他捏起人的脸侧给转了过来,低头看着他的伤势,眼角破了点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解释一下。”
傅呈辞有些别扭这个姿势,把自己的脸从他手下挣脱,冷冷道:“陆玉以下犯上,微臣替陛下管教。”
这口吻桀骜不驯,嚣张的姿态都给陆怯听懵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解释。
陆怯蹙眉:“朕不需要你替朕做事,至于以下犯上还是大不敬之罪王爷也不用操心。”
他说完这些话,拂袖要走。
横竖这疯狗看脾气是问不出话来。
而他刚刚过来的路上,不出意外看到了许多双‘眼睛’。
他一时猜不透是朝中哪个派系的,不过不管是谁的人,撒野撒到了宫内,那便是找死!
傅呈辞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无人看清的地方眼里是无尽的落寞,“微臣有话想同陛下单独说。”
陆怯心里有事,怔了片刻后道,“等江北王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再说吧。”然后只见他毫不留情的抽袖离开。
他并没有听傅呈辞解释的打算,他不认为两人如今的关系还能够说出什么花来。
傅呈辞抓不住他,被撇下的手垂在身侧,那原先的意气风发,到了如今被渲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预期的地方发展,但似乎又都偏离了原有的既定。
陆玉被拖到了软塌上躺着,见了低低的笑了出声,那一脚踢的他不轻,不过的确是他犯上作乱,活该!
他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又看了看不远处孤傲彷徨的那个人,心中有些快意,又有些肿胀酸痛。
也不知道这可怜是给谁的。
笑完了,他就咳嗽,咳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从他痴心妄想的那一刻起,报应就应该来了。
没过多久太医来了。
他先是见了破门边上的一地血,然后又见了榻上的人。
眼帘重重一跳,随后低低的叹了一声气。
陆玉在这上着药,高公公也立刻安排人来修缮偏殿这坏掉的门。
傅呈辞的身边匆匆经过一个小内侍。
那小内侍似乎有些紧张,脚步也走的有些凌乱,经过他时不着痕迹的蹭了他一下。
傅呈辞面不改色,指尖压了压掌心里面刚被塞进来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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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夺九金了!
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