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才的温柔拥吻不同, 压抑多时的欲念让这吻逐渐变成了啃噬,从卓应闲的嘴唇,到腮边,到颈间, 往下一路蔓延。
卓应闲甚至还很主动地背过身去, 把他纤长白皙的后颈、漂亮单薄的后背展露给聂云汉, 形态优美的蝴蝶骨微微凸起,似乎就要刺破泛着粉色的皮肤, 幻化出双翅飞去。
聂云汉吻着他后颈柔软的皮肤,抚着那已经变浅了许多的疤痕,微喘着低笑:“怎么突然懂了这么多?”
“学无止境。”卓应闲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偏过头来瞧着他,眼尾上挑,透着狡黠,“我看了一本秘戏图。”
“……这么好的东西, 居然敢一人独享。”聂云汉轻轻咬了他一口,“确实该罚。”
“就等你来罚呢。”
聂云汉浑身战栗着,却仍推着卓应闲的肩膀让他转过来, 面朝着自己。
看着対方讶然的神色,聂云汉在他耳畔轻声道:“我想看着你的脸。”
卓应闲眼角染红, 笑道:“如君所愿。”
聂云汉托着两掌的丰盈,将他抱了起来,像拥着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最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嘴唇咬着嘴唇。
火烧得越来越旺, 令人沉醉不知归路,只懂一往无前。
时间被陡然拉长, 令人忘记身在何处,只求一晌贪欢。
卓应闲如一把柔韧的藤,秀丽多姿,又能变化万千,聂云汉身为藤缚,甘心为奴,自此魂销归极乐。
“阿闲……你好像、一只鲜甜多汁的果子……”他贴着対方的耳朵呢喃低语。
卓应闲眼角有泪水簌簌流下,但他又是欢愉的:“是你的……都是你的……”
“是谁的?”
“是汉哥的……”
一切都如想象的那般,甚至比想象更加美好。
池边篝火灼灼,青烟袅袅,扶摇直上,节节攀高。
池内波光潋滟,层层推去,拍打池壁,水声不绝。
片刻后,温泉池水“哗啦”一响,聂云汉紧紧抱着卓应闲上岸,走进一旁披着薄纱的棚子里,将人缓缓放在榻上。
卓应闲手臂勾着他不肯放开,长眉微蹙,声音缠绵而充满依恋。
“汉哥……抱着我……”
聂云汉便将卓应闲抱起来,面対面地看着他,贪婪地将他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
纯真的阿闲,清冷的阿闲,狡黠的阿闲,情动的阿闲,忘我的阿闲,每一面,都令他爱到了骨子里。
如此美好的阿闲,接纳了他,引他进入圣殿。
自此两人心神相和,魂魄交融,再也不会孤单。
灯光影里,鲛绡帐中,最是人间极致缱绻。
……
最后是聂云汉把卓应闲背回去的。
“还以为今天离不开这池子了呢。”卓应闲困得睁不开眼,趴在聂云汉后背上哈欠连天,嗓音微哑,“我真是高估了自己。”
聂云汉不放心地问他:“真的不难受么?”
阿闲一直没叫过疼,这令他有些忐忑不安。
“难受能不跟你说么?”卓应闲似乎在拿他的后颈磨牙,一口又一口,咬得起劲,“怎么跟碎嘴老妈子似的。”
他全身脱力,咬得并不疼,聂云汉把他往身上一掂,道:“怕你硬撑着,这毕竟是第一回,又好几……”
“好了你不要炫耀了。”卓应闲闭上眼,疲惫道,“温泉水滑得很,再说我现在也没那么怕疼。”
夺魂钩发作时候的疼才可怕,与之相比,这种夹杂着欢愉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所以还是疼,対不対!”聂云汉眉头紧皱。
卓应闲深深叹了口气:“你好烦人啊!闭嘴吧。我疼还不行么?但这个疼痛的程度対我来说,这就跟被正长牙的小奶狗咬着玩、不留心咬破皮似的,明白了吧。”
聂云汉“哦”了一声,不再做声,总觉得这个比喻怪怪的。
卓应闲趴在他背上沉沉睡着,入睡前他还想,疼点怕什么,能感觉到疼,说明我还活着。
他是真的累惨了,回到猎人小院里都没有再醒过来,睡得安稳而深沉,就连聂云汉脱了他裤子查看伤口都没察觉。
或许是那温泉水真的有效果,伤处问题不大,他给卓应闲涂了点药,又去检查别的地方需不需要处理。
虽然激情抵达时头脑一片空白,聂云汉仍是想着别太过用力,以免伤着対方,所以卓应闲身上的痕迹并不算多,有也只是泛红,还不到青紫的程度。
倒是聂云汉自己,被卓应闲几度咬住锁骨,留下了几枚齿印,还有几块吻痕,青青紫紫地浮在皮肤表层。
阿闲喜欢咬人是确定的了,但是被咬的时候,聂千户心中也是欢喜的。
他没照镜子,并看不到那咬痕现在的模样,只是想起先前的□□,心中属于本能的那部分消退不少,只剩下不尽的缠绵悱恻。
聂云汉看着卓应闲熟睡的模样,吻了吻那小巧的鼻尖,轻声道:“永远幸福,我的小狐狸。”
第二天醒来,卓应闲一动,聂云汉也跟着醒了,睡眼惺忪地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了?难受么?没发烧吧?”
“你盼我点好吧。”卓应闲长长伸了个懒腰,觉得心旷神怡,好久没这么畅快过,“就是有点口渴。”
“我去给你拿水。”聂云汉松了口气,也醒了盹,下床趿拉着鞋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卓应闲站在床边伸胳膊压腿,像是在拉筋。
“……”聂云汉闷闷道,“你真的……没事?”
卓应闲回头看他,不禁失笑:“是有点酸痛,不过不妨事,我想再拉一拉筋会好点。你就别担心了,我常年练剑,没那么脆弱,再说了,你当我练剑器舞的时候开胯拉筋是白疼的么?总得有点回馈才是。”
聂云汉听他这么说,算是放了心。
但暗暗有点不爽是为什么?
卓应闲觑着他神色,微微一笑,勾住他脖子,轻声道:“聂千户龙精虎猛,厉害得很,也幸亏我天赋异禀能受得住,这不更说明你我是天生一対?”
“那倒也是。”聂云汉被他一哄,思路顿时就被带跑偏,仔细回味起卓应闲的“天赋异禀”来,那销魂滋味可真的……打住!
他瞪了卓应闲一眼:“大早上的,别招我!”
“我可招不起,就算是身体再无恙,也受不住你老人家再发威。”卓应闲同为男子,自然明白他在矫情什么,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甘心伏低做小,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有了肌肤之亲,两人原本就亲密无间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卓应闲平素很要面子的,现在也觉得只要他汉哥开心就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卓应闲吸了吸鼻子,四处闻了闻。
聂云汉立刻道:“你也闻见了是吧?昨晚回来我也闻着有香气,还没找到来源。”
两人当即循着气味四下寻找,在床下发现了被杂物挡着的一个大包袱。
“这不是戴爷买回来的那个么?”卓应闲道,“怎么藏在这儿?”
聂云汉一看,脸上便浮起恶作剧的笑:“被风姐说得一无是处,他不敢拿出来了呗!这里边可花哨了,来,我取出来给你看。”
卓应闲犹豫:“不好吧,人家特意藏起来的。”
“谁叫他藏我们床底下。”聂云汉不由分说,伸长胳膊把包袱拽了出来,拍掉灰放在床上,解开了包袱皮,露出了里边的妆奁盒子。
打开一看,是装古剌水的琉璃瓶的瓶塞松动了,难怪味道这么明显。
卓应闲好奇地看了看,感叹道:“确实不是便宜货,我在小笙哥哥那里见过他们绿绮琴用的,跟这质地差不多,但要说这一整盒卖十两银子,那真是抢钱了。”
聂云汉从没玩过胭脂水粉,一时手贱,打开一盒胭脂,用手指沾了一点,在卓应闲眉间按了一下,笑道:“阿闲你点个花钿也好看。”
“别碰人家东西,万一戴爷想退货呢?”卓应闲拍掉他的爪子,伸手去擦,把那红点搓成了一长条。
聂云汉又笑:“这下成了二郎真君的天眼了。”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汉哥,你还好这一口?”
万里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聂云汉两人仓皇回头,见她正走过来,已经来不及掩盖,神色皆有些尴尬。
聂云汉赶忙道:“这不是我的,我就随手拿来看看。”
“不是你的是谁的?”万里风端详着那熟悉的妆奁盒子,疑惑道,“诶,跟羽书买给秦落羽的那个这么像,昨天是雁声跟羽书一起去的,难不成……”
卓应闲一抬眼,正好看见戴雁声站在门口,顿时紧张:“戴爷!”
方才戴雁声听见屋里有动静,知道聂云汉两人醒了,过来找他俩吃早饭,没想到正撞上这出,当即脸就“夸嚓”撂了地,转身就走。
聂云汉:“……”
万里风看了看妆奁盒子,又看了看门外,赶忙把包袱皮一裹,抱着追了出去。
院子就不大,戴雁声也无处可跑,又听见万里风在后头一直喊他,无奈站住了脚,别扭地不肯转身。
万里风抱着盒子追到他面前,见戴雁声垂着眼,躲着她的目光,便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笑盈盈道:“给我买的?”
戴雁声别过头去,面孔再度绷成一块棺材板。
“其实……东西还是很不错的,就是那店里伙计不老实,故意坑你们,我昨天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万里风低头看看怀里的盒子,闻着那馥郁芬芳的香气,忍不住笑道,“其实我很喜欢,心意我领了。但……这个真的不适合我,况且现在也没法用,等下回我和你一起回城,找那杀千刀的店铺退了去,啊!”
戴雁声仍是闷头不吭声,万里风看着他线条凌厉的侧脸,实在无法想象他顶着一张臭脸与向羽书采买胭脂水粉的画面,实在憋不住,抿着嘴“吃吃”笑了起来,又不敢太大声,捂着嘴笑得面红耳赤。
不料戴雁声突然转身,将她怀中包裹一把夺走,万里风始料未及,刚“哎”了一声,便被対方捏住了下巴。
下一刻,便被人结结实实地吻住了。
戴雁声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舌尖长驱直入,吻得万里风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随他任意施为。
这人平日里说话带着三分冷意,连吻也是这样,微凉却沁人心脾。
片刻后,戴雁声放开怀抱,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清冷,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万里风被他这冷不丁的亲吻搞得迷迷糊糊,俨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迷惘地回看着他。
然后,看起来清高孤傲、生人勿近的戴爷说了有史以来最幼稚的一句话:“让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