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乖乖窝在他怀里,却还是不说话,只看得见他小口小口呼出的热气,把永王身上的寒铁甲胄晕出一团一团雾影。
他这场硬仗一打就是两年,他走时芋头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今已经长了个子,之前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软乎脸颊肉也退了好多,跟那破土而出沾染了晨间霜露的嫩笋一样清脆。
“怎的不吱声了?”永王见芋头一直不说话,忍不住笑话他,“才多久不见就跟本王生分了不是。”
“……没呢。”
唐玉一开口,永王才发现这小芋头已是个哭包芋头,竟然哭哭啼啼起来,一点男子气概也无。
回了府听嬷嬷说永王才知道,芋头得知自己先前受了暗算被人砍了一刀之后天天在王府里有多担惊受怕,世间的神佛都要被傻芋头求遍了。
“爷您要笑便笑吧。”芋头被说得脸颊绯红,“小的无用,帮不了爷领兵打仗,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永王他嫂子能策马扬鞭,在大雪堆里找自家男人。芋头做不到,只能怀着满心担忧替永王守好王府,操持后方。
好饭好菜,热水暖寝,在外行军不觉得苦,可回了自家才知道何谓生活。
永王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身上穿的是今年新纺的蚕丝里衣,盖的是才弹出来的长织新棉褥子,芋头却还在团团转,恨不得把酒水点心都放到永王手边去。
“行了芋头,你也别忙了,赶紧去休息吧。”
这个小陀螺被叫住还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
“爷……您回来了,小的高兴过头,不想休息。”
他光是看着永王就开心得要命,根本忘乎所以,哪里还知到疲倦呢。
唐玉兴奋太过,以至于觉都不睡就傻兮兮捧着脸坐在床边脚踏上望着他的爷。
“我说小祖宗,你这直勾勾盯着,要老子咋睡得着?”
永王无奈睁眼跟芋头对视,还不是只能把芋头移植到怀里拍拍。
“是真的回来了,你安心睡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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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可是在他床上睡了一个月才罢休的,如今就坐上一坐又怎么了,永王揉芋头圆脸。
“你晓得我不懂那些七拐八弯的心思的……”永王拉着芋头手腕轻轻晃了晃,“好芋头,你就跟爷说说呗,怎的就生了气,我不是已认了错嘛……我不是不让你穿好衣服,是你穿着好看,见着旁人总打量你,本王生气,恨不得挖了那些乱看的眼珠子!”
可气死王八狗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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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何时听过这么羞人的话,一下子从天灵盖臊红到脚后跟去了。
“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唐玉羞得跟糖稀一样直往下溜,身子都坐不正,要不是被永王圈着,怕不是坐都坐不住了,“哪有,哪有什么人打量奴……”
“不许在自称奴才了,本王不爱听。”永王非常霸道,拍了一把芋头小嘴,触感非常软糯,“你没接触过那些腌臜事,不懂是正常的。反正那些人眼神里就没好货,就这么站在他旁边他都跟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心中不知道想了千万次把……”
永王突然住嘴,任由芋头怎么问也不说了。
“究竟是把什么?”
“你还是不知道为妙。”永王深呼吸了几下,嗅到的都是芋头气,也是奇了怪了,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胰子,这小芋头为什么就能比小哥儿还香软,跟个东洋布偶一样卖乖,永王越想越气,又发了脾气,“你说你这小媳妇儿样子,日后要本王怎么给你找相好?结个婆娘回家都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小的……”芋头怕不是也被永王身上的热气熏昏了脑袋,“小的不想找相好,小的只想……”
永王一个用劲,快把芋头种进被子里去。
“只想什么?”
只想为王爷分忧,只想伺候爷,只想守着爷,只想在爷身边侍奉,只想能日日夜夜见着爷……
唐玉想了一千一万句原因,最后木愣愣脱口而出的却只有几个字。
“只想跟爷相好。”
天!菩萨!
芋头两只手一起捂嘴都没捂住,差点气得要把自己嘴给撕烂。
完了完了,他头脑发热说得什么大逆不道的鬼话!
“娘希匹的!”
果不其然永王一把捏住他的肩头,跟要生啃了他一样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