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马车终于在城门关停了车。
“骁战将军,已经恭候你多时。”镇守侍卫急忙上前来作揖。
赖御将缰绳扔给他:“带我去见锦锐!”
侍卫带着赖御进了城门,引路之人又换成内侍,而后是俞尧亲自来引路,一直到了锦锐殿下。
“阿束!”十年如一日,锦锐对赖御依旧像小时候那般,欢喜着迎上来,抱住赖御便不撒手。
赖御冷着脸,心急如焚,越接近大都,赖御的想念越深,快要窒息了。
“小叶在哪儿?”赖御尽量心平气和问道锦锐。
“叶侍卫啊。”锦锐更加紧的抱住赖御,这次可以不用松手了,“你把玉玺给我,然后发誓一辈子在宫里陪我,我就放了他。”
“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赖御任由锦锐抱着,试图与他讲道理……
“赖御,你难道还不清楚吗?”锦锐忽而躁动起来,猛地用力将赖御推到墙上,“我爱你啊,阿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多想把你困在身边一辈子,可你就是不听话,非要回大漠,非要和叶秋白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啊。”
说毕,锦锐跪倒在赖御腿下,开始解他的腰带:“为了你,我可以不要尊严,你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开心的。”
兴冲冲的解开赖御腰带,锦锐想埋进去。
赖御揪住锦锐对发髻,将他提了起来:“够了!”
“不够!不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锦锐扑打着赖御,开始崩溃了。
“皇上……”外头,俞尧听见闹了很大的动静,向里头关切问道。
“滚!”锦锐随手抄了一个杯子,朝门上砸去。
屋外头里头瞬时安静下来,只剩锦锐的抽噎声。
赖御放开锦锐,整理凌乱的衣袍,脑子却僵住了。
锦锐对自己的感情,赖御是知道的,但从来没想过当年看着长大的小孩,竟然有一日如此的胡闹,如此的肆无忌惮。
“放了小叶。”赖御收拾好衣袍,思来想去,好像最终都只汇成了这一句。
锦锐也冷静了许多,一改往日对赖御的憧憬 ,转了冷峻回道:“我说过了,只要你答应陪我一辈子,我就放了他。”
赖御依旧不回应,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有商量的余地。
“你不想要,那我来!”
正在沉默之际,身后忽而散来一股黑气,将赖御团团围住。
“巩翊!你们两个果然串通一气!”赖御挣脱着这股黑气,一脸失望的看向还在懵愣的锦锐。
“阿、束。”锦锐望着赖御逐渐消失的脸,颤抖着向后倒去,最终也没有阻止。
“啰哩啰嗦,我现在就要吃了你!”
黑气里释放强劲的迷药,赖御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巩翊从黑气中露出全貌,血盆大口张开,迫不及待的要吞掉赖御。
一旁的锦锐还在为赖御的目光伤心,不疾不徐的从袖口中掏出一颗黑珠子,轻轻捏了一下。
巩翊庞大的身形迅速收缩,脱离了赖御。
“你这个傻子!”痛苦瑟缩着的巩翊忽而向锦锐扑来。
锦锐恐慌着又捏了一下珠子,巩翊再次缩小,成了一只毫无反抗力的雀鸟。
锦锐捏着这只暴躁的雀鸟,扔回后头的暗房中,又急忙回来照料赖御。
“阿束。”赖御搂抱着已经昏迷的赖御,喃喃着,“你不要怪我,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你不可以再喜欢别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来人!”锦锐向外头喊去,准备转移赖御。
朱漆门打开,谢香梅惊诧的面孔最先露出。
“皇、皇上,娘娘来看你了,我刚给拦在外头了,这你一喊话,门就开了。”俞尧愈说声音愈小,最后缩出了门外,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听说赖哥哥回来了。”谢香梅站在门外头没有踏进来,依旧懵诧地看着紧抱着赖御的锦锐。
“香梅,阿束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三人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了。”锦锐转回轻松的语态,与谢香梅欢喜道。
“可是赖哥哥说过,他想和叶……”
“不要再提那个人了!”锦锐暴躁着打断谢香梅。
谢香梅面露惊恐不再回话,此刻的锦锐,她从未见过。
“你先回去阮颜殿吧,阿束累了,我带他去休息。”见谢香梅害怕的神情,锦锐又柔和了语气,半劝半哄道。
锦锐平日里的话,谢香梅都会听从,见锦锐恢复了常态,谢香梅也乖顺的转身欲走,忽而想起什么来,转身又与锦锐道:“医书上说,等到七星连珠,加入四象血和四洲物,方可炼制长生药,再过几日就是三十年一次的七星连珠,可还差几味药……”
“这你不用担心,好好守着丹炉就好,过些时候他们就取来药材了。”听闻长生药,锦锐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谢香梅点点头,恋恋不舍道:“等赖哥哥醒了,我再来找他。”
“嗯,去吧。”锦锐摆手,已经不想再聊,一心想着还昏睡在地上的赖御。
谢香梅颓丧着脑袋回了阮颜殿。
等安顿好昏迷的赖御时,天儿已经黑了,锦锐牵引来早就打磨好的玄铁链,亲自给赖御锁上。
望着手中的钥匙,锦锐终于放下心来,趴在床头等着赖御醒来。
“皇上,叶总督回来了。”俞尧上前轻声来报,见锦锐心绪不错,连罚自己都忘了。
“叶宏图回来了,太好了!”听闻叶宏图回都,锦锐更加高兴,急忙穿上衣裳出去迎接,俞尧紧跟身后。
这走了几步,锦锐停止了脚步,兀自念叨着:“不行不行,叶秋白还绑着呢,得赶紧放人。”
“俞尧!”
“奴才这就去放人。”俞尧十分了解锦锐,立即领命。
“快去快去,把叶秋白领过来,我亲自交给叶宏图。”锦锐又嘱咐了一句,匆匆忙忙去了大殿。
叶宏图一身风尘,一路飞奔回来,还未来得及回府便直奔宫中来。
从雪国回来的路上听说,一只雀兽毁了一辆车,叶宏图猜测,那雀鸟便是巩翊,抓得自然是赖御的车,不知自己那晚来叛逆的儿子怎样了?
叶宏图紧抱着手中的罐子,青筋爆了出来。
“叶总督,你回来的可是快。”锦锐赶来,急忙去接叶宏图手中的罐子。
叶宏图将罐子往身后一送,给到了随从手中。
“你这是?”锦锐望着接空的双手,疑惑的看向叶宏图。
叶宏图作揖,不卑不亢道:“臣路上听闻,皇上养的那只雀鸟抓了小儿,不知可有此事?”
锦锐收起疑惑,露出得意的模子:“是有此事,我已经惩罚了那只雀鸟,叶侍卫一会儿就送来还你。”
叶宏图暗自松了口气。
“现在能给我了吧。”锦锐伸手要道,一切尽在掌控。
赖御在身边了,长生药马上要炼制出了,以后便是生生世世的合欢。
叶宏图瞧锦锐得意的模样,确信他没有编谎话,便将罐子给了他。
若锦锐真的想要,他能不给吗?大不了就是生死一搏。
“父亲!”
正焦急等待着,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叶宏图回头,瞧见叶秋白被五花大绑的推了过来。
叶宏图迫不及待迈步去瞧瞧叶秋白有没有受伤,等到了自己儿子面前,那些关心的话变了味,冲道:“真是没用!”
听毕,叶秋白登时低下了头,这些时日本来就被捆的憋屈,什么都干不了,还差些被那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巩翊给侵犯了,见着叶宏图刚想有些依靠,被这一句戳的心窝子痛,更觉得自己没用了。
咬住嘴唇,叶秋白没再回话。
“好,儿子还给你了,就下去吧。”锦锐抱着罐子高兴个不停,遣散让他瞧着心烦的人。
“放了我?”叶秋白猛然抬头,没想到锦锐会这么轻易放了自己。
“怎么?还想再关几天?”锦锐斜眼瞥了过去,给了叶秋白一记锐利的目光。
“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叶秋白还未解绑,挣脱开周遭的侍卫向锦锐冲去,“你干了什么?为什么要放了我!”
叶宏图一道眼光看去,身后的随从上前拦住了叶秋白:“少爷,不要冲动!”
叶秋白充耳未闻,直奔锦锐去。
锦锐抱着罐子,离得远远儿的轻哼一声:“因为阿束回来了,他说要在宫中陪我一辈子。”
“阿、束。”叶秋白忽而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这个傻瓜还是来了。”
早知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快点滚吧,阿束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锦锐宝贵着怀中的罐子,在一众侍卫的护拥下去了后殿。
叶秋白不再追逐吵闹,早就想明白了,锦锐的目的一直是赖御,叶秋白只是想亲自确认,赖御已经回了大都。
“小子,跟我回去。”叶宏图见叶秋白清净下,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来。
叶秋白任由叶宏图提着,满脸的颓丧。
叶宏图望着叶秋白,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赖御当年流放时毫无眷恋的厌世脸。
、暗流涌动105
药劲儿太大,赖御依旧未醒过来。
锦锐抚摸着赖御的脸颊,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束终于只属于他一人了。
“你跟他说了吗?”暗室中,巩翊的声音传来。
听闻,锦锐瞬间变了脸,望着怀中的赖御不再回话。
“没说啊,哈哈,怪不得赖御不喜欢你呢,一个想要取他心的骗子,赖御最讨厌的就是隐瞒。”巩翊的笑声接连不断的从暗室中传来。
“你闭嘴!”锦锐甩进暗室一个茶碗。
巩翊却越发猖狂:“换心可是有很大的风险,你说你喜欢赖御,却想吃他的心来取得长生,还真是自私自利。”
“那你呢?”锦锐已然恼怒,站在暗道口,骂道,“你想吃了阿束,难道就不自私吗?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不许拿我和你比!”一股黑气从暗室中冒出,巩翊的脸狰狞着爬了出来。
锦锐赶紧掏出袖中的黑珠子狠狠一捏。
巩翊瞬间缩回到阴暗的室中,留下一声哀嚎:“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伤害他,你这个混蛋,要是换心失败,那我就吃了你!”
“等你能出来再说吧。”锦锐忙不迭的关上了门,喘着粗重的气息,久久未能缓过来。
榻上,赖御丝毫不知。
“阿束,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锦锐慌张地扑倒在赖御身旁,脸颊在他的手心摩挲着,“你不会有事的,我要和你一起长生。”
叶府
“姥爷,少爷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进一点饭水也不说话。”管家小心翼翼与叶宏图回道。
自两人进了府,管家便觉得不太对劲儿。
上次吵架之后,叶秋白直接走了,没多久叶宏图也离了府,这好不容易都回来了,叶秋白却跟傻了似的不说话了,叶宏图也是连连唉声叹气。
“我该拿这倔小子怎么办!”叶宏图摊手与管家道,紧接着又在一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你喝口茶顺顺气。”管家给叶宏图倒了一杯热茶,紧接着劝道,“少爷也不是小孩儿了,做事该有他的分寸,上次老爷不是还说不管他了吗,你就放开手让他去干,看看他是成是败,成不成气候。”
“唉~”叶宏图摇头叹道,“我若是放手,他定是一事无成还妄赔上性命,也罢,谁让他是我儿子,为父的再帮他一把。”
“拿笔墨来!”叶宏图朝管家要道。
“好嘞,这就给你取。”管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有转机,便兴高采烈的去取来笔墨。
叶宏图挥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由管家手中:“你去把这个送给御前侍卫闫四郎,直接报我的大名。”
管家接信,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内宫。
叶宏图在府中嘬茶等待,比谁都急。
叶秋白回来大半天了,听下人说没了个生气,跟死了似的,叶宏图怎么可能不心疼,可又嘴硬,心里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叶宏图只能从根儿上帮叶秋白一把了,不是想要赖御吗?那便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去取。
不稍一会儿,管家疾步赶回。
“老爷,闫四郎说,今晚子时之后,有一个时辰的空隙,可以放少爷进去。”
叶宏图听闻,不知是喜是忧,沉默着向叶秋白房中走去。
管家没有再给上,去后厨嘱咐一声,做一些叶秋白爱吃的菜肴。
“秋白,我进去了。”叶宏图在外头敲门。
果然,屋里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叶宏图直接推门进屋。
叶秋白正半卧在床上,双目无光,面如土灰。
“你看看你,为了一个赖御把自己搞成这样。”叶宏图又忍不住的怼了一句,说完又后悔了。
叶秋白眼珠转了一转,将脸埋进了被窝,连回怼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叶宏图叹了口气,找了处椅子坐下,厉声道,“赖御又不是死的连灰都不剩了,他还好好的在宫里,你怎么当他死了似的在这儿哭丧。”
听闻,叶秋白终于有了反应,猛然抬头望向叶宏图。
“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懦弱,若是真的喜欢,就想尽办法去争取,哪怕是死也比郁郁寡欢一生要好。”叶宏图一步步醍醐灌顶,掏心窝子的话不觉说了出来,说了又后悔了,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死呢。
唉,做一个父亲太难了。
叶秋白已经坐了起来:“父亲说的对,阿束还在宫中,我应该还有机会。”
说着,叶秋白起身找夜行衣,弄得一团糟。
“先别找了,等会儿去吃个饭,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叶宏图拦下叶秋白,可不是吗,这一年的奔波,叶秋白快瘦没了。
叶秋白未停下翻找,回道:“我不饿,你先去吃吧,等我找好东西,随便去厨房吃点。”
“你这小子!”叶宏图刚想发火,又憋了回去,“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今晚子时,阮颜殿放行一个时辰,到时候看你有没有本事救出赖御了。”
叶秋白停下翻找,望着叶宏图愣在原地,不加掩饰的感激。
“看什么,快来吃饭!”叶宏图嚇了一声,急匆匆的离开叶秋白的房间。
从未见过叶秋白如此,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定是赖御那小子教的!
叶秋白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箱子,跟在叶宏图后面来了大堂。
有一年了,两人没好好坐下吃一顿饭。
也是快二十年了,两人才吃了一顿像样的家常饭。
如往常一样,吃完晚饭便散了,各忙各的。
到了子时,叶秋白一袭黑衣窜上瓦房,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叶宏图房中的灯一直未灭,打开窗户瞧了瞧外头,依旧静悄悄的。
“老爷,要是少爷这次失败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管家在一旁侍候,可是着急。
叶宏图今夜多喝了一壶酒,还未尽兴,问道:“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管家一头雾水:“老爷是指?”
“帮锦锐收集四象血,助他炼制长生药。”叶宏图脑子混乱的很,想了会儿叶秋白,又不觉牵引到此事上,好像一切皆由此起。
“老爷,要是不害人性命的事,你都会顺遂皇上的。”管家也不知叶宏图在想什么,只将他能体会到的全说出来。
“不害人性命。”叶宏图捂着脑袋,头隐隐痛了起来,与管家继续道,“在雪国取玄武兽血的时候,我遇着和赖御一道的老……阮颜,他与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说是锦锐炼制长生药会引得四洲覆灭,当年的天灾便是先帝炼药造成的。”
“当年可是死了半数人,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家无完家,国无安宁,你说这替先帝取过四象血的阮颜也未曾伤过人的性命,为何他却愧疚的改头换面,苦苦劝着我说要赎罪呢?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说毕,叶宏图望向管家求问。
管家已是惊愕的说不出话,两只手颤抖不已。
“老爷!”忽而,管家两行浊泪流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叶宏图身前,“老爷,你可得赶紧阻止啊,当年那场灾害,我在乡下的一众亲友可是全数死尽,不能重蹈覆辙啊。”
叶宏图听毕,全身已无气力。
他为三朝元老,尽心竭力数十载,为的便是一方安宁,如今却全然颠覆以往。
“君不像君,为这一己私利陷百姓与水火之中,他还有何颜面稳坐在高堂之上。”叶宏图登时清醒,“管家,你去叫来兵部礼部侍郎,我要与他们夜谈!”
“是。”管家领命,这一日不得闲,又找了几家门庭。
叶府的灯火自此夜起再未熄过。
、七星连珠,天灾将至106
阮颜殿
大门依旧紧闭,一行守夜的侍卫自南端缓缓而来,交替夜巡。
“一会儿跟着我走,进了大殿你就随意行动,记住,一个时辰后在门口汇合,不要贪恋于此。”闫四郎小声与身后的叶秋白嘀咕。
“嗯。”叶秋白着一身侍卫衣袍,谨慎跟在闫四郎身后,打探周遭。
已经来过一次,前殿没有人,那便全在后宫中。
走至一处隐蔽的拐角处,闫四郎放人,叶秋白窜上瓦房,直奔后宫。
果然,虽是子时,后宫依旧灯火通明,原先的蒸汽全笼罩在后宫中,怪不得在外头看没了动静。
主殿外头侍候了几个宫女,应该是谢香梅的卧房。
叶秋白毫无兴趣,转身欲离开,忽而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锦锐进了谢香梅的房间。
叶秋白迅速跳了上房去,解开瓦砖向下方探去。
谢香梅坐在床榻上抹着眼泪伤心不已,已经哭了一些时候,眼眶都红肿了。
“香梅,你怎么哭了?”锦锐上前来,坐在谢香梅身旁给她擦眼泪。
谢香梅偏转身子,不理会锦锐。
“怎么了?”锦锐不放,又摆正谢香梅的身子,与她对视,“你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
谢香梅哭的更加狠厉,脸色也严肃起来,质问道锦锐:“你怎么没跟我说,长生药还需另一味药材!”
锦锐听此恍然大悟,也严了脸问道:“你去过我的房间,跟那头怪物聊过?”
“这不是重点,你快说,长生药是不是还需要黄龙心做引子!”谢香梅向锦锐确认,哭声渐小,责问愈发凶悍。
“是,需要黄龙心!”锦锐被逼的道出实话,他也不想再隐瞒了。
七星马上要连珠,不该知道的也会都知道了。
瓦上的叶秋白听毕,惊诧的瞪大眼睛,犹如底下的谢香梅一般,惊愕了许久。
“他可是我们的赖哥哥,我原以为你是喜欢他才将他困在这儿。”谢香梅全然收敛了哭声,语态强硬起来,“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其他就罢了,我依顺着你,帮你炼药,但是如今你却想伤害赖哥哥,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说毕,谢香梅扯去头上的饰物,褪去身上的华袍,疾步向外走去。
“香梅,你听我说。”锦锐急忙抱住谢香梅,“我不会伤害阿束的,我已经找了一个厉害的医师,他说他可以换心,阿束死不了,只是换一下心,到时候长生药炼制出来,我们三人一起长生,这样不好吗?”
“换心?”谢香梅停住脚步,转身疑惑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医术。”
“可以的,真的可以。”锦锐向谢香梅猛点头。
“小锐,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长生呢!”谢香梅依旧不信,强硬道,“我不可能拿赖哥哥的命做赌注,这长生药我不会再炼下去了。”
话音未落,谢香梅便倒在锦锐怀中,空气中飘了一股迷药香。
“香梅,我也不想拿阿束做赌注。”锦锐紧抱着昏倒的谢香梅,肯定道,“但阿束一定没事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赌注。”
说着,锦锐抱谢香梅上了床。
梁上,瓦片已经盖上,叶秋白又飞奔着消失在夜空中。
摸到锦锐房中,叶秋白再也等不及了,直接翻了进去。
房间里没掌灯,只能皆着月光看清个大概。
叶秋白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静悄悄的没一丝声响。
谨慎的思索了会儿,也没个头绪,叶秋白干脆直接向床上找去。
就一个时辰,哪儿还管的了这么多。
先去床榻的一侧探了探,小里间更暗,床榻简直跟个黑洞一样,叶秋白将阿束剑向后一别,伸手向床上摸索过去。
软软的床榻摸得叶秋白更不是滋味,想起了在火岩岛巩翊的幻境中,赖御与那只雀鸟的纠缠。
“在这儿还挺享受。”叶秋白嘟囔了一句,腿搭上床榻,向更里面摸去。
触到叠起的被褥,叶秋白停下摸索,与赖御同床共枕久了,同一片空气呼吸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叶秋白放下心来,朝那床褥子扑了过去。
“阿束!”叶秋白喊了一小声,身下却扑了个空,“人呢?”
“在找我吗?”锁链声唦唦响起,叶秋白身上压上一个熟悉的气息。
赖御紧贴叶秋白的身后,将他压倒在床上,舌尖轻舔耳垂,弄得叶秋白身子一阵酥麻。
“阿束。”叶秋白轻推身后,“别闹了,快跟我走。”
赖御岿然不动,叶秋白向后望去,借光瞧清了赖御满目的波动。
“时间不多了,你还想这个!”叶秋白又气又急,猛力要推开赖御带他走。
奈何被人压着,受人牵制,气力小了一半,叶秋白根本搬不动赖御。
赖御的手又……
“阿束,你别闹了。”叶秋白还剩下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住赖御……。
赖御反倒……
怕惊扰了外头,叶秋白不敢……
赖御则毫不顾忌,低沉的声音伴随着……
“噔噔噔……”忽而,房间中多了第三层声音,叶秋白警觉道,“阿束,有人!”
赖御深吐了一口气,亲吻着叶秋白的蝴蝶谷,宽慰道:“没事,是困在暗室里的巩翊,他出不来。”
“巩翊?!”叶秋白惊呼,急忙制止住赖御还想继续的动作,羞得双颊绯红,责怪道,“他都听到了!”
“我知道啊,他一直在下面。”赖御蜷起叶秋白的双臂,猝不及防又丁页了一下,逼的叶秋白喊出了声。
“噔噔!”墙后发出了不满的敲击声。
“不行了,时辰快到了。”叶秋白再次推开叶秋白,反转过身子面向他,严肃道,“闫四郎就给了我一个时辰,快到时间了,我们快些走。”
“闫四郎是谁?”赖御不放叶秋白,又压了过来。
“闫四郎是外头的侍卫,别摸我了,巩翊还在房里。”叶秋白又急着外头的时辰,又恼着屋里还有个巩翊,那家伙还时不时的敲击墙壁发出不满。
身上压着的赖御还不断的抚弄,让叶秋白分身乏术。
“等一会儿。”赖御一声低沉的闷吼,两人纷纷释放了身子,躺在床上意犹未尽。
“小叶,待会儿穿好衣裳走吧。”赖御不舍的在叶秋白的颈窝处咬了一小口,留了一处红印。
叶秋白捂着脖子,不悦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今晚恐怕带不走了。”赖御晃了晃脚,玄铁链铃铃作响。
刚才被赖御逗弄的没了心思,叶秋白没有察觉,气道:“浪费时间干这个,早知道我去给你找钥匙了。”
叶秋白急匆匆的起身整理衣裳,打算去找锦锐取钥匙。
赖御拉住叶秋白,将他圈回怀中:“没有浪费时间,我现在就想干……你。”
叶秋白捣了赖御腹部一下,起身望着悠闲的赖御,犯难道:“我为了你快急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干这个,看来待在这儿挺舒服的。”
“那可是,吃饭睡觉都有人伺候,除了没有你之外,也还不错。”赖御翻身平躺下,双手倚在脑后,不急不慌的。
“你可知道,几日后七星连珠,你的心马上要被挖走了。”叶秋白急得是这个。
“是啊,过几日那小皇帝就来取你的心喽。”暗室中,巩翊终于插上一句话,又口泛酸水道,“还有心思在干这个,嫌死的太慢了。”
忽然插入一人聊天,叶秋白很是难受,还是在两人刚刚欢愉完的房间中,又脸红起来。
赖御见此,捏了一下叶秋白脸颊,回道巩翊:“我知道,你和锦锐聊天我都听到了,还有,正是知道了要死,所以才和最喜欢的人干这个,只不过不凑巧你也在房子,这不是没得办法嘛。”
此话一处,一声极不悦的敲墙逼声音回复了赖御,之后巩翊再无动静,大概是在池中闹腾撒气。
赖御呵呵笑个不停,开怀着转过身催促叶秋白:“不是到时辰了吗,走吧。”
叶秋白与赖御截然相反,一脸担忧:“可是你……”
“三日后七星连珠,锦锐会将我推出去剜心,等那天你再来阮颜殿救我。”赖御早就想好,只是没想到叶秋白会提前几日来,刚好也想他了,就趁着一个时辰好好叙叙旧。
叶秋白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紧盯着赖御,不走。
“不走?”赖御挑眉道,“那再来上一次。”
说着,赖御去拉叶秋白的衣角。
叶秋白轻拍开赖御的手,还是不知道他要干嘛。
转念一想,不管怎样赖御是要救的,既然他这样提议了,那便是有法子了。
再不行,就劫了锦锐要挟众人放了赖御,大不了做一对亡命之徒。
再往坏了想,就是一死罢了。
“那你等我。”望着眼巴巴的赖御,叶秋白终于开了口,“在此期间,不准和任何人发生什么。”
赖御牵出叶秋白的手,往脸上贴着蹭了蹭:“遵命。”
、剜心107
从宫中回来几日了,叶秋白很是清闲,看看古籍,练练武术,又恢复了以往。
最先几日,管家每日每个时辰都要来院里瞧瞧叶秋白,怕他出了什么事。
那晚夜探阮颜殿后,管家担心了一夜,结果第二日天还未亮,叶秋白独自一人回了府,看上去有些疲倦。
管家也不敢多问,就这样跟在叶秋白身后。
向叶宏图报告,叶宏图只留了一句:还活着就行。便又忙他的事去。
老管家可放心不下,跟了几日,看见叶秋白该吃吃该喝喝,比之以往还自在,便也放松了不少。
叶秋白其实也没得办法,等七星连珠的这些时日又做不了什么,不过和赖御这样一聊,叶秋白便有了希望,生也好死也罢都在七星连珠那日了。
叶秋白也观测到,府中最近来人频繁,皆是朝中要臣,叶宏图忙得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叶秋白便默默的退下。问老管家,支支吾吾说不完整一句话,大概了解到叶宏图是去了雪国见了什么人,叶秋白便不再问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学着赖御,叶秋白每日潇洒的睡上了大半天,果真消解了许多烦躁,酒也是个好东西,消了不少愁。
倒是清闲!
皇宫
锦锐趴俯在床榻,紧盯着赖御。
赖御半阖着眼,至今未跟锦锐说一句,叶秋白的话紧记在心中,可要守身如玉。
赖御不说话,锦锐也不急,就这般静静守着,眸子异常的兴奋。
等过了几日,天策健的人来说了几句,锦锐疯癫了般,欢脱着向床上快躺颓废赖御道:“阿束,明日就是七星连珠,长生药可能炼制出来了。”
赖御阖着的眼皮微微往上一番,索然无味道:“那关我什么事?”
锦锐听毕,兴奋的模子一愣,刚想发作的脾气转了个弯儿,又愉悦道:“等吃了长生药,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等明儿日我们一起去外头看看,好不好?”
锦锐拉着赖御的胳膊,求道。
“去外头看看?”赖御轻笑一声,“怕是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吧,不是要用我的心来制药吗?”
“你……怎么知道?”锦锐放开了赖御的手,向身后的侍卫们退去。
那群侍卫手中已经暗暗攥着一行铁链。
“你想要长生,你考虑过后果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长生药,四洲已经乱了!”赖御从床榻上走下来,向锦锐逼近,“长生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可天下却因为这长生药遭了殃,你就是这样做皇帝的!你就是这样守护百姓的!”
“你别再说了!”锦锐被赖御逼的无路可走,在一群蠢蠢欲动的侍卫中爆发了,“给我把他捆起来!”
一声令下,众侍卫们齐齐上前,很快将赖御团团围住。
赖御静立在中央,一脸失望的看着眼神飘忽的锦锐,叹了一口气道:“我受不起用天下人的性命换来的长生,你自己享用吧。”
锦锐徐徐抬起头来与赖御对视,摇头道:“这由不得你,你必须和我一起长生!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必须陪我!把他锁起来锁起来!”
锦锐朝一旁还在犹豫的侍卫吼道。
一行侍卫小心翼翼的靠近赖御,毕竟听闻过骁战将军的战绩,一众皆不敢掉以轻心。
赖御身子一抖,吓得一众退后了一步。
“快些的来,老子困了!”赖御双手一甩,朝几个撇了过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轻易给赖御锁上后又不知所措的望着锦锐,等候命令。
锦锐疲惫的摆了摆手:“锁在床头吧,好生伺候着,明儿再带出去。”
不再等别人牵着,赖御大摇大摆的上了床,盖上被子,呼呼大睡过去。
一屋子的人盯着赖御的床头,锦锐叹了口气 ,失落的出了卧房。
外头已经黑了,再等一晚,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此夜,许多人都失了眠。
明儿一早,轰隆轰隆的响声响彻阮颜殿,侍卫们将比人高大的炼丹炉安放在院中,炉中不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锦锐早就来至院前,望着炼丹炉越发的兴奋,心情格外的好。
左一旁有一长袍道士,身材颀长,手捻拂尘,指着天空上方与锦锐闲碎的聊着。
日头逐渐偏西,快要将近正午,天色越发阴暗,乌黑的卷云自四周席卷而来,快要聚集到阮颜殿上头。
微风起,狂风呼呼的卷在云翳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那云团如一滩不见底的漩涡,涡眼正中炼丹炉上。
锦锐朝一旁的侍卫点头,侍卫去后殿将赖御牵了出来。
赖御刚睡起来,双眼微阖,待看见四周的变化,瞳孔一张,望向了满怀期待的锦锐,还不知收敛。
“阿束,等把最后一味药材投进去,就可以了。”锦锐上前,又不敢太靠近正忍着性子的赖御,与他道。
“你没看见头顶上空的变化?”赖御厉声劝阻,“你迫害了四象,必然会遭到反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锦锐变了模子,执拗道:“不可能了!你就乖乖的等着换心,然后和我一起长生吧。”
锦锐一甩衣袖,又坐回到椅子上,与身旁的道士道:“开始吧。”
同时,侍卫已经将赖御捆到一根快要通天的玄铁柱上。
柱子满是沾满鲜血的黄符,赖御微微一触,身子立马如撕裂开来般膨胀起来,一条龙身腾空而起,脚上的玄铁链紧紧卡住龙爪,黄龙左右摇摆,却又动弹不得。
道士一扬拂尘,一股轻飘飘的云自脚下升起,很快来至龙身前。
锦锐起身,站在底下直勾勾的望着一龙一人。
墨黑的云翳已经聚拢,小雨落下,拍打在黄龙金黄的鳞上。
挣扎了几下,黄龙筋疲力竭的阖上眼皮,后背的血符不断灼烧着心脏,如万千蝼蚁啄食着身体,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力气,龙鳞在黑云中失了色彩,快要隐没在世间。
道士再扬拂尘,马尾毛变成了一把利器,向黄龙靠去。
黄龙忽而睁眼,一双金灿灿的瞳孔震慑住了道士。
道士停顿,腾在半空中。
毕竟是上古猛兽,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威慑。
雨越下越大,就这样僵持住了。
暗淡的光下,一道黑影闪现,将道士手中的利剑挑开。
叶秋白一个翻身站在黄龙的利爪上,随时准备出击。
道士慌乱去接剑,不得不回了下方。
“叶、秋、白!”锦锐在下方瞧得清楚,对叶秋白更加恨得咬牙切齿,朝身后的御林军道,“射箭!把他给我射下来!”
听闻,叶秋白翻身欲下,先脱离开黄龙不让他受险。
还未离开,身后的黄龙发来一声低吼,叶秋白回头,望着黄龙被锁住的爪子不断向前伸,想阻止叶秋白离开。
叶秋白又折返回来,摸着黄龙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黄龙用脑袋拱了拱叶秋白的手心,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不愿让叶秋白离开。
叶秋白未来得及回应,身下的弓箭手已经拉起了弓,顾不得安抚这条大龙,叶秋白向下冲去。
近侍也纷纷扬剑,向叶秋白刺来。
见叶秋白被牵制住,锦锐向拿到剑的道士示意。
道士再次起云雾,向黄龙靠去。
黄龙紧盯着身下与人厮杀的小小背影,十分的急躁,气的朝刚上来的道士大吼了一番。
道士登时撑不住,向后飘了些距离,手中的差些有掉落。
听闻龙吟,叶秋白一惊,向身后望去,又见道士扬剑。
不顾身后的挥来的剑,叶秋白向龙身上跳去,近侍也纷纷上跳,紧追不舍。
锋利的剑刃划过叶秋白的小腿。
叶秋白抽痛,减缓了上跳的速度。很快,身后的剑劈来。
黄龙急得再次大吼,震的天地抖了一下。
“老赖,你说你吼这么大声干嘛?有用吗?”
底下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众人朝房檐上望去,不知何时来了两人,一个块头极大,如一头猛兽,一个身材纤细,不知是男是女,正是慕青与丁禧。
刀往叶秋白身后一甩,刀剑纷纷掉落。
叶秋白得此空隙,窜上黄龙的爪子,一脚将那道士踹了下去。
叶秋白支撑不住身子,向下倒去。黄龙伸爪,一把搂过叶秋白的身子,用脸一个劲儿的蹭。
见慕青与丁禧来了,叶秋白放心了不少,窝在龙爪里,让这条大龙蹭吧。
慕青与丁禧守在黄龙身旁,抵挡前来的侍卫。
黄龙甩着尾巴,给两人扫路。
望着头顶上空快要连成一排的七星,锦锐急得跳脚,喊来近侍道:“去,把兵卫叫来,杀了这群乱贼!”
兵卫一向只出战塞外,除有紧急事态,鲜少来内宫,一旦来此,便是要变天了。
侍卫领命,去招守城将军。
很快,一窝黑压压的士兵积聚在殿外,马上要攻殿了。
锦锐又坐回椅子上,放松了不少。。。
即使慕青与丁禧功力再高,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
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住他炼制长生药。
“进来。”锦锐向殿门外的将军招手。
、万籁俱寂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