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见他闭着眼似乎是睡去了,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叫人把清粥冷一冷再端上来。

  沈玉蓝在床榻上又躺了好些时日,才能下床走动走动,他见石川城仍是狼藉一片,废墟散瓦,但是气氛却是安宁平和许多,看来重建石川城的日子快要到了。

  自从沈玉蓝醒了后,秦疏便没有再来过,沈玉蓝知晓战事收尾任务之重,秦疏担当主将重责,自然是要将后事安排好的,这些日子也理当忙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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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椅子上正在观书, 正好听闻陛下派的一队人带着圣旨,来请秦疏凯旋回朝,可突然间大门却被人闯开了, 沈玉蓝愣怔在原地, 就被人拷上了枷锁。

  只见一名武将手拿圣旨道:“罪臣沈玉蓝听旨。”

  沈玉蓝的头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便听那武将一字一句道:“受石川主将蒙蔽,擅离职守调离八千精锐, 引叛军屠城。”

  沈玉蓝只听到此处, 便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 什么叫做受秦疏蒙蔽, 引叛军屠城又是什么?

  等他缓缓回过神, 那武将话也说完,只是说了个:“立即将沈玉蓝收押, 回京等候圣裁。”

  沈玉蓝有被人提了起来,从石川至京城只需五日,他一路上关押在囚车中,到了京城又是将他从囚车中提出来, 直接送入了刑房中审问。

  他被姚潋拥在怀中,瞧他的泪是真的,眼角的红也是真的,可却不敢相信这个拥抱是炙热的, 因为他感受不到姚潋的温度只有冷意。

  姚潋埋在他脖颈间中小声抽泣,分明关押自己的是他,下令行刑的也是他, 为何姚潋会在自己面前哭泣,好像受害受苦的是他一般。

  姚潋渐渐止住了抽泣,声音却仍是哽咽的,眸中还有内泪光:“太傅,你留在朕身边,只要你答应,朕即刻把秦疏放出狱去。”

  沈玉蓝聚起点力气正视着姚潋,他发现姚潋这些年是越长越俊,的确是一个美男子,可纵然皮相如兰剔透,可骨子里究竟是如何模样,沈玉蓝是一点也看不透。

  就比如现在,姚潋两眼微红,楚楚看着自己,语气轻柔的说出威胁之词。

  沈玉蓝心里蓦地冷了下来,他道:“如果我不答应呢,陛下便要将我同秦将军一起处死吗?”

  姚潋听他这话微微愣神,仿佛是陈述着一件事的语气道:“太傅乃是恩师,朕自然不会将太傅怎样,可秦疏他蒙蔽着朕,以私情向你求援,使得宁鱼失守被屠城,这笔账朕总该是要找他算一算的。”

  沈玉蓝激动反驳道:“不是,是臣一意孤行,与秦将军无关。”却因也一时情绪激动,而吐了一口血出来。

  姚潋见他身子孱弱摇摇欲坠,却也没有扶他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朕知太傅一向与秦将军交好,甚至连几宿的促膝长谈,至于夜里谈了什么做了什么,朕也清清楚楚,太傅乃人中龙凤,也不希望在史书上多留下这么一笔朱红吧。”

  沈玉蓝听他语气里的胁迫已经不言而喻,他有些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心灰意冷大概便是这种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妥协道:“陛下命令,罪臣不得不遵。”

  姚潋完全又能力将沈玉蓝强留在宫中,而后将那个一直霸占太傅的秦疏给当街斩首,若不是国事缠身,他实在抽不开身来,怎么能让秦疏抱着太傅逍遥快活这么久。

  可他也知晓这么做沈玉蓝最终会察觉出来,姚潋清楚分明自己留不住沈玉蓝的心,只是徒留住他的人而已,可他却又痴心妄想着这么做,会不会让沈玉蓝重新回头。

  沈玉蓝被姚潋毫无理由的放了出来,就像当时姚潋关押他的理由一样可笑。

  沈玉蓝被人带入宫中,经人一番清洗换衣,安置在房内。

  沈玉蓝坐在床榻上,却想着姚潋心思深沉,言而有信却应是能做到的,他既然答应了姚潋的要求,也该不会为难秦疏的。

  只是又瞧着这房内布置,香薰瓷笼,层层软罗,处处旖旎,倒是真把自己当成宫嫔所对待了,他心想就差自己穿上女衣。

  他听房外脚步传来,心想一定是姚潋来了,可却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这位曾经的得意门生,他明明是被强迫的,可却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怎么面对姚潋。

  姚潋推门而入,掀开青银人鱼绡帐,见沈玉蓝坐于床榻上,脸上无悲无喜。

  沈玉蓝的态度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姚潋也不拘束着,似乎将沈玉蓝太傅的身份完全抛掷脑后了,他肖想着这一天太久了,他以为自己会淡忘对沈玉蓝的渴望,可看见这个人坐在自己身边时,那种熟悉的悸动又涌了出来。

  沈玉蓝见他坐在自己身边声音有些嘶哑,紧张道:“太傅,我们这会儿便歇着吗?”

  沈玉蓝瞧他脸上霞红纷飞,全是一厢情愿的态度,蓦地觉得他这样子恶心的慌,不是无辜却非要装作无辜,并非两厢情愿非要装作心意相合。

  且不论后宫佳丽三千人,就算他喜好男子也该是纤细白净的,为何偏偏要找上自己。

  沈玉蓝便要解了衣裳,姚潋见他不说一句便解开衣裳,一把攥紧了他的双腕道:“太傅就没有什么要与朕相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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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料见他双眸异常明亮, 全全倒映着自己的脸庞,沈玉蓝看着他的眼眸也只剩下无言而已,他曾经有很多话要对这双眸子说, 可现在内心只剩下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