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大笑着加了几分力道下去。

  沈玉蓝没了力气反驳他,他手上之剑发出脆弱争鸣之声,在这把沉重大刀之下,随时可以崩裂断开。

  沈玉蓝十分吃力仿若不能呼吸,似乎感觉半个肩膀已经被戚东河削掉了,他不甘心自己在这里止步,不甘心输给了戚东河,他不甘心地事很多,可还有件更不甘心的事。

  他的青梅酒还留有半壶,还未与秦疏再饮。

  戚东河瞧沈玉蓝眼眸通红却异常明亮,只听他怒吼一声,仿佛撼动山河,竟然将自己手上的刀提离了半分,戚东河大吃一惊,未曾想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玉蓝,竟突然间有如此力量与他抗衡。

  沈玉蓝将他的刀提了半分,眸中闪过光芒,便是猛地一松,侧步用剑将戚东河的刀子擦侧着,自己则是顺着剑力往旁一滚。

  戚东河的刀狠狠地砸在地上,陷于泥土中,沈玉蓝撑着剑勉强半站起来,而他已经是脱力般头脑发昏,精疲力竭了。

  戚东河脸色阴鸷地将刀拔起来,甩了甩上边的泥,直起身子皮笑肉不笑,讽辱着沈玉蓝道:“没想到太傅一介文臣,不但是博闻强识,还是武艺超群啊,若是来我麾下做个军师岂不是正好。”

  沈玉蓝撑着剑喘息,只能看着戚东河一步步地逼近,自己却动弹不得半分。脚上十万分地沉重,迈不开一步,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眼前也是朦朦胧胧看不太清事物,仿佛随时便能昏倒。

  戚东河站于他面前提起沈玉蓝湿濡黑发,令他与自己平视,见他唇上胭脂与鲜血融为一体,更为明艳。

  戚东河伸出手用力将胭脂与鲜血抹开,画至沈玉蓝下颌,调笑道:“沈太傅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仅是瞧着太傅面容便是心痒难耐,更何况这般失魂脆弱倒真像个女子般,太傅若是个女子,我定要狠狠将你梳.弄一番。”

  随后戚东河便松开对沈玉蓝的钳制,收敛了笑容,冷冷地对沈玉蓝道:“只可惜太傅皮相再美,却是个男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傅这颗明星注定要成我刀下亡魂。”

  说罢便要举刀一斩沈玉蓝脖颈处时,突然传来金鼓敲击,震耳欲聋,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群黑衣人与戚东河的人马刀剑相交,惨叫声连绵不绝。

  戚东河见状的刀上一顿,对一个小兵道:“怎么回事?”

  那小兵唯唯诺诺道:“回少将军,不、不知,似乎是有人偷袭。”

  戚东河正瞧四周火光四起,一旁参谋见势不妙于是对戚东河道:“少将军,看来事情有所变化,对方似乎人数众多,我们此次带出来的人不算许多,还是退去京城郊外再说。”

  戚东河自是知晓其中利害,只是不甘心将沈玉蓝放虎归山,他握紧了大刀道:“你先带一部分人走,这沈玉蓝此人对我们危害极大,必须要除。”

 

  、

 

  参谋知晓戚东河虽多疑, 可一旦夺定某事,便不会轻易改变,于是便应了下来, 带了一部分精卫而遁。

  生死之际, 沈玉蓝却也感受不到危机四伏, 他只听见周围人声交加,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眼前终于是恢复了些清晰, 便见戚东河举刀相向。

  而此时一人却从天而降, 手执一把穗红长剑与戚东河缠斗起来, 而那人面孔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近乎是疑惑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成璧?”

  那人却来不及应他,只是留着一个背影再与戚东河打斗, 人的惨叫声,兵械铿锵声,沈玉蓝的呼吸愈发沉重,渐渐地听不见其他声音, 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不停放大。

  他环视四周皆是厮杀混乱,沈玉蓝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待他渐渐醒来时, 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屋子,清晨阳光透过纱窗,斜斜地洒在地面上。

  额上垂下的帷帐带上, 绣着七枚梅叶金漆纹,屋舍布置富丽堂皇,一应俱全,中屋摆着青铜乌色香蒸炉,里面正焚烧着香料,沈玉蓝轻嗅便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龙涎香。

  沈玉蓝在被窝里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半边身体又痛又麻,只能轻微有所动作,不以足够支撑他能够半座而起。

  他微弱唤了一声道:“有人吗?”

  屋外便进来一个小宦官,他听到动静见沈玉蓝清醒,喜道:“太傅终于醒了,奴婢这便去喊陛下过来。”

  陛下?沈玉蓝心中生起疑惑,陛下不是病入膏肓,只能卧床在侧,怎么能够行走自如。

  他刚想说不必了,却看那小宦官已经出门而去。

  没过一会儿,便又是一人推门而入,沈玉蓝只看龙纹日月靴跨入门槛,便见得来者一身身穿织火龙襟扣缎服,腰间系着暗金腰带,绷地身形修长,再看面容眉目如画,笑容如嫣,竟然是姚潋。

  沈玉蓝不禁睁大了双眸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姚潋见沈玉蓝终于是苏醒过来,喜上眉梢,对一旁跟进来的几个宦官道:“不需你们服侍,先退下。”

  那几个宦官低头道:“是、陛下。”

  姚潋坐于床榻上,握紧了沈玉蓝的手而后塞进被子里道:“太傅刚醒来,身子定是弱不禁风,还是得注意保温免得受了风寒。”

  沈玉蓝见他头戴红珠九龙冠冕,是皇帝才能拥有的装束,认真看着姚潋,将自己疑惑道出:“这是怎么一回儿事,成璧你的着装......”

  姚潋便向他解释道:“太傅昏迷了几天,这几日皇祖父病逝驾崩,皇后则是因叛国、私囚之罪,早已被皇祖父贬下狱中,过几日连同党羽斩首了,二叔虽未参与此事,却也受皇后牵连,被皇祖父贬为庶人了。”

  “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