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地痞瞬间两股战战。

  沈玉蓝心情正不好恰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地痞流氓,几乎是同时与身后的秦疏一同冷声道:“滚。”

  下一刻那几个人自觉给沈玉蓝让开了道路,四处逃窜。

  秦疏正斟酌着言语,沈玉蓝侧了侧脸,在冷洁月色下轮廓清俊,他轻张薄唇道:“折岳太可怜了,所以请跟我去酒楼用膳吧。”

  秦疏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这时用膳,不免太早了。”

  “因为你太可怜了,不仅没有一处遮阴避雨的住所,还没有俸禄吃上一顿好饭。”

 

  、水患

 

  秦疏稀里糊涂的跟着沈玉蓝来到了京城中最好的一处酒楼中。

  二人坐在二楼靠窗雅座,微微侧头便能一览夜市千灯,沈玉蓝冷着一张脸向小二叫了好几盘菜。

  秦疏听他报的菜名跟长篇累牍似的,拢着眉道:“就你我二人,不必点这么多。”

  “我自然清楚折岳荷包里兜不住几个铜钱,这顿晚膳便由我包了,特意点了一桌子名贵好菜,且让你尝尝鲜。”

  沈玉蓝轻抿一口热茶,似笑非笑道。

  他的语气有些半讽半嘲,实在令人不适。

  秦疏倒不觉得刺耳,知晓沈玉蓝是在生着他的闷气,故意这番说的。

  秦疏看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了些迁就。

  他常年心事压身,眉间有道抚不去的川痕,纵使面孔英俊,气势却是摄人,不怒而威。但此时看向沈玉蓝时有,却种别样的温情。

  他道:“幼灵请不必生气,我自当不会再说那钟话了。”

  沈玉蓝瞥了他一眼,恰遇他的眼神对上,心中一动,轻描淡写的迅速移开眼神道:“但愿折岳知晓,束缚雄鹰的枷锁已落,便是击空时,莫要自甘堕落却做那石缩龟。”

  说完,他又放下茶杯,恶狠狠道:“我方才的确是在气折岳的泄气悲观,可更是对朝廷,是陛下失望。你在战场上立下汗血功劳,当之无愧乃是大圭的英雄,可英雄却只能蜷缩在几十尺的草院内,凭什么?”

  “方才幼灵不是才说,天下不公之事如芝麻多吗?”

  沈玉蓝这次不肯认账了道:“是吗,我可不记得了。”

  秦疏瞧沈玉蓝不肯看着自己,只是撑着下巴自顾自瞧着窗外夜景道:“幼灵每次与人论事时,总能讲的头头是道。”

  “秦将军过逾了,我这人最会呈口舌之利罢了。”沈玉蓝漫不经心道。

  秦疏嘴角微微上扬道:“而且每次都是在替别人挺身而出时,替别人不公。” 

  “折岳说笑了,官场上云介风波,我且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去管他人的闲事。”沈玉蓝口是心非道。

  秦疏算是见到沈玉蓝生闷气时的功力,越是说些好话,越是较劲般与你对着干。

  沈玉蓝做事滴水不漏,遇事沉稳从容,此刻他的稳重仿佛不翼而飞,与他平时君子温谦作态大相径庭,失态也失态的可爱。

  沈玉蓝爱理不理,气氛有些沉默,正好此时小二上了菜,红木桌案上摆满了香气浓郁的热菜,色泽红艳。

  沈玉蓝敲着一桌子的珍肴异馔,也是食欲大开,正准备不跟秦疏计较,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时。

  忽听旁桌的人悄声道:“听说今年夏江闹了水患,流民争相恐后的入了建南门,被官兵们拦在外面,还不知道如何安置呢?”

  “奇怪,现已是凛冬怎会突发洪灾,还是如此大规模的泛滥。”

  “各位可知夏江一带流传的诗词吗?雁下天尽处,黑云翻墨时。河神如决倾,五年归雨期。”

  “归雨归雨,不正是旧太子的字吗?此诗为何意?

  “五年前旧太子下江南十四洲,夏江便是那时发了一次洪灾,有人说是旧太子乃贪狼破星,与水相克,导致河神不满才水淹夏江。”

  “可旧太子不是已经刺杀身亡了?”

  “旧太子虽不,当今太子却是他的嫡子,血缘相承啊。如此看五年已到,洪灾又起,不正是那应验了诗词上的话啊,新太子恐怕是与那河神星宿相冲,给夏江带来了灾祸。”

  “嘘,万万不可声张此事啊,说不定就被哪位有心人听见了。”

  正恰好被两人的口中的有心人听见了,沈玉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