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沈玉蓝搀扶着秦疏的背影,仍是映在他的脑海中,三分灼热起七分寒意生,那个秦疏,分明是戴罪之臣人人喊打的老鼠,怎敢出现在他眼前!

  姚潋咬牙切齿将下唇都咬出鲜血,脸上浮现出刻毒和不甘。

  他不会让太傅因藏匿秦疏这个早该千刀活剐之人,而被牵连被定罪,至于左丞相那老东西,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收集了他那么多刚愎自用,收揽权势的证据,也是时候让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狗叫不出声来了。

  大理寺牢房中,钟严特意为受重伤的秦疏安排了一间干燥的牢房,赶来的大夫为秦疏诊脉开药,将几处较深的伤口涂抹药膏包扎后便告退了。

  钟严对沈玉蓝道:“关押太傅的牢房在旁边一处。”

  沈玉蓝颔首正要站起身来时,却听躺在草榻上的秦疏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道:“沈太傅.......”

  沈玉蓝见他清醒过来也是惊喜不已,轻声道:“你醒了。”

  秦疏的咳嗽缓慢沉重,沙哑着嗓子道:“我有,有话。”

  沈玉蓝见他这般模样,似乎是有重要之事告诉,于是凝神侧耳贴在秦疏的唇边。

  沈玉蓝的耳形精致小巧,清透如羽翼,秦疏脑中昏昏沉沉,神思不清,还是将唇移开了半寸,生怕自己一身血污脏了沈玉蓝。

  他喷出热气缠于沈玉蓝耳边,轻语了一句。

  沈玉蓝将此话在心中反反复复咀嚼,脑中惊闪几处片段,眼神略有惊异接着问道:“在何处?”

  秦疏费力摇了摇头,而后渐渐闭上双眼,似乎又昏了过去。

  钟严见二人密语完便道:“沈太傅,该走了。”

  来至另一处牢房中,钟严将其余人退下而后对沈玉蓝道:“王爷虽肯助你,但却保不了你,私自藏匿朝廷重犯是死罪,皇上定要过问此事,到时初审询问的主审官未必是我,沈大人可要做好准备。”

  沈玉蓝拱手行礼感激道:“在下谢过钟寺卿,钟寺卿肯为幼灵挡住左丞相一波人马,幼灵已是感激不尽了。”

  “此乃虚言,当务之急沈太傅可有脱罪之策?”

  “目前是没有。”沈玉蓝摇摇头道。

  钟严长叹息道:“太傅可要抓紧时日想出办法,此事越拖越对你不利啊,这些日子我在大理石当值,若是有什么需要便与我直说。”

  沈玉蓝颔首道:“多谢。”

 

  、笞刑

 

  牢房就算是再洁净,也是阴暗湿冷,弥漫着一股终年不散的腐味,沈玉蓝在牢中关了三日,听了三日囚犯们痛苦哀嚎和疯言疯语。

  大理寺牢中三餐皆是清粥,沈玉蓝倒是来之则安之,狱卒送什么他便吃什么。

  他三日里待在牢房里无人打扰,而在第四日清晨时刻,狱卒打开了牢门道。

  “提审罪人沈氏。”

  沈玉蓝被押着带入刑房中,刑房墙上摆着一众慑人的刑具,而此次主审的官员坐在官帽椅上。

  沈玉蓝自觉跪下道:“见过刘大人。”

  此次皇帝派来的主审官员为朝中的刘侍郎,乃是左丞相一派。

  此人毫无真才实学,与左丞相是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左相向来用人唯亲,自己私藏重犯已经是铁板钉钉之事,派此人来审问估计是为了立功二字,踩着他沈玉蓝在皇帝面前邀功罢了。

  他瞧着一众狱卒手持棍杖,墙上摆着各种造型的刑具,恐怕此次审问是要把他刮下一层皮来。

  椅上官员将罪状摊开,斜斜的看着沈玉蓝,声色俱厉道:“罪人沈氏私自窝藏朝廷重犯,你可知罪?”

  沈玉蓝在牢中思虑了许多,最顾虑的便是怕左相派了心腹之臣前来审问,如今却是这种货色,倒也是左相功过盖世一时失策了。

  既然是用了蠢人,便有对付蠢人的办法,若是与此人假意周旋,倒是把他绕进云雾里出不来,便是不妙了。

  他凛然道:“罪人沈氏,知罪。”

  官员愣怔了一会儿,摩拳擦掌的狱卒目瞪口呆,准备好一众厉害刑具是为沈玉蓝吃尽苦头,可曾想,他他他他就这么认罪了?

  沈玉蓝知左相是恨透自己,此次给刘侍郎下达的命令,估计便是趁机报复,令刘侍郎对自己用刑,恨不得让他半只脚踏入阎王殿。

  沈玉蓝需精力去筹划应对之谋,何必去受一顿刑罚让自己半死不活,自己此时认罪也不会及时行刑,行刑的旨意下达还需十日,这些时日也足够让自己扳回一局。

  官员踌躇片刻,犹豫问道:“罪人沈氏可要,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