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同暴躁小王爷成亲后>第65章 番外三

  出了西图,  回江北歇了不过两三日,金瑞和小王爷又踏上了前往皇城的路。

  皇帝已经昭告天下,要封江北王为太子。

  他们这一路上,  有不少官员想要巴结未来的帝王,送美食,  送金银,送美人。

  还有人听说小王爷曾四处重金求买孟老的字画,  巴巴地捧着字画送过来。

  可无论送什么,这些官员都没有得到小王爷的一句承诺,  不,  应该说,他们就没有听到小王爷开口说过一个字。

  除了小王爷极难讨好外,  官员们私下还在传,似乎江北王妃并不如何得小王爷宠爱。

  甚至有官员,  亲眼看见王妃被小王爷推出车辇。

  而且小王爷并未给王妃准备属于王妃的车辇,所以王妃被赶下车后,  就只能骑马而行,实在凄惨。

  可小王爷不宠爱王妃,为何也不收下他们送的美人?

  众人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果——传言是真的,  小王爷确实不行。

  于是小王爷的车驾还没到皇城,皇城里的文臣武将们就开始了忧心忡忡的日子。

  太子不行,不但注定无后,  而且他们也不能向皇帝的后宫安插他们家族的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大臣们的担忧,金瑞的小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在西图挠了小王爷一晚上的痒痒肉,小王爷就恼了他,  不但不同他说话,连觉也不同他一起睡了。

  他自觉理亏,不敢轻易招惹小王爷。每日只安安静静在车上看书吃点心,还是不行,小王爷不定哪一阵脾气上来,毫无缘故就将他赶出马车。

  几次下来,薛臻齐都看不下去了。选了个休息的时候,过来劝谏小王爷。

  “以前,老夫常常跟王妃说规矩,让他把您当主子。可对着您,老夫得说一句,您可不能在王妃面前耍主子的威风,一则王妃身份贵重,离了您,他也是西图国的王储。二则,夫妻之间,本就爱互相敬重,您总是莫名其妙冲他发火,可不算敬重他。”

  小王爷自顾自吃着烤野兔,不发一言。

  薛臻齐道:“不知您在西图国最后一夜到底遭遇了什么,自从出了西图,您到现在还没同大家说过一句话。就算您不理我们,也不能不理王妃啊。”

  小王爷还是不说话。

  薛臻齐再三规劝,还是得不到回应,只能沮丧地离开。

  过了会,金瑞过来,朝小王爷脑袋狠狠拍了一巴掌,“长本事了,赶我下车也就算了,怎么连薛臻齐都欺负?他虽然是我的小辈,可对于你来说,那是长辈!人家辛辛苦苦,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你身上了,你怎么能如此气他?”

  小王爷继续吃肉,也不搭理金瑞。

  “你不理我,难不成,你的声音还没恢复?”金瑞走过去,蹲下,捏着小王爷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在江北时,我就让不黑回去问舅舅了,舅舅明明说,两三日的工夫就能自己恢复,怎么你的声音两个月了还没好?”

  小王爷拍开他的手,狠狠咬了口兔肉,那架势,真是恨不得这只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兔子,就是西图国大王。

  金瑞盯着他看了半晌,迟疑问:“还是说,你已经好了,故意装可怜,还想骗我纵着你?”

  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

  金瑞抓着小王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就说句话呗,只要你说话,今天晚上咱们买艘小船,在船上你想如何便如何?”

  小王爷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看了金瑞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走了。

  金瑞气的坐到石头上,用刀砍了只兔腿,也恶狠狠地咬着吃。

  “王妃,王爷还不理您?”路柯过来,忧心忡忡道,“该不会到了皇城,王爷封了太子,您却没有当成太子妃,反而得了一纸休书。王爷也不许您回西图,把您囚禁在冷宫,甚至天牢,或者干脆赐您一杯毒酒,一条白绫……”

  金瑞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看傻子似的看了路柯许久,然后把手里的兔腿给了路柯。

  “吃吧,这些话要让王爷知道了,我觉得你都活着到不了皇城。”

  “……”

  董耿也过来取笑路柯:“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王爷要是真恼了王妃,王妃那一巴掌打过去,王爷能不还手?”

  “那为何不理王妃?”

  “说明王爷心里赌气呢。既舍不得责骂王妃,又觉得自己委屈。咱们王爷还是个执拗脾气,这个时候就得看王妃用什么手段能把人哄好,否则,王爷这气还要生好一阵呢。”

  路柯听得直咂舌,“王妃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王爷生这么大的气?”

  “快别打听,让薛老听见,又该给你讲规矩了。”

  *

  车队还在慢慢向皇城走。一路上,金瑞怎么也哄不好小王爷。时间久了,他就否定了小王爷赌气的可能性,觉得肯定是小王爷的声音还没恢复,所以特意让人快马加鞭,将齐正、齐专两兄弟带来,为小王爷诊治。

  谁知小王爷不许大夫靠近,齐正他们一来,小王爷就拔刀。

  要不是小王爷批复公文,仍旧如以前那般又快又严谨,薛臻齐他们都要以为小王爷得了疯病。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皇城,到时候百官出城迎接,小王爷总不能一言不发。

  众人背着小王爷暗暗商议,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弄明白小王爷到底怎么了。

  寻思来寻思去,决定还是要从金瑞这边下手。

  毕竟小王爷对别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

  马上就到皇城时,众人寻了个机会,给金瑞的晚膳下了迷药,将人偷偷带走,先往皇城的方向送一段。

  等人走了一个时辰后,董耿才神色慌张地去禀告小王爷,“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小王爷低着头看公文,神色未变。

  董耿又道:“跟着王妃的暗卫,都被迷晕了,这会还昏迷不醒呢。”

  暗卫都出事了,不得小王爷不信。

  果然小王爷看了过来。

  董耿心道,快问我,快问我。

  小王爷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批复公文,好像王妃的死活,小王爷压根就不关心。

  “王爷,皇城里那帮老臣子,都不满您的王妃是个男妃。说不定就是他们对王妃动手了,想除去王妃,好给您安排别的妃子,给皇室开枝散叶!”

  小王爷不耐烦地指了指帘子,让他滚出帐篷。

  董耿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假慌张,变成了真恼怒,“王爷,王妃跟随您多年,大功小功立了不知多少,没有他,何来今日的江北。您怎么能不管他的死活?”

  小王爷敲了敲桌面,侍卫进来,将董耿拖了出去。

  董耿出来后,犹自愤愤。众人围过来问他如何,他怒道:“王爷丝毫不担心王妃死活,王妃终究是失了王爷的宠爱!”

  众人有为王妃打抱不平的,也有不信王妃失宠的,说什么的都有。

  “王爷不会不管王妃,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可不管发生什么,王爷都不该不管王妃的死活!”

  “就是!”

  众人正义愤填膺,就见一个马车缓缓过来。小王爷从帐篷里走出,跳上马车,很快抱着沉睡中的金瑞,又进了帐篷。

  方才还愤愤不平的众人,一下子没了声音。

  良久,彭炙恼怒地推了把路柯,“你不是说暗卫都解决了么?怎么王爷还这么快就把王妃找回来了?”

  路柯指天发誓,“暗卫我全都迷晕了,一个不留。”

  董耿道:“看来王爷在王妃身边,不只留了暗卫那般简单。”

  “咱们以后不可再瞒着王爷做任何事了,更不能插手王爷和王妃的事。”薛臻齐沉默许久,开口同众人说道,“咱们在江北同王爷打打闹闹没有关系,可如今王爷马上便是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君。咱们以后做事必须要有分寸,谨守君臣规矩。”

  众人点头称是。

  薛臻齐又道:“老夫知道,对于王爷封太子这件事,有些人觉得自己有从龙之功,心高气傲,整个人都飘上天了!今日就通过王妃这件事,希望大家明白,王爷现在深不可测。你再有从龙之功,也只是王爷的臣子,王爷想收拾你,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众人受教,一哄而散。

  路柯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拉着董耿一块说话,“劫走王妃,给王爷布局,不是薛老的意思么?怎么最好,薛老把咱们说了一顿?”

  董耿道:“你说,有没有可能,王爷不说话,其实就是和薛老联手告诫我们,不要越过君臣底线。”

  “两个月不说话,就为了告诫我们?”

  “所以说王爷深不可测。”

  路柯:“……”

  怎么感觉小王爷这两个月一句话没说,大家却还是自己把自己压制了?

  *

  不管路柯他们怎么想小王爷不说话这事,但自从小王爷当着他们的面,把金瑞又接回来后,众人待小王爷更是恭敬有礼,不敢再越矩一步。

  到了皇城,文武百官皆在城外跪迎。

  别看他们跪着,可暗暗撺掇礼部准备了极其繁琐的礼仪,想试一试在偏僻的江北长大的小王爷,是否具备继承皇位的资格。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着盯紧了小王爷的一举一动,能挑多少毛病就挑多少毛病。

  以后再用这些毛病,一一打压小王爷的锐气。

  小王爷就算再年少轻狂,上百条,甚至上千条指责压下去,就不信小王爷还能傲然立于朝堂!

  这并非是他们不支持小王爷登基,只是他们身为臣子,想出来的制衡君主的法子罢了。

  众臣都擦亮眼睛,竖起耳朵,等着挑小王爷的毛病,谁知小王爷连马车都未下,直接入了皇城。

  这让他们怎么挑毛病?

  最多到皇帝面前,说一句“江北王自视甚高,不与众臣亲近”。到时,皇帝说不定对江北王更放心,江北王太子之位坐得更稳。

  他们以前只知道小王爷暴躁凶残,在江北只手遮天,但也万万想不到,小王爷竟然能面对众臣跪拜,连车都懒得下。

  众人不由对小王爷多了一丝惧怕。

  俗话说,穿鞋的怕光脚的,讲理的怕不讲理的。

  皇帝讲理,他们就能跟皇帝辩驳道理,逼得皇帝认错。可小王爷不讲理,他们就不知该如何制衡了。

  众人想了想,也只能逼皇帝去克制这不讲理的小王爷了。

  *

  金瑞同小王爷一起进了皇城,伸着脖子往外使劲瞧,嘴里还忍不住感叹长安街的繁华。

  他虽然在皇城长大,可很少出庄子的门,偶尔才能坐马车,到金漠住的宅子来,也就趁路上这段时间,看看外面的风景。

  后来他离家出走,也没敢在皇城多逗留,只匆匆看了两眼,便出了城门。

  这会儿乘坐王爷的辇驾,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城的街道,还真是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王爷,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

  小王爷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你这是何意?”金瑞凑过去,兴冲冲问。

  可惜小王爷不肯说话。

  “该不会舅舅真把你的声音彻底给改变了,永远都没法子恢复了?”金瑞愁容满面,“你可别吓我。”

  小王爷将写好的信折起,敲了敲车壁,便有人跪在车门外。小王爷将信递给他,随后又拿起一本书看,没有再理会金瑞的意思。

  又是这般,无论金瑞说什么,做什么,小王爷想起来搭理他,就点头或者摇头,不想搭理,就当他不存在。

  金瑞两个月来都一直纵着他。这会马上就要入大殿拜见皇帝,小王爷总不能不说话吧?

  “王爷,就算你声音还没好,你也别不理我。你哪怕‘嘤’一声,让我知道你是声音出了问题,不是跟我闹别扭。”金瑞举手发誓,“我保证不笑话你。”

  小王爷静静地将书翻过一页。

  “我为那一夜没底线的欺负你,郑重道歉。”金瑞凑上去,给小王爷捏肩捶背,“你可别生气了。声音到底如何,你得让我知道,我好替你筹谋。”

  小王爷撇过头。

  “王爷,是不是得我跪下来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这气生的也太长了!”

  金瑞也恼了,抱臂坐在一旁,赌气不说话。

  小王爷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银子,扔给他。

  “给我银子做什么?”金瑞打开看了看,都是一些碎银子。

  小王爷指了指窗外的集市。

  “你想让我出去逛集市?”不必小王爷开口,金瑞便能明白他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朝堂又凶险,又无趣,所以想让我自己出去逛逛?”

  小王爷点头。

  金瑞的恼怒瞬间一扫而空。他将钱袋子收好,凑过去,头靠在小王爷肩上,“自己逛集市多无趣,有你在的地方才称得上繁华热闹。”

  *

  皇帝在大殿中等着小王爷前来参拜,旁边的太监捧着太子和太子妃的金印册宝。殿中只留了他的几个亲信,其余百官俱在皇城外跪迎。

  儿子即将回来,他心中舒畅,同亲信们也说起了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朕老了,至多陪太子几年,等他朝政上手后,朕就退位,日日陪着众位爱卿下棋钓鱼,岂不乐哉?”

  话中已经不提“江北王”,只说“太子”。

  众人都顺着他的话附和。

  “是啊,听说太子将江北治理的很好,有了太子的帮衬,陛下也能心轻不少。”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将百官跪迎,江北王连车都未下的事说了。

  “百官议论纷纷呐,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疑惑:“他不下马车,御史台那些经常头撞柱子、以死劝谏的人,就没有挡在车前,数落太子的不是?”

  “没有,王爷车驾周围俱是拿着大刀的将军,谁敢出头,恐怕还没到王爷车驾前,先被一刀砍了脑袋。”

  皇帝气的咬牙!

  合着那些所谓的以死谏为荣的文臣,只会以死逼迫他。真遇到小王爷这般惹不过的主儿,都成了缩头乌龟。

  “等太子入朝,朕一定让他好好收拾收拾这些文臣。”皇帝挥手,“去,再探太子的车驾走到哪儿了?”

  片刻后,太监再回转,“报,太子的车驾已经到了宫门口,但是……”

  皇帝抑制不住地欣喜,抢着说:“传!”

  太监抖着声音继续说,“但是太子和太子妃不见了踪影。”

  皇帝:“……”

  震惊了半晌方回神的皇帝,起身将太子和太子妃的金印册宝摔在地上,勃然大怒,“朕为他精心准备了太子的册封大典,花费了几百万两黄金,单是工匠就用了三千多人,一大早就起来等他,你跟朕说,他跑了?”

  “马车上确、确实没人。”

  皇帝跌坐回龙椅之中,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青,咬牙切齿道:“朕早就该想到,他怎么会乖乖顺着朕的意思,回来当太子?”

  “既然他不想当这个太子,好,那就不必当了。”

  *

  金瑞同小王爷穿着布衣,在远离车队的北市,逛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很少逛集市,这里又是京城,好多他们没见过的、没吃过的东西。

  两人兴致起来了,凡是感兴趣的吃食,都要尝一尝,觉得有趣的物件,都要买回去。

  很快,一袋碎银子就花完了,他们俩连董耿、路柯的钱袋子也没放过,统统花了个干净。

  刚逛完集市,两人正准备回去,就见一队御林军疾跑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请江北王速速回宫接旨!”

  金瑞纳闷:“接旨,接什么旨?”

  御林军并未答话。彭炙赶来,悄声同小王爷和金瑞说,“刚接到消息,陛下让人把太子和太子妃的金印册宝全收走了,看样子,是不准备封您为太子了。”

  “不封你为太子,皇帝还有别的选择?”金瑞疑惑。

  董耿快被这两位主子折腾疯了,“您二位扔下皇帝在大殿等着,自己跑出来逛集市,皇帝能不恼怒?这下好了,愣是把太子之位逛没了!”

  路柯道:“没了便没了,咱们回江北去,整合兵马,照样打进来!”

  董耿让他赶紧闭嘴,御林军还在呢,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小王爷却是丝毫不慌,也没有半分疑惑,将金瑞打横抱起,坐进了御林军送来的车辇。

  一路疾行,金瑞忍不住多看两眼热闹的集市。

  进了皇宫,就会万人瞩目,很难再有机会能这样轻轻松松地逛集市了。

  两人进了宫,却见宫中仍旧处处悬着红绸红灯笼,并不像是要撤了封太子的旨意。

  但进了大殿,皇帝身侧的太监手中,只有皇帝金印皇后宝册,并未有太子和太子妃的金印宝册。

  小王爷走到大殿中央,撩衣下拜。金瑞跪在他身侧,替他开口,“江北王顾靖、西图国王储金瑞,拜见陛下,愿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你们二人胆大妄为,还同朕谈什么万寿无疆,迟早被你们气死!”

  皇帝走下白玉石阶,走到江北王面前,看着这个儿子挺拔俊朗,眉眼间俱是锐利英气,比他和前太子强了不知多少。

  他忽然想,若是当年他是小王爷这样的性子,肆意张扬,毫无畏惧,是不是就不会送走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这么多年,也不会畏惧群臣劝谏、天下非议,将儿子扔在边境,多少年连面都不敢见?

  天下之主的位置,终归还是强者坐的更安稳。

  “朕决定,不封你为太子。”

  小王爷仰着头,看向自己的父皇,神色从容。就像路柯说的,大不了回江北,再打回来!

  皇帝抬手,在小王爷的脑袋上揉了揉。这样亲近的动作,他做的很是生疏,“朕决定退位,你直接做皇帝。”

  金瑞:“!!!”

  为何突然变了主意,就因为他拉着小王爷去了趟集市?

  “你比朕意料中的,还要让人头疼。群臣已经进宫了,个个都是一肚子怨气,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自己解决。朕一日都不想帮你处理烂摊子。”

  说罢,皇帝取下帝王冠冕,戴在了小王爷头上。

  董耿见状,抢着大呼:“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众人忙跟着跪拜。

  “朕还有一个要求。”皇帝眼尾隐隐发红,“你们当着朕的面,拜堂成亲,朕想喝你们奉的茶。”

  皇帝早有此意,宫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小王爷和金瑞换了吉服,群臣已经分列大殿两侧,两人牵手并肩迈入大殿。

  礼部官员看了直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皇后怎么能跟陛下并肩而行,应该错后一步才对。”

  刚说完,就觉得一道若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对上小王爷似笑非笑的目光,竟让他生生打了个寒战。

  只是一个眼神,他就清楚地感受到,新皇的脾气可会要人命!

  他不敢再抬头,恨不得把脑袋垂到地上去。

  两人一步步走过大殿,分两侧上了白玉石阶,走到龙椅前,接过太监手中的茶,跪地,将茶高高举过头顶。

  皇帝先接了金瑞的茶,吃了一口,“朕不白吃你们的茶,除了这万里江山,还有朕的私库,一并送给你们作贺礼。”

  他将茶盏递给太监,又接过小王爷的茶,眼尾的红更是明显,想说什么,盯着小王爷看了半晌,终归只说了一句,“这是替你母亲吃的。”

  礼罢,小王爷和金瑞起身,接受群臣跪拜。

  有几个不怕死的官员,咬咬牙站出来劝谏。没办法,这个时候太上皇还在,多少还能压制新皇。等太上皇出了这朝堂,他们想压制新皇就更没筹码了。

  “陛下,这样大喜的日子,不如广开后宫,好早日诞下皇嗣,稳固国本。”

  几人出列附和。

  太上皇拿眼悄悄地瞄新帝的脸色,他这儿子可不好惹,这几个人赶着送死呢?

  “几位爱卿说的很对。”

  站出来说话的却是金瑞,太上皇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儿子脾气不好,最多杀人。金瑞的嘴,比杀人还可怕。

  金瑞笑的从容淡然,“你们家中想来都有适龄女儿,不如一并送入宫中。”

  众臣大喜,纷纷盘算着要把自家的女儿往宫里塞。男后又不能生,只要自己的女儿生下皇子,那就是将来的帝王。

  “送进宫来……”金瑞的目光落在太上皇身上,“都送给太上皇,相信太上皇老当益壮,还能生几个小皇子,到时候国本自然稳固。”

  众臣:“……”

  太上皇:“……”

  刚才喝的茶,真想喷出来!

  金瑞指着第一个说话的大臣:“索证,礼部尚书,做官三十年,倒也算是勤勤恳恳。”

  索证傲然,“多谢皇后赞赏。”

  “只是不知你儿子强抢民妇的案子,可结清了?”

  “……”索证低下了头。

  “还有你,季粤,众人都说你为官清廉,可你老家万亩良田又是怎么来的?祝尤,常常死谏君主,乃是天下士子的榜样。呵,我却想问问,你自称身上有孟老的风骨,难道是孟老教你以死谏来逼帝王妥协?”

  “你既然是皇后,只要管好后宫便可,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孟老的风骨?”祝尤不服。

  薛臻齐淡淡道:“他是孟老唯一的后人,孟系的接掌人,你说他有没有资格评判你,谈论孟老的风骨?”

  文臣们不敢再多言,祝尤也惶惶退下。

  孟老的书还在每一个文士的桌案上摆着,孟老的后人自然有资格谈论孟老的风骨。

  且皇后并非是只仗着孟老后人的身份,他几句话,处处点到众人的要害,谁还敢站出来再多说一句?

  *

  因太上皇是临时退位,帝后的洞房还在东宫。

  两人没有出现在准备好的新房,而是去了御湖,弄了一叶扁舟,在小船上肆意恩爱。

  皇帝仍旧沉默不语,无论金瑞如何情动,他都一言不发。

  金瑞起了坏心思,在紧要关头,猛然伏在皇帝耳边大喝一声,皇帝不妨,吓了一跳,没忍住,开口喊了一声。

  “嘤——”

  金瑞噗嗤笑出声。皇帝瞬间从高峰跌落谷底,沉着脸推开金瑞要走。

  “对不住,是我的错。陛下,好陛下,我不该笑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多嘤几声,我适应了,就不会笑了。”

  皇帝不理会,拿了衣裳就要走。金瑞手疾眼快,将他衣裳全部丢入湖中。

  “走啊,有本事你就光着身子回宫!”

  皇帝恼怒,欺身而上,准备给金瑞一些教训。金瑞笑着去吻他的唇角,“对不住,我真的……还敢,哈!”

  金瑞又是一声大喝。

  皇帝这次吓得打了个嗝,只觉得长久憋在喉咙里的一股气通了。

  “咦,你怎么不嘤了?”

  “想听?”

  “嗯。”金瑞猛然抬头,“你能说话了?”

  皇帝捏住他下巴,暗暗用力,“挠了朕一晚上的痒痒,笑话了朕两个月。皇后,你犯下的罪过,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陛下恕罪。”金瑞见皇帝目色沉沉,直觉不好,连连后退。

  可船上哪有后路,终究还是被压倒。

  圆月高悬,可惜一夜倒影皆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番外基本都写了,还差舅舅了,这几天也会奉上!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