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说什么,院门便被人叩响了。

  邵云朗看了眼将要落雨的天色,莫名道:“谁啊?”

  “哥~”庄竟思小声说:“快开门,我带了好东西!”

  邵云朗一头雾水,走过去开了门,看了眼门外站着的两人,他问庄竟思,“什么好东西?就你身后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沈锐:“……”

  沈锐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两个网兜里好几个小油纸包。

  邵云朗当场变脸:“呦~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快请进!”

  “你这人……”沈锐一脸无语,绕过邵云朗先进了小院。

  庄竟思也要跟进去,邵云朗无意间一低头,正对上庄竟思凸起的肚子,他额角青筋一跳,咬牙问:“这什么玩意儿?”

  庄竟思开心的拍了拍肚皮,“锅啊,哥,今天我们一起吃咕咚锅吧!”

  “上次那口锅都被司正收缴走了,这次又是哪里来的锅?”邵云朗目瞪口呆。

  “这就叫山人自有妙计……”庄竟思摇头晃脑,眼角眉梢皆是得意,“在一个成熟的老饕面前,没有攻克不了的困难!”

  “这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沈锐莫名其妙,“你说他这里有炭和炉子,在哪呢?”

  “我去找!”庄竟思把锅拿出来,一把塞给邵云朗,转身往屋里跑。

  “唉?”邵云朗匆匆跟上,“你别乱翻,我床底下还放了点私物呢!”

  庄竟思:“什么呀!不就是话本和春宫嘛!咦?哥你这新买的玉佩吗?没见你带过啊,怎么还藏起来了,这颜色好素净……”

  “你个小混蛋!给我放回去!”

  屋里好一阵鸡飞狗跳,顾远也放下了书卷,对拎着食材的沈锐一颔首,客气又疏离的打了招呼。

  ……

  窗外秋雨绵绵,暑气消退,寒意渐起,微凉的秋风从敞开的窗户钻进屋里,刚露个头,就被蒸腾的水汽给驱散了。

  四人围在迎客厅的小圆桌旁,桌上架着一口小铜锅,里面红汤翻滚,鲜辣扑鼻,庄竟思欢呼道:“开了开了,快下东西!饿死了!”

  邵云朗一边挽袖子,一边嗤笑,“庄小郡王,自己动手吧,还等着谁伺候你?”

  他话音未落,沈锐已经起身把庄竟思眼前的肉夹了进去,还颇为高冷的哼了一声,“我也饿了。”

  “不必解释。”邵云朗转头问顾远筝,“我记得中秋那天一起游湖,你能吃辣对吧?”

  “嗯。”顾远筝点头,挽好袖子后给邵云朗倒酒。

  沈锐见状轻哼一声,“你们关系这么要好,平日里做戏给谁看呢?”

  “啧……”邵云朗咂舌,眼睛一弯,笑道:“给蓄意要害我的瓜皮看呗。”

  “瓜皮是何物?”沈锐问庄竟思。

  庄竟思:“傻子!”

  邵云朗啪的按住桌子,斜睨了沈锐一眼,“吃了这顿饭,过往恩怨可就一笔勾销了,你要不同意也行,出去闻味去!别掀我桌子啊!”

  “谁要掀你桌子了。”沈锐今日格外克制,纵然脸色比锅黑,还是主动举杯,瞧着别别扭扭的,“过往多有得罪,这杯酒就算赔礼了,还有……今日多谢你们二位……”

  “嗯?”邵云朗坏笑,“最后一句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顾远筝失笑,从锅里捞出烫好的羊肉,放到邵云朗的碟子里凉着。

  “我说……”沈锐深吸一口气,“多!谢!!”

  邵云朗笑着举杯,两只青花的小茶盏轻轻一碰,他仰首饮尽杯中酒。

  梅子酒带着清甜醇厚滚进胃里,回味还有些酸涩,酒香恰如这群少年。

  酒过三巡,吃的肚子里有了底,庄竟思又不老实了,嚷着说没意思,偏要玩什么飞花令。

  既然是玩,就要有彩头,庄竟思想来想去,说谁对不上,就要献艺一段。

  五殿下能歌善舞,自然无所畏惧,顾公子才华横溢,飞花令是六岁就玩够了的把戏,整张桌子就沈锐抓耳挠腮,最终还是没逃过“来上一段”的命运。

  酒气上头,沈锐也放开了许多,扯松领口,拎着小酒坛权当醒堂木,咚的撞在桌上,开始绘声绘色的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