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杀人了。。。。。。”
那老妇人显然被吓蒙了,跪坐在生死不知的王喜云身边,只会喃喃道杀人啦。
“林慕在哪里?”
季睿修面无表情,似乎王喜云的生死于他没半分干系,那抱着孩童的妇人吓得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抬眼看季睿修。
“什么林慕?谁是林慕?你们到底是谁?何以跑到我家如此来闹,简直,简直没有王法了,我要去官府告。。。。。。”
那妇人还来不及开口,方才被小兽吓得瘫在地上的汉子忙爬起来,怒目圆睁,朝着季睿修叫唤,却被季睿修森冷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吱声。
“哼,你们以为我方才的话是说假的吗?”
季睿修内心焦躁不已,实在没有心思同他们纠缠。
他拔出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向着几人而来,那冷冽的剑在月光下发着亮光,那汉子一步一步往后退,慌忙间被绊了一下,直挺挺倒在地上。
他还来不及爬起身,冰冷的剑锋便抵在他的脖颈处,他吓的叫了一声。季睿修微一用力,脖颈处便划出一丝血痕,很浅,却似秋日里的霜,密密麻麻,不久后便会汇成水滴,浸湿地面。
那老妇人见此,也顾不得王喜云,女儿再亲也比不上养老送终的儿子,她爬起来想要去撞季睿修,却被白君炎提住后衣领,白君炎眼中亦是森然一片。
自从他和林慕相逢后,那颗因遭巨变和战场上磨砺过的焦躁的心日益平静下来,可林慕的失踪,让他再次方寸大乱。林慕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再失去他。
“我说,我说,求你,别杀我夫君。”
那妇人见此情状,顾不得怀中的孩童,爬到季睿修身边,扯着季睿修脚边的衣角,一个劲的求饶。
“说,再拖拖拉拉,他这条命就没了。”
“那两个公子被一伙人带走了,真的,他们不在这里,求你,求你放了我夫君,都是王喜云撺掇的,我们不敢不从呀,求你,呜呜呜,求你,我夫君脖颈出血了,求你放了他,求你。”
那妇人一边哭喊一边给季睿修磕头,季睿修拿开架在那汉子脖颈间的剑,那汉子一下瘫倒在地,竟被吓的失禁了。
习武之人,五官灵敏,三人厌恶地皱了皱眉,却也顾不得嫌弃。
“谁带走的?带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是一个长的很俊秀的公子哥,人是王喜云带回来的,他们刚过申时就走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季睿修失望地退了两步,寻到此处,却发现林慕根本不在此,而如按照妇人所言,他们离开已经近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对林慕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对了,对了对了,那公子送了我儿一个用香囊包着的玉坠子,我给你拿,求你放了我们。”
那妇人慌忙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屋里,片刻功夫便将那香囊递给季睿修,又跪在他脚边求饶。
白君炎一把松开提着老妇人的手,那老妇人一下摔在地上,扶着腰痛得直叫唤。
季睿修和白君炎相看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想。
“这料子,不是東洲的婉水流苏锦吗?莫非是東洲人?”
季睿修没有回答白君炎的提问,反而走到焦躁地在树边打转的小兽身边,道:“你能带我找到慕儿吗?”
那小兽无法言语,却如方才般撕咬着季睿修脚边的衣角。
“舅舅,您和旬哥先去找卫潜,请他来收押这几人,现下,来不及找他们算账,我回一趟清河村,咱们怕是要离开一阵子了。”
“好,咱们马上出发。”
做了决策,三人不再停留,跃上马,疾驰过这个依旧静谧的村庄。
王家的邻居听到动静打开屋门,却只见一抹疾驰的白色身影和两匹骏马,只觉心中寒意阵阵,不敢去探明情况,立马关上屋门,片刻功夫连屋内摇曳的火光都灭了,只剩漆黑一片。
三人在岔路口分开,季睿修回到林家的时候,林家依旧灯火通明,林生举着火把,几人站在屋外张望,听见马蹄声,心中又喜又惧。
季睿修见此,心下更是难过,那互相搀扶站着的夫妇两,心中的担忧、惧怕、焦躁绝不会比他少一丝一毫。
“怎么样,找到了吗?”
许秀琴哭到嗓子都哑了,几乎发不出声,却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询问。
“慕儿的失踪确实和王喜云有关,但人并不在王家,我们怀疑他被带去了東洲,我们将即刻启程。”
“什么?”
许秀琴闻言差点跌坐在地,幸好林悦一直扶着她。
“至少,我们有了线索方向,爹娘,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带他们两个回来。”
“既是如此,事不宜迟,睿修你们即刻出发吧,一路小心,至于你爹娘,你不用担心,兄长会替你照顾妥当。”
“对,对,睿修,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会好好的,我一定要等到我两个孩子回来,快去,快去啊。”
季睿修也顾不得说什么嘱咐的话,他跃到马背上,一兽一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而林家门前低低的抽咽声在这夜色下更显凄凉。
季睿修到卫府的时候,几人已经等在门外,卫潜上前拍了拍季睿修的肩,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而林自安眼眶泛红,显然哭过一场。
“卫潜,拜托你两件事,第一件照看好我爹娘,第二件请“四海”帮助,动用他们所有的势力,无论要多少报酬。”
“你放心,赶紧走吧,明日一早我要封城了,永安洲几个县已经出现时疫之状了,多事之秋,一路小心,至于清河村你不必操心,我会替你照看好一切。”
季睿修向着卫潜抱了抱拳,三人不再耽搁,随着前方开路的小兽一路远去。
林自安望着几人消失的身影,想起林慕,心中一痛,眼中亦是止不住的泪。卫潜心中叹气,只好将人搂在怀中。如此多事之秋,两兄弟不知所踪,他心中亦是担忧异常。
“走吧,咱们回清河村。”
林自安实在放心不下许秀琴夫妇,需得亲自回村一趟,且如今时疫之风已经蔓延到永安洲,家中又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没有心思看管那店铺了。
卫潜轻柔地替林自安抹去眼角的泪,牵着他坐上马车,马夫得到吩咐,一扬马鞭,马车便动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卫府。
是夜,林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动物的嚎叫声,这片徜徉在月光下的树林也似活了起来般。
豪华的马车内,被绑着手脚的林慕缓缓睁开眼睛,“修”,他如往常般呢喃,却无人应他。
目光略过狭小的车顶,思绪渐渐回笼,他惊吓着坐起身,“琛儿,琛儿。”,可这马车内,何曾有林琛的身影,唯他一人而已。
林慕一边摩擦着双手、晃荡着双足,一边低唤林琛,那语气,几分哽咽、几分担忧、几分焦躁。
挣扎间,却见车帘缓缓拉开,一张俊秀的面庞出现在林慕的视线中,可与这面庞不同的,却是那双阴森和仇恨的眼。
林慕脑中飞快闪过这些年的片段,思索良久,却实在找不到关于眼前之人一丝一毫的片段,心中更是疑惑。
“你究竟是谁?琛儿,琛儿在哪里?”
那男子进了马车,用那双恶毒的眼打量着林慕,冷笑一声道:“你是说那个吵得要死的小屁孩吗?他太吵了,我给他喂了安神药,睡着呢。”
林慕心中一惊,想和眼前的人拼命,奈何被绑了手脚,只能任人宰割。现下,他无比后悔自己没和季睿修学点拳脚功夫,以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你疯了吗?他还没到两岁,你把他还给我。”
见到林慕着急的模样,男子却似十分痛快畅意,竟是对着林慕咯咯直笑,那样子,看得林慕一阵恶寒。
“他到没到两岁关我什么事?不过,我现下还不会杀了他。”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害我?”
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般,直直盯着林慕,而后放肆大笑,那情状似是疯癫了般。
“没想到哇没想到,你居然认不得我,可我却是一直记得你,嫉妒、厌恶、得意、憎恨,果然是高高在上的木家嫡子,看来是我这个庶兄入不了你的眼了。”
听见眼前之人如此说,再看这双眼,似乎和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合了,林慕心下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是木献华?”
那男子嘴边泛起一丝冷笑,两只手鼓起掌道:“不容易呀,堂堂木家嫡子还能记得我这号人物,是我的荣幸呀。”
这短短时间内,林慕有过许多的猜测,却唯独没想到居然会是木献华,但确定了他身份后,心中却又了然了。
他为了报生母之仇,亲手摧毁了木家的荣耀,而这其中,木献华失了母亲和功名,定对他怀恨在心,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寻到清河村,如此作为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