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莫名一窒,林子昱再看不得他这样的笑,直接弯腰将他扶了起来。伸手摸上额头,果然烧得厉害,难怪神智已经不够清明。
林子昱此刻万分后悔,若是一开始就跟过来,必定不会让他这么伤害自己。本想着由他去,找不到百里清的坟他自会回来质问自己,却没想到他就在这里徒手挖坟……
太傻了!真是个十足的傻子!
林子昱搂着他一边走一边骂,脸上水珠一串接一串,却不知是雨还是什么别的。
第二日醒来,洛凡心发现自己正捂在自己的被窝里,昨日的湿衣已被换掉,出了一身汗,头也不烧了。刚起身下床,林子昱就推门进来了。
“百里清,他在玄冰洞里。”林子昱也不看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这次洛凡心没有再冲出去了,而是默默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身上仍虚弱颤抖,默默道:“子昱说的话,我都信的。门有门规,待我再去看看他,就去领罚。”
林子昱黯然:“你……不需要这样……我可以护你,我……”
“子昱,你现在是掌门了,凡事都要着眼大局。”洛凡心望向他,轻轻笑了,“霍沅心胸狭隘,若是知道你私下包庇我,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
他心如明镜,若是林子昱能护得住,结局便不会是只允许自己多留几日。事已至此,洛凡心别无所求。
林子昱的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难得低眉顺目的模样,还如同当年初见时那样乖巧。而对方的眼中也尽泛柔波,一如那时夕阳留下的余晖,明艳,却伤感。
百里清的尸身躺在那玄冰洞的石晶棺中,僵硬的骨骼已经握不住往生剑了,出世尚不够久的剑灵失去了主人的疼惜,像个没了着落的弃婴,孤零零地瑟缩在青芒之中。
洛凡心将那枚可以千里传音的鹰哨塞进他手心,又轻轻理顺了他的头发,一根都不舍得乱了。
“百里清,等你醒来时,就是我们再见面的日子。”洛凡心伏下身,轻轻亲吻他额角那枚黯淡的雷印,像羽毛一样拂过,“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进了舒家门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舒抑已经填好了白狼的坟坑,还立了一块石碑。
“往事罢了,不值一提。”洛凡心抽出一张金羽符,指尖鲜血画出符咒,命令出口,那金羽符金光闪闪化成一只半透明的金丝雀,飞进了白狼的坟冢里。
“以后若有人乱动这坟冢,就会被我的金丝雀啄眼睛,看谁敢来。”洛凡心哈哈笑起来,对自己的创意甚是满意。
舒抑也笑了,见他还抱着小狼,鼻尖上沾了小狼的绒毛,便伸手去拂。谁知洛凡心立刻转了身去,自己拂掉了那几根绒毛。
舒抑眼神微动,默默道:“下山吧。”
洛凡心“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舒抑开口:“小狼还没有名字,取一个?”
洛凡心:“也是,不如就叫……‘小狼君’?”
舒抑:“不好,听着像是‘小郎君’。”
洛凡心:“要么,‘大白’?”
舒抑:“俗。”
洛凡心:“那……就叫‘小雪’吧!”
小狼:“啊呜……”
洛凡心立马兴奋了:“舒抑,小狼喜欢这个名字!小雪!小雪!”
舒抑涩涩提醒:“这是一只雄狼。”
洛凡心:“……你又是什么时候偷看的啊?你可真是……”
小狼:“啊呜……”
洛凡心:“看,小雪有意见了,舒二公子,非礼勿视!”
舒抑:“……”
第二日一早,两人加一狼便启程上路了。舒抑的马车甚是宽敞,小雪伏在那鹿皮垫上睡的正香,小耳朵一颤一颤的,爪子也时不时挠拨,似乎正在做梦。
这一路不疾不徐,刚入秋景色倒是不错,带得人心情也好了。舒抑正认真驾着车,发觉袖子被拽了拽,回头一看,洛凡心正像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一样两眼放光,拉着自己去看小雪的睡相。舒抑无语,又见他比了个嘴型:“做梦了。”
嗯,小雪做梦了,洛爹爹颇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