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暴君独宠小宫女>第四十四章 出气

  朵兰的尸体横躺人群中央, 脖颈处还在不断的涌出殷红,滴答的粘稠液体汩汩汇聚为血泊,死状相当惨烈。

  惊呼过后, 是死一般的沉寂。人人都知魏倾性情暴虐, 平生唯一的乐趣便是砍人脑袋,但听说归听说, 大部分人还是头一回见。

  比如太后, 宫斗十多年手上的人命虽多到数不清,也从没直面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入目的殷红让人不适, 让人做呕, 太后面色发白后退几步,由侍女搀扶着才能堪堪稳住身子。

  徐清婉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二次了, 上一回皇上当着她的面斩下双臂, 这回砍下人头, 徐清婉不知道下一次在自己面前飞出去的是哪处身体部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 徐清婉瘫坐在地上, 浑身珠光宝气都掩饰不住面色的苍白。

  所有人都以为到此为止了。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 砍个下人为宠妃出出气也说得过去,谁让朵兰不知死活地招惹呢!可终究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也低估了霜落在魏倾心中的地位。

  剑刃上鲜血还未凝固, 魏倾又问:“今日谁碰过她?”

  这就是要继续出气的意思了。众人心里皆是一惊,碰过霜落的人……苍天可鉴, 太后和徐清婉皆是言语攻击, 可还没来得及对人动手灭口呢, 再加上有青竹,芍药等人护着,今日碰过霜落的人确实没有几个。

  没人承认, 魏倾心底涌出一股不耐。干脆把人都砍了得了,他这样想。

  霜落被他抱着,脑袋瓜藏在狐裘下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听见魏倾的说话声,霜落决定装死到底,因为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魏倾,更不知怎么接受找了皇帝当对食这件荒唐事。

  霜落胳膊动了动,她一动魏倾就自然而然地注意到她手腕处的红痕。他刚才触及霜落手背的时候就看见了,白皙如雪的肌肤上红着一片,像被人□□过一样。

  魏倾更暴躁了,他不耐烦地又厉声问一遍:“朕问,今日谁碰过她?别告诉朕她手腕上的红痕是自己掐的!”

  还是青竹明白魏倾的意思,回话道:“回禀陛下,方才女医翠纱为小娘娘诊脉,当时双方确实有肢体冲突,小娘娘手腕上的红痕兴许是那时候留下的。”

  翠纱要冤死了。方才诊脉她发现霜落怀有身孕时太激动,捏着霜落手腕恶狠狠的打算拽人出去邀功,不想霜落挣扎青竹阻拦,混乱中她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把人怎么了。

  谁知道那小姑娘皮肤这么嫩,不经磨,轻轻一碰也能留下红印子。明明是个低贱的宫女出生,却浑身上下比谁都娇,不是天生的狐媚子是什么?

  翠纱一听皇上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赶忙跪着手脚并用爬到魏倾身侧来,“皇上明鉴!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绝无伤小娘娘之心,还请陛下宽恕哪——”

  宽恕?魏倾一晒:“朕送你到阎王爷跟前,你问问他能否宽恕?”

  翠纱自知死罪难逃,又爬到太后跟前求饶:“太后娘娘,您替奴婢说句话哪——奴婢跟了您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翠纱也是病急乱投医,说罢又去求徐清婉:“承妃娘娘,求您开口帮帮奴婢吧……”

  太后默不作声,魏倾砍人不眨眼的恶名在外,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触霉头,兴许这疯子杀红眼了能拿剑指着她的脖子。

  徐清婉更不用说,一听陛下还有继续杀人的意思吓的神志不清瑟瑟发抖,似乎要晕过去了。

  满院子的人都跟拔了舌头一样,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庄严肃穆的氛围犹如行刑前的宁静,所有人屏息等待那恐怖的流血时刻的降临。

  魏倾的耐心也到了尽头,他正欲提剑,却听耳侧传来一声嘤咛,委屈巴巴的,娇嗔道:“困了,要去睡觉。”

  霜落脑袋从狐裘中露出一点点,水汪汪的眼睛望向魏倾。她好像一只刚破壳钻出的小鸡崽崽,脆弱的,娇憨的,谁看一眼都会沉沦下去给她一生宠爱。

  魏倾满腔怒气莫名消散,心也变的柔软了。他说:“知道了,我抱你去睡。”但他势必要替霜落出这口气,吩咐下人道:“将人押到正令司。”

  然后,众人便瞧见上一秒还怒气冲冲,恨不得提剑杀尽天下人的年轻帝王咣当一声扔下刀剑,双手抱着一个小姑娘大步流星上了楼。

  等到了二层小楼,帝王还不忘立在勾阑前怒喝:“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朕送你们出去吗?滚——再让朕在望月居瞧见你们,一个个拖到深山喂野狼。”

  二层的卧房内花团锦簇,温暖如春,隔绝外头凛冽肃杀的寒气,魏倾将人放在床榻上坐好,解下狐裘,再脱掉鞋袜。

  等霜落躺好,魏倾帮忙盖好被子,他问青竹:“太医怎么还不到?速度像乌龟一样,留着他那双腿有何用?”

  青竹连忙派人去催。等卧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霜落望着魏倾,魏倾凝视着霜落,相顾无言间,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魏倾率先打破沉默,他揉揉霜落额前的碎发,说:“抱歉,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受委屈,以后不会了。”

  霜落心思不在此处,她闷声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魏倾笑,一双桃花眼勾起,像一池波光粼粼的春水。“没有做梦,若不信,你咬我一口试试?”说罢当真掀开袖子胳膊凑上来。

  霜落把头别开:“你当真是我的对食阿吉吉,也是当今独一无二的皇帝?”

  魏倾手伸进被子里握住霜落的,说:“是货真价实的皇帝,也是你独一无二的阿吉吉。明白了吗,小呆瓜!”

  魏倾食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一下以作惩罚。

  以前不是没有料想过身份暴露的时候,刚开始他怕霜落知道,后来觉得知道也无妨,再后来又怨她蠢笨不知道。明明都说的那样明白了,小丫头还是猜不着,成天在他跟前傻乐,围着自己一声声阿吉吉叫得欢快。

  魏倾觉得自己真的栽了!栽在这个蠢蛋手里。

  初见那日霜落叫他一声呆瓜,他记仇,如今一声呆瓜还回去,算是报了小丫头愚笨迟钝成天变着法子气他的仇。

  霜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不适应,不知道怎么应对双方身份,地位的巨大转变,怎么改变两人的相处方式。以前都是她欺负魏倾来着,占便宜一言不合就咬人……以后怕是不能这样了吧。

  霜落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她抓着魏倾的手放在小肚子上,那里还很平坦,却会神奇的一个月一个月渐渐大起来,新的生命到来,那个小东西身上流淌着他们共同的血。

  想到这里,两人都有些虔诚。

  霜落撇嘴,责备似的:“都怪你!你往我肚子里塞了个小娃娃。”

  魏倾爽快认下:“嗯,怪我。”魏倾摸摸她的小肚子,“让你受苦了,难不难受?”

  霜落立马点头:“头晕,没有力气,我又困了。”

  “那就睡吧。”

  霜落实在困,眼睛都睁不开。她沉沉睡去没一会太医就来了,李太医拎着医药小箱子,弯腰小碎步迈的极快。一路上已经有人告知他今日望月居惊心动魄的事,李太医自觉来晚了,进屋后先来一个跪拜。

  他高声道:“皇上恕罪,老臣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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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拜的来劲,不想魏倾凌厉的视线扫过来,食指竖在唇边:“嘘——别吵她,你过来好好瞧瞧。”

  李太医用袖子擦拭额上的汗,动作麻利地搭上脉枕,闭眼摸索又观察霜落脸色,还找来芍药等人问霜落的饮食,一阵忙活后才道:

  “回禀陛下,小娘娘初次有孕,嗜睡,乏力,没食欲等都是正常的反应。孩子还小,但脉象滑润,如珠走盘想必不会有问题。好生调养,老臣定期会诊便是。”

  魏倾将霜落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中,又问:“有什么注意事项?”

  李太医悉数道来:“忌劳累,忌生冷,忌剧烈运动,忌……同房。”李太医说到此处顿了顿,小心观察魏倾的脸色,解释说:“也是为小娘娘着想,怀孕初期确实不能同房。”

  魏倾瞪他一眼,那意思就像在询问:朕是这么如饥似渴的人吗?

  李太医被魏倾蹬的噤声,魏倾说:“朕知道了,何时可以同房?”

  “三个月后可以,不过动作要轻一些,也不易频繁同房……”

  李太医滔滔不绝地讲述注意事项,魏倾听的认真,他记忆力好听一遍就能记住。

  魏倾正听的入神,床榻上忽然响起霜落的声音:“够了!可以了……”

  小姑娘极为害羞,缩到被窝里害怕见人。魏倾笑,等送走了李太医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顺势卧在床榻上揽住霜落的腰肢:“脸这么红,害羞了?”

  霜落才不承认:“被窝里憋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睡了吗?”

  霜落本来睡着了,但李太医和魏倾一直在床头嘀嘀咕咕,她不醒才怪。许是因为见到魏倾的缘故,霜落觉得身上不难受了,浑身的精力又回来了。

  但她还是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佯装生气从魏倾怀里挣脱出来要拉上被子睡觉。魏倾许久没抱她,极其想念小姑娘的味道。

  于是霜落挣扎他不允,固执地抱的紧了又紧。像一块软软的玉,触感细腻令人爱不释手,又像一块甜甜的糖,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吃进肚子里。

  二人在床榻上你来我往,你追我跑,闹的厉害无意间霜落小手触及魏倾腿间。魏倾呼吸微滞,大掌立马按住她的。

  空气中飘散着甘松的味道,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中间扩散。分别一个多月,魏倾本就有些不能自已,更别说眼下这样的状况。

  兴许是闹的太厉害,小姑娘脸上酌红一片,像抹了胭脂。衣裳也松散开了,自肩颈滑开露出优美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皮肤。她喘气喘的厉害,隆起的曲线也跟着一起一伏,魏倾霎时喉咙有些干。

  他按着霜落的手,霜落想抽开他不让,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半晌,魏倾低头在她耳畔厮磨,含住霜落小巧的耳垂,礼貌又君子地问:“我能亲你吗?”

  啊——这种事情还要问吗?以前不都是直接上吗?

  霜落想不明白,两个连孩子都有的人,亲吻还要问对方一句可以吗?这种感觉好奇妙,就像是开始了一段段纯纯的初恋。虽然奇怪,但她还挺喜欢的。

  霜落故作姿态:“我说不能你就不亲了吗?”

  魏倾摇头:“我就是问问,亲是要亲的。”

  哼,她就知道。

  霜落撅起嘴,魏倾适时俯身,一口采攫到她的芳香。小姑娘的唇和记忆中一样香甜润泽,他刚开始还能轻轻的啄,小口小口的咬,后来实在想的紧又控制不住,魏倾手掌大力地抵住她的后脑勺,舌头在贝齿上扫一圈,撬开牙关攻城掠池。

  一时间潺潺的水声伴随魏倾急促的呼吸在卧房内此起彼伏。他不管不顾,像一头野兽,势必要采下原野上最娇嫩的花朵。把它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最后吃干抹尽吞入腹中。

  霜落没被他这么激烈的吻过,即便两人做最亲密的事时也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时她脑子混沌记不清了。被魏倾激烈地压在身下索吻,这种感觉让她沉溺其中又害怕。

  她喜欢他的吻,甚至喜欢他的粗暴,愿意与他肌肤相亲互诉衷肠,也愿意一生一世这样被他对待。但霜落又莫名地不安,她觉得……自己快被亲死了。

  不知纠缠了多久,停下来时两人都喘的不行。霜落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得救,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魏倾与她额头相抵,在霜落的额头,眼睛,鼻尖又轻轻蹭了蹭。

  霜落的一只手还停在魏倾腿间,她明显感觉到那里不一样了。

  她动了动,手被魏倾摁的死死的,魏倾嗓子好像含着沙,低沉道:“别动,没听太医说吗,现在不行。”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霜落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把手抽出来,苍天可鉴,她没一点别的意思。

  魏倾笑:“乖——再等等,三个月后保证伺候好你。”

  霜落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握紧小拳头捶他的胸口:“我才不要!以后都不要你伺候了。”

  魏倾不解:“为什么?我伺候的不好?”

  霜落不做评价,拿出李太医方才的话来堵人:“太医说了不可有剧烈的活动。”

  “那我轻点。”

  霜落顿了顿,回想前几次这人身上那股蛮力……她不信任道:“我觉得的你……轻不下来。”

  李太医从望月居出来时满头大汗。他一把年纪头发胡须全白,精神却很好,走路步子极快。平日在太医院没有几个人能跟上他,未曾想今日被皇帝嫌弃,就因为自己去望月居去晚了。

  这其实不能怪李太医,昨日他与青竹商量好后回太医院连夜安排好一切,今日早早地出发前往望月居,不想半路被截住了道。

  路过长春宫时一个小太监忽然口吐白沫浑身发抖,翻着白眼看上去情况危急,若不紧急施救只怕就没命了。医者仁心,李太医做不到袖手旁观,当即上前蹲下身查看。

  一番折腾就误了时辰,又被郡王殿下拉着说了会话赏了银钱这才火急火燎去望月居。他想:这回麻烦大了,皇上说不准要砍断他的双腿。

  不曾想皇上只是让他好好给小娘娘诊脉。李太医总觉得,皇上暴戾,但碰上小娘娘的事却挺有耐心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想不到小娘娘这么有能耐,竟连皇帝都能拿捏的稳稳当当。

  “小娘娘有本事,以后在她跟前麻利点,说不准咱们还得指着她过好日子呢。”李太医嘱咐新收的小徒弟。

  那小徒弟刚进宫,也是个愣头青,大言不惭道:“可徒儿看小娘娘还未封位份,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宫女出身位份怎么也高不到哪里去吧。”

  李太医扭他的耳朵:“傻蛋!皇帝的女人哪里是位份说了算,皇帝宠谁谁就是天王祖宗,这小娘娘我看前途光明着咧。”

  “不过皇上也是,人人都以为他不近女色不开窍,不曾想皇上闷声干大事,这下连皇嗣都有了……”

  师徒二人一路嘀嘀咕咕,等到了中和门,才觉得手上空空哪里不对劲。

  “蠢蛋!”李太医捶打徒弟的脑袋,医药小箱子还在望月居呢。”太医的医药箱每个人有且只有一个,里头大多是自己的心头好,珍贵的堪比传家之宝。

  李太医说:“皇上今日回宫事情多,想必已经回福宁殿了。你先回太医院,我脚程快,回去取了便回。”

  徒弟应下跑了,李太医折返回望月居取医药箱。紧赶慢赶,到达望月居时又是满头大汗,他进了院子不见青竹芍药的影子,其他认识他的宫女都欠身向他福了福。

  满院寂静,李太医自然而然以为皇上已经走了,否则不会是这么轻松的状态。他也是急昏了头,径直上了二楼,只见卧房门大开四周一个侍女也没有。李太医依稀记得,自己诊脉回去时,出来确实没有关门。

  如果屋里有人,肯定会关上门的。况且他只是进去拿个东西,拎上就走耽搁不了时间,这么想着,不要命的李太医放轻步子进门,他绕过一处屏风只见医药箱安安静静放在桌案上。

  李太医提上就要走,转身时却瞧见床榻上两个交缠的身影。那男子身形高大挺拔,身下压着个小巧的女子。李太医捂住眼睛,罪过罪过,这两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此处是小娘娘的卧房,床上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皇上和霜落。李太医想走,但又一想:皇上怎能如此不守信用,明明才说过不可同房不可同房,转眼就忘的干干净净。

  还暗示什么朕不是那样的人……啧啧啧!

  床榻上魏倾和霜落不知怎的又纠缠在了一起,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用在两个人身上再合适不过来。魏倾怎么亲亲抱抱都不够,霜落的唇由粉变嫣红,水光透亮,仔细看似乎有点肿。

  魏倾俯身又亲了一口,嘴上说着:“我能不能轻点,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霜落暗骂不要脸,身后的李太医也暗骂不知节制。李太医愁死了,怎么不听他的话呢?最终,李太医迟疑地开口道:“皇上,老臣再提醒您一遍:不可同房!”

  卧房中忽然响起声音,魏倾和霜落都吓了一跳。霜落迅速钻进被子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魏倾怒,这个老东西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一点声响也没有?卧房的门为何不关?魏倾起身,背对着李太医举起三根手指:“朕限你三个数内消失,否则就投进正令司。”

  李太医走前还兢兢业业嘱咐:“皇上切记啊——”

  “一——二——”

  李太医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在“三”字落下前跑出卧房。这回他学乖了,贴心地关上门两股战战下楼。

  楼下青竹和芍药回来了,她们方才似乎出去了,芍药叽叽喳喳说要上楼拿什么东西给小娘娘看。

  李太医将人拦下:“老夫觉得,小娘娘现在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