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第八十七章

  夜里下起了雨, 阿矜躺在陆倾淮的身侧,听着外头的雨声,许是方才吓着了, 莫名有些睡不着。陆倾淮察觉到阿矜的动静, 刚想开口问,就听见阿矜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疼吗?”

  陆倾淮抱得阿矜紧了一些,凑到她的耳畔应声道:“有阿矜在朕身边,不疼。”

  阿矜蹭了蹭陆倾淮的左肩, 出声道:“我明日给陛下熬些骨头汤好不好?”

  “好。”陆倾淮笑着应声,外头的雨声淅淅沥沥的, 很是谧静。阿矜躺了好一会儿,正要睡着的时候, 冷不丁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响起。

  “阿矜。”

  “嗯。”阿矜应声。

  “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什么?”阿矜疑惑地反问了一声,眼睛不自觉都睁大了些, 有些惊诧地抬眼看向陆倾淮。

  因着陆倾淮的习惯,殿内还留着一支蜡烛,烛火有些暗,但阿矜依旧能看见陆倾淮的脸。

  陆倾淮摸着阿矜的头,轻声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朕想你做朕的妻子, 同朕白头。”

  “陛下,臣妾,不在意名位。”阿矜应声道。

  毕竟是做皇后, 事务繁琐, 她怕自己做不好, 难当此任。

  “可朕在意, 到时你若是有孕,我们的孩子,理所应当就是太子。”

  陆倾淮这么说,虽然陆倾淮是商量的语气,但阿矜觉得,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做,略微想了想,应声道:“好。”

  “今日累着了,早些睡吧。”陆倾淮吻了一下阿矜的额开口道。

  “嗯。”阿矜应声。

  确实是累着了,阿矜听着外头的雨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陆倾淮也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见阿矜睡熟了,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站起身。右臂受伤了,动作起来就极不方便,轻扯还有些痛。陆倾淮拿起外袍,扯到伤处,轻轻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阿矜,见阿矜还睡着,松了一口气,抬步往外走。

  走到殿外,唐祝和小秦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看见陆倾淮出来,出声道:“奴才见过陛下。”

  “起身吧。”陆倾淮应声道。

  唐祝抬眼就看见陆倾淮左手拿着白色金线龙纹的外袍,连忙直起身接过陆倾淮手上的外袍给陆倾淮穿上。陆倾淮轻轻抬手,开口问BBZL 道:“圣旨送过去了吗?”

  “已经送到中书省了,这会儿,估计已经传下去了。”唐祝一边为陆倾淮穿衣裳,一边应声道。

  为陆倾淮整理好衣摆和腰间的佩玉香囊,唐祝微微往后退,看向站在身后的小秦子,小秦子会意将手上的圣旨递过去。唐祝呈递到陆倾淮面前,开口道:“清理尸身时,发现了黄昏时分送出去的,被永安侯截走的圣旨。”

  听见唐祝这么说,陆倾淮低眉,看了一眼唐祝递上来的圣旨。圣旨没被打开过,许是掉在血泊之中,上头有好些干涸了的、暗红色的血,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格外刺目。

  “厉君越呢?”

  “卫督尉已经将罪臣厉君越一家押至天牢了。”唐祝接话。

  “去瞧瞧吧。”陆倾淮轻轻地开口道。

  “是。”唐祝应了,接着将手上的圣旨递回给小秦子。

  小秦子看了一眼圣旨,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那师父,这圣旨?”

  “带着吧。”唐祝命令道。

  天牢不是头一回去了,唐祝从前跟着先帝的时候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自从跟着陆倾淮后,这路都熟了。轿撵“吱吱呀呀”的,感觉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天牢。

  因着下了雨,天牢格外阴湿,时不时地还能听见顶上的水滴在干草上的声音,到处透着一股发霉腐败的味道,唐祝闻着都有些想吐。陆倾淮穿着一身白色金线龙纹龙袍,在阴幽的天牢里,格格不入。

  唐祝跟着陆倾淮一块进去,厉君越是罪臣重犯,关在很里头的位置,跟着牢头走了许久才到。

  厉君越还穿着紫袍官服,紫袍官服华贵,站在干草杂乱,气味难闻的牢房里,也有些格格不入。

  厉君越听见动静,抬眼看向陆倾淮,从容坦然。

  唐祝回身看了一眼牢头,牢头会意,将椅子搬到陆倾淮的身后,陆倾淮坐下,懒懒地往后靠。

  “永安侯,许久未见了。”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厉君越应声,因着被禁足,他是有段时间未上朝了。

  卫松青带着人围住永安侯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厉式开和整个厉家的下场,既然敢起兵,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陆倾淮看向厉君越笑了笑:“想必永安侯应当知道,与朕敌对的下场。”

  他当然知道,陆倾淮当初是如何处置陆倾洋、陆倾溢和陆晴他们的。厉君越应声道:“自然。”

  “不过,永安侯应当不知道一件事吧。”陆倾淮看着厉君越的眼睛,笑着出声。

  厉君越知道陆倾淮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见他这么说,心一颤,有些慌了,看向陆倾淮,半天都没出声。

  厉君越未应声,陆倾淮也毫不在意,看了一眼唐祝,唐祝会意,将那圣旨拿过去,缓缓地打开。

  厉君越目不转睛地看着唐祝打开那圣旨,原以为陆倾淮下的是处置他的圣旨。但是看见圣旨边上的血迹,就知道不是了,刚下的圣旨,不可BBZL 能会有血迹,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看见那圣旨,厉君越的眼睛里,满是惊诧,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那是一封空白的圣旨。

  “这是永安侯命人从御书房截走的圣旨。”唐祝接着开口道。

  他命人截走的,是一封空白的圣旨,那也就意味着,陆倾淮压根就没有要动他们家的意思。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个局,为了将他厉家一网打尽的局。从青追看到圣旨的内容、程锦秋误杀了诸葛容、再到陆倾淮承诺着酉时颁圣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倾淮设计好的。如果,他看到了这封圣旨再做决定的话,现如今,也不会到这般田地了。

  他突然就笑了,看着陆倾淮,身子却往后一软,瘫坐在地上,开口问道:“我倒是有些想知道,是谁?”

  如果不是陆倾淮在他身边安排了人,是不可能如此顺利的。

  “贺澶。”陆倾淮应声。

  “贺澶!”厉君越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枉他还当他是心腹,没想到,早就已经倒戈了。

  “唐祝,将刚刚传到中书省的旨意,念给永安侯听听吧。”

  “是。”唐祝应声,将手上的圣旨卷好,小心地递回到小秦子的手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门下,天下之本,永安侯厉君越,数次犯上,目无君上。疏悉法纪,再三冒犯,先有动静山之土为先,后纵其妾殴打朝廷重臣为后。不思悔改,变本加厉,竟欲谋逆,以图先祖之基业。此乃大不敬,赐剔骨之刑。因之罪孽深重,族中男丁、女眷、旁支皆杀。其女厉榛榛,居皇后位,德行有亏,娇纵无礼,削皇后位,赐鸩酒。”

  唐祝说完,厉君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陆倾淮这是,要断子绝孙呐,一个活口未留。

  “圣旨已下,行刑吧。”唐祝明白陆倾淮的意思,念完圣旨之后,径直开口道。

  牢头立即唤了人来,陆倾淮看着厉君越的神色逐渐恐慌起来。毕竟剔骨之刑,想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更何况,马上就要被行刑之人。

  好几个狱卒抬了长凳进去,将厉君越绑在长凳上,厉君越此时已经吓得四肢发软了,半点未曾反抗,任由狱卒褪/去他的衣裳。

  陆倾淮突然觉得兴致缺缺,甚至还有些困,站起身抚了抚身上的龙袍,抬步往外走。走到半道的时候,就听见牢里头传来厉君越的惨叫声,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陆倾淮神色淡淡的,缓步走到外头。

  外头的雨还在下,甚至比方才还大。陆倾淮的白色金线龙袍,因着进了一趟天牢,脚边的衣摆都已经脏了。

  “唐祝。”

  “奴才在。”唐祝应声道。

  “明早让中书省再起一封诏。”

  唐祝看着陆倾淮,等着他下一句。

  “封阿矜为后。”

  唐祝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连不合规矩这种话都不多说了,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费口舌,应声道BBZL :“是,奴才遵旨。”

  回到临华殿偏殿之前,陆倾淮还特意去正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回到偏殿,阿矜还睡着。

  阿矜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就看见陆倾淮站在衣架前。穿着一身里衣,头发未束,披散在身后,眼睛媚长,在烛光下格外惑人。阿矜刚醒,看见这样的场景,心跳得有些快。

  “陛下。”阿矜唤了一声,想到陆倾淮右手伤了,连忙准备起身去搭把手。

  陆倾淮像是看出了阿矜的意图,两步就走到了榻边:“躺着吧。”

  阿矜见陆倾淮过来了,也就没动了,有些懵地问了一句:“陛下做什么去了?”

  陆倾淮敛眉,掀开被子躺到阿矜的身边轻抱住她应声道:“更衣去了。”

  “睡吧。”

  “好。”

  作者有话说:

  更衣是如厕的委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