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皇叔他嗜我如命>第31章 三合一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却……

  霍砚徵居然说是好事, 她什么都没有做还流了那么多血!

  他还笑了,眉眼间都染着喜色。

  她太难过了,伤心欲绝的望向霍砚徵, 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死了在皇叔心里竟然是好事?”

  看着她的眼睛, 再听这话, 霍砚徵忍笑忍得辛苦。

  他轻咳了一声,敛去了笑意,低声道:“谁说你要死了?”

  穆陶陶嘟着嘴唇湿漉漉的眼眸疑惑的望着他,只见他转过身子要把她抱起来。

  她不动, 也不起。

  “坐起来, 我跟你说。”霍砚徵软声哄着, 但她纹丝不动。

  他有些无奈,凑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小傻瓜,这是葵水至, 证明你长大了。”

  “长大就要流血吗?我不要长大。”她哭卿卿抗拒着。

  霍砚徵蓦地有些为难,这要怎么跟她解释?太浅了感觉她不明白, 太深了觉得不是很合适。

  纠结了半晌, 霍砚徵沉声道:“女孩子都会有这个过程, 到了十二岁至十四五岁之间,都会来癸水,来了葵水之后,才能证明这个女孩长大了,以后就可以生下自己的宝宝了,你见过怀着身孕的女子吗?”

  霍砚徵问, 她止住了哭声,但一脸的茫然,半晌才点了点头, “肚子里会长宝宝吗?”

  “嗯。”霍砚徵应着点了点头。

  她寻思了片刻又问道:“要来这个,以后才会有宝宝吗?”

  “嗯,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会来四至七天,这几天不可以碰凉水要做好保暖,不然会肚子痛,是要喝药的听明白了吗?”霍砚徵语重心长的嘱咐着,穆陶陶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她好像是明白了,霍砚徵才道:“所以,起来吧,要把弄脏了的衣裳和被褥都换下来清洗。”

  她慢慢的松开了紧紧抱着的小被子,被霍砚徵拎了出来,带她去清洗了一下,让春晓去取来了葵水条给她系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穆陶陶走路都很忐忑,她总感觉不习惯怪怪的。

  她醒来得早,哭了好一会儿,收拾好了之后外面的太阳才冒头出来。

  收拾好,准备去吃早膳,正在去膳厅的路上,魏云曦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魏则则。

  魏云曦两手空空,一堆的东西全在魏则则手中,他又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胖了,抱着好几个盒子感觉都看不到前面的路,一晃一晃的跟在魏云曦身后,那有魏老夫人和魏大夫人给准备的礼物。

  霍砚徵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魏则则,小家伙看着有些喜庆,霍砚徵看着他慢吞吞的模样,示意春晓去帮他拿东西。

  魏云曦则是飞快的跑到了穆陶陶身边。

  她道:“陶陶,生辰快乐呀。”

  穆陶陶笑着扑向她,姐妹俩抱在一起,要是以往,穆陶陶准和她一样蹦蹦跳跳的了,今天反而是乖巧得有些非同寻常。

  放开后,见穆陶陶眼睛有些肿,像是哭过。

  她想问怎么了,但霍砚徵又站在一旁,她抬头看向霍砚徵,微微屈膝见礼:“云曦给王爷请安。”

  霍砚徵微微颔首,“不用多礼,你们俩用早膳了吗?”

  魏云曦嘿嘿一笑,“还没有,我要陪陶陶一起吃。”

  话落,魏则则也走过来了,看着霍砚徵也行了个礼,然后道:“生怕郡主先吃了早膳,她今天天还没亮就吵着要来了。”因为太闹腾还被暴打了一顿,魏则则没继续往下说。

  听魏则则在抖她的糗事,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霍砚徵让厨房煮了长寿面,吃过早膳后,霍砚徵有事离开了一会儿,穆陶陶带着魏云曦去沁园看鹦鹉,魏则则坐在东院的台阶上,他太无聊了,想回府,但是魏大夫人交代了,要他把魏云曦安全带回去,只能等着。

  去了沁园后,俩人蹲在院中。

  这会儿没了人,魏云曦才问道:“你早上怎么了?眼睛都哭肿了。”

  穆陶陶扒着眼睛,嘿嘿一笑,“很难看吗?”

  “不难看,跟天仙下凡似的。”

  俩人看着对方嘿嘿一笑,跟俩傻子没什么区别,穆陶陶抿了抿唇,才声若蚊蝇一般问道:“曦曦,你来那个没?”

  魏云曦愣了一下,看着穆陶陶直勾勾的眼睛方才反应过来,“葵水吗?”

  穆陶陶点了点头,“嗯嗯。”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是前几天下大雪的时候来了,肚子疼可把我疼死了,听说你感冒了,害得我都没法来看你,我可恨死它了。”

  她说得义愤填膺,气鼓鼓的模样,让穆陶陶心头一暖,傻笑着。

  “你的来了没有?”魏云曦反问道。

  穆陶陶回道:“就是今天早上,我流了好多血,我以为我要死了,所以就哭了好久。”

  听她低声说着,魏云曦的眼底闪着光,兴奋的情绪从眼眶溢了出来,穆陶陶比她小了快一岁,本以为还要过一年,但没想到竟然就没差几天。

  “你肚子不疼吗?”魏云曦问道。

  穆陶陶微微摇头,“我不疼,皇叔说不能碰冷水就不会疼了,肚子疼要喝药的。”

  听到喝药二字,魏云曦打了个寒颤,“我可不要喝药,就几天,走了就好了。”话落,她脑子灵光一闪,低声问道:“摄政王知道你来葵水了?”

  “嗯嗯。”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穆陶陶想了一下说道:“就是说这个是每个女孩都会来的,来这个就证明长大了,以后会生宝宝。”

  魏云曦点了点头,说道:“还有,母亲跟我说,长大就不能跟别人睡一起了,特别是男的,便是爹爹哥哥都不行。”

  穆陶陶懵懂不知,想了想问道:“那以前在府中哥哥和嫂子就是住在一起的呀,她们怎么可以?”

  魏云曦敲了一下她脑袋,“你傻呀,嫂子跟哥哥成亲了啊,他们是夫妻,所以可以住在一起。”

  看着穆陶陶,魏云曦有些着急,觉得穆陶陶的母亲怎么什么也不跟她说?现在人没有了,她啥啥都不懂,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有,不住在一起他们怎么生宝宝?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和他成亲了,你们也可以住在一起,也会有你们的宝宝,不成亲便坚决不可以。”

  听着魏云曦的话,像是听天书似的,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忽然担忧了起来,那她和皇叔住一起,会不会也有宝宝?

  她不想一个人回沁园住!

  *

  宫内

  太皇太后薨逝,太皇太妃当日曾到过慈宁宫门口,未曾踏入慈宁宫,听到院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折过身回了永寿宫,便没再见过任何人。

  静姝知道缘由后,每日在慈宁宫守一会儿孝,便去永寿宫想和太皇太妃聊聊天。

  但永寿宫的大门就没再开过。

  她每日去,每次都是闭门羹,霍砚徵忙了两天也去了一趟,同样被拒之门外。

  太皇太后薨逝的第四天,也是穆陶陶的生辰了。

  临近年关,又是大雪天后,日光很好,她让宫人把摇椅搬到了院中的日光下,她坐了上去,懒洋洋的一躺便是半天。

  齐嬷嬷站在一旁,柔声劝道:“主子,你不见王爷可以,公主又没做错什么,你就见一见她吧,看她这几天也一直在慈宁宫那边守孝,得空了就往这边跑。”

  太皇太妃闭目养神,仿佛没听到齐嬷嬷的劝说一般,自从那晚从慈宁宫回来,她的神色就不太好,精神也不好。

  她是在生气的,所以才不见霍砚徵,其实齐嬷嬷大抵也能猜到,不见静姝是因为静姝肯定会为霍砚徵说话。

  她现在连别人为霍砚徵开脱的话都不想听。

  齐嬷嬷见她不理会,也没再继续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淡淡问道:“今儿个是永安郡主的生辰吧?”

  齐嬷嬷回道:“是的。”

  “你把那套带暖玉的头面送去给她,当生辰礼物。”

  太皇太妃话落,齐嬷嬷没有立刻动,那套头面乍看不是很华丽,但做得很精美又耐看,是之前太皇太妃特意请工匠打回来的,那是她准备将来给霍砚徵的王妃的。

  这给永安郡主是什么意思?

  齐嬷嬷还在沉思着,太皇太妃便缓缓的睁开了眼,她的眼神清冽。

  “你是知道的,对吧?你什么时候开始连我都瞒?”她的声音冰冷,眼神中带着怒气。

  她突然被太皇太妃的眼神刺了一下,仔细想来,太皇太妃已经有很多年没生过气了,也没再因什么事情而发怒。

  她撩开裙摆便跪了下去,“是老奴的错,任由主子责罚!但老奴不悔。”

  一句不悔,太皇太妃眼眶微酸,缓缓的坐直了起来,望着跪在地上的齐嬷嬷,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齐嬷嬷未动,沉声道:“主子以为,她想见你一面是为何?为了给多年前的恩怨做一个了结吗?还是为她之前做下的孽向主子道歉?”

  “她临死了,都不认为她错了!连下地狱前求一个心安理得都不愿?主子何必在这个时候仁慈?”

  太皇太妃沉默了许久,纤瘦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想起年少时的种种,我只是有些不甘,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见了,了结了,以后她走她的,我过我的,再无瓜葛。”

  齐嬷嬷听着太皇太妃的话,缓缓的抬起头,眼中皆是不可置信,太皇太妃看着她的眼神,脸色渐暗。

  为何会这样?齐嬷嬷不懂。

  “她与您还有年少时的温情吗?老奴以为你们所有的情谊都化在万马奔腾的泥水里了!”

  太皇太妃眼眸惧变,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刺中了一般,双臂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咬着牙,许久才说道:“好!很好!霍砚徵是,霍静姝是,如今连你也是!你们都厉害!”

  “你们都说,死在马蹄下英儿是她做的,证据在何处?她承认了吗?她就要死了,我去见她一面,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总会说,我总会知道!可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太皇太歇斯底里的说完,她俯着身捂着胸口,眼底一片猩红,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吓坏了跪在地上的齐嬷嬷。

  她急忙去搀扶,却被太皇太妃狠狠的扒开。

  日光照着,微风拂煦,可齐嬷嬷耳中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周身彻骨冰寒。

  她还以为,太皇太妃是真的原谅了慈宁宫的那位,是想去见最后一面,便听从的霍砚徵的话,在中间耽搁了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霍砚徵先到的慈宁宫,等她们到时,慈宁宫的那位就已经断气了。

  “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任由主子责罚!”

  “我罚你也好,怨你也好,我怪谁都已于事无补。”

  *

  临近黄昏,穆陶陶送走了魏云曦和魏则则,齐嬷嬷才将妆盒送到王府。

  将妆盒给了穆陶陶后,她去书房见了霍砚徵。

  霍砚徵见她,沉声问道:“齐嬷嬷怎么来了?母亲她还好吗?”

  齐嬷嬷微微福身,回道:“老祖宗让老奴来给永安郡主送生辰礼。”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只听齐嬷嬷说道:“当年英公子的死因,王爷可是已查清?”

  未关窗户,微风从窗口灌入,灯盏火苗差点被刮灭,霍砚徵起身走到了窗前关紧了窗户,淡淡问道:“嬷嬷怎么问起这个事儿?”

  “是老祖宗的心结。”齐嬷嬷道。

  霍砚徵的脸色阴沉,缓缓的朝齐嬷嬷望了过去,“嬷嬷觉得,查清了就能解开母亲心里的心结?”

  齐嬷嬷顿住,无言以对。

  “我自然是已经查清楚了,查清楚后,我手刃了那人,弟弟是怎么死的,我也让他以同样的方法死去!”

  齐嬷嬷望着霍砚徵,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想起了好几年前严家父子俩一同醉酒骑马,最后马儿疯了,把二人几乎踏成了肉酱,拖着跑了大半个京城,最后除了俩脑袋在缰绳上拴着,尸首都没找全。

  而太皇太后也是那时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她惊愕的望着霍砚徵,待霍砚徵望过来后缓缓的垂下了头。

  “查出来时已经过了好些年,我便没有告诉母亲,想着免得给她徒增伤感,嬷嬷回去不妨劝劝她,这些年她信佛了,心软了,有关慈宁宫的那位,她恐怕也觉得我心狠手辣,不太高兴。”

  霍砚徵说完,齐嬷嬷微微颔首,“老祖宗想见一见慈宁宫的那位,便是想弄明白英公子去了的真相。”

  听着齐嬷嬷这话,霍砚徵露出了一抹冷笑,“可惜,慈宁宫的那位并非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人。”

  “这几天劳烦嬷嬷多陪陪她,待我忙完了我会去与她解释。”

  *

  齐嬷嬷走后,穆陶陶抱着妆盒就寻到书房来了。

  “皇叔,老祖宗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人还未见,先闻其声,霍砚徵听着她小跑着的碎步,起身拉开了门。

  只见她抱着盒子奔跑而来。

  回廊里的灌着风,吹得她发丝浮动,幽幽清香扑鼻而来,他轻笑着问道:“喜欢吗?”

  “喜欢。”她回道。

  “老祖宗生辰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也要给她送个礼物。”穆陶陶话落,霍砚徵眸光流转,“老祖宗的生辰要等年后了,你要进宫感谢一下她吗?”

  “要的。”

  霍砚徵道:“那我过几天带你去。”

  “好。”

  看着她抱着那个大盒子,他道:“让秋月帮你带到沁园里去放着吧。”

  她傻笑道:“你还没看过,我要抱来给你看看。”

  霍砚徵哭笑不得,蹲在回廊里看了她这一套头面,皆是金饰镶嵌了暖玉,现在她带的话显得老气了些,并不合适,大一点再带便是很好看了。

  “看完了,送去收着吧。”

  她合上盖子,又要抱着回去,霍砚徵瞧她这样,只好接了过来,替她抱回去。

  秋月帮她送回沁园放着,她便跟着秋月去了沁园。

  人刚走,老管家就又抱着两个盒子进了院。

  霍砚徵还没有进屋,见老管家手里的东西,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老管家道:“说是送给永安郡主的东西。”

  “谁送来的?”霍砚徵问。

  “不知。”

  “给我吧。”

  霍砚徵接过俩盒子,淡淡道:“先别告诉郡主。”

  老管家应下,只见霍砚徵抱着盒子直接回了书房。

  书房内,他打开了盒子,一个盒子里是一套衣裳,从里到外包括袜子帽子,都很齐全,但并未留名。

  另一个盒子里,留下了封信,是穆家三小姐穆径微寄来的东西,信中就是一些关怀的话,另说她就快要生宝宝了,无法长途跋涉来京看她,等宝宝降生,她带着宝宝来京城接她,祝她生辰快乐。

  盒子里放了一些胭脂口脂,还有堃城的特产。

  这些日子以来,霍砚徵倒是忘了,穆府还有个穆三小姐,远在堃城,竟会记得小那么多岁的妹妹的生辰。

  他缓缓的将信纸折叠了起来,锁进盒中,让老管家拿来了两把锁,把两个盒子锁了起来,放置在书架后面,就当着两个盒子从未进过王府的大门。

  接走吗?

  进了他王府的人,除了他愿意,不然谁也接不走。

  恰恰穆陶陶就是他不愿意放走的人。

  沁园内,秋月放置好妆盒,环顾了一下寝殿的布置,低头看身边的小身影,漫不经心的说道:“寝殿布置得好漂亮呀,郡主不回来住吗?”

  穆陶陶摇了摇头,“不住。”

  “为什么呀?郡主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住在王爷那边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她声音轻柔,加上平日里对穆陶陶又好,她说这话穆陶陶并不反感。

  寻思了片刻道:“这个房间是爹爹布置的,我住了肯定会变样的,要是不住,我又不敢一个人……”

  秋月看着她,眼神浸满了怜惜,柔声道:“奴婢陪着你也还会害怕吗?”

  穆陶陶不语,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秋月见她如此,不再继续劝,背着她回了东院。

  白日里一天无事,腰不酸肚子不疼,到后面还能蹦蹦跳跳的,待睡到半夜,应是肚子就开始疼了,翻来覆去的没睡好,疼得时不时就发出冷哼的声音。

  霍砚徵让秋月去煮了姜糖水来给她喂下,又给她揉了一晚上的小腹,三更天的梆子声在黑夜中沉闷的响起时,穆陶陶才睡得稍微安稳了些。

  他也才随着睡下去。

  *

  太皇太后出灵定在了腊月二十三。

  盖棺后,京城竟涌出来了无数流言蜚语,都在说太皇太后拖着病重的身体逼摄政王霍砚徵还政于皇帝霍云祁,但霍砚徵不愿还政,迫于太皇太后的威逼,直接下手杀了太皇太后。

  此流言一出,有很多人望风而动,皇帝已长大,可摄政王依旧把持着朝政,很多大事都是摄政王决策,这也是满朝文武都清楚的事事。

  关于霍砚徵嚣张跋扈的种种事迹随之而来。

  甚至有人写了整整一页纸,将霍砚徵种种恋权又暴戾的事迹罗列出来,散发到大街上。

  在太皇太后刚刚薨逝时,霍砚徵就对蒙尉下了令,京城内最近如果冒出了什么事,什么人,看着就行,不要管不要动。

  可事态发展得越发的诡异,越来越严重,特别是撒了纸之后。

  晋安司蒙尉终是坐不住了,挎上长刀去见了霍砚徵。

  他到时,霍砚徵正在教穆陶陶练字,手把手的教,说话轻声细语,面带柔光的摄政王,蒙尉也是第一次见。

  “怎么来了?”

  蒙尉看着穆陶陶,漫不经心道:“坐不住了,出来逛逛,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王府!便来见见王爷。”

  穆陶陶听着蒙尉这话,微微挑眉,就霍砚徵在外的凶名,还有朝臣会因为逛逛就逛到王府来?那不太可能,她这么想着,又抬头细细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毕竟这是第一个逛到摄政王府来的人,定是有过人之处。

  蒙尉见穆陶陶偷偷瞧她,皱了皱眉头,在这京城里,所有人都说他长得凶神恶煞的,吓哭小孩从来都是家常便饭,小郡主难道不觉得他长得让人害怕?

  或许,他还是长得有一丝俊美的?

  霍砚徵见蒙尉那猥琐的眼神,冷咳了一声,蒙尉回神,只见霍砚徵双眼泛着杀气,正盯着他。

  他急忙收回眼神,只听穆陶陶轻声说道:“皇叔,你去吧,我会写了。”

  “好好写,我一会儿回来要检查的。”

  霍砚徵柔声叮嘱着,穆陶陶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清脆的回道:“知道了。”

  出了书房走得远了一些,蒙尉才脱口而出:“还不管吗?这满京城都传遍了,口口相传,到最后在众人心中,摄政王便是想翻也难了。”

  霍砚徵闻言,哈哈一笑,这笑声爽朗但落在蒙尉耳中,怎么觉得那么渗人,他望向霍砚徵,只见他笑容灿烂,狭长的眼睛却是如锋利的白刃,随时都能够一剑封喉,置人于死地。

  “怕什么?本王就没想过要翻!”

  话落,蒙尉皱起了眉头,呢喃道:“不翻?”

  霍砚徵斜睨了他一眼,“对,不翻,本王就是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底牌?要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本王等这一天等许久了。”

  蒙尉听这话,既是等来的,那便不可能束手无策,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而已,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摸着胸口道:“搞得我这几天这心惶惶的。”

  “怕什么?”霍砚徵问。

  蒙尉惺惺一笑,“也不怕,就是觉得这次来势汹汹。”

  霍砚徵走着走着冷笑了一声,“那是自然,他们本有更好的机会,更好的理由,但失败了,只好不管什么都往外搬,只要他们有的!都想搬出来压一压本王,呵,天真。”

  看着面前的霍砚徵,蒙尉想起了自己刚和霍砚徵认识的时候,霍砚徵是个嚣张的少年,他也是一方土霸王,王不见王,王若见王那必有一败,一战之后,他成了霍砚徵的手下败将,那个时候他只是二公子,年纪轻轻嚣张至极,招招出手心狠手辣。

  如今快过了二十年了,他算是见证了他从二皇子变成了个一无是处的闲散人,又见他从一个闲散人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后来成了手握重兵的王爷,再后来成了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呵,天真……

  这三个字,初见的时候,他挑衅,霍砚徵就是这么说的,然后他被暴打一顿差点就丢了小命!

  是啊,天真的人最终都会为了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离开了王府后,想着自从长信侯府出事后的霍砚徵,唯一一次稍微用力,还是逼小皇帝收回圣旨,但并未见血。

  小皇帝觉得屈辱,但好歹大家都赖活着,没有血淋漓的尸体抬出来,其实已经是幸事儿了。

  那么,霍砚徵的等了许久,是从何时开始等的?

  太皇太后死前是不是真逼他还政于霍云祁?她的死是不是真与霍砚徵有关?

  蒙尉身在局中,早已看不清。

  他也只是随便想想。

  罢了罢了。

  *

  紫宸殿内

  崔皇后因为杖刑了国丧期与霍云祁翻云覆雨的几位秀女,惹得霍云祁不快,两人争吵后被罚跪在大殿之上,霍云祁坐在上首怒气冲冲的瞪着崔皇后,崔氏还穿着一身白麻衣,额头被霍云祁扔过来的茶盏给砸破了,鲜血顺着额头鼻梁缓缓的流淌了下去。

  “你信不信朕废了你?”

  霍云祁嘶吼着,崔妍挺直了脊背,目光冰冷的望着霍云祁,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那便请陛下下旨废了臣妾!”

  崔妍这话,让霍云祁怒火中烧,他扬声喊道:“来人呐!拟旨!”

  喊的是付莲,可付莲缓缓走了过来,低声劝道:“废后一事事关重大,现在又是国丧期,请陛下三思!”

  霍云祁恶狠狠的瞪着付莲,“三思?你莫不是想朕要废个后都要经过摄政王同意?只要摄政王同意了,就不重大了?”

  “回陛下,这与摄政王无关,却也有关,与满朝文武都有关。”

  话落,霍云祁长袖一扫,满桌的折子砚台笔墨全落到了地上,杂乱一片。

  崔妍心中鼓着一口气,死盯着霍云祁道:“陛下说得有理,您想废后就废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与摄政王无关!与满朝文武无关!”

  “您是不是觉得这样您才能高高在上?您知不知道,您这行为,和五岁孩童也没什么区别,陛下知道吗?小孩都不会像您这个胡作非为啊。”

  崔妍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蔑视,霍云祁起身冲了过来一脚便狠狠的踹翻在地。

  这一脚踹在了崔妍的腹部,她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她半晌都喘不过气来,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趴了许久,只感觉腹部有一股热流涌出来,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失去了什么,顿时间脸色惨白。

  皇后和皇帝吵架,贺芝不敢去找太后,问了宫人说摄政王在宫内,她飞奔着去找了霍砚徵来。

  霍砚徵到紫宸殿时,崔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白麻衣裳上已经染了红,他皱了皱眉,望着付莲道:“还不让人去请太医?”

  付莲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青阳腿脚快,跑去请的太医。

  霍砚徵看着趴在地上的崔妍问道:“还能起来吗?”

  崔妍缓慢的摇了摇头。

  霍砚徵再问:“皇后稍微动一下,看看是不是伤了骨头。”

  崔妍道:“皇叔,我骨头没事,肚子疼。”

  虚弱无力的回答,让霍砚徵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唤道:“来人!”

  话落,站在外面的宫人鱼贯而入,宫女內侍都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霍砚徵看着她们吩咐道:“去俩人把皇后背到塌上躺下。”

  吩咐完,宫人便开始活动,霍云祁看着霍砚徵完全无视他的样子,厉声道:“没有朕的命令,谁敢动!”

  宫人脚步一滞,霍砚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速度。”

  淡淡的两个字,宫人见崔氏趴地上一动不动的,心中是又惧又怕,只听霍云祁嘶吼道:“谁动朕灭谁九族!”

  霍砚徵眯了眯眼:“搬!”

  宫人听着霍砚徵的话,速度把崔皇后搬到了床榻上,只见霍云祁暴跳如雷,脸色涨红:“朕要诛你们九族!”

  霍砚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都出去吧。”

  众人点头应下,迅速全部退了出去。

  人刚出去,太医就来了,替崔皇后诊了脉,她已经有了筷三个月的身孕。

  霍云祁这一脚,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踹没了。

  听到太医的话后,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怔了怔,这一变化完完全全的落入了霍砚徵的眼中。

  “陛下还要废后吗?”霍砚徵冷声问道。

  霍云祁眼眶猩红的瞪着他,紧紧的咬着牙,腮绷子都硬了。

  “摄政王是要插手朕的后宫之事吗?”

  霍砚徵看着他,眉头紧蹙,看着他的眼神尽是不屑和一言难尽。

  他确实觉得一言难尽,霍长风怎么说也是性格温和的,虽谈不上多善良,但好歹是个正常的有脑子的,怎么生出这么个脑子装粪的玩意儿?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被皇帝一脚踹掉了,这还是后宫之事吗?都说男人休妻有什么七出之条,什么无后为大,凭什么陛下就觉得你一脚踹掉了孩子,便可以平安无事?”

  这话落入霍云祁的耳中,他是忐忑不安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这些天的铺垫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但是,他每时每刻都不想在霍砚徵的面前低下头。

  “摄政王能耐朕何?”

  看着他这般的有底气,霍砚徵缓缓的笑了起来,像是笑他无知,笑他愚蠢,走近后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动作轻柔但霍云祁感觉自己此刻被霍砚徵踩在地上狠狠的侮辱了。

  “陛下,可怎么办呢?你天真得让本王不太忍心。”

  霍云祁死死的盯着他,可也只能到这里了。

  “今日紫宸殿发生的一切,宗室里的人都会知晓!”霍砚徵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们铺垫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只等永安郡主入宫便能收尾?”

  这突然一句话,把霍云祁击得溃不成军,他缓缓的移开目光看向付莲,付莲面色平静,他并未给霍砚徵通风报信,可偏偏霍砚徵知道。

  这满殿的人,有时候真看不太清,到底谁是摄政王的人,谁是宫里人。

  见他脸色骤变,霍砚徵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道:“别看大监了,他可没给本王报信。”

  霍云祁的脸色涨红,感觉一口白牙都要咬碎,嗓子里感觉涌出一股子腥铁味,只感觉头晕目眩,身子便开始摇摇欲坠。

  付莲迅速过来搀扶住他,对着霍砚徵微微颔首,将霍云祁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霍砚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朝殿外走去。

  出了大殿,霍砚徵站在紫宸殿门口等了片刻,付莲不到一会儿跟着出来了。

  “老奴见过摄政王!”

  霍砚徵并未看他,而是平静的望着远方,淡淡道:“本王有一件事很是好奇,想问问大监,还希望大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摄政王请问。”

  霍砚徵道:“大监每次站在这里出神的看着远方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付莲的眼眸一顿,平声回道:“老奴在想,夏日不发洪涝,不发旱涝,冬日不冻死人,四季世人都能吃饱穿暖,这便是最好的世道了。”

  霍砚徵面色严肃,回头看了他一眼,“本王没想到大监竟是菩萨心肠。”

  付莲道:“摄政王何尝不是?”

  话音刚落,霍砚徵便笑了起来,“这话稀奇,人人骂本王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是恶魔,大监竟觉得本王是菩萨心肠。”

  “若不是摄政王菩萨心肠,前几天的那场大雪,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付莲话落,霍砚徵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长信侯与前朝之事,大监知道多少?”

  他问得直接,付莲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身子僵硬了片刻才回道:“老奴只知长信侯原是前朝的平南将军,后投奔了太/祖皇帝,再后来的王爷也知道了。”

  霍砚徵望着远方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本王还以为,大监还会像刚才那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奴曾经位低人卑,能知晓的也就这么一点了。”

  “是吗?前朝九公主和长信侯府的关系,大监也不知道?”霍砚徵盯着他,眼神尖锐,不容退缩。

  付莲心下一沉,霍砚徵既然问出来,那便是知道的。

  但知道多少?他确定不了。

  “老奴只记得,前朝九公主在荷花池溺亡,并不知道与长信侯府还有什么关系。”

  他的嘴撬不开,霍砚徵微微摇头,“此处就你我二人,大监不必如此防范,本王只是好奇而已,实在难解心中疑惑,便问一问大监。”

  付莲微微颔首:“摄政王多虑了,老奴并未防范,只是王爷所问,老奴并不知。”

  “呵—”霍砚徵轻笑了一声,沉沉叹了口气,并未准备结束这个话题,继而说道:“那便不说九公主了,说说穆府小小姐,穆望秋吧。”

  付莲不语,霍砚徵也不动,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许久,霍砚徵才冷冷道:“穆望秋是如何成为一个叛敌将军的亲妹妹的?大监不会不知道吧?”

  付莲垂着眼,无奈的勾了勾唇:“摄政王既已知,又何必为难老奴?”

  “怎会是为难,本王是已知身份,却不知过程,这中间有太多的东西不符合常理,故而想请大监解惑。”霍砚徵说得漫不经心,好似是随口闲谈,但他无温的眼神却告诉付莲,这是一个决定生死的问题。

  “这中间周折,王爷还真是问住老奴了,这个问题或许只有长信侯本人,或者穆望秋穆小姐能够知晓了。”

  付莲这张嘴,看来是撬不开了。

  霍砚徵有些不悦,淡淡道:“ 本王有时候想,或许长信侯府被抄,也不是那么冤,虽没勾结前朝的证据,但也是有事实存在过。”

  他话落,常年从不变色的付大监,变了变脸色,眼眸中露出一抹痛楚,“这个世上有很多人,生在前朝,死在今朝,他们不会太记得朝代更迭,不会记得现在的皇帝是谁,他们只是想平安健康的活到老,无灾无难。敢问摄政王,他们难道仅仅是和前朝有关,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