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很快就转回来,哼了一声,说:“天边的月亮无甚好看的,我只想看着你。”
侯爷笑意愈深,好整以暇地说:“好,那你说的图谋不轨,就只是这些吗?”
当然不止这些。
少年把人按住,伸手过去,可还没触及到那片衣领,就下意识地有些畏缩。
混沌的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劝阻他这样不好。可他对上面前这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有些懊恼。
罢了,一不做二不休。
他犹犹豫豫地,继续了下去。
可半晌过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算了。”
纵然在这无人的天地间,可以全然不顾规矩和礼法,少年还是有些担心,怕侯爷这般素来矜贵的人,不会喜欢失了体统。
他揉了揉眼睛,说:“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视线飞速转换,已然颠倒了个位置。
因着动作,箩筐里的杏花花瓣飞了几片出来,落在侯爷的肩头。
他披着柔软的月色,笑道:“为何算了,你想要如何,便可以如何。”
“我……”
“撷镜,我自是不怕的,你…也别怕。”
圆月爬过山巅,在正空中显得愈发皎洁明亮。流光倾泻而下,洒在碧波荡漾的湖面。
藕花与荷叶从中,一叶小舟晃晃悠悠,时快时慢。水波粼粼,小船的周围,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湖中有月,月下有湖。
正所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番外三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正月十五日,是为上元佳节。
京城里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纵然是呵气成霜的隆冬,热闹依旧不减半分。
花好月圆人也团圆,阔别许久的故人,终于在这日踏马归来。
一别经年,再度来到容安侯府门前,少年却并不觉陌生,于此地度过的岁月,仿佛就在昨日,记忆犹新。
曾几何时,他如羁鸟恋旧林般眷恋着侯府,只因里面有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揣着大逆不道的念头,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想象过自己被逐出去会是什么模样。
大抵,如鱼离了水,难以久活。
心有灵犀般,少年正触景生情兀自有些感慨,那厢侯爷很轻地搂了下他的肩,说:“撷镜,我们到家了。”
于是所有伤怀烟消云散,少年微微颔首,说:“嗯。”
他原是因着心情激荡短时内讲不出太多话,再加上带了点鼻音,落到侯爷耳中,却莫名听出几分疲懒的味道。
“不舒服?”侯爷柔声问,“还疼吗?”
闻言,少年僵了僵,默然无语地瞥了旁边这人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里的疼不疼指的是哪里疼,也当然听出了侯爷体贴话语下藏着的揶揄。
疼自是疼的,遑论还骑了一路的马。
虽然侯爷贴心地替他抹了药,但毕竟进城门前要行大段山路,崎岖颠簸,有苦难言。
昨夜闹腾得过了分,结束后还有些意乱情迷,侯爷惦记着要赶路,把刚缓过来些许的少年抱进怀里,笑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