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换了夫君后>第35章

  ◎“哦,那我的月儿也和你没有关系,懂了吗?”◎

  谢砚冷着脸不说话,加之手上有冒着寒光的斧头,宁泽顿时蔫了。不过想到他是为了和颜如月的未来,他要勇敢一些。

  就谢砚这般粗鲁还喜动武的男子,绝非是颜如月的良配。

  宁泽梗着脖子,不敢看谢砚,只盯着颜如月道:“我有话和你说。”

  颜如月只觉得十分好笑,她直接笑出了声,惹的院里的人都看她。

  谢砚眸子暗了暗,捏着斧头的手青筋暴起。他抿着唇,压抑着急促的呼吸,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颜如月捂唇笑了会,都笑出眼泪了。

  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她才正色看宁泽:“你当着我夫君的面,说要和他妻子聊聊?宁泽,书上就是这么教你的?礼义廉耻不懂?”

  此话一出,谢兰芝悄悄松了口气,谢砚则是看着她精巧的侧脸出神。

  微风轻轻吹着,她鬓边的碎发轻轻晃动,乌黑的头发映衬得她皮肤若凝玉,也显得那颗红色的痣更加灼目。

  谢砚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他捏着她的耳垂,用粗粝的指腹捻过那颗红痣。

  谢砚蹙眉,着实是想不起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院门外的宁泽被颜如月说的心痛。

  她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了,宁泽心里涌上委屈,什么夫君啊,谁不知道谢砚是他的替代品?不过他又想到,这大概是因爱生恨吧,她还是爱着自己,所以故意说这种话气他。

  “你别逞强了,我知道你是想气我,可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不如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可好?”

  桃红气鼓鼓,谢兰芝正襟危坐,谢砚神色莫辨,只有颜如月一人,脸上出现嫌恶。

  “不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是,曾经他们二人有过婚约,她也着实是因为救命之恩喜欢过他。可是那都过去了,人都向前看。而且她没觉得自己是逞强,她说的是心里话。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谢砚是拜过堂,上过婚书的夫妻,他就是我的夫君,我是他妻子。若是你再出言不逊,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谢砚心里忽地灼热起来,喉结微微滑动,他目光幽深的看着颜如月,而后大踏步走到她身前,将宁泽的视线隔开。

  方才他没动的原因是,想知道颜如月对宁泽的态度到底是如何。现在看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他。

  “宁秀才,”谢砚忽地开口,似笑非笑的掂着斧头道:“太阳从哪边升起?”

  颜如月被他高大的身躯遮住视线,看不见景象,只能听见他清冽的声音。

  他方才劈柴,身上出了不少汗,但是意外的没有难闻的汗味,反而是她总能闻到的那股清香萦绕在鼻尖。

  大概是离的近了些,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烤的她脸上升起热度,心跳也快了不少。

  颜如月垂下眸子,忍不住弯唇浅笑。

  谢砚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可以依靠的男人,他臂膀宽厚,可以支撑起一切,比如此刻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

  同样一个人,可以给人不同的感觉,颜如月觉得谢砚暖心可靠,宁泽却觉得他可怕至极。

  健硕的手臂上能看见青筋,谢砚轻而易举的将斧头如玩物似的掂起来,深邃的五官明明没什么表情,可宁泽感受到阵阵冷意。

  宁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嘴唇有些发抖。

  他就知道谢砚的风光霁月是装的!他本质上就是个乡野粗人!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颜如月?

  宁泽攥紧拳头,似是在给自己打气,“太阳从东边升起还是西边升起,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砚嗤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哦,那我的月儿也和你没有关系,懂了吗?”

  说着,他修长有力的长腿向前一步,吓的宁泽飞快后退,脸色苍白的道:“你干什么,谢砚,你、你别过来。”

  直到宁泽害怕的跑回屋里,谢砚还没转过身。所以,他也就没看见颜如月通红的脸。

  他的月儿……

  几个字在颜如月的舌尖转了一圈,她觉得心口处发烫。

  桃红以为自家小姐是恼羞成怒才脸红的,忙安慰道:“小姐别怕,姑爷将苍蝇赶走了。”

  谢兰芝也凑过来低声和颜如月说话。

  这么一打岔,方才那点奇异的感觉迅速的溜走,谢砚转身看过来的时候,颜如月已经恢复如常了。谢砚见她无事微微松了口气,放下斧子净手,然后问道: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提到吃的,院里的氛围登时就轻松起来,谢家兄妹穷苦出身,向来不挑食,谢兰芝这等娇弱的姑娘家竟然什么都吃。

  但是颜如月不一样了,她不止娇贵,还挑剔。其实每次做饭的时候谢砚看似轻松,实际上他觉得比读书亦或者进山打猎都难。

  不过,他甘之如饴。

  颜如月想了想,道:“昨日有个小学子送来一筐刚摘的脆嫩小菜,不如和豆腐一起煮如何?再放些腊味,想来应当滋味不错。”

  还是桃红去厨房溜跶一圈,回来的时候告诉颜如月说厨房有腊肉和腊肠的。这东西颜如月吃的少,她觉得挺好吃,因此便提了一嘴。

  殊不知,这是谢家最好的储备食物了,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吃。不过谢砚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去厨房准备。

  谢兰芝也不说,她觉得她大哥定是和她一样的想法,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颜如月。几块腊肉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晚上,如愿以偿的吃了豆腐腊肉煲,谢砚还手巧的拌了几样小菜,桌上瞧着丰盛不少。

  颜如月吃的鼻尖都是汗,她难得的多用了半碗饭。

  “你好厉害!”

  颜如月忍不住夸赞谢砚。在颜如月这里,谢砚可谓是无所不能。

  谢砚闻言只是唇角弯了弯,但是谢兰芝看的分明,他耳根子红了。

  说起来,不止是谢兰芝甚少得到夸赞,谢砚也是。

  他们兄妹小小年纪父母双亡,村里的人也会接济他们,但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哪能一直给东西。

  瘦弱的小谢砚扛起这个家,他自己种田,自己进山,捡人家不要的粮食。小谢兰芝什么都不会,又从小就病弱,只能在家等他。

  每天眼巴巴的坐在门口,看见哥哥回来就飞奔着过去,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将人抱住。

  她太小了,自己在家害怕。

  自那后,小谢砚便将谢兰芝带在身边,他做活,小兰芝乖巧的坐在一旁等着,若是在地里挖到红薯,兄妹二人就会起火饱餐一顿。

  有一次,小谢砚刚挖到两个胖乎乎的红薯,小兰芝高兴的直拍手嚷着要吃。小谢砚直接在路边点了火,打算烤熟了吃完就回家。

  就在这时,走过来几个半大孩子。小兰芝害怕,缩在小谢砚的身后。

  “哥哥,他们几个欺负过我。”

  白日里小谢砚不在家,这几个村里混不吝路过的时候用石子打过小兰芝。小谢砚五官平静,不动声色的在地上捡起一把石头。

  结果当然是打了起来。

  小谢砚瞧着瘦瘦弱弱,打起架来不要命,尤其是在看见有人要过去打小兰芝的时候,更是红着眼睛抄起石头往对方脑袋上招呼。

  那几个半大孩子见了血,哭着喊着跑回村里叫大人去了。

  等大人来后自然是将谢家兄妹训斥一顿,有护孩子的见自家孩子脑袋上一个大包,更是口不择言的道: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小谢砚一人对上好几个比他高壮的孩子,身上脸上都挂了彩,但是他一声不吭,似是不知道疼一般。

  在众人训斥他的时候也一言不发,唯独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有了波动。

  小兰芝人小,却也知道这句话不好听,红着眼睛从哥哥的后方钻出来,弱弱的道:“是他们先来抢我们的红薯的。”

  要不然她哥哥不会打人,是对方先挑衅,还要打她,哥哥才生气的。

  不过,没有爹娘的孩子,谁会在乎?

  几个孩子的家长轮番数落一通,还有一个夸赞自家孩子做的好,好像动手欺负人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情。

  等人走后,小兰芝睁着大眼睛,问哥哥:“为什么要夸他?兰芝也要夸夸。”

  到底是小孩子,就记住这么点事情。

  寒风里,衣着破烂单薄的小谢砚挺起脊梁骨,脸上手上都是血渍。

  他将血胡乱的往自己衣服上抹了抹,用干净的手将妹妹包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

  “兰芝最好了,兰芝最乖。”

  谢兰芝有谢砚夸,可是他却得不到其他人的夸赞。

  他挺直了脊梁骨,默默的扛起这个家。

  想到儿时的事情,谢兰芝眼里隐隐有了泪意。她低着头,没让旁人看出她的异样。

  现在的生活真好啊,大哥有出息,大嫂人又好还会夸哥哥,真好啊。

  .

  谢家其乐融融,宁家却是愁云惨淡。

  饭桌上,李婉儿边吃边掉眼泪,宁母嫌弃的扫了一眼:“怎么?要吃眼泪泡饭?”

  方才宁泽在谢家门口说的话,李婉儿自然是全听见了,她有心出去劝解一番,但想到宁泽的脾气所以脚步未动。

  宁母还数落她,说她劝不住宁泽,才让宁泽在颜如月面前丢脸的。

  李婉儿哭着将饭菜做好,摆上桌子,给宁泽盛饭的时候还要面对他的冷脸。

  说不委屈是假的,明明婚前他还是温柔会哄她的宁哥哥,怎么婚后就变了?还有宁母,李婉儿不是没见过她对颜如月的态度,她一直以为宁母是开朗的母亲,却没想到也是假的。

  这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想到这,李婉儿就觉得自己命苦,所以没忍住低头哭了出来,被宁母训斥了。她眼泪止不住,惹的本就心烦气躁的宁泽直皱眉,索性放下碗筷不吃了。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

  宁母见儿子不吃饭,更加生气了,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李婉儿还是聪明的,知道若是继续哭怕惹得宁母不快,日子更不好过。

  她赶紧擦擦眼泪,挤出一个笑意来,“我错了娘,您吃饭。”

  说着她夹菜给宁母,不过宁母没吃,目光扫向她的肚子,语气也缓了下来。

  “眼看着泽儿考完试了,你们小夫妻也该早早要孩子,让我这个当娘的逗逗孙子颐养天年。”

  李婉儿垂头不语。

  她和宁泽一直分房睡,怎么可能有孩子?宁母明知道这种情况,为何还要这么说?

  宁母语重心长,似在指点:“这男人啊,有了妻子和孩子家才是完整的,才会收心。”

  李婉儿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

  当天夜里,李婉儿换了身轻薄的衣物,端着烛台往书房去。书房一直是宁泽住着,虽然狭小不舒坦,但宁泽坚持不和李婉儿同房,好像这样就显得自己对颜如月忠贞一样。

  李婉儿想到宁泽喝醉酒那一夜,明明她没有主动,可宁泽还是扑过来了……李婉儿扯了扯嘴角,心想男人就是这样,嘴上是一回事,身体又是一回事。

  八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凉了,李婉儿环抱住自己,敲响宁泽的房门。

  宁泽喊了声进,李婉儿推门而入,将烛台放在一旁,笑着道: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你回主屋住吧,总住在书房也不是回事。”

  宁泽正在作画,头都没抬。李婉儿顺着他的手腕看过去,面色怔然。

  画上的女子巧笑倩兮,杏眸璀璨,一身玉骨冰肌,容颜绝艳。

  是颜如月。

  宁泽画的是颜如月。

  李婉儿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发作。她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想着可能自己看错了,对方画的会不会是自己?

  “这是……”李婉儿到底问了。

  宁泽手顿住,慢条斯理的将狼毫笔放下,痴迷的看着画中女子,完全不理会李婉儿。李婉儿上前几步,放柔了声音,又问:

  “画的是谁呀?”

  宁泽这才转头看她:“看不出吗?画的是月儿。”

  李婉儿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画中女子,边说边掉眼泪:“你已经和我成亲了,却还在画其他的女人?”

  这是一个轮回。

  在宁泽和颜如月有婚约的时候,宁泽和李婉儿暧.昧不清,而现在李婉儿开始自食恶果了。

  她脑子里空白一片,没想到宁泽竟然直接承认了。宁泽点头,看向李婉儿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情谊。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她,原本以为颜家挟恩图报,我是无奈之举才和她在一起,但是后来我知道了,我喜欢她。”

  李婉儿踉跄了一下,她扶住旁边的椅子才勉强站定,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宁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现在我才是你的妻子!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在宁家婚后的生活,并不是李婉儿想像中的郎情妾意,红袖添香。等待她的永远是干不完的活,受不尽的数落,还有宁泽无止境的冷落。

  而隔壁的颜如月则是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颜如月可以睡到自然醒,谢家上下没人去打扰,谢砚甚至早早起来为她煮爱吃的肉粥。谢兰芝更是在院里烧果木为颜如月煮茶。

  一家子对待颜如月就像是呵护珍宝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嫁给书生,差别这么大?

  不甘心和压抑让李婉儿情绪失控,她大喊大叫的质问宁泽,惹的隔壁谢家也听见了动静。

  谢砚推开窗子,下意识的朝着颜如月的房间看过去,就见她的窗子早就开了一条缝隙,她正趴在窗台处,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

  因着被窗户挡住视线,谢砚只能看见她光洁的下巴和嫣红的嘴唇。

  隔壁宁家还在争吵,有女人的惊叫声和男人的呵斥声。不过这些都和谢砚无关了,长眸幽深的看着她,忽地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是在茶楼里,他坐在窗边,看见一辆华盖马车下来一位少女。

  他甚至清楚的记得她裙子的花样,像是百花盛开一般,而她就是花中仙子。

  当时她应当是在唇上抹了东西,因为唇色没有这般鲜嫩欲滴,反而是呈现一种小家碧玉似的粉嫩,也很好看只不过没有现在鲜活罢了。

  当时是怎么发现她抹了东西?

  是因为她喝了一口茶水,在他笑的时候她转头看过来,他一眼就发现她唇上的东西被水冲散了些,露出原本樱桃般的红。

  想到这,谢砚眸子暗了暗。

  她一定很喜欢宁泽吧,喜欢到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扶住窗子的手收紧,谢砚蹙眉重重的吐了口气。

  许是这边闹出点小动静,颜如月歪了歪脑袋就看见谢砚了。她弯唇笑了一下,心想谢砚看着冷冰冰木头似的,原来也爱看热闹啊。

  恰好谢砚视线转过来,颜如月便红唇张开,无声说了几个字。

  谢砚盯着她的唇,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忽地红了脸。

  “小姐,您说什么呢?”桃红好奇的问了一嘴。

  热闹结束了,颜如月伸手将窗子关上,道:“我问谢砚,你也喜欢看热闹啊。”

  作者有话说:

  谢砚:害羞JPG

  作者君:女婿!你清醒一点!她说的是你也喜欢看热闹,不是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