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早上,他终于到达华山,众人进入行馆内休息。
唐云舒出了马车,昂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华山,巍峨万分,山顶仍白雪皑皑,与下面的翠绿形成强烈的对比,生命与圣洁,同时存在。
唐云舒住的院子和全太傅一起,后来萧长道也跟着挤进来。
意外的,他看到了嫁人的怀淑郡主,众人又是一阵热聊。
到底是女子,没敢呆多久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休息好好睡了一觉,醒时已到午时,陛下传话让他过去用饭。
唐云舒跟着萧长道一起前往,大厅内端坐一众人,太后,皇帝,皇后,还有几个妃子,皇子。
太子也在其中,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很喜欢唐云舒。
见到他,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
唐云舒朝他默默点头,行太后等人行礼
太后随便扫了他一眼,不作声,继续和旁边的梁真说话。
皇帝扬手笑道:“云舒休息的如何?”
“多谢陛下关心,臣身体极好,没事。”
“那就好。”皇帝扫了眼太后,笑道:“你快些入座吧。”
“多谢陛下。”
唐云舒坐在萧长道身边,旁边是皇帝,太子和皇子们随便坐。
唐云舒竟然发现,四皇子没有在。
似乎看出他疑惑,萧长道得意道:“萧滔那小子被罚,还在宫里抄道德经。”
道德经?
唐云舒讶然,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竟然要让一个几岁的孩子抄道德经。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这不关他的事情。
唐云舒拿起筷子,接过萧长道倒的酒,动作十分自然。
旁桌的太后见此,气得脸色铁青,手里的筷子都要被她给握断。
梁真给太后夹菜,温柔笑道:“太后,这笋不错,清脆可口,尝尝。、”
太后转头望着她妍丽温婉的脸,终扬起笑:“有心了。”
“多谢太后夸奖。”低头喝汤那刻,梁真眼中掩不去的得意。
她向来聪慧,自是知晓太后不是真的对她有多少欢喜。
只是拿她和男儿身的唐云舒比起来,自己就独占上头。
唐云舒再得玖亲王的心,他也生不出孩子。
而她是女人,她可以。
唐云舒端起酒杯敬皇帝和萧长道,众人对饮,一片欢声笑语。
饭后,唐云舒和皇帝,萧长道三人逛着行馆内的花院。
春意盎然的花园内,鲜花簇拥,芳香暗溢,清新的空气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昂头,即可见华山巍峨壮丽的山峰,隐于浓雾中,似仙境,如画卷,美得夺目耀眼。
皇帝笑道:“这华山每来一次,就惊艳三分。”
萧长道捋着胡子笑道:“高耸入云,巍峨壮观的山崖峻壁,实在让人感叹上天的鬼匠神工。”
“世间美景万千,皆出自天道之手,惊奇惊叹处皆见。”
唐云舒第一次来华山,未曾上去过,却也在书中读过许多关于描述它的绚丽描述。
书写的再好,也没有现实中来看一眼震憾。
唐云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能来到华山,这个大朝所有人眼中的圣地。
萧长道和唐云舒道:“等下和你上山玩耍一圈,上面无极观十分大气,有个道士很好玩的。”
“好啊。”
据说祭祀会很累,唐云舒来之前就想着,没有开始前耍耍。
他的话,正中他下怀。
这么一说,萧长道有些迫不及待,转头凑巧看到有臣子出现,忙和皇帝道:“礼部的人来寻陛下,定然是为了明天祭祀之事。我先和云舒四处走走,看看风光。”
皇帝暗笑,点头看着他们离开。
唐云舒和他一起出了行馆,二人倒不急了,慢悠悠从偌大的广场上逛过去,欣赏着山脚上各种雕刻神像。
雕像雕工有些粗犷细致处却透着温婉,形态各一,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皆眼神慈爱,观望众生。
朝着拾级台阶往外面走,阶梯隐于云雾中,清爽的风吹起袖口,就着阳光十分惬意。
萧长道笑指着前方台阶,道:“小时候不懂,一次父皇带我来这里,我爬到那个地方,就直接躺下不走。后来是皇弟看不过眼,直接把我给拖上去的。”
“皇弟?”
“先皇啊。”萧长道知他不解,笑道:“皇帝比我几岁,却力大无穷。”
说到这里,萧长道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我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后来父皇费尽心计,请遍天下名医才医好,所以我小时候身子骨确实不好。十四五岁,却没有五六岁的皇弟力气大。上面那个野道士说得对,也许这是上天在保我一生平安才让我如此。”
“了解。”
萧长道是太祖皇六子,皇后嫡出,却因为体弱多病,不能承大统。
之前有变动,皇子夭折七八个,就他体弱的活得好好的,后来就是先皇出生,意外的身强体壮,陛下已年老,十分明智的将孩子抱给自己的皇后抚养成人,才保下了这萧家江山。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
当时的太祖皇帝存活下来的皇子,除了后面出生的,也只活了四个到成年。
偏偏这其中,就有先皇特别出类拔萃,一举登上帝位。
儿子不在多,只要有一个能顶起门梁,那就是天下之幸,偏偏这样的大幸,被太祖给遇到了。
萧长道轻拍他的肩,笑道:“我和你说,小时候的燕郎也是十分可爱的,性子老成,明明还小却爱装成大人,和当时的太子现在的陛下完全一个样。哎呀,你不知道,二人首次上华山的时候,能把我笑死。明明害怕死了这长长的台阶,却个个装作淡然模样,硬生生的爬到了上面,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唐云舒笑道:“真可惜,那时候我没看到。”
想到霆顶着小小精致的脸无辜望着千阶台梯,那满脸的萌就让唐云舒莫名兴奋。
小小的燕郎,必然可爱至极又有趣。
可惜,小时候没遇到过他,错过了嘲笑的机会。
萧长道和他一起慢慢走上去,云雾尽头是一座庄严肃穆的道观,古松盘根,屋檐静立,墙上的八卦图透出一股廖苍。
此时观外已有许多士兵把守,正确的来说,确实来祭祀那天开始,这个道观就被士兵进驻,下面的百姓暂时不能上香。
要等明后天祭祀结束后,方能再次开观。
萧长道带着唐云舒迈入道观,给各位神仙道君上过香,然后和他一起走上一道长廊,往后山走去。
后山幽静雅致,处处可见松竹精致,还有道士养的花卉点缀,游走其中偏是享受。
许多道士都在做着祭祀前的准备,四处一片忙碌。
不止他们,礼部的人也跟着一起忙得脚不沾地,来来往往竟都忘了行礼。
萧长道不以为然,他习惯了每次祭祀这样的情况。
唐云舒很快就见到了他所言的那个什么道长,身子高瘦,须发白眉,仙风道骨正在打坐。
萧长道扬手:“拾道。”
拾道缓缓睁开眼,见到他们时扬起淡笑,将腿放下。
“长道兄,精神不错。”
说完,清明的眼神望向唐云舒,平静而温和。
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安心,唐云舒想,这位道长的道行确实高深。
“我当然不错了。”萧长道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指着唐云舒道:“这个谁认识了吧?”
拾道道长笑道:“如此凤神龙貌,必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庆阳伯唐云舒。”
“有眼光。”朝他竖起大姆指,萧长道和唐云舒笑道:“我可没有和他说过你就是唐云舒,厉害吧。”
唐云舒作着作揖:“道长通神,晚辈佩服。”
拾道摇摇头,捋着胡子笑道:“只是刚才远远听到他唤你云舒,猜到的。”
噗,,这话让唐云舒差点笑出声,这位道长好生爽朗,相处起来随和,让人舒服。
此时小道端来热茶,放到旁边石桌。
“多谢。”接过小道士端上来的茶,唐云舒浅笑感谢。
拾道笑望向唐云舒,语气温和:“此乃华山之巅雪池水泡成,茶叶也是我们自己种的云红,伯爷可尝上一尝。”
唐云舒抿了口,随后双眼一亮。
这茶苦涩中透着清凉,入口一抿,立刻给人一股精神。
“好茶!”
华山不愧是名山圣地,果然茶都是好东西。
萧长道笑道:“你不知,上个月燕郎就想要来着,你说给谁要的?”
唐云舒一愣,随至想到什么菀尔一笑。
怪不得,之前听明月和霆说什么茶没有了,要待来年。
拾道放下茶杯,笑道:“之前亲王来寻,说是想要些回去。刚巧的很,也就剩这么一点,实在拿不出手,就想着来年再多弄些。我们后面有茶园,云茶每年也就几两,实在少之又少。”
“种植很难吗?”
拾道笑着说:“这云红茶十分难种植,无论是天气,还是土壤都极其讲究。我们之前研究了几年,也就后山有个小地方它们愿意活。”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么少。
萧长道笑道:“要是多,我早就来抢回去了,物以稀为贵嘛。”
唐云舒想了想他的个性,确实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茶后,拾道和他们在观里逛着,带着唐云舒领略一番山上的美景,直到下午天黑方回行馆。
刚到行馆,就有人来报,说是太后请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