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舒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和他男人好的第二天,就来了这么一件事。
祖母那边他只是说霆有些事要他帮忙,暂时住在亲王府,不能常归家。
老人家相信他,倒未觉出有什么。
谁想第二天,就有作死的送上门。
侍卫急步而入庭院,见到立于屋外的明月,清泉还有大乘,忙作揖。
清泉上前,小声道:“何事?”
侍卫气息微喘,吐字清晰:“是韦声韦大人过来了,说想见公子。”
此时柱子后面一个抱刀的高瘦男子摇手:“公子现在的情况,谁也不能见。”
他正是和大人派在唐云舒身边的人,九江。
唐云舒被确认是嫌犯那天,和大人就派着他过来,这小子听闻身手极好,在刑部也待了几年,十分得和大人信任,也足够忠心。
清泉扬手,道:“告诉他,主子现在正有要事,让他下次再来。”
公子在亲王府都祸从天降,韦声跑来搅什么乱。
从来没有养过儿子,儿子到大有出息了,开始刷存在感,看着就烦。
侍卫不敢停留,作揖后转身朝来时跑去。
幽亮的屋内,奢雅的床正剧烈的摇晃,帐帘晃动起伏,一只细白手指刚探出,立刻被另一个深色些的手掌扣住,拉回床榻。
随着一声高昂的喘息和呻吟戛然而止,床恢复安静,帐内的唐云舒被萧以霆拥入怀中,剧烈的喘着息。
相拥良久平复后,萧以霆为唐云舒拂去额边细汗,温柔道:“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云舒可要听?”
唐云舒窝在他怀里,戏谑挑眉:“适合我这个嫌犯能听吗?”
他现在是待罪之身,可不能随便听啥。
萧以霆低头吻上他的唇,笑道:“云舒无罪,何时成的嫌犯。”
他的云舒他相信他,绝对不会和这件事情沾上一点关系。
“说吧,你查到什么。”唐云舒慵懒靠在他怀里,眼帘微垂,满脸惬意而餍足。
萧以霆亲吻他的肩骨,语气淡淡:“林贵是被青楼女子所杀,正是悦春楼的花魁。可惜寻到时,她失踪了。”
唐云舒鄙视:“还用问,是我我也早跑了。”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跑留在这等着被杀吗。
“还查到什么?”
他相信以霆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查到这点货。
萧以霆抚着他的肩,语气透着深幽:“与临阳王有关。”
“临阳王,你的亲皇叔临阳王。”
这位和萧长道同父异母,因封地在临阳,特封的临阳王,这些年来极少入京
据传闻,他爱好风雅,喜游山玩水,还常大济灾民,是个不错的藩王,怎么扯上他。
这皇室中人,实在忙得够呛。
揉着他的腰,萧以霆冷笑:“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再深,也只是藩王。”
藩王无诏不得入京,这是铁律。
萧以霆道:“云舒这些日子安心待在亲王府内,不会有事的。”
唐云舒抬眸瞪他一眼,揭穿他的小心思:“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回唐府吧。”
自二人好后,他每夜都要搂他入眠,俨然恶霸嘴脸,其心当诛。
萧以霆嘴角勾起浅笑,手却不老实的抚向腰侧:“怎会,都怪云舒如此诱人,让我欲罢不能。”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萧以霆终于明白何为快乐欢愉。
唐云舒看他那欠揍的样,气得捏向他的老腰,手却被他攥住,
“刚才,韦声过来了。”
“什么?”
唐云舒忘了挣扎,眨着大眼睛,随至露出轻蔑的笑。
韦声今天过来绝对不是关心自己,而是问案件真相。
他向来爱面子,自己和霆关系不一般,在朝中他可得了不少好处。
现在霎然出了这件事情,他还是嫌疑人,可不把功利心重的韦声给急坏了。
他敢保证,韦声绝对还会过来。
萧以霆自然也知晓,将他的墨发拂到脑后,道:“我如若不在府中,他来,直接让人打出去就可。”
区区一个陈世美,连给他云舒提鞋都不配。
“我知道。”
他这位父亲这些日子小动作不断,看样子是闲的。
也许,他该寻些事情来给他忙忙,免得一天到位东钻西窜,闲得慌。
萧以霆将他拥入怀中,温柔似水道:“云舒再眯一会。”
他大清早就缠他,云舒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打着哈欠,唐云舒长腿搭上他大腿,窝他怀里闭上眼。
他实在是累,很快陷入睡梦中。
萧以霆待到他入眠,小心翼翼下床,为他掖好被子后唤明月进来侍候。
他还有事,不能呆在府中。
如若不是皇兄现在身体恢复,他今天早上也不能偷这个懒。
唐云舒一觉睡到了午后,再次醒来,身边早就没了萧以霆的身影。
大乘侍候着他穿衣梳洗,满脸不悦:“爷,韦声又来了。”
唐云舒倒没有想到他那渣爹这么有耐心:“在哪里?”
“正在玖亲王府外,亲王走了几多久就来了。”
哼,看着亲王走了就上门,必然没安好心。
不对,每次韦声来都没对他家爷真心过。
整了整领子,唐云舒笑道:“把他请进来,刚巧我闷得慌。”
“是。”
大乘朝着外面喊了声,让人请韦声。
唐云舒刚迈出屋,九江立刻上前,不赞同:“公子,您现在身份敏感,不该见任何官员。”
他是嫌犯,不能轻易见外人。
“他是我的父亲,而且你在身边,他说什么话你都可以记录的。”
“可是。”
“可是什么。”大乘扫他一眼,双手环胸,冷哼;“我家爷可不是罪犯,只说禁在亲王府内,可没说不能见什么人。再者,你可以拿笔将我家爷和韦大人的谈话记录,又没让你不记。”
九江无奈,只能立于旁边,紧跟着唐云舒。
韦声没有想到今天能入到玖亲王府,他知晓是玖亲王不在的原因。
大厅内,他见到了衣着华丽,头戴玉冠,气色极好的唐云舒。
大事在前,他竟然还如此惬意悠闲,韦声顿时气结:“云舒,林大人的事情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
唐云舒面对他的指责,瞬间想笑:“什么时候,你入了刑部?”
他的漫不经心彻底让韦声爆怒,指着他呵斥道:“唐云舒,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这件事情不是儿戏,如若证实,等你的就是杀头大罪。就算有亲王保你,你也跑不掉一个流放。”
咣,手里的茶杯碰起脆亮的响动,在宽敞的大厅内极为刺耳。
唐云舒凝视着他,似笑非笑道:“韦声,什么时候你如此有父爱了。你来此指责于我,是怕我连累你吧。”
怕自己真的坐实罪名,连累到他丢官。
说真的,这种人有时候特别没意思,一眼就能看穿。
韦声脸色铁青,却仍装做镇定捋着胡子:“为父是在担忧你,我知你对我有怨,可到底你是我亲子。此案若与你无关,你快些让亲王给你脱身。”
唐云舒勾起冷笑:“韦声,如若我是你就不会跑到玖亲王府来。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重案嫌疑犯,看我身边的九江,就是刑部和大人派来监视于我。现在你过来寻我,他们就有理由相信这件案子你也有关系。”
韦声脸色微变,往后退一步,瞬间觉得自己莽撞了。
抬眸撞入唐云舒讽刺的笑,顿时定住心神,袖子一甩道:“云舒,如果不是你做的,为父定会保你平安的。”
他是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绝对不能失去。
唐云舒不屑一顾,好笑:“我现在住在玖亲王府,你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吗?我的事情,有霆操心。”
想了想,唐云舒又道:“说到这个,我还要问一声你,何时和黄中侍郎勾搭上的。”
韦声一惊,语气迟疑:“亲王说的?”
不怪他第一时间想到萧以霆,唐云舒发现和玖亲王发现可是两个概念。
唐云舒知他所想,说出一句话让他神色颤抖:“自是亲王。”
韦声脸色微变,心中满是害怕。
他和黄中侍郎的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连黄夫人都不知晓,亲王知道就表示,他被人监视了。
寒毛竖起,韦声心里惊恐得狂跳,紧张浮现在眉眼间。
他妻子未亡百日就开始找下一家,让陛下和亲王如何想。
他们会觉得他韦声无情无义,不忠不仁,难胜大任。
如此,这辈子他都别想有出息。
想清这点,韦声迎上唐云舒的眼神,语气佯装慈爱道:“我和黄中侍郎只是随口一提,不能当真。倒是你,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亲王的,绝不可任性。”
啧啧,这话说得,不知情的还真当以为他有多么的爱护儿子。
唐云舒淡淡一笑,笑容里尽是清冷疏离:“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
起身,唐云舒袖子微扬:“送客。”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离开大厅。
韦声见儿子如此目中无人,心中有气,转念一想他恍然把自己当亲王府主人的架式,竟隐隐有了欢喜。
原本想着靠女儿攀上亲王府是没有希望了,但如果是儿子,也是可以的。
都是他的儿子,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外人也会看在玖亲王的份上对他这礼让三分。
本朝以孝为先,玖亲王和他儿子好,只要他不犯大错,谁都不敢把他怎么样。
不得不说,韦声的小算盘打得十分响。
往外走去,寒意袭面,韦声却觉得,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