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衣冠禽兽>第35章 番外:一场大梦(下)

  (五)

  他们那个话剧,后来成了京城出没于剧院的文艺青年小圈子的一次狂欢。

  剧很成功,主题是“爱情是生活中能被接受的最疯狂的事”。

  冬天演这个剧,有时候去剧院和回家堵车又限号,也为节能环保,江放踩个自行车,搭着师姐。

  天空明净,两侧道路一排排秃而直的树梢。车轮压过干冷的街道,意外爽快。

  这个剧演完,就有些传闻,说江放和师姐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直到二月份,江放才听到姬珩的消息。

  姬珩回国之初接的那部剧送欧洲某影展了。

  那个影展中意他,他之前演的一部片就曾拿到影片奖。虽然他上次无缘男主,但这次很有可能。

  江放顾不上吃庆功饭,他说,“我有事先走,师姐你和导慢慢吃。”

  话剧导演筷子上夹的酥肉掉到桌上,滚了滚,他还是夹回碗里,“这……这么急,别是家里出了事吧……”

  师姐头都不抬,“不是,八成追前男友去了。”

  导演说“哦”,又琢磨,“其实这个话剧排好之前,我就还有个本子,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你说江放怎么样?”

  师姐吃了片白萝卜,这回抬起头了,“你记得后来几场反复来的小姑娘们?那都是冲着放放来的。我劝你别想了,他演话剧就是个阶段性的事,最多一年,肯定要回去拍电影。”

  导演一听,也是这个理,就不再多说。

  寒夜里,江放直接冲到机场。这回记得带护照。

  却在偶尔一查邮箱时发现一封邮件,他前阵子四处打听姬珩,有了消息。

  一个教授说哪里有一个聚会,姬珩被发起人邀请,参与名单里看见他了。

  聚会时间和电影节时间差不了多少,美国或欧洲某国。

  他下意识选了美国。他和姬珩在那里相遇,所有故事都发生在那。

  十三个小时后,他落地肯尼迪机场。

  匆匆过关叫车扑向聚会。

  这个小型聚会没人认识他,他也根本没在美国这个圈子里混。

  他最终找到发件人,问,“姬珩在哪?”

  对方惊愕之余,像看斯托克一样看他,最后说,“噢,可能出现一些误会,我以为他会和亨利一起来,没想到他们不是一起……亨利明天到,姬珩好像去了欧洲……”

  那天晚上,江放在机场待机。

  暴风雪将至,不知道航班是否延误,延误又将延误多久。

  万幸他手机能充电,机场wifi也好用,还要感谢中国大陆的观众越来越重视欧洲三大电影节,媒体也纷纷出动。

  他刷视频刷到手机发烫,一次又一次看镜头扫到姬珩,看姬珩的名字被读到,看他穿正装登台领奖。

  是灯光还是真的,江放觉得他瘦了一些。面部轮廓更清晰,“骨相”那个词当时还没火,他只觉得,被灯光镜头审视,别人的脸都挺崎岖的,只有姬珩,竟连一根多余的线条都没有。

  他以往不喜欢聚光灯,这次却主动站在聚光灯下。

  仪态款款,风度翩翩。

  两个小时,一条热门下面回复就像一片海。

  他在国内的粉原本小众,现在也做起长微博,详细讲述姬珩毕业的那所艺术学院多有分量,他以往得过的奖,他担任评委的影展,他短期执教过的学校。

  但是,江放想,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曾经在我怀抱里。

  他曾经与我分享身体和体温,曾经因为我把拖鞋乱扔皱眉,曾经被我拉下床去煮面。

  那些共度的日夜一瞬间那么遥远。

  遥远得几乎就像是,他一个人想象出来的。

  那年三月底,江放请了个假回家有事。

  这一有事就有事到把清明小长假一起在家过了。

  江放跟他爸妈出去见了几拨人,都带着未婚孩子。他第一次心不在焉,第二次醒过神来,他这是被相亲了。

  他妈冯总听他上次说失恋,又见他这好几个月都心情低落,于是安排了好些相亲。

  江放跟冯总说,不去。干脆带冯总去看电影,到了电影院,就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怎么上这来了。

  离姬珩欧洲某电影节拿到最佳男主刚过一个多月,他那部戏正在上映,电影院里满墙的海报。

  冯总还问,“你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江放瞟眼那海报,含糊说,“就那样的。”

  海报上是漆黑底色,暗夜里姬珩半拥着一位女明星,她的上身向后翻,一身蕾丝珍珠白裙。

  看完电影出来,冯总还记得那事,也觉得女明星就是女明星,长得真漂亮,出来惋惜地对海报说,“她好像已经结婚了吧?”

  江放说,“啊。她老公谁谁谁。”

  然后抱着没吃完的加大爆米花,说,“妈,其实我更喜欢男的。”

  冯总讶然,“变了啊?”

  江放初中是重点,学校的隔壁就是一所重点高中。他那时候每天放学都等在校门口,看隔壁某级某班的一位美丽女高中生。

  他父母一直就以为他还喜欢女的,江放说,“变了。”

  之后他爸妈给他介绍的对象也变了。

  江放看见卢道匀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卢道匀脑子出了问题。

  “……你,从美国跑回来,和我相亲?”

  卢道匀也觉得这场面牙疼,可是他振振有词,“我不和你相亲,也会被压去和别人相亲。那至少咱俩知根知底,我还不如和你相亲,然后我们吃顿好的,分头回家报销一下餐饮费。”

  江放还在那不知道该气该笑,卢道匀琢磨起菜单,笑得又乖又亲切地招来侍应生小姐问哪个哪个菜最招牌最贵最好吃。

  冯总显然对小卢满意得不得了。

  那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本来就是朋友。卢道匀吧也长得斯文聪明乖巧,原本没考虑过是以为自家儿子性向女,现在发现性向男了,就越看小卢越喜欢。

  听见小卢说,“阿姨,我挺喜欢江放,但是江放对我,可能还是兄弟朋友。”

  冯总就犯愁,愁自己儿子怎么该动心的时候不动心。更加每天要江放带着卢道匀出去吃吃喝喝,培养感情。

  江放冷眼看卢道匀在家长面前装小白菜,一回头一抹脸就恢复本色,白吃白喝。

  前几餐,江放还想着我小时候总欺负他,把他揍得吱哇乱叫,让他吃点钱没什么。

  后来看卢道匀俨然打算拿自己当长期挡箭牌,江放就准备玩他一把。

  他故意没带钱,带卢道匀出去吃好的贵的。谁知道还没吃完,冯总微信问他,“你今天出门怎么没带卡?微信里钱够不够?”

  没多久就给他转了个六位数字,嘱咐他“带着小卢好好玩”。

  江放从餐厅出来就带卢道匀去酒店。

  卢道匀吓得眼都瞪圆了,抱着大理石柱子不撒手,“你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强制猥亵可犯法啊!”

  江放把外套一脱,“你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开房试试,你敢来吗?”

  卢道匀得意了几天,这会儿一听开房就怂了,跟那“喂喂喂你别过来”了半天,黄花大闺男誓死捍卫贞操,“我怕了你还不行吗!我这就回去说我和你闹着玩,没和你谈恋爱!”

  江放嗤一声,跟冯总秘书说了,今晚睡哪个酒店,就开间房,直接往行政酒廊去。

  他没放纵喝过,但这晚既然都住酒店了,喝得再醉也无所谓。

  他喝着喝着,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全身僵住,立刻签单冲出去。

  越走越眼前昏花,这时候恨自己喝多了。可他坚信这不是酒精幻觉,他喝醉了从来没看见过姬珩。

  长廊一头的某间套房门开了,他一头扑进去,抬头就是狂喜。

  胸腔轰鸣,头脑里有什么撞响,他抓住的就是姬珩——他抓住了。

  江放说不出话,酒精夺去语言的能力。

  他该质问,该控诉,但是此刻只抓紧姬珩,把他推到墙上。

  随行人员可能看见,姬珩立即反手推门。偌大的套间里只有他和江放,他记得这是江放的家乡,说,“今年XX电影节。”

  大陆也有一些电影节,姬珩愿意受邀参加对举办方而言是个意外。

  但江放此刻完全不关注这些。

  他和师姐提过这事,“我被分手。”

  师姐上下打量他,觉得他长得在圈里也算少见的帅了,家里不缺钱,个性也挺好,唯一的可能,“你是不是活不行?”

  江放当时愣了一下,“我觉得,应该不是。是不是因为分手前,我总操他。”

  他不知道对姬珩能说什么,现在更不清醒,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哑声说,“我去找你了。”

  姬珩说,“我们已经分手。”

  江放眼睛里像有火烧,酒劲一下子上来,“我没答应,谁答应了!”

  姬珩看着他,“分手不需要双方同意。”

  江放盯着他,笑了笑,“有本事你看着我说,你说你心里没有我!”

  姬珩不说话,他能演,但太熟悉了,骗不过江放。

  姬珩说,“你何必纠缠成这样。”

  江放反正喝醉了,“我不要脸吧?我还能更不要脸。”开始脱衣服,脱完衣服脱裤子,脱开脱去不好脱,暴躁起来直接下手扯。

  他往姬珩床上一躺,“你要是不和我上床,我就这么从你房间走出去。”

  要玩完大家一起玩完。

  姬珩的眼里有他看不清看不懂的东西,他坐下摸了摸江放的脸,“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他不愿,无论发生什么,设想过无数可能,姬珩绝症了,姬珩欠了巨款,姬珩被黑手党逼婚……五花八门的理由。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放手。

  他死死盯着姬珩,咬牙切齿。

  像是一场角力,姬珩看着他,终于出一口气,起身要走。

  江放怒道,“你去哪里!”

  姬珩转过身,“你不会以为我随身带着润滑剂吧?”

  江放这才怔住,看他拿了酒店附赠的润滑回来,还是不真实。

  他全身赤裸,弯曲一条腿坐在床上,姬珩倾身吻他,他竟有些僵硬。

  戾气和蛮横和怒火都消失不见,姬珩让他躺下,“不是要我操你吗。”

  那个吻明明很温柔。

  江放张开手臂抱住他,姬珩修长的手往他胯下去。

  那根阴茎很久没被他自己抚慰过,更久没被姬珩抚慰过。这几个月用手做都是草草了事,可是此时到姬珩手里,他却无法全硬,只能半硬,歪着挺在小腹上。

  喝下去的酒都烧起来,他死死抱着姬珩。

  他身上酒气太重,酒精抑制勃起,硬得起来才奇怪。

  但姬珩习惯了他硬得快,总是被他硬起来顶到,这情况还真少见。

  姬珩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顶端,说,“没关系,反正用不到。”

  江放想反驳却无话可说,那天晚上,被姬珩先用手,再用阴茎慢慢做了两回。

  他前面无法全硬,射不了精,后面却在高潮。屁股里插着姬珩的手指或者性器,身体发软,还要紧紧缠着姬珩。

  不记得翻来覆去做了几次,姬珩至少在不应期里用手弄了他一次。

  好在姬珩自己还算节制,没射太多,最后拿毛巾来替他擦腿间。

  江放惊醒抓住他,姬珩微微叹气,“我不走。我保证。”

  他不知道他的保证还有几分效力,但是江放确实放松下来,等姬珩重新回到床上,才抱紧他不放。

  姬珩床品一向很好,前一晚被他操得多彻底,第二天醒来都不会难受。

  江放凌晨醒来,酒完全醒了,还有点头疼,他借套房一点点微弱的壁灯光,看姬珩的脸。

  不是给全世界看的,咫尺之间,鼻息可闻,是他的姬珩。他能看见姬珩没醒来以前,眼角眉梢的疲倦。

  然后姬珩睫毛颤动,睁开眼,也望着江放。

  他的手沿着江放大腿内侧向上,握住了还没勃起的地方,替江放又做一次。

  江放压在他身上,勃起的阴茎顶在姬珩手里,听他说,“昨晚硬不起来那么紧张,今天不就行了。”

  江放哼一声,贴在他颈窝里吸吮一小片皮肤,射在姬珩手里。

  姬珩原本想和他坦白交底,见他射完困得不行,给他拉起被子,“接着睡吧。”

  江放怀疑地看他。

  姬珩说,“你都送上门了,我吃都吃了,还会不认账吗。”

  江放这才翻身闭眼接着睡。

  姬珩看了他一会儿,换衣出门,下楼去早餐厅与随行人员会和。

  江放醒来已经是下午,姬珩不在,但桌上留了字条。

  很漂亮的一笔字,学的赵体。告诉江放,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助理可能跟他进门,要江放穿上衣服。

  姬珩婉拒晚上的活动,提前回来。江放衬衣衣扣扯崩了,索性翻姬珩的衬衣来穿,胸和手臂勒得紧。穿了衣裤,但还光着脚,在套房里吃客房服务送到炒河粉,有点辣,嘴唇发红。

  姬珩坐下,趁他吃下一口河粉,说,“我祖父是XXX。”

  江放爆出一阵干咳,四处找水,河粉都要从鼻子里呛出来。

  姬珩递矿泉水和纸巾给他,他勉强擦嘴,问,“那个XXX?”

  姬珩神态自若,“那个XXX。”

  “前XXXXX?”

  “前XXXXX。”

  江放又擦了一把嘴,忍不住说,“不是,那你学什么表演?”

  你学表演,岂不是中了邪。那个XXX的孙子,你哪怕学个钢琴什么的,都是高雅艺术啊。

  姬珩朝他微笑,没理这个问题,他说,“我从母姓,母亲不是我父亲的合法配偶。他和他妻子是利益婚姻,分居三十多年,但没有离婚。我父亲也不是祖父最看重的儿子。”

  总而言之,就是他家前阵子在神仙打架里落败了。

  姬珩说,“想把你摘出去,没想到你非要找回来。”

  江放凑上来说,“这么说,你家呼啦啦大厦倾,你现在是个落魄王孙了?”

  他一边说一边想,养姬珩多半是废钱的,就不知道他到底多费钱——自己努力拍拍戏,应该不需要家里另外给钱。

  姬珩就看他说,“别想了,用不着你养。说落魄也不至于,没人进秦城。”

  伤筋动骨,但有他祖父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太伤根基。

  只是两到三代人内,都不可能摸上真正的权力了。

  江放舔舔嘴唇,姬珩这几个月想必也不好过。难怪他转移回国,以往碍于家庭,不多接受国内媒体采访,现在也接受访问,配合宣传。

  他家有他这样的,“不务正业”,还众多周知,上面的人更放心。

  江放想通了,就“靠”了一声,“原来你是赵家人!”然后又发现,“哎,是不是除了后来嫁进去的,你是最赵的了?”

  姬珩说,“据我所知,是。”

  真赵到一定程度,姬珩的背景一辈子不可能露出来。

  江放想了想,突然来了句,“赵老爷?”

  这就有点破坏情绪了,但江放玩得挺开心,扑住他吻了一口,“我能不能求赵老爷提携?”

  赵老爷似笑非笑,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你先闭嘴吧。”

  江放接,“闭嘴有什么好处啊?”

  那盘河粉已经吃完,江放看着姬珩,比狼见了肉还亲。

  肚子不饿才觉得心里饿,前一晚被姬珩操,就像只被喂饱一半,还有一半越吃不到越难耐。

  姬珩见他眼里都冒绿光了,裤裆里果不其然已经胀起。

  姬珩慢慢问,“我这么瞒你,你一点也不生气?”

  先前江放还像没事似的跟他说笑,这会儿神色一变,顿了顿,往床上躺,“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这句话是个警告,姬珩却反而一笑,走到床边,弯腰问他,“真不生气?”

  大厦将倾,吉凶难测,姬珩当时要快刀斩乱麻,把他摘出去。也料到江放这么多个月,这么多天,一定不好过。哪怕以后说清了,那些痛苦悲哀,难道三言两语就能一笔勾销吗。

  江放说,“我气疯了。”

  姬珩看着他,吻了吻他额头,“怎么不发出来?”

  他问了江放却不说,翻身到床另一边,姬珩把他扯回来,江放想了想,才说,“我生气,但是我更怕太生气,把你吓跑了。”

  姬珩是个感情上后知后觉的人,本来以为,他和江放这档子事,虽然床上床下都好,也就是双方喜欢,没到这辈子不能没有这个人的地步。

  听了江放这两句话,却突然心痛,然后心里又酸又软。

  姬珩神情温柔,说,“那就生气,我吓不走。”

  江放瞥他,“你说真的?”

  姬珩态度良好,“今晚你可以随便做什么,我不会被吓走,下次也不会报复你。”

  江放咽了咽口水,一把把姬珩拉床上,自己跳下床去翻姬珩的衣柜,抽出一条领带。

  姬珩还维持被扯上床的姿势,那腰身那胸膛,平时那么端庄优雅,这时候随便一躺,就有点风情无限的意思了。

  江放抓住他一边手腕,用领带绑上床头。

  姬珩笑,“只绑一边?”

  江放单膝跪在床上,裤拉链松着,腿间的东西半露,故意在姬珩耳边说,“这不是让你留一边手好好伺候我吗。”又扯紧领带,“没被这么绑过吧,感觉怎样?”

  姬珩伸手进他腰间,握住他那条东西,就满满握了一手。江放的内裤昨晚被弄得一塌糊涂,他今天长裤底下什么也没穿。

  姬珩就替他撸着,听他呼吸粗重才慢条斯理问,“你怎么知道我没被别人绑过?”

  江放反应过来,就不要他撸了,把他衣服全扒下来,分开他的腿,用那一根东西在他腿间磨,“你被谁绑过?”

  这句话醋意颇重,江放拿了润滑,涂在手指上,一边扩张一边拷问,终于逼出个和姬珩合作过的英国女演员名字。

  江放以往和姬珩做,因为姬珩温柔,他也温柔,这回才扩张好,就抽开手指操进去。

  姬珩低低叫了一声,脸上是忍耐的神情。那张脸近在咫尺,江放盯着他被操得皱眉的样子,越来越燥得慌,顶得一下比一下深,姬珩头皮发麻,喘息都乱了。

  被江放操射一次,才说,“……松开一下。”

  他手腕被领带系着,指甲用力拉得发白,显然在忍受什么,高潮时下面也痉挛得厉害。

  江放还没射,把整根东西抽出,手指插进去摸他里面,姬珩背后都在战栗,眉头更是皱住。

  他后面没有受伤,江放放心,就只冲他露牙齿笑,反而把他手腕上的领带扯紧,按住他又操进去。

  姬珩张开嘴喘息,却不愿叫,扬颈咬牙。江放喘着说,“咬这么紧,想我了吧?”

  姬珩才射过一次,一时半会硬不起来,却被操得阴茎顶泌出一点前液。

  汗水流过眼角,他紧紧闭眼,终于说,“放开……我要去卫生间……”

  江放这才咬他一口,勉强撑住没射,抽出来,顺手扯开领带的结。

  姬珩之前稍微与人谈了谈事,在酒廊喝了几杯,这时候早就不行了。

  他下床赤裸朝卫生间去,江放就挺着下身也跟上去,靠在门口看。

  姬珩的背很漂亮,背直肩平腰细,明显是男人的骨架,却被操得股沟里和腿间都是湿淋淋的润滑。

  江放听水声响起,走上去搂住他的腰,“后面也在流,我给你堵上。”

  动手乱搞了几下就插进去,姬珩低喘出声,清空膀胱的时候又被狠插前列腺,腿几乎软了,尿也尿得断断续续。

  才刚尿完,就被盖上马桶盖推到马桶上,里面抽搐着重新夹住江放。

  他被这几下操得胸口都泛红,眼角更是发红,只觉得这样搞得太荒唐,他以往也没在江放排尿时候操过他,“你还真是……”

  挤出几个字又被操得只能喘息。

  人一生气阴茎就特别硬,江放憋了太久的气,硬得尤其持久,死忍住不射,拼命折腾姬珩,“我怎么了?说,你江放哥哥操得你爽不爽。”

  姬珩手臂撑在墙上,实在不行,终于好气又好笑,“江放哥哥……我不行了……”

  江放再咬他一口,叼着他肩上那块皮肉不放,在他体内射出来。

  这一晚江放既然要吃够,就连做了两次。姬珩在他射第一次时已经感觉快感过分强烈,第二次又被压在洗手台上做,等到江放射在他体内,不像前一次射得多,只能射出几滴,姬珩眼前发白,居然在高潮时失神几秒。

  回神时,两人都一身是汗。胸膛相贴,他的膝盖小腿都贴在江放小腹上,韧带拉得有些痛,后背顶着水龙头,也青了一块。

  那一夜两个人都累得不行,混乱淋浴以后就睡过去,次日早上醒来。

  江放看着姬珩梦中微微皱眉,这才觉得不妙。

  他找了借口应付他妈冯总,可以舒舒服服窝在酒店。

  姬珩来这可是有正经事,他今晚估计得出席仪式,别的地方还好说,衣服一穿,没人看得见。就是下唇被江放咬狠了,还红肿着。

  江放看了几眼,姬珩也醒来。

  江放赶紧先吻他脸,把示好的信号释放得足足的。

  姬珩肤色白,容易淤血,身上被江放咬了两口,背后青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凄惨。

  好在姬珩还不想算账,大清早被江放一通吻,只按住他后颈,把他搂到怀里。

  江放安分守己地让他抱了两分钟,姬珩起床洗漱,到镜子前看了看嘴上的伤口。

  江放还困着,但是陪他下床,抱着他的腰看镜子,“我保证……我再也不咬你衣领以上的地方了。”

  他不放手,还往姬珩背上靠,姬珩就拖着他洗漱。

  全弄好以后,姬珩见他还不愿放手,索性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他是真能带江放走红毯,可江放一想,蹭他的,不就是吃软饭吗。

  他对吃软饭半点兴趣没有,顿时松手往床上去,打着哈欠说,“我不去,不如留在酒店睡觉。”

  姬珩摇摇头,叫他记得点客房服务送餐。

  套房是卧室和客厅分开,他的随行人员到外面等他,这两天下来都猜到他房里有人,只是化妆师见他下唇的红痕,开始犯难。

  反倒是姬珩让她打底以后,用粉底和唇部遮瑕,把颜色盖掉,“乍一看不打眼就可以了。”

  化妆师答应,可是这么一层两层上去,晚间姬珩就差不多要滴水不沾了。

  江放又在酒店躺了一天,回了他妈冯总和狐朋狗友几条消息,吃了两餐客房服务。

  晚上那活动开始,拿出手机刷照片视频gif。

  托重心转回国内的福,姬珩国内的粉多了,照片视频也多了。

  有一个环节他做颁奖嘉宾,领奖的女孩比江放还小挺多,腼腆地说,“谢谢……姬老师。”

  姬珩和她的合照被转疯了,就连虚揽她的手都被特写做分析。

  江放看着姬珩,镜头和灯光厚爱他,别人看不出他被精心掩盖的细微伤痕和清晨刚醒时才会展示的疲倦,但江放知道。

  他去给姬珩发骚扰消息:

  “在看你照片。”

  “我都以为我硬了,结果摸了下,没硬。”

  “照片还是不如真人。”

  然后姬珩发了张照片过来。

  那是在某个剧院,舞台剧的剧照。画面上姬珩双手被绑起,拿着皮鞭穿着夸张长裙的女演员刚好是姬珩昨晚给出的名字。

  那是一出图兰朵一样的戏剧,西方想象中的中国公主,暴躁蛮横,折磨她的驸马。

  姬珩就是故意的,江放磨牙,问他:

  “合着你说被绑过,就舞台上被绑过?”

  “那你究竟是台上演过被绑,还是台下也和合作演员这么上过床啊?”

  过了半天,姬珩回一句:

  “你猜。”

  江放想反唇相讥,但是一想昨晚,就熄火了。把原本火药味足的话删掉,换成了句:

  “哎,我想你了。”

  次日早上,江放醒来,先咬着舌尖,下身贴着姬珩蹭。

  昨晚姬珩回得晚,人也累,江放睡了一天,当然没那么禽兽,非要拉着他上床。

  今早醒来,忍不住蹭姬珩,想嗅他的体味自己来一发。被子下是干燥平滑的皮肤,谁知道蹭了几下,动作就停了。江放不怀好意啧了一声,握住姬珩。

  “早上还有反应啊。”

  姬珩也醒了,听他找茬,在他后颈上拍了一把,“我又不是死人。”

  江放笑了一声,压到姬珩身上,看他微带倦意的眼睛,直接低头下去,从姬珩的小腹一路下吻,握着阴茎舔舐。

  下面刻意被舔出声音,又在江放嘴里塞了满嘴。姬珩本来就半硬,没多久彻底硬了。

  江放分出手来自己扩张,姬珩没半点要帮他的意思。他记得之前那晚,虽然姬珩说好了不报复,也难免心虚。这回主动到底,跪在床上扩张好了,往姬珩身上坐。

  姬珩拦住他,“套。”

  江放强往下压,“我不要套,我吃药,我要你射在里面。”

  他上次操姬珩也没戴套,事后姬珩肯定自己吃药了。

  姬珩不再拦,扶着他的腰让他坐下。后面被完全撑开,江放跪在他身上喘了一阵,汗水渐渐沁出。缓过来才摇晃起腰,骑在姬珩身上操自己。

  姬珩问,“我操你舒服,还是你自己操自己舒服?”

  江放还在一起一落,“靠……那是我操你,你前面硬,还是你操我的时候……前面硬?”

  姬珩对他笑,“你操我的时候我有多硬,你没摸到吗……现在我插在你屁股里,硬不硬?”

  江放骑着他,把自己操射,精液射在姬珩下巴上。

  他明明射完了,还一阵一阵烧得慌,也分不清是阴茎还是屁股。

  姬珩还没射,趁他高潮四肢发软抱住他,揩了一下下巴上的精液,“你不是很想射我脸上吗,要是待会你还能被操硬,我就让你射脸。”

  他推江放的腿,江放就向后倒,大腿夹住姬珩的腰,换体位时,姬珩的阴茎还是插在他体内。

  这回换成姬珩动,江放刚射过一轮,把他缠得死紧,姬珩动一动他就出汗。

  不算重逢喝醉那次,江放在床上还没这么老实乖巧过。姬珩在他耳侧吻吻,“说点好听的。”

  江放非要他说那句“江放哥哥”,现在报应来了。他之前在床上,受不了只会叫姬珩的名字,现在姬珩也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江放一条腿在他腰上磨蹭,看着他说,“老婆,你操得我好爽……我还想被你操……”

  姬珩被他叫得心软,阴茎反而硬得发痛,就好好操了他一回。

  等到做完,姬珩去淋浴洗脸,出来看见江放还躺在床上。

  他走到江放身边,拉他下床,看江放去洗漱,想起问他,“昨晚X导演说有个本子看好你,为什么没去试镜?”

  那就是导师跟他提过,又被他说“算了吧”的那个。

  江放说,“不想去就不去呗。”

  姬珩听他语气里那股不耐烦有点假,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江放把牙刷一放,转过来看他,抱起手臂。

  姬珩就让他看。

  江放自己觉得没意思,说,“那整部戏都围绕他,失恋了,被甩了。我嫌晦气。”

  他患得患失,不愿失去到这个地步。

  不要说入戏,甚至连姬珩和他说分手的回忆都不要翻涌起来。

  姬珩扶住他的腰,温柔吻他的嘴唇。尝到他刚漱完口,两片嘴唇和口腔都是牙膏味。

  后来江放还是演了那部戏。

  有些事早也是你的,晚也是你的。那戏出了点问题,拖了几个月,原本找好的男演员等不起不演了,到头来还落到江放头上。

  江放被姬珩分手前演的那部戏拿了最佳男配,这部戏一年后拿了个份量还行的男主奖。

  那部戏拍完还没送评选的那段时间里,关于江放的绯闻沸沸扬扬。大部分是说他和师姐有一腿,那个最佳男配是他靠女朋友出去陪睡换来的。反正难听得很。

  江放没要人帮,也没公布和姬珩的关系,只专程去向师姐道了歉,毕竟她完全是被拖累。

  师姐说,“放放,你太小瞧我了。”

  她一个出道第二部 电影,就敢正面全裸上的演员,怎么可能惧怕捕风捉影的议论。

  那件事过了挺久,江放才知道,是原计划要演这部电影,却被他顶替的那位男演员工作室搞的。

  风平浪静后,他和姬珩提过一嘴,“这真是何必,有那么深仇大恨吗。他哪怕觉得我抢了他的角色,那也是他先不要了我才捡的。”

  姬珩看着他,就想,你平常聪明,这个问题上是真迟钝。

  那个男演员也是才起来一两年,路线风格都和江放重合。这样的忌惮哪里会是只因为一部电影,分明是已经在怕未来被江放挤得靠边站了。

  但大红这种事,就是时也命也。江放就是天生的自带观众缘,等到那部电影颁奖礼时,已经是风头正盛的年轻演员,再拿下一个不错的奖项,立即把和他同批的演员甩在身后。

  这个颁奖典礼姬珩也在,江放没觉得十拿九稳能得奖,偏偏得奖。

  他扬眉吐气,就看向姬珩。

  他和姬珩的关系不公布,是他不想蹭姬珩的名气。这次知道入围,也跟姬珩开过玩笑,要是我得奖,我们就公开。

  姬珩对他点头微笑,江放的致辞就十分简短。

  “感谢XXX导演,感谢全体剧组成员,感谢我的男朋友——姬珩。”

  满场明星每次听宣布奖项得主,惊讶十有八九是假的,这一刻倒是让许多人真的惊讶。

  惊呼和吸气声四起,江放走下台,走向姬珩的座位,举着奖杯吻他。

  这一秒定格,有照片有小视频,第一时间从现场传上网。

  余下的活动时间里,公布关系的照片视频下两家粉客气地排队“恭喜”。

  更隐蔽的战场,则两家厮杀起来。

  一方口不对心叫姬珩“嫂子”,一方咬碎银牙“谁是你嫂子”。

  不过粉丝争端江放且顾不上理会。

  他领完奖才想起不好,公布之前还没先通知他爸妈。

  好在冯总不在国内,出着差不可能看到他在颁奖礼说了什么。

  他赶紧带着姬珩中途开溜到有灯光没外人的地方给冯总视频,他考虑了下,在卫生间跟他妈说,“妈,这是你未来儿媳”,有点太不讲究了。因此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姬珩就看见他举着手机,对冯总铺垫再铺垫。

  “……我之前不是说我失恋了吗……其实没失恋,又和好了……什么前男友?不是前男友,那分手是个误会,不能算,不是前男友,一直是我现男友……”

  等了五分钟,他的进度还在,“这个人您也认识……不是卢道匀!我能看上他?”

  姬珩朝他伸手,他这才把开着视频的手机递出去。

  听姬珩说,“阿姨好,我是姬珩。”

  江放心说你这就是废话,我妈认得你,你那电影还是我带她去看的。

  可能就是因为姬珩的电影还是江放带他妈去看的,冯总对此接受良好。

  江放就看着自己妈和姬珩相谈甚欢,谈了大半个小时,江放溜出去一圈他妈愣没注意,还在和姬珩说,“姬珩啊,我们家小放从小就喜欢好看的,年纪比他大一点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等到视频结束,姬珩把手机还给江放,就说,“阿姨说,会把户口本寄给我们。”

  江放彻底懵了。

  他忍了半晚上,回酒店问姬珩,“不是,这是你妈还是我妈?就这么把我打包转手给你?”

  姬珩想再刺激他一句,“是你妈,也是我妈”。但看江放一脸茫然悲愤,还是搂了他一把,说,“阿姨早就知道,你的‘前男友’是我。你自己没有意识,住院的时候叫我名字,被你朋友听见,告诉阿姨。”

  ——小孟知道,告诉他妈。他妈被他带去看电影,明知他是看姬珩,不忍心挑破,只拿女演员来说。

  江放又是一愣,原来他妈一早就知道。

  原来如此。

  原来他妈比他想的了解在意他。

  姬珩说,“你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他知道姬珩家庭关系多半不怎么样,母子关系更难说清。这时就握住姬珩的手,大言不惭,“反正你快嫁进来了,我妈就是你妈。”

  几天后户口本就来了,他们领了证。

  再没多久就是小孟投资的那个倒霉公司,要拍个倒霉历史剧,风波不断,主演辞演,小孟哭着喊着要江放救场,发现姬珩也有档期,又哭着喊着要江放带上嫂子一起。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江放和姬珩领了证,但是已经很有眼力见地在江放面前,把姬珩称为嫂子。

  江放拍完那几场雪里的外景和夜戏,陪姬珩去看个话剧首映,机场早班机还是困,在VIP候机室里打瞌睡,抓着姬珩的手。

  姬珩接了个电话,小孟的,接完看见江放睁眼,磨牙说,“这个小王八蛋,挺会做人啊!在我面前叫你嫂子,在你面前叫你姐夫。”

  姬珩一笑,室内暖气足,让他把大衣脱下来,“那下次我告诉他,让他统一叫我嫂子。”

  江放看着他,被他一哄,就觉得心情好了。打个哈欠继续睡,那沙发不好靠,他就靠在姬珩肩上。

  飞机落地,他们入住酒店。

  姬珩见他困,问他要不要留在酒店睡觉。江放打着哈欠,还要陪姬珩去看。

  那是个小规模首映,都是赠票,好在没有狗仔和粉丝,进去了不会被拍。

  剧讲的是苏轼的一段故事,本来要师姐演妻,师姐不干,非要演妾,就演了朝云。

  导演恨不得骂她,她开心,“老娘乐意。”

  她在演,江放就不能睡,强打起精神看,还跟姬珩说,“要是我睡过去,你记得掐我。”

  结果看的中间跑出去一次,接个电话,回来姬珩低声问是谁,江放无奈,“你妈。”

  姬珩的生母,姬女士,在两个月前,也就是他们领证以后才被告知。

  江放看姬珩打完电话,“哎,我要见见你妈吗?”

  姬珩问,“你想见?”

  江放耸肩,“无所谓。别让我见你爷爷就行。”

  他其实有点好奇姬珩的生母是什么样的人。

  姬珩看出他好奇,就稍微想了想,“你在她面前不着调点,她就肯定不会让你见到我祖父。”

  江放就跑去见姬女士了,一个人去的,地点很“豪门阔太给儿子爱上的保洁小妹下马威”,一个私人会所的茶室,带竹林纱幔那种。

  回来江放跟姬珩坦白,“我可能把你妈,姬女士,气得有点狠。”

  姬珩反而笑笑,“怎么气的?”

  江放说,“姬女士问我为什么觉得我和你合适,我说,我有什么不合适啊?当年林X果全国选妃,叶群也只提那么几条要求,我觉得我都能达到。更别说我还比你小十岁,超额完成,你还想要个什么样的啊?”

  姬珩他祖父,有长女次子三女四子,他父亲是次子。姬女士自己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当了外室是被坑。

  二公子早就娶了门当户对的夫人,只是夫人瘫痪,不能离弃,也舍不得夫人的家世和自己不离不弃的好名声。

  追求姬女士,打包票说会离婚,姬女士家里的人也爱权,明知道离婚不可能,还是哄着自家涉世未深的小姐。

  哄到生下孩子,从母姓,姬女士才发现对方不可能离婚,她做了外室。

  对方对不起她,就更加无微不至,能给的都给,能照顾的都照顾,数不清帮了岳父和小舅子多少回,这些年外面也没别的人,日子就这么过下。

  母子关系虽然因为一些复杂原因,像冰水一样。但姬珩知道,这些年下来,还没人敢跟她这么说话。更别说江放举的例子,真要气死她。

  姬珩又问,“就这些?”

  江放说,“我还说,您看我为什么一个人来,因为姬珩不想来做这个夹心吗?他不跟来就是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受欺负的人。”

  姬珩又是一笑,“完了?”

  江放说,“完了。你要是觉得我过分了,我马上就跟姬女士赔礼道歉去。”

  姬珩说,“不用。剩下的我来吧。”

  那天晚些,估计姬女士缓过气来,就打了个电话给姬珩。

  江放就看着姬珩接了电话,走开一会儿,三言两语就摆平了,不由得问,“哎你说了什么?”

  姬珩看他一眼,轻描淡写,“也没什么,就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江放一愣,也琢磨过来。换他是姬女士他也没话说,姬女士跟他计较就是觉得他是娶进来的媳妇,婆婆管不得吗?现在儿子都自认了是嫁出去的,你还能怎么样。

  这件事就好不容易暂时告一段落。

  话剧这天演上半场,第二天还有下半场。

  回到酒店,姬珩才问,“她跟你说什么?”

  江放说,“催生孩子。”

  大概领完证一个月,姬女士认了,就开始催孩子的事。

  最先是打电话给姬珩,姬珩挡得滴水不漏。江放还在旁边评价,“现在生孩子,还赶得上带孩子上综艺捞钱是吧。”

  这话要是让姬女士听到,又得气着,说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要让小孩子抛头露面挣这点钱?

  姬珩拍他一把让他少说两句,没料到姬女士发现儿子态度客气,但是怎么都说不通,又找到江放。

  第一次姬女士态度不怎么好,江放态度就也不好,来了句,“别说社会主义不能继承了,就算您家那皇位真能继承,也轮不上姬珩啊。”

  后来姬女士调整了战略,问江放,“你年轻,你可以不想要孩子,你可以过几年再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姬珩比你大多少,到时候你要他冒险替你生?”

  江放复述一遍,然后说,“我就干脆告诉姬女士,要是真拖太久,到想要孩子的时候,我不让你生,我来生。”

  这酒店是个中式的,他们就坐在罗汉床上说话,江放几乎要睡过去。

  姬珩看着他犯困,觉得他真是该聪明的时候犯起傻了。

  姬女士最早拿对媳妇的架势对他,拿他毫无办法。

  索性拿对女婿的架势对他,怀柔战术一上,拿着姬珩的身体说事,江放就松口答应。要不是他发现了,指不定江放得莫名其妙在姬女士面前退多少步。

  别的不说,江放答应了他来生,这会儿姬女士应该已经盘算着他生一个不够,要他生两个了。

  姬珩想好了明天去处理,拉江放一把,让他靠过来。

  江放顺便把那话剧的介绍册从口袋里拿出去,枕在姬珩膝上,不出几分钟就睡着了。

  姬珩顺手拿他扔开的介绍册看了一眼,翻开恰好是苏轼一阙不怎么出名的词。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夜里套房里听不见,但今晚大风,外面想必是风叶鸣廊。

  江放正枕在他膝上,眼前就是他的眉毛发鬓,他伸手抚摸,江放梦里哼出声。姬珩一笑,倒真是看取眉头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