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老凤初鸣九和豆浆>第17章 前缘教主

  那是父亲为他准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日礼物。

  “行了,行了……散开。”男子目光阴鸷盯着圣坛上七个少年的‘切磋’。

  “是。”七个少年的脸上和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青淤,最弱小的那个甚至将肩膀弄脱了臼,躺在圣坛上连连咳血,他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索法,把你没用的弟弟拉起来。”身上淤伤最少的少年一脸嘲讽,走近地上的少年,将他一脚踢飞到圣坛边沿的石柱上,倒是把他踢得站起来了,背靠着石柱,低垂着脑袋,不吭一声。

  “左泊尔,六年了,你没有一点进步……是只狗都该会叫了吧!”索法冷笑道。

  浑身是伤的少年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人,天生要凌驾万物,而有些人,生出来就是废物,只配成为王者的垫脚石……”坐在圣座上的男人如此说道。

  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浪费在废物身上。

  “来吧,我的孩子们,光明之神的爱子。我将听从神的旨意给予你们第一份礼物。”男人击了三下掌。从圣殿旁侧的暗处里,走出来一位裹着红裙的金发女子,她的上身只用一条金质镂空胸带缠绕胸部,剩下的,曼妙的腰肢,剔透小巧的锁骨,轻如羽翼的双臂,则全不遮掩地散发着如皎月般的肌肤光泽。

  即使再不经人事的少年,也被这样的尤物吸引得移不开眼睛。

  最强大的少年垂涎之时,也留意到他身旁的兄弟们也蠢蠢欲动,他上去一人一拳将他们打翻在地。

  这下就没人敢和他抢了。

  圣座上的男人呵呵笑起来:“不要急我的孩子,你们都有,或者你们都将得到这样的女人。”

  尤物始终带着勾人的微笑,让人忽视了她的手中还牵着一条粗黑的铁链。

  女人轻轻一拽,锁链串连着同样数量的七位少年,个个光着身子,哆哆嗦嗦,紧闭着双眼,他们每个人的双手被绑着,绑着的地方系上了一对儿铃铛,却并不响。

  “男的,男的怎么玩……”最强大的少年疑惑道,显然并不满意。

  “这并不是让你们玩的,当然,你们如果想,也是可以的。”

  “从今天开始,我将本教微妙法传授于你们,我教秘法深不可测,至寒至毒,初学者无法凭借一己之力练成秘法,只能另找一人分承寒毒。”

  索法立刻会意,他看向那帮干瘦弱小的少年,鄙夷道:“这帮弱虫……看起来连一点武功都没有,他们能受的住?……”

  男子道:“就是因他们毫无根基,若同是习武之人,必将记住招式,偷学我教秘法。”

  “孩儿担心他们万一记住了心法,即使自己不能练,也会透给他人。”一个只输给了索法的少年道。

  “用完杀掉不就解决了。”索法回击道。

  男子一旁静立的祭司道:“不可,此寒毒一旦淤积于身,必会导致经脉逆转,无事时如常人一般,一旦身心俱损,则会逼出余寒,人如回光返照时一样,走火入魔,疯狂而死。他们不懂心法,便无法控制,会杀光所有近身之人,只有将寒毒完全宣泄出来,他们才会真正死去,否则是杀不死的……”

  “这么麻烦……”索法撇撇嘴,一帮垃圾居然还要这么费事。

  “无妨,父亲一定有对策。”一直被索法看不起,总是奉承父亲的少年道。

  “呵……”可是他们的父亲却很受用这些奉承,突如其来的耐心道:“看到他们手上的铃铛了吗,你们听不见它响,但是他们能听见。这是梦婆铃,这几个有的是山下村镇献出的适龄少年,也有的是从中原边陲之地归顺我教的村子里找来的……”

  “他们已被下了药蛊,现在经历的一切,将他们放回去之后,他们会将这在这里一切当作一场梦境,不过三天便会完全遗忘,永远也不会想起来,他们也不会再听见梦婆铃。”

  “在这场梦里,你们是他们的主人,你们摇晃铃铛他们就会回应你。”

  “在八十一天之内,敬请享用吧,我的孩子们。”

  “我认为你们是受到火之神加持的爱子。以你们的资质必然用不到那么久。祝你们大功告成。”

  “去吧,去挑选你的奴隶吧。”

  每次父亲赠予他们的东西都是这样,可以自己挑,但挑的顺序却是从出生开始便固定下来了,因为强与弱从来没有改变过,几乎是天定的。

  索法傲慢地走上前,动手将每一个被绑的少年摸了一遍。最后他像挑兵器一样挑了一个最趁手的。

  接着其他的兄弟,一个接一个挑走他们满意的奴隶。

  倒数第二个少年满脸写着不满,却又不敢作声,他凶巴巴地拉走一个,但为了发泄怨气,临走之前,还朝最后剩下的闭眼少年啐了一口吐沫。

  最后的,留给最弱的,他没有挑选的权力。

  最弱的少年颤巍巍地捂着肚子。将最后一个绑着的少年牵走。

  圣座上的男子冷漠地瞧着废物远去的身影。他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期待。

  言荣一路上都哆哆嗦嗦的,倒没怎么怕,就是太冷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

  他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知道光影的变化,他想他应该还没瞎……只是眼皮被黏在一起,睁不开。

  这样的想法,突然安慰到他了。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着铃铛走。牵着他的人,似乎很……很无力。

  因为铃铛声断断续续的。而且他也走得极慢。如果仔细听,前面的呼吸声里杂着微微的颤抖。

  方才一大群人在那里叽里呱啦也不知在说什么。言荣连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都不清楚……

  言荣的脑袋混沌极了,他那不要脸的叔伯前两天突然找上门来,亏得言荣当时还热情接待了他,言荣以为他的叔伯是来赎回他的。趁着自己还没有开始接客,他还算清白的时候,能够被人赎走实在是莫大的幸事。

  可是他错了,他背着老鸨跟随他的叔伯跑回了叔伯的家乡,路上,言荣连续幻想了几天回到家里的好日子。直到他跟着他终于回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他的叔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向言荣跪了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他……求他代替自己的儿子当一回祭品。

  原来他们这个小村庄,前两年来了一群西域人,是来布教的,这个教除了按时收取不多的庇佑费外,从没做过伤害身心的事,所以村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便都信了。

  但近年来,他们每个月向村民索要贡品,每到圣火节,便会有一辆空牛车进入村子,牛车在小村口停留三天,这三天村民们必须将贡品放到车里,否则将会受到火的诅咒。

  每次的贡品都是一种,那便是正好十四岁的少年。

  而那牛车会在三个月后返回村子里,少年也被安放在牛车里送回来,没有会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回来的少年,下半身几乎都不能用了。最可怕的事,他们什么都不记得……

  叔伯说他儿子是家里的独苗,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断不能绝后,而言荣,早就是半个身子进青楼的,就算他还未被人□□,迟早的事,又不怕什么……

  言荣说什么都不同意,谁料当晚便被叔伯下了药,迷迷糊糊地送上了祭品牛车。

  等他醒来时,他已经光着身子泡在药缸里,眼睛被一个好看的女人抹了一把之后,便刺痛得睁不开了……

  言荣跟着铃铛声,不知走了多久。

  他听到铃铛发出两声闷响,便不再作声,应该是放到了桌子上。

  没了声音的指引,言荣没了方向,左右不敢乱动,呆呆站在原地。

  忽然,一个沙哑的少年声音响起,说了一段噼里啪啦的话,可惜言荣听不懂。

  但他听得出少年的语气虚弱,似乎很难受。

  少年见言荣不理他,一气之下,抬起手要揍前面那个像木桩子一样的言荣,却因为没有力气,挥不动拳头,郁郁作罢,他又懒得重复说过的话。

  少年便抓起床单就朝言荣身上砸去:“滚!”

  言荣不知道这个短促的音是什么意思,却感到有东西落了下来,似乎是布料,亲肤的触感虽然很麻手,但他忽然安心下心来。

  言荣不禁会意认为,那个音的意思是“给”。

  言荣心下感动,轻声说了声:“谢谢。”

  后来这个铃铛少年经常念出那个音,言荣却没再接到其他东西。他披着被单很疑惑地在周围摸索。

  究竟给了他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铃铛少年似乎不动了。

  言荣摸索着找到了他,铃铛少年躺着位置不像是在床上,而是一个比地板高一点的铺着毯子的地方。原来这里的人都睡地上。言荣想着。他碰到了地上一个人的身体,很烫。言荣理顺了下目前的状况,铃铛一定是生病了,而且一个人住,也没有其他人照顾。

  那么铃铛能求助的人,只剩言荣了,而言荣现在能依赖的也只有他,因为除了铃铛和少年的声音,言荣听不到其他。

  周围静得很。甚至连鸟叫都没有。

  言荣方才摸过来的时候小腿碰到了一个尖尖的地方,他觉得那会是桌角。言荣尝试着回去,他蹲下身摸索,果然摸到了桌角,他伸手 指尖碰到一个圆圆胖胖的物件。言荣扶着它,嗅了嗅,没有味道,掂了掂,还有重量,也有水流动的声音,言荣双手捧着,端起来想尝尝,不料刚一仰头,里面的水全灌到脸上,呛进鼻腔。

  言荣的咳嗽声将本就觉轻的少年惊醒,他看着言荣,像盯一个怪物。

  “你在干什么?”

  言荣听不懂,但他猜铃铛是在问自己,在干什么。言荣将水罐小心翼翼递向了前方:“你要喝水吗?”

  少年躺在地上,斜眼盯着言荣,而言荣不知道在将水壶递给哪个方向的鬼,反正没正对着少年。

  但终于少年抵不过喉咙的干紧,他爬起来,走向跪坐着的奴隶,狐疑地从他手里接过水壶。

  他看了一眼水罐,又看向言荣,小口小口的喝起来。言荣听见铃铛吞咽的咕噜声,他觉得这个第一步交涉进展得十分顺利。

  言荣不得不总是跟着那个少年,无论他做什么。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双眼不知何时才能看见,周围偶尔出现的人声又是他所不理解的,陌生的地方,他只摸清了他和少年每晚回来睡觉的地方,和每天要走好长时间才能到的冰冷潮湿地方。

  言荣也不怕找不到少年,因为有铃铛的声音。说来也奇怪,周围谁也没有,就只有他带着铃铛,那声音十分好认,哪怕离着很远,言荣也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最近,言荣觉得他和铃铛之间的交流渐入佳境。言荣从原先只有一个苹果吃,变成有两个苹果吃,后来还有了核桃;言荣从原先只能追着铃铛声跑,到铃铛会在前方等待言荣靠近,后来铃铛甚至会折回来找他,不让言荣离得太远;言荣从原先靠着墙壁睡,变成躺在毯子上,后来不知怎地养成了如果不摸着铃铛的手,就睡不着的毛病……

  虽然言荣仍听不懂少年的语言,但跟少年熟络起来之后,他还总是愿意和言荣说很多话,言荣只好愣愣的听着,言荣觉得少年有时候将一个句子念得快了,就会像说书,他便会笑个不停。他不知言荣为何发笑,便会一直围着言荣问。

  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赶都赶不走。

  少年最喜欢与他玩一种捉迷藏,而言荣永远是鬼。少年总是会把铃铛系到很高的树上,言荣便会听音寻去,少年则一直躲在暗处,看言荣在树下来来回回转圈圈,在言荣急得好像要哭出来的时候,他便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在言荣的耳边说:“嘭”的一声,吓他一跳。

  言荣不知道,那是少年最快乐的时候。

  言荣忽然觉得这祭品当的很值。除了没吃到过白饭和肉食,这样的日子几乎无可挑剔。言荣甚至冒出一种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祭品都比回去作伶官强的想法……

  但是这样的想法被一个突然的巴掌扇醒了。

  那天言荣跟在铃铛的后面,隐隐觉得空气中散发着不同以往的味道,令人不安。

  一群人乱七八糟,还间杂着刺耳的奸笑,听起来就不舒服。忽然有人就掐住了言荣的脖子,扯下他身上唯一算作衣物的被单,将他按倒在地,一个人的重量压上了他的腰。

  言荣本能地挣扎,却被身上的人揍了一拳,揍到肚子上。言荣老实了,他听见掐着他脖子的人发出狞笑,言荣一阵恶寒。他听见铃铛在自己的左手边,铃铛的响动得乱躁,他好像也被人困住……

  可是言荣无助无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向铃铛的方向求救:“救我……求你……”

  言荣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他必然面临的事,他本是早早做好了准备,只是沉浸在这蜜罐里的日子太久了,久到他已然忘记自己是待售的一个伶倌。

  身上的人分开言荣双腿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过他没有哭,犹如一具死尸。

  “嘁,真无趣,还不如我的奴隶,废物的奴隶果然也是个废物……”

  侵略言荣的人抽身离开之后,十分乏味,反身便朝言荣的腰部踢了一脚。

  言荣这才有了动作,在地上蜷缩起身子。

  索法系好衣裤,他面露嘲讽,看向那个一直被他强迫旁观的废物,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连动都不动一下的死尸,眼神就像在看两个条将死的泥鳅,又臭又腥,满眼的嫌恶。

  索法将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当作马,他甚至给他套上了缰绳,索法手里握着马鞭,不许奴隶站起来,只许四肢着地爬着走。索法骑上他的“马儿”瞥下一眼便离去,而钳制着左泊尔的几个高壮的男子也纷纷追随离去。

  铃铛,铃铛走近了。

  言荣的思绪很快转了回来,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畜牲并不是想玩弄自己,而是羞辱‘铃铛’。

  言荣甚至开始起了担心,他们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伤害“铃铛”。言荣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自己,无论第一个人是谁,用何种方式。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反而破罐子破摔……

  言荣捂着肚子跪立起来,朝着铃铛的方向爬过去。

  少年恍惚一下,赶忙上前接住这个破碎的娃娃。

  言荣摸上少年的后背和衣物,还算平整,裤子也没有被脱掉……言荣安下心,他抱着不住颤抖的少年,像对待每一个刚□□的伶人那样,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言荣不知道,铃铛少年紧紧抱住他的时候,眼神有多么可怖。

  后来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铃铛也再没有和言荣捉过迷藏。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那个冰冷潮湿的地方,言荣无论要坐在哪里,铃铛自会坐到他的对面。

  原先他们之间算是亦步亦趋,现在几乎是寸步不离,形影相随。

  就是躺在一起时,他也紧紧抱着言荣。

  过了一段时间,言荣第一次闻到烤肉的气味,第一次尝到了热乎乎的米粥,言荣还以为这个地方的人不吃热食。但之前没有,便很可能是因为‘铃铛’十分不受待见。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似乎从原来的地方搬出来了,越来越接近那天恶心味道的地方。

  言荣全身绷紧,‘铃铛’有所察觉,握紧他的手。言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铃铛的响动规律不紊,里面只要没有少年的惨叫,言荣便不怎么担心。

  “父亲回来……不会放过你。”

  “哥哥忘了,父亲只偏爱强者,而如今,强者是我……”

  他用脚狠狠地踩进血口,堵住涓涓血流,地上的人痛不欲生……

  “你在报复我。你不该……你恨的不该是我……是父亲,是他要我不必在乎你……是他教导我你们都是垃圾残渣……”

  他又深踩进去。

  ‘……嘘,别叫。莎不喜欢的你声音。’

  “莎?”

  “你给一个奴隶取名字?”

  “哈哈,你为一个奴隶……就像你的母亲,那个魏人母狗,爱……哈哈……你爱——”

  他瞬间割断索法的喉咙。

  “……”

  声音戛然而止。言荣还能听到铃铛的声响。

  “铃铛?”言荣试探出声。这是结束了吗?

  忽然有人捧起他的脸,有温热的东西贴上眼睛,鼻子,嘴唇。言荣的全身瞬间一麻。

  即使言荣做好了伶倌的打算,但是亲吻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个客人都会亲吻,他们要的只是身下的洞。而‘铃铛’不止亲吻,他甚至可以说得上爱抚……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言荣从没感受过的,铃铛的响动时而粗重,时而绵密,浑身被一种忘我的胶灼热浪包裹,让他情不自禁地追随着铃铛的律动,无休无止。

  后来的一段日子甜蜜得可怕。

  少年经过那一次之后,食髓知味,再也没放下过言荣,他时刻都要将言荣搂在怀里。

  言荣倒不是嫌腻歪,就是……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听得见周围的声音,有的时候人很多,像在集市上,有的时候人特别多,但特别安静,像是在受聆训。无论旁边的场合是严肃是欢乐,铃铛从来没撒手过。

  连言荣这个毫无节操的中原人都着实羞涩。

  在经过那一天的‘惨叫’之后,铃铛的地位明显上升,言荣的每根汗毛都能感受得到那种虚狂的变化。

  言荣不习惯外人的触碰,方才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指尖,他吓得忙缩回手,接下来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言荣跟前的地板发出两声闷震。

  ‘滚。’少年对跪在地上的侍女道,他接过言荣的手,轻轻揉了揉,伏在言荣的耳边道:“别怕,把手伸出来,她们是来作衣裳的。不会伤害你。”

  言荣听不懂,但由熟悉的手握着,他也能放松下来。

  没过几天,铃铛就将言荣身上的被单撤了下去,身上唯一的保护眼见着要不见,言荣忙抓住被单的一角,跟少年拉扯起来,少年轻笑道:“你舍不得?不扔掉,我留起来。”

  你他娘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把这块布拿走了,你让我裸奔啊!

  言荣死命地抓着被单,但最后还是被那个人轻柔的吻,给吻愣了,乖乖地放了手。并由七八只手,为他套上了一身还不如被单的衣裳,原先的那块布至少能裹住全身,现在身上的,薄薄一层纱料,下身感觉起来还算完整,从腰一直裹到脚踝,因为是纱并不箍身,松松垮垮的,仿佛什么都没穿一样,上身的小衣像是为襁褓的婴儿准备的,只能遮住言荣胸部以上,肩膀胳膊都露在外面,胸部以下也都晾在外面,尤其是肚脐周围能感到凉飕飕的风。

  言荣想像了一下自己的模样,应是十分异域的。

  他被一个人领着走,牵着他的是一个女孩子的手,颤巍巍的,抖个不停。言荣不知为何,他反握住那个双手,本是想安慰她,谁知她抖得更厉害。

  言荣不解,还未等开口询问,铃铛恍然凑近一响,熟悉的少年将他抱起,又是揉胳膊,又是亲吻头顶的,欢喜得不得了。

  当下就将他放躺在地,抬起言荣的腰,玩起后面。

  言荣一惊,这竟然是开裆裤?

  这里的风俗真是不一样……

  可是他们旁边是不是还有几个小女孩,虽然此刻都默不作声,但是言荣并没有听到有任何离开这里的脚步声,那说明至少那些帮他穿衣裳的人就没走。

  他们这样……是不是有伤风化……

  可是身后的人却丝毫没有羞耻心,速度与力度和往常一样,摆弄的姿势也依旧大开大合,似乎没有半点避讳,这让言荣不禁一慌,那以前他们办事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看着……

  身上的人几乎将言荣玩熟了,他知道他的动作将会惹来言荣怎样的反应,而言荣也能理解他每一个动作都期望什么。

  他不动的时候,言荣会自觉地跪在他的下面,小心含弄。

  他将言荣搂起来的时候,言荣会自己掀开胸衣,将他胸前的红樱喂到唇边。

  他喜欢看言荣在他手里泄出来,而每次结束言荣都求他玩那里。

  但言荣对别人却从不这样,甚至可以说是抵触。

  这让他不由认为,这个是神明赐给他的礼物,这是他的,他一个人的礼物。

  任何人都不能将他夺走。

  言荣觉得他的日子是要过到头了,铃铛少年身上的暴虐气息越来越重,而言荣越来越虚弱,他浑身无力,并且总是感到寒冷,在那个人碰过他之后尤其如此。

  言荣能感觉到铃铛的慌乱。

  “父亲,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淤积寒毒太多,废了。我的孩子,你若需要,我再为你物色个新的。”

  “我并没有将秘法练成,为什么会淤积寒毒……”

  “这正证明了你的强大,以你如今的资质,任何人都无法独自承受你的寒毒,哪怕挨近你都会有刺骨的冰冷。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外露的寒毒内化。你将需要越来越多的奴隶……”

  “我就要这一个。”

  “什么?”

  “我就要这一个……”

  男子扇了左泊尔一巴掌。言荣听见铃铛一颤。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不懂什么才是爱,爱是献身,爱神才是最高的爱,他爱你,因为你是他的神,所以他为你奉献生命,分担你的痛苦,这是他的使命,他的价值。而你的神,是真火之神,你爱神,便要听从神的指引,将神的秘法熔炼于身,甚至献出你的生命。这是才你的使命,你的价值……”

  “我不要他爱我,我要他。”少年握着言荣的手道:“我不爱神,我要他。”

  “你!”男子见劝说不动,便换柔化,道:“你是强大的,我的孩子,莎能得到你的爱,是他的荣幸,他将用生命感激你,回报你的爱,若你真爱他,就该接受他为你的奉献……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你内化寒毒之前,他无法再为你分担寒毒了……来,你若爱他,就放开他,舍弃他吧……”

  半响,少年攥紧了床上的虚弱的手:“那我不爱他了。”

  “什么?!”

  “我不要他的命……我不爱他……我要他。”少年第一次,第一次直视着男子的眼睛。

  男子怒不可遏,抽出毒针,趁其不备,扎进了少年的肌肤里,少年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合上了那双积满怨毒不甘的眼睛。

  言荣的意识陷入了昏沉,黑暗中,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老鸨赶了三个月的路终于找到言荣的叔伯住处,却未见到言荣,问其叔伯,那叔伯矢口否认拐走了言荣,商云涣见软得不行便来硬的,被小虎胖揍一顿之后,叔伯趴在地上连连求饶,最终说出实情。

  得知言荣被当祭品运走,商云涣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稍微清醒一点,又命令小虎将这个叔伯暴打一顿。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祭品牛车马上便可回来,邻村的上个月就已回家了……言荣……言荣也快了……”

  商云涣气得牙根痒痒:“我告诉你,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被拉回来!要是言荣废了,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老子让你们赔得倾家荡产!你那儿子还继承什么祖业!一并带回楼里,补我言荣的损失!”

  “什,什么官司?”叔伯心慌起来。

  “言荣当属我卿欢楼的财物,你将他拐走,形同盗窃。够你判七百年!”

  !叔伯大惊:“使不得啊,他也就值两袋白面……”

  “那是当年……我为了让他接客,单是将他的腿就打断了两次,哪次药费不是我包的!为了让他初夜能卖个好价钱,我请人教他读书识字,弹琴身段,他又笨得很,这才见得起色就被你拐走了!你说我得赔多少!我卿欢楼的初夜就没有低过六十两的!”

  “你就保佑言荣是完好无缺的回来的吧!哼!”

  商云涣在这个破村子里呆得寝食难安,天天对月祈祷,终于有一天,那辆牛车缓缓回来了。

  这已经是逾期两个多月了。

  商云涣一见车里躺着的言荣闭着眼睛昏迷,衣着不整,像是随便裹了块布就扔回来了,心头骤地下坠。他闭着眼睛,心里祈祷,一下掀开那块布。

  见到车里面的光景,他的心不知该上该下,言荣一身异域衣饰,养得倒是富贵。

  他翻过言荣,直接检查后面,却是一圈红肿,老鸨伸出一根手指探进去,里面的腻滑,让老鸨心凉了半截。

  “妈妈,这……被人用过了。”一旁的小虎道。

  商云涣怒瞪:“要你废话!”他顿道:“不准泄露半句。”

  商云涣重新将那块布盖到言荣身上,吩咐道:“带回去,养两天,等后面缓一缓,再说。”

  小虎不解:“还要啊?都这样了……”

  “不要他要谁!都跟齐官人说好了……唉……赔钱玩意……”商云涣不想再看一眼言荣,吩咐小虎将他抬走。

  老鸨转过头,跟后面抖似筛糠的叔伯道:“你也给我把嘴闭严了,以后不准再来上京,看着你就烦!”

  “是是是。”

  言荣回上京的路上,一路高烧不醒,身上冷如寒冬腊月。

  老鸨想抱着他暖和一下,都觉得刺手。

  回到上京,老鸨立马请来了治言荣腿疾的李大夫,李大夫一见此等病症是从未见过的,便双眼冒光,在言荣身上划了道斜口,里面淌出鲜血都冷得冒寒气,他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终于将言荣唤醒了。虽说未除病根,但至少能活动了。老鸨也仍是千恩万谢。

  言荣醒来后,晒了几天太阳,待寒气消退,他又活蹦乱跳了。

  但果真与其他人被送回来的祭品一样什么都不记得。老鸨也绝口不提那事,还将言荣装作新雏原价□□。倒也欢喜。

  □□之后,言荣的性子便沉了,跟老鸨也不再逆着来。

  偶尔老鸨也试探性的问他,去了叔伯家之后发生了什么。言荣便会面露不解,他连叔伯来过这件事都不记得了。

  入夜,山脚下,安静的小村落。家家火烛将熄……

  一个黑影窜入小村,将平静搅得天翻地覆。他口中念叨着不清不楚的语言:在哪里,在哪里,莎,在哪里。

  无知的村民听不懂,这是在浪费时间,可这个人就是不肯死心……他异常的烦躁,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尤其碍眼……

  他手里攥着铃铛,一直想要摇晃出从来就有存在过的声响。

  还给我,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这是掩藏在无数哀嚎下的绝望的乞求。

  一直在远处旁观的男子欣赏着那一片血海。

  那是神的杰作。

  殊不知他自己也将在未来的某一年里,惨死于‘杰作’之手。那个时候他可是连一句赞叹的话都说不出来,眼中除了恐惧,什么也没有剩下。

  男子并不知道自己犯下怎么的恶行,他此时的眼中只有崇拜嗜血的欲望。

  又一个六年过去了。

  当年最弱小的他,灭掉了一个接一个的对手,坐在教主之位兀自狂嚣。

  他早已学会了齐魏的语言。还为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字。濮阳桀。

  他不满足于西域的武学,这个天下,强者生存。他的眼光瞄向了中原,他一直喜欢又讨厌的地方,他喜欢那里人,因为他们长了一张和莎很像很像的脸,他也讨厌那里,明明那么辽阔,却连个一模一样的人都没有……

  一模一样,他要那个一模一样的,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想要入主中原,就必须要弄清楚中原的局面。

  江湖中,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外来的,神秘的教派十分警惕和好奇。各方势力有人想要拉拢,有人作壁上观,不动声色。

  齐魏两国割据中原,势均力敌,长达百年之久。武林中人也各持一词,各有考量,本就混乱不清的江湖,不介意濮阳桀这一条小鱼将其搅得更混浊。

  魏国的小皇帝,年纪尚小,易受蛊惑,齐国的皇帝继位不久,但其逼宫夺位的行为方式却与濮阳桀如出一辙,既然是同一种人,他又何必去讨一身嫌呢,濮阳桀对究竟该深入哪面,心中早有侧重。

  可是意外的事,齐国的小王爷不知是怎么找到他的,陪着他游山玩水,他的心思濮阳桀一眼便看穿了。但并未说破,他不接受也未拒绝,他倒要看看这位齐国小王爷为了笼络他,究竟能拿出多少筹码,以此,濮阳桀也可探出齐国的深浅。

  濮阳桀只身前往上京,他便是以一个江湖中人的身份前来拜访。

  小王爷好玩乐,自然选择了一个风花雪月的地方招待他。

  濮阳桀的口味不挑,他也是个玩惯了的,晋王便将这里的头牌招呼过来。

  “叫荣儿。还有那个曲溪。”小王爷这样命令。

  不多时,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款款而来。濮阳桀瞄了一眼,中原人在他眼中长得差不多一个样子,他并没有多少在意。

  然而那边的晋王却认得出来,濮阳桀见晋王一惊,那神情是没有想到是那人出现在眼前。

  看来晋王心有所属。

  谢殷虓其实就是一顺嘴念出‘荣儿’二字,但当关荣站到自己的面前时,心中的期待忽然被打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的是另一个荣儿,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言荣。

  但晋王也只是一秒的晃神,下一秒便笑了起来,论气度相貌,这个关荣绝对拿得出手。晋王爷便欣然接受,一把将关荣搂抱怀中。

  濮阳桀静静地瞧着,小王爷脸上的变化。心中明了三分。

  这时老鸨慌慌张张:“王爷真不巧,曲溪被张大官人请去上席了,您看言荣可好?”

  “你叫他来做什么……容鹿不在吗?”小王爷手一紧,不禁弄疼了怀里的人儿,那人微微皱眉,并没有发出声响。

  濮阳桀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七分,他为自己斟满一杯,真想看看是何人让齐国王爷种下情思,以后说不准另有用武之地。

  老鸨应和道:“容鹿在,王爷稍等。”

  “慢着,王爷哥哥,我想见见这言荣可好。”濮阳桀如此说道。

  王爷一顿,道:“……言荣没有容鹿好。容鹿长得颇为异域,你见着了一定喜欢。”

  “在下见够了异域人,也想换换口味。”濮阳桀见晋王如此推脱,玩心骤起。他暗下决定不仅要见这个言荣,他还要玩他,还要当着晋王的面玩,到时候晋王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容鹿又白又滑……言荣庸脂俗粉一个……”晋王道。

  关荣在一旁笑起来:“王爷口是心非,前两日您还与言哥哥……”

  晋王冷眼扫过去,关荣立马噤声。

  “去请那位荣儿。”濮阳桀笑意盎然。

  言荣画着妆容,回头看一眼杂役:“林哥你这回确定是叫我?”

  “是的。”

  “不是关荣?”

  “关荣已经去了,王爷两个都点了。”

  言荣抿了下唇,将上面的脂膏抹晕开:“王爷今晚要两个人?”

  “哎呦不是,王爷身边还有一位客人,看起来位江湖侠士……王爷请你是去招待那位公子的。”

  “江湖侠士……”言荣不禁浮想联翩,满怀期待。

  “快走吧荣弟,一会儿来催,妈妈就该怪罪我了……”林哥催促道。

  言荣忙回过神,翻箱倒柜:“等一下,等一下,江湖侠士我就不能穿这身了……你等我换件衣裳……”

  “那你快点啊……”林哥焦头烂额。

  门口,老鸨对姗姗来迟的言荣剜了一眼,上手拧了一下言荣的脸蛋:“磨叽死你得了,王爷点你,还敢怠慢,端架子也不看看时候。”

  言荣赶忙将老鸨的手拍掉:“粉,粉!脸上粉都要你拧掉了!”

  “你给我仔细点。”老鸨叮嘱道:“王爷的贵客来头也不小,看样子,王爷还挺重视,你把他服侍好了,听到没有?”

  “是。”言荣勉强道。

  言荣一进门,第一眼便见到王爷的贵客,言荣朝他微微一笑,转眼便向王爷拘礼道:“言荣见过王爷,公子。”

  濮阳桀握着酒杯,久久无法回神。

  “我不要神,我要他”

  “还给我!”

  “在哪里!”

  “莎——”

  久远的音容与眼前人重合。

  “嗯这位是濮阳公子,你好好招待……他……”

  言荣正认真听王爷的嘱咐。另一边的客人忽然打断道:“你把眼睛闭起来。”

  ?

  众人怪异。

  言荣不明所以,可还是听话得将眼睛闭起来。

  许久没有下一步命令,言荣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望向这个古怪的江湖中人:“公子?”

  濮阳桀忽然站起身,将言荣一把抱住。

  言荣一惊,却不敢动弹,他以为这是外域礼节,便任由濮阳桀抱着。但言荣明显感觉到这个客人的手在抖,连他的声音都似乎微微颤抖:“我要他,王爷哥哥,我要他。”

  王爷见如此情形,虽心有不爽,但为笼络濮阳绝,只好应承下来。

  “神终于把你还给我了。”这人在耳边说了一句言荣听不懂的语言。

  言荣听不懂,却异常的熟悉。

  他抱住言荣,不许言荣离开他半步。不知为何,在被这人抓住的一刹那,言荣竟有一种格外怀念之感。

  言荣对异域的事知之甚少,和这个新来的客人不知该聊些什么,他十分尴尬,便瞎找话题道:“公子,您是西域人?”

  “嗯。”

  “公子,西域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

  “?”这还怎么接话啊!言荣强装淡定:“公子的家乡风景一定很美吧?”

  “很美。”

  “那是什么模样?荣儿从来没去过外面……”

  濮阳桀搂紧他:“那是你从来没有睁开眼睛……”

  “???”撩不动撩不动……言荣甘拜下风,他连这人说的话是啥意思都不懂,这让他怎么好好服侍……可是眼看着王爷都和关荣滚上床了,他这边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个人就抱着他,看着他,说什么话都接,接的话却是言荣听不懂的……

  言荣泄气,可是这人又是王爷请来的,言荣又不敢辜负王爷的一片心意,言荣想了想,要不先上床,之后再唠吧。

  他正这样想着,这人手上的铃铛一晃,惹起了言荣的注意,他低头看着:“公子,你这铃铛好漂亮,可是从家乡带来的?”

  “……”濮阳桀顿住,目光闪烁。

  言荣并没有注意到,他只低头瞧着新鲜,自道:“花纹看着新奇,是蛇吗?只是……只是这铃铛的声音是不是太小了点……若不仔细听,荣儿都听不到呢……”

  濮阳桀收紧怀抱,缓缓道:“……一模一样……”

  后来的事,就这样悄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