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53章

  第二日一早,苏傅楚便悄悄的出了京城,而宫中的苏若南迟迟等不到回音,却是坐不住了。

  她在宫中本就没有什么根基,替她送信出去的宫人是她用银钱收买的,并不可信,所以在信中,她只敢说想念亲人,请苏傅楚入宫一见,而并不敢再多说其他,怕被人截了去,成了罪证。

  而如今送出去的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音讯,苏若南身在宫中,甚至不知道那信到底送到了没有,她思来想去,却是突然想起顾承逸来。

  宫中人人皆知,如今神医浮游正在替顾承逸调养身体,而浮游身边,便有顾弦思派来的人。

  苏若南有些看不透顾弦思和苏傅楚的关系,若从表面看,他们似乎势同水火,但那日在平原侯府见到青朗理事之后,她心里便起了怀疑。

  外人或许会以为,青朗是顾弦思派去监视苏傅楚的人,可苏若南看到的却是,如今听命于苏傅楚的护卫们,对青朗毕恭毕敬,完全没有一丝抵触。

  那日她惊怒之下没有多想,可回宫之后,那日的情景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些被忽略掉的细节叫她不由得起疑心。

  苏若南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她也没有办法去印证,但如今她才失宠不久,便有宫人欺负到她头上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心里的野望,让她决定去佑安宫找顾弦思的人试一试。

  若是不成,她也没什么能损失的,不过是被嘲讽一顿罢了,若是成了,那今后顾弦思和苏傅楚便有了把柄在她手里,可以为她所用。

  苏若南想办法甩开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偷偷接近佑安宫,她尚未进去,就看到顾承逸一个人坐在假山后面,仿佛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啊,苏贵妃,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承逸看到苏若南,惊讶的站了起来,转身就想喊人,却被苏若南拉住了。

  “瑞王殿下不要高声,我是偷偷溜过来的。”

  苏若南装作和善的对着顾承逸笑着,“你既然认得我,就该知道,我哥哥是你姐姐的未来的驸马,论起来,你也该叫我一声姐姐。”

  顾承逸似乎没太听明白,表情单纯懵懂,他挠了挠头发,问道:“那苏姐姐你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若南依旧笑着:“我听说你在治病,特意来看看你的,天气尚冷,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坐着?神医和伺候你的人呢?”

  苏若南本就是刻意亲近,她的目的自然是最后这一句,但顾承逸却像是信了苏若南的话一样,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将手中的一个纸包递给苏若南看。

  “苏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顾承逸悄声说道,“这是伺候我的宫女给我的,她说这是好东西,叫我晚上睡觉前吃了,她还给塞给我一个很奇怪的书,上面是小人儿打架,她说这是很快活的事,可我还是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苏若南瞬间就明白了顾承逸在说什么,这分明就是那个宫女想要勾引未经人事的顾承逸,这纸包里是什么,不言而喻。

  苏若南拿着那纸包的手有些颤抖,她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瑞王殿下,我帮你去查一查,这是什么东西好不好?”

  苏若南软语哄着顾承逸,“你先不要跟别人说,你若是说出去,那个宫女一定会被惩罚的,万一这只是她拿来哄你开心的糖粉之类的,岂不是叫她无辜受罪吗?等我查清楚了,再来告诉你,到时候你再处理可好?”

  顾承逸的目光单纯极了,信任的点了点头:“好啊,那就劳烦苏姐姐了,你查出结果便来这里找我,我等你哦。”

  苏若南笑着应下,握紧了那纸包,转身离开了。

  在她的身后,顾承逸收起了脸上单纯的微笑,一瞬间变得阴郁了起来,他对着假山后站着的一个太监说道:“去盯着皇上的行踪,找机会透露给苏贵妃。”

  那太监低声应是,恭敬的退下,顾承逸则是活动了一下四肢,感受着其中陌生的活力,微微勾起了嘴角——

  既然他有命活下去,那这个世道欠他的,他就要一点点的要回来。

  ……

  苏傅楚这一走,比预计的时间还要长些。

  他本想着去见一见李莽便回来,却不想途中得知北莽进京的使团在百里外休息,便偷偷带人去与陪同使团一起回来的兰清霖见了个面,这一来一去便耽搁了几日,等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就看到绿水焦急的等在城门外。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绿水立刻迎了过去,“宫里出事了,公主着急找你。”

  苏傅楚不敢耽搁,干脆弃了马,跟着绿水绕小路以轻功翻进了公主府,刚进去便撞见顾弦思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你回来的正好,快去换身衣裳跟我进宫。”

  顾弦思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急急的催促道,“路上我再与你详说。”

  公主府里从来都不缺苏傅楚的衣裳,绿水手脚麻利的帮他换了一身刚刚制好的锦衣,青色素雅,正合他如今守孝的身份,却又用料上乘,绣着竹叶暗纹,不会让人觉得失了礼数。

  苏傅楚收拾妥当上了顾弦思的马车,马车缓缓而动,此时,顾弦思方才将事情仔细的讲清楚。

  宫中的大皇子不知为何突然重病,即便是有浮游为其诊治,也只是暂时勉强保住一命,怕是时日无多。

  而就在大皇子生病后不久,天禄帝也突然重病不起,如今宫里乱作一团。

  “太后命人传了所有亲王公主入宫侍疾,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顾弦思一边帮苏傅楚扶正头上的发簪一边说道,“等会儿你警醒些,当心太后打什么歪主意。”

  苏傅楚轻笑道:“公主不必担心,我倒觉得,怕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太后来不及封锁消息,干脆光明正大的将我们都召进宫去,反倒是叫人不好做手脚。只是不知道皇上生了什么病,竟是叫太后紧张到这种程度。”

  “管他生的什么病,病死了才好呢。”

  顾弦思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轻轻抚摸着苏傅楚的发丝,喃喃道,“说起来,你还尚未行冠礼,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到时候我要请谁来为你加冠才好呢?”

  苏傅楚没想到顾弦思会说这个,一时间有些怔忪,明明如今有这么要紧的事情,可他的公主心里却更在意他的冠礼。

  “难道公主不愿意为我加冠吗?”

  苏傅楚将顾弦思的双手握在手心里,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在西岐的时候,公主就说过,要亲手替我加冠的,怎么如今是想反悔了?”

  顾弦思抽出手来捏住苏傅楚的鼻尖,嗔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见过哪个男子是由妻子加冠的?更何况以你如今的身份,冠礼定要隆重些才行,哪里能胡来?”

  苏傅楚却耍赖道:“我的冠礼,自然该我自己说的算,公主是我最在意的人,我就是想让你替我加冠。”

  顾弦思也不急着与他争这个,只是突然想起来说一句罢了,而此时马车已经缓缓停在了宫门口,风飒在外面敲了敲车门道:“公主,公子,请下车吧。”

  宫门处有太后派来的太监引路,却是一路将顾弦思和苏傅楚引到了御花园深处的南懿宫。

  南懿宫门外侍卫林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顾弦思与苏傅楚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是当真出大事了。

  踏进南懿宫大门,就看到了一院子的太医,而顾承桓、顾承逸、顾澜、顾涴都已经到了,就站在寝殿门口。

  “长姐,你可算是来了!”

  顾澜神色焦急,眼圈泛红,第一个扑了过来,“母后说要等你来了才叫我们进去,也不知道皇兄到底是怎么了。”

  顾弦思安抚的拍了拍顾澜的手,拉着她一起向前,顾承允帮她们推开了殿门,兄弟姐妹几人一起走了进去。

  寝殿之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顾弦思脚步一顿,转头对着顾承逸道:“小逸,你先别进来,去偏殿等等。”

  也不知道这香气是什么东西,可别叫小逸伤了身体。

  顾承逸乖巧的点头应是,转身走了出去,顾弦思这才继续向前,绕过屏风,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天禄帝一动不动的仰躺在榻上,浮游和太医院的院判正在商议着什么,太后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而在墙边上,却缩着一个裹着棉被的苏若南。

  顾弦思几人刚走到近前,太后却突然站了起来,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往苏傅楚的身上砸去,苏傅楚下意识的往后闪避,方才没叫那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

  “你还敢躲!”

  太后看着苏傅楚的目光仿佛像是要吃人一样,“好一个平原侯,好一个苏家!哀家和皇上对你们苏家的恩典还不够多吗?你们苏家竟然敢来谋害皇上!”

  弑君之罪太重了,苏傅楚缓缓跪了下来,拱手道:“太后此话,臣着实听不明白。”

  太后抬手指着墙边的苏若南,恨声道:“你去问问你的好妹妹,她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药!”

  苏傅楚沉声应是,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苏若南的身边。

  苏若南面色潮红,呼吸起伏不定,双目无神的流着泪,等到苏傅楚在她面前蹲下来,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没有下药!哥哥,你要信我,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呜呜——”

  苏傅楚伸手在她裹着的被子上拍了拍,示意她冷静一点,开口问道:“你别慌,将事情的经过讲清楚,我不会叫你被冤枉的。你说说看,这个时辰,皇上为何会在你宫里?”

  此时不过才刚刚晌午,按理说天禄帝应该在勤政殿处理政事才是,怎么会在南懿宫里与苏若南偷欢呢?

  苏若南神情一紧,用力的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皇上,皇上他自己过来的,不是我请他来的。”

  “苏贵妃不知道,本宫可知道,不如本宫来替你说!”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却是沈贵妃。

  一向明艳娇媚的沈贵妃,此时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发丝亦是散乱,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头不自然的歪在一旁,半点不似活人。

  “沈贵妃,大皇子还病着,你将他抱来做什么!”

  太后开口斥道,“来人,快将大皇子送回去!”

  沈贵妃双目赤红,侧身避过上前的蒲嬷嬷,紧紧抱着大皇子不肯松手,她也不理会太后,而是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苏若南,恨声道:“苏若南,你下药谋害大皇子,又来谋害皇上,如今竟是没胆子承认吗?”

  竟是苏若南下药谋害大皇子和皇上的?

  沈贵妃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只有苏若南还在拼命的摇头:“你胡说,我没有!大皇子还那么小,我害他做什么?我,我更不可能害皇上啊——”

  沈贵妃抱着大皇子走上前,停在天禄帝的榻边,看着脸色死白有进气没出气的天禄帝,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啊!”

  沈贵妃边哭边笑,“要不是你将那被苏若南下了药的补汤喂给我的慎儿,慎儿怎么会死!如今你自己也尝到了那药的滋味了,好不好受哈哈哈——”

  沈贵妃如今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但她说出的话却显得尤为可信。

  顾弦思回头看了一眼太后,却见她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语,便知沈贵妃所言果然不虚。

  “沈贵妃的意思是,苏贵妃在皇上的补药里下了药,却恰好被皇上喂给了大皇子,导致大皇子重病?”

  顾弦思开口问道,“你说今日之事,亦是苏贵妃所为,可有证据?”

  大皇子之死着实可惜,但若如沈贵妃所言,那应该是个意外,若论起源头,还是苏若南想给天禄帝下药,才会酿成今日的悲剧。

  沈贵妃不理会顾弦思的问话,依旧死死盯着苏若南,恨声道:“苏若南,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苏若南缩在墙边,眼泪不停的留下来,却是依旧只知道摇头。

  苏傅楚抓着苏若南的手微微用力,提醒道:“若南,若是你还不说出真相,就没有人能帮的了你了。”

  苏若南吃痛之下,也有些清醒了过来,她哭喊道:“我是给皇上送了补药,但,但我是叫人送到勤政殿去的,那药我找人看过,是没有毒的!是你,是你非要抢我的宠,硬将皇上拉到你宫里去,那补药才会被人送到你宫里,我没有要害人,是你自己害了你儿子!”

  苏若南这话戳到了沈贵妃最痛之处,让沈贵妃骤然崩溃。

  “你这个无耻的贱人!你竟然敢在宫里用那种脏药,还好意思说出来?”

  沈贵妃将大皇子放在天禄帝的身边,自己扑向苏若南,苏若南退无可退,尖叫着喊苏傅楚求救,苏傅楚却站起身来,径直走回顾弦思的身边。

  “苏若南,你害了我的慎儿,又害了皇上,你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呢?”

  沈贵妃一掌一掌打在苏若南的脸上身上,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苏若南的脸颊,疼得她疯狂的尖叫,可她又没有地方可以躲闪,只能哭喊着:“不是我,今天真的不是我!”

  “风飒,去把沈贵妃拉开。”

  顾弦思见场面难以控制,皱眉开口吩咐道。

  风飒上前拉住沈贵妃的胳膊,用巧劲一甩,就将沈贵妃甩到身后,沈贵妃挣扎着还要爬起来,却被侍立在一旁的伏寿一掌敲晕。

  “浮游先生,皇上如今到底如何了?”

  顾弦思转头看向浮游,终于问出了这个早就该问,却因为被沈贵妃闹了一场,至今无人问出的话。

  浮游淡然道:“准备后事吧。”

  太后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哀家命你立刻救治皇上,若皇上有什么万一,哀家要你的命!”

  浮游冷冷一笑:“我是医者,不是神仙,这马上风本就必死,太后真当以为我有回天之能?”

  后还想怒斥,顾弦思却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院院判跪上前来,满头大汗,俯首道:“臣无能,若不是浮游先生圣手施针,皇上如今怕是早就——,还请太后早做准备!”

  太后的呼吸一滞,她知道天禄帝的情况有些严重,但刚刚她问浮游的时候,浮游并没有将话说死,反而是神情轻松的说要与太医商议,叫她以为天禄帝并无大碍,却没想到,浮游竟是故意敷衍。

  太后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心里却是一阵懊恼。

  大意了,竟是忘记了,这浮游是顾弦思的人。

  若是事先知道如此,她宁肯杀了知道情况的所有人,也不会叫风声走漏出去,那样至少她还有机会斡旋。

  可是如今浮游和太医当着所有亲王公主的面说出这样的结论,却是让她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太后怒目看向顾弦思,却看的顾弦思愣住了,顾弦思完全不知道太后是被浮游故意耍了,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被算到自己头上。

  “太后看本宫做什么?”

  顾弦思一脸不解,“本宫不过是个长公主,没道理叫本宫来收拾烂摊子吧?皇上病重,宫中之事自有太后定夺,这朝中的事——”

  “朝中的事,自然该由二哥和三弟来处理。”

  一直站在一旁的顾涴突然开口说道,“皇兄重病,大皇子亦——,这朝中的事情,自然只能劳烦二哥和三弟了。”

  顾弦思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涴:“灵犀这话说的不对,朝中之事自然有内阁代为处置,小逸身体不好,可帮不上这个忙,至于二弟——”

  顾弦思话音未落,顾承允连连摆手:“我可不懂这些,我还是留在宫里为皇兄侍疾吧,朝中之事,长姐做主便是了。”

  顾承允可不是不懂事的顾涴,他隐忍多年,深知此时绝不是出头的好时机。

  天禄帝濒死,太后正是要发疯的时候,也就只有手握兵权的顾弦思能与之抗衡一二,他无根无萍,若是此时对上太后,背后又有个虎视眈眈的顾弦思,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涴见顾承允不肯出头,心里气急了,她还想再说话,却被顾承允一把捂住嘴,顾承允干笑道:“进宫的时候着急,衣裳穿的不太合适,我带阿涴去母妃宫中换件衣服再来侍疾。”

  说罢,他强行将还在挣扎的顾涴给拖了出去。

  顾弦思也不去理会他,而是对着太后道:“皇上如今留在这儿怕是不太合适,还是命人抬回勤政殿吧,至于苏贵妃——”

  顾弦思看向苏傅楚,询问他的意见。

  苏傅楚有些犹豫,若能保苏若南一命,自然是好的,可如今太后可能会放过苏若南吗?

  然而此时,本应该暴跳如雷的太后却安静了下来。

  失去了儿子的沈贵妃,崩溃到几近疯狂,可同样失去了儿子的太后,如今却冷静的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母亲。

  她坐在那里,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心思转的飞快,琢磨着,到底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在她眼里,苏若南自然是该死,但若是用苏若南的一条命能换来苏傅楚的支持,那却是更值得的。

  “苏贵妃先关进天牢吧,”太后开口说道,“毕竟事情还没查清楚,等查清了再处置也好,苏侯你觉得呢?”

  苏傅楚看着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的天禄帝和尸身已然僵硬了的大皇子,心里却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儿子和孙子都被害,太后此时竟还能想到要安抚他,若说太后心里在乎这个儿子和孙子,谁人会信?

  为何这世上总有人,生而不养,养而不爱?

  即便是尊贵如帝王,竟也沦落至此,当真可悲可叹。

  “苏贵妃是后宫嫔妃,自然应有太后处置。”

  苏傅楚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臣是外臣,不方便久在宫中,便告退了。”

  他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顾弦思的。

  顾弦思有些担忧的看着苏傅楚,她太了解他了,所以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既然如此,那宫中的事便请太后处置吧,本宫与苏侯一起去一趟内阁,请首辅先行主事,毕竟北戎使团马上要进京了,此时朝中决不能乱,一切等北戎人走了之后再说。”

  说罢,顾弦思也不去管太后同不同意,径直往门外走去。

  太后最担心的就是顾弦思会插手朝政,立刻就想阻拦,可却被浮游挡住了。

  浮游伸手指了指苏若南,开口道:“她如今不宜挪动,不能去天牢。”

  太后怒斥:“浮游,你不过是个大夫,难道还想管我皇家事吗?”

  浮游淡然道:“就是因为我是大夫,所以才要提醒太后,苏贵妃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如今受了那药性,胎儿情况很不好,只能静养,端看能不能保住,若挪去天牢,必然滑胎。”

  苏若南竟然有了身孕!

  太后眼中的戾气瞬间散去,看着苏若南的眼神从仇恨转成了欣喜,她立刻高呼:“快把皇上和大皇子抬回去,叫苏贵妃安心养胎!太医呢,还不快快去给苏贵妃安胎!”

  这个孩子来的时机简直太好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有他在,那便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