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熟悉的气息和耳边的一句轻叹,叫顾弦思的眼泪潸然而落。
这个让她日夜忧心的混蛋,还好意思说想她了?
若是真的想她了,为何出去这么久,连一封书信都不曾送回?
顾弦思微微用力将自己跟苏傅楚拉开一点,用双手扯松了他的衣襟。
苏傅楚纵容的任由她闹,眼神里只有温柔缱绻。
锦衣滑落,露出了苏傅楚瘦削的肩头,许是在军营里走了一遭的缘故,他的皮肤不若当初在公主府时的丝滑,略粗糙了些。
顾弦思有些不满的耸了耸鼻子,却突然一口咬了上去。
她这一口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自是咬的很重,苏傅楚吃痛闷哼了一声,却强迫自己放松,以免紧绷的胳膊弄疼了她的贝齿。
顾弦思狠狠的咬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了口,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微微泛着血丝的齿痕,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傅楚,你就是个混蛋!呜呜呜——”
苏傅楚心疼的将顾弦思重新揽入怀中,故意调笑转移她的情绪:“是,我是混蛋,公主若生气,打我便是了,何苦亲自‘动口’,是不是弄疼了牙齿?”
顾弦思气的狠狠锤了他一下,怒道:“打你?想得美!我已经叫蓝穹准备好招呼你了,你敢回来,就自己去西院好好享受自己定下的规矩吧!”
苏傅楚一本正经的道:“公主,我觉得西院的规矩过于严苛,是时候应该改一改了。”
“想改规矩?可以啊,”顾弦思抽抽噎噎的道,“正好你亲自去体验一番,看看到底是哪些‘过于严苛’,再说怎么改吧。”
苏傅楚放开顾弦思,与她对视,她哭的有些狼狈,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可爱的让人——
想欺负。
反正这罚他是受定了,再多做些什么,也没关系了吧?
苏傅楚欺身向前,用自己仍旧有些冰冷的唇贴上顾弦思哭的有些发烫的嘴唇,甚至更进一步的去汲取她口中的温度。
顾弦思倏然瞪大眼睛,他们正在讨论怎么罚他,他竟是一点都不怕,还敢这么做!
然而唇齿间的力度太过温柔,气息亦是万分的熟悉,她不由得慢慢放松的下来,双臂揽上了他的脖子,与他争夺主动的权利。
苏傅楚向来是不会与顾弦思相争的,她既是想要,他自是予取予求。
两个人一点点调换了位置,苏傅楚向后靠在了车壁上,而顾弦思则是趴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只小猫儿一般,弄乱了他的衣服,也亲乱了他的心。
苏傅楚有些微喘,冰冷的身体也开始燥热了起来,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的时候,顾弦思却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推开,紧紧压在了车壁上。
苏傅楚有些疑惑的仰头看向顾弦思,顾弦思却是用指尖在他的脖颈上游移,然后突然抓紧了他的喉咙。
她的手很温暖,即便是用这种要命的姿势抓着他最脆弱的咽喉,也不能叫他紧张起来。
苏傅楚纵容的含笑看着顾弦思,问道:“公主是打算掐死我吗?我虽然有错该罚,但也罪不至死吧?”
顾弦思哼了一声,并没有放手,而是上下的打量着苏傅楚,苏傅楚浑身放松,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甚至挑着眼角,似乎还有几分期待。
“你不在的时候,我将竹轩馆的花魁给带回府里了。”
顾弦思松开手,却依旧用指尖戳着苏傅楚的喉结,“他长得美极了,比你还乖巧,会自己将喉咙送到我手中,任由我玩弄,即便是我要掐死他,他也甘之如饴。”
苏傅楚突然一僵,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他为了能保护她不惜拼了性命,可他在外征战之时,她竟在与那劳什子花魁玩乐!
她竟然还拿他跟那花魁比较,她,怎么舍得?
顾弦思本是故意想要气苏傅楚才胡诌的,却不想苏傅楚竟是受不了这样的试探,慢慢红了眼眶。
他委屈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控诉,叫她心虚极了。
“咳咳,不过,本公主不喜欢那种刻意逢迎的,已经将他丢到刑堂,交给碧渊教导了。”
顾弦思直起身来,不再逗他,赶紧解释清楚。
可没想到她这话却叫苏傅楚心中更加难受了。
若是当真不喜欢,那送回竹轩馆或者丢到西院就是了,又何必交给碧渊呢?
只怕是在公主心中那花魁有着特殊的位置,才会叫她有心教导,助他成才的。
“他,很美吗?”
苏傅楚垂着眼眸问道。
“美倒是真的很美的,”顾弦思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不喜欢,倒是花蔓很喜欢,才叫他留下来的。”
苏傅楚依旧没有抬头,喃喃的道:“公主喜欢也没什么,倒是不用推给花蔓。”
顾弦思深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提箫泽做什么,等苏傅楚回府见到花蔓与箫泽的模样,自然就不会多想。
可如今她说是花蔓喜欢箫泽,竟叫他觉得是故意推诿,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马车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苏傅楚抬起头,见顾弦思有些不开心的靠在车壁,立时有些不安了起来。
拿到赐婚的圣旨,他有些飘飘然了,竟是这么直白的她面前展露心中的醋意,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对不起,公主,是我逾矩了,”苏傅楚立刻软了语气,“等我回府见见他,只要底子干净,公主尽管留在身边伺候。”
顾弦思:……这事儿说不清了是吧?
“公主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只是太想念公主了,听到公主说及旁人,一时没能忍住,以后不会了。公主若喜欢,我替公主寻些貌美干净的少年,给公主做香炉可好?”苏傅楚继续软语赔罪。
然而顾弦思却被他这看似卑微的姿态弄的心头火气,他们就要成亲了,她将他视作未来的夫君,他拿她当什么?
还给她寻貌美少年当香炉,他这么大度,怎么不直接说给她做男宠呢?
顾弦思的脸色阴沉,恶狠狠的盯着苏傅楚,看的苏傅楚浑身发毛,却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而此时,马车已然停了下来,却是到了宫门口了。
顾弦思愤然起身,一把推开车门,也不等风飒来接,自己就跳了下去,就这么一脸怒气的径直往宫里去了。
苏傅楚赶紧整理好衣襟,跟着跳下了马车,却只远远瞧见顾弦思满是怒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里。
“公子,公主这是怎么了?”
花蔓不似风飒会轻功,自是追不上顾弦思,只能先跟着苏傅楚。
苏傅楚突然问道:“府里那个花魁,是怎么回事?”
花蔓以为他要问罪,心中一惊,若是在公主府里,她已跪下请罪了,可如今在宫门口,她身为顾弦思的侍女,却不能对苏傅楚那般恭敬,只能压低声音道:
“对不起公子,是我见他可怜,有了私心,硬要将他留下的,回去我就去刑堂领罚。”
苏傅楚愣了一下,倏然转头看向一脸愧色的花蔓,突然明白了顾弦思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
她没有骗他,也不是推诿,竟然真的是花蔓喜欢那花魁才会留下的。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他不信她,还说要给她寻更多的美貌少年,怪不得她那般生气。
“咳咳,此事公主既有处置,就按公主的意思办,我只是问一句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苏傅楚自知理亏,可不敢罚花蔓,公主向来心疼这个丫头,别说花蔓没做错什么,就是真的错了,也不是他能罚的。
花蔓看向苏傅楚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苏傅楚却没有再多说,赶紧追着顾弦思进宫去了。
顾弦思和苏傅楚是在太后的慈恩宫谢恩的。
天禄帝和关皇后也在此处,倒是省了他们到处跑的功夫。
看到顾弦思一脸怒气的一个人走进来,太后和天禄帝倒丝毫不觉得奇怪,只有关皇后有些担忧,却又不好开口说话。
“琼辰啊,你马上要嫁人了,这性子也该收一收,别吓到了驸马。”
太后语气温和,像是一个即将嫁女儿的母亲一般叮嘱着,“你肯去接了苏世子一同进宫,这是极好了,以后也要这般行事,不要总端着架子。你虽是长公主,但也是他的妻子,自该学着温柔些。”
顾弦思冷哼一声:“太后娘娘昨日没听苏世子说喜欢性子烈能管住他的吗?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的管教苏世子的,我公主府的家规,也不是摆设!”
此时苏傅楚方才追了上来,走进了殿内,他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太后含笑叫他起身,一点都没有昨日的冷脸。
“苏世子勿怪,琼辰是先帝嫡长女,自幼便是备受娇宠,脾气是大了些,你多顺着她,她也不会真的不讲理。”
太后看着苏傅楚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女婿,好似满意极了。
苏傅楚拱手应是,说道:“多谢太后娘娘、皇上成全臣与公主,臣定会好生对待公主的。”
“苏世子此话错了,”顾弦思冷冷的开口说道,“我是君,你是臣,你应该说好好的‘伺候’我才对。”
苏傅楚从善如流:“是,臣以后会好好伺候公主的。”
天禄帝看向苏傅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这个苏傅楚是真的能忍啊。
他也是男人,自问决计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这般的不驯。
就连只是有些冷清的皇后他都不喜欢,他只喜欢柔情似水娇媚动人的女人。
“琼辰,苏爱卿击败西岐王军,按理说也算是帮你报仇了,你对他也该心存感恩才是。”
天禄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叫在场的几人全部无语。
若非在人前,太后都想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费尽心机是为了让顾弦思跟苏傅楚相亲相爱的吗?
她嘴里虽然劝着,但言语中亦是在挑拨,可她这儿子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竟是当真想劝和。
若是叫顾弦思当真听了,不记恨苏傅楚了,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靖安军和蓝羽军一心,他的皇位怕是就要拱手让人了!
顾弦思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这演戏也是要有个好对手才行的,碰上脑子进水的人,叫她怎么接戏?
倒是苏傅楚拱手道:“多谢陛下为臣说话。守护大安是臣的本分,当不得公主一个谢字。”
有人递话了,顾弦思也知道怎么接了。
“苏世子说这话也不觉得臊得慌,怎么,本宫就不是大安人了?当初怎么不见靖安军守护一下本宫呢?你平原侯府不过是唯利是图罢了,少跟本宫装出一副高尚的模样。”
苏傅楚低头不语,似乎被顾弦思说的难以招架,太后终于找到了由头,又开始似劝说实际在挑拨的说了许多话之后,确定了苏傅楚和顾弦思依旧是不可调和,方才满意的放他们离去。
顾弦思依旧是不搭理苏傅楚,一个人走在前面,苏傅楚也不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两个人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眼中,自是一对怨偶,根本看不出半分亲密来。
行至御花园内,顾弦思突然加快了脚步,却是因为远远的看见顾承逸等在前面。
“这么冷的天,小逸你怎么跑出来了?”
顾弦思帮顾承逸拉紧披风,“若有事要找我,叫人通传一声,我去佑安宫见你便是。”
顾承逸的眼睛有些红,神情也有些落寞,他伸手抓住顾弦思的衣袖,低声道:“我听他们说,皇兄让你跟苏家世子成亲,长姐,你喜欢他吗?”
边说着,他边用余光去看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的苏傅楚。
“长姐,是不是他们又用我威胁你了?你不要听他们的,大不了我就离开宫里,像二哥一样出去住,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顾弦思轻轻的笑了,伸手摸了摸顾承逸的头发,说道:“别胡思乱想。你年纪尚小,现在出宫开府时机未到,你安心在宫中养病,等天气暖和些,长姐带你出宫去玩。”
顾承逸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是长姐已经为了我嫁了一次了,我,我怎么能看着你再为了我牺牲自己呢?长姐你别管我了,左右我也活不了几年,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我吧。”
顾弦思神色一冷,抬手就要打,顾承逸不躲不闪,却也不肯低头。
顾弦思这一巴掌终究没舍得打下去,只是拍在了顾承逸的肩头,她上前将顾承逸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小逸你别怕,浮游既然答应了替你治病,定会寻得药引归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如常人般生活了。”
顾承逸将头埋在顾弦思的怀中,“嗯”了一声:“对不起,长姐,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你别生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他,他若敢欺负你,我必会杀了他。”
顾弦思窝心的笑了,她放开顾承逸,伸手捏住他的鼻尖,嗔道:“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怎么,你还敢提刀杀人啊?”
她正待再多说几句安抚弟弟,却突然瞧见一旁的假山后面有小太监探头探脑的查看,心下明白这定是太后的人,故而立刻转了话锋。
“小逸你放心吧,他苏傅楚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臣子,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苏家的账,我记得很清楚,有了这夫妻的名分,今后我想报复,不是更容易了么?苏淮当初差点误我性命,我必会在他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苏傅楚在后面看着他家公主故意放狠话,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而顾承逸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将顾弦思抱得更紧——
长姐还是原来的长姐,并没有喜欢别人,真好。
……
出宫之后,苏傅楚本想再蹭一次顾弦思的马车,好将之前的误会解释一下,却不想一出宫门,就看到苏家的护卫们守在门口。
护卫统领上前焦急道:“世子,侯爷吐血晕倒了,您快些回去看看吧。”
苏傅楚第一个反应是苏淮怕他跑了想要骗他回家,皱眉问道:“怎么会突然病重,请太医了吗?”
护卫统领点头道:“请了请了,属下先叫人将太医送到府里去了。刚刚世子走后,小姐突然去找侯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吵了起来,侯爷一气之下就——”
原来是因为苏若南。
莫不是她听了他的话,竟是直接去问苏淮她的亲事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个到底是怎么谈的,竟然把苏淮给气吐血了,不过如此也好,他再没精神找他的麻烦了。
西北的靖安军中,萧道然正在按照他的安排收整军权,将隐藏在其中的苏淮的人揪出来,等处置的差不多了,他便可以向苏淮摊牌了。
苏傅楚转头看了一眼已经上了马车的顾弦思,顾弦思也正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位置正是她刚刚咬他的地方。
苏傅楚心中了然,公主这是在警告他。
苏傅楚举步上前,按照顾弦思当众要求的那般,半跪下与她说话。
“公主,臣的父亲身体突然不适,臣需要回府照看,不能送您回去了。”
顾弦思明白,他这是告诉她,苏淮如今没有力气惩罚他,他要回去,趁机想办法接管平原侯府。
她依旧很担心他,却又不想牵绊住他,只能藏起心中的担忧,故作不屑的道:“谁稀罕你送,你还是赶紧回去守着你爹吧,可别叫他死的太快,耽误了本宫成亲。”
说罢,她直接关上了马车门。
苏傅楚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目送顾弦思离去之后,方才翻身上马,带着人赶回平原侯府。
平原侯府内,此时已然乱成一团。
府内的大夫和太医都守在苏淮床边,婢女们端热水拿汤药进进出出,而苏若南却神情木然的站在外面。
“若南,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傅楚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管家,直接问苏若南。
苏若南应该哭过了一场,眼睛红肿,她看着苏傅楚,没忍住又哭了出来:“呜呜,哥哥,爹爹他不要我了,他要让我进宫跟别的女人争宠!”
苏傅楚早已猜到了苏淮的想法,自然不会惊讶,只是觉得苏淮最近也太急了些,不像是他的做派。
按理来说,即便是苏淮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将苏若南送进宫,也不必急在此时与她挑明,他一向喜欢操控人心,大可用上手段,让苏若南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又何必闹成这样?
这点事就能把苏淮气吐血了,也不知道是他身体实在太差,还是年岁大了,没了耐性呢?
“世子,您快进去瞧瞧吧。”
候在一旁的管家实在没忍住开口催促道。
苏傅楚安抚的拍了拍苏若南的肩膀,道:“你先别哭,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等父亲身体好些,我会替你求情的,如今你先回屋去吧,府中事多,我也分身乏术,你好好照顾自己。”
苏若南点了点头,苏傅楚越过了她,走到了内室。
太医和大夫们都是神色凝重,正聚在一起商量药方。
苏淮仰面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边还有些没擦净的血迹,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苏傅楚问起苏淮的病情,此时没人再敢隐瞒,具是详细的说了,太医和大夫的结论都一样,那就是苏淮的身体积重难返,如今又急怒攻心,只能静养,不能再动气动怒。
若是能熬过冬天,等天气暖和了,或许还有调养的机会,只是如今离开春还有两三个月,谁也无法保证,苏淮能挺到那一天。
原来苏淮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苏傅楚并未觉得悲伤,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以为苏淮的病没有大碍,只不过为了哄骗他故意装的严重而已,却不想他竟是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太医和大夫没有将话说死,但是言语中的犹豫也让苏傅楚明白,所谓等天暖和了调养,也不过是委婉的说辞罢了,若没有特殊际遇,苏淮最多也就几个月的命了。
那他还苦心孤诣的算计来算计去,图个什么呢?
当真是十分的可笑。
苏傅楚坐在床边,半晌没有说话,看似面色沉重,其实心中却是不断的思索。
他还是不太相信苏淮没有后手。
苏淮是个很自私的人,他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要做的肯定是想办法活下去,而不是为死后的事情打算,那么苏淮到底在等什么?
苏傅楚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刚刚在宫中见到的顾承逸,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苏淮在等的,应该是外出为顾承逸寻药的神医浮游。
那个据说能活死人生白骨的绝世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