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辉拿了药膏,将白蓝关在了房门外,一个人去给伤口换药。

  白蓝在门外抓心挠肺的嚷嚷:“你方才说的什么?我们要去秦威国?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去?秦威国啊,我都好久没回去了,我真是……激动的老泪都要流下来了。”

  何止激动,要不是怕引起纷乱,白蓝都要当场高歌一曲了。

  隔着房门,白玉辉小心的将伤口处的绷带解开,白蓝找来了的结疤膏那真是一绝,结疤速度之快,让人不得不赞叹。快速的清理好伤口,白玉辉又一层一层的将自己缠了起来。

  笑道:“你不怕你这一走,你相好的就不要你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

  结果白蓝很认真的回道:“不会的,我相信她会等我的。”

  白玉辉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将白蓝让进去,坐在小圆凳上,指着茶壶道:“给我倒点水喝。”

  白蓝揉了揉鼻子,埋怨道:“你这恢复能力太强了。那么深的刀口,你没两天就好的和没事人一样,我都奇了怪了,你这体质是怎么来的?莫非背着我修炼了什么刀枪不入的武功秘法?”边说边给白玉辉倒好了温水递过去。

  白玉辉自嘲道“受伤多的人,要是自愈能力再不好点,那不就完蛋了吗。过几天去秦威国,有几件事你要帮我料理好。”

  白蓝立马警惕起来,“你吩咐。”

  两个人在寂静的夜里嘀咕了很久很久,直到困意袭来,白玉辉大手一挥:“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白蓝退出去将房门关好,心里暗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和他一样开心的还有梦里都能笑醒的白玉辉。

  不管丞相是因为什么原因推荐了自己出使秦威国,白玉辉都是来者不拒的。

  既可以摆脱京城里这些眼线的监视,又可以和金陵月独处,想想都舒坦。

  出了京城,白玉辉就是横向霸道的爷,不用管什么阴谋诡计,不用什么礼义廉耻。

  他一直期望自己能摆脱这里,光明正大的摆脱这里,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别人都知道白玉辉是圣金国的笑面狐大人,都知道他是吏部尚书,却没有知道,他的身上还有很多不可明说的身份。

  其中有一个,就很适合出行中拿出来吓唬人。

  百兵阁阁主。

  百兵阁,江湖上对它的传闻神乎其神。

  它因为暗杀过贪官污吏,有人说它是替□□道的组织。

  它因为抢劫过朝廷官银,有人说它是见钱眼开的无良组织。

  它因为在武林大会上抢夺过盟主之位,还差一点就成功了,有人说他们是xie教。

  恩,对于解释不清楚的组织,统称为xiejiao在合适不过。

  一个集合了侦查,暗杀,单挑,群殴于一体的组织,这么多年来,大家只能口口相传,知道它的一些皮毛,至于什么领导人,见都没见过。

  更别说最大的头儿是谁,更是无人知晓。

  右丞相将这一切告诉金陵月的时候,是想安慰他:“不要害怕左丞相的手段,我们雇佣了江湖上安全系数最高的团伙保护你,你一定安全无恙。”金陵月还伪装很感激的样子道了谢,表了忠心。

  翌日,皇上就在朝堂上宣布了派遣两位大人出使秦威国的决定。

  朝堂上还议论了好一会儿。

  古板的老臣们甚至义正言辞的出来阻止了一下。

  “皇上三思,自古以来出使邻国的任务都是礼部的职责,让两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去,怕是有失体统。何况白大人还是吏部尚书,他这一走,吏部如何运转?”

  “臣附议。金大人只是个掌事,前去谈判,会不会让秦威国觉得我们看不起他们,派了个这么小官前去交涉。”

  这话说到右丞相心里了,右丞相趁机出来提议:“兵部没有尚书,掌事暂顶其职无可厚非,大人你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一个尚书一个掌事,差距不大。”

  皇上静静的看着底下的人唱双簧,就是不松口。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在问他要官职?他明白,就是不想给。

  至于什么原因,皇上表示,朕不乐意,你奈我何?

  底下的大臣们见皇上故意装作听不到,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忙出来打圆场:“金大人年轻,晋升的机会多的是。眼下正是为国出力的好时候,若是能创一番成绩,回来晋升还远吗?诸位大人稍安勿躁,皇上自有定夺。”

  皇上伸手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有些宿醉没醒的脑袋,声音不大,却很威严,“这事就这么定了,两位大人把手里的事情都交接一下,后天上路。朕累了,退下吧。”

  白玉辉扶着酸痛的老腰,转身就看到了一脸清爽的金陵月,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忍不住开个玩笑,隔着几个老家伙,朝着金陵月抛了个飞吻。

  结果李副官正好凑过脑袋来,奇怪道:“你嘴巴怎么了?不舒服吗?撅这么高做什么?”

  ……

  李副官小心翼翼的将白玉辉拉到一边墙根处,叮嘱道:“我听我们尚书说了,你这次出行,凶多吉少,你万事小心。我夫人说明日会去庙里给你求取平安符,你一定要保存好。”

  白玉辉看着李副官犹如老母亲送儿子百万个不放心的样子,一时间笑道:“我是被派遣去的,不是被驱逐去的,你不要这么担心,好好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李副官将白玉辉耳朵拉过来,轻声说道:“我可是听我们尚书和丞相交流,他们想要做掉金陵月。我在想,对方是不是也在这么打算,准备路上做掉你。你多个心眼总不会有错的。”

  呵呵呵,白玉辉当然知道右丞相要做掉自己,百兵阁下面的使者把消息报上来的时候,白玉辉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唯一觉得有意思的是,右丞相的人找百兵阁的时候,布置交代了要杀白玉辉,还要保护金陵月。

  他以为右丞相的心思,对金陵月不可能这么完全的信任,此次出行可能会一石二鸟,让两个人都客死他乡,没想到他们还想着保金陵月,这倒是让白玉辉有些刮目相看。

  白玉辉想到右丞相出了大价钱,让自己的人保护金陵月。他拿着右丞相的钱和金陵月路上游山玩水,想想都觉得刺激。

  至于右丞相的另一个愿望,暗杀白玉辉,管他呢,反正钱都收了,干不干的他也管不着了。

  百兵阁还有一个在江湖上出名的传闻,那就是不要脸。

  吃了吐这种事情在他们这里,那都不叫事。

  金陵月倒是忧心忡忡的,辗转难眠。

  他担心右丞相找的人会真的伤到白玉辉。

  正在忧心着,墙壁那头传来了熟悉的敲打声。

  金陵月轻手轻脚的将墙上洞口的粉末移除,洞口那边塞过来一张纸条,上书:“师弟勿扰,一切安好。有师兄在,你放心。”

  金陵月看到这几个字,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真的就放松下来。

  突然,洞口伸过来一根手指头,那指头对着金陵月勾啊勾。故意引诱他同他勾在一起。

  金陵月想也没想,就伸出了食指。

  两根手指在黑暗的洞口里紧紧地勾在一起。

  墙壁的两头,是两个笑的如同孩子一样的男人。

  准备时间很快就到了。

  早上出城的时候,两边都来了不少人。

  因为是皇上派遣,所以阵仗本来就不小,熙熙攘攘的队伍里大概有小百十口人。

  李副官站在队伍首端感慨道:“明允你看看,这阵仗大的,和你要去打仗一样。”

  “两国谈判。本就如同行军打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白玉辉将李副官一早送来的平安符仔细收进胸前,拍拍李副官的肩膀道:“好好待在京城,不要惹是生非。我们这一走,两位丞相大人一定会把之前的旧账清算干净。凡是波及到你的,你就去找你们尚书大人,他一定会给你指路。”

  李副官两眼都在金陵月身上,哪里听得进去白玉辉的谆谆教诲。

  “你看金大人,这一身红衣,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成亲去了。啧啧啧,穿的这张扬,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作风。”

  白玉辉笑道:“挺好看的,他平日里就这样。”

  李副官狐疑:“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他平日里就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

  白玉辉忙转移了话题:“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两方作别送行人群,纷纷归位。

  车队开始有条不紊的徐徐前行。

  因为两个都是文官,怕他们体力不行,走到半路再给累个半死,皇上给他们准备了一辆极为宽敞的马车。

  白玉辉和金陵月分别坐在车子两边,中间还隔了一张摆放水果点心的小茶几。

  车子哒哒哒的很快就出了城门。

  等到周围的街景从整齐划一的商铺变为郁郁葱葱的树林时,一直端坐着的白玉辉终于忍不住跨过茶几,一把挑起金陵月的下巴,一脸坏笑道:“师弟,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