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言是真没想到,从前自己那副流氓腔调竟让谢谦受用,心想:真不愧是朵小黄花。

  眼珠一转,李子言上纲上线道:“要照娇花花这么说,娇花花也有错。凭什么每天对着那个小鸡酒壶又亲又抱还擦来擦去的?本王磕那么多瓜子,又不是一个人吃的。”说完拍拍肚子,“娇花花玩那个酒壶,可全是一个人玩的。”

  谢谦理直气壮道:“那个酒壶是罪证!我是在保护证物!”

  “还有理了你?娇花花倒是说说,一个小鸡酒壶能是什么罪证!”李子言说完想起了什么,意识到不对,看见谢谦红着脸说道:“那是你污我清白的罪证!人家本来好端端一个天乾,都叫你玷污了。”

  李子言头一次听到玷污这词被天乾用了的,想反驳,看见那双勾人的眼睛,自己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毫无原则道:“娇花花说得对,娇花花说什么都对。”

  谢谦占了便宜,头上似有一朵小花昂首挺胸地扇动叶片,“知道错了吗?”

  “错错错。”李子言搂住谢谦,“本王真不是东西,以后都不磕瓜子了,什么香瓜子,扔掉扔掉。”说完伸手去解谢谦腰带,“娇花花大人有大量,让本王弥补过错,好好闻闻。”

  谢谦拍开李子言的手,“我写东西呢,你少耍流氓,肚子那么大了还这副腔调,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那语气越说越得意,李子言伸手在谢谦背后摸摸,没摸到翘到天上去的小尾巴。

  方桌撤走后,两人相拥而睡,如胶似漆。

  第二天一早谢谦就去了吏部,酸梅汤来不及做,切了柠檬给李子言泡了冰糖柠檬水,李子言头一回喝这玩意,倒也稀奇。

  天气越来越热,谢谦没再给李子言布置功课,让李子言多休息,李子言求之不得,一觉睡到大中午,铜钱端来午饭,李子言扒拉两口觉得没意思,倒是吃了不少鲜奶皮子。

  铜钱凑上身说怡红院的老鸨又在后门蹲着了,李子言听后一口奶皮子差点喷出来,笑了半天。

  这时门口一声酥酥软软的“铜钱哥哥”飘进了屋子,采荷端着一个茶壶站在门口,铜钱皱眉,走到门口说了几句话,李子言没听清,接着就瞧见采荷跪在地上磕头哭泣。

  铜钱脸都绿了,破口大骂。

  这时,谢谦恰巧回来,李子言皱眉,把铜钱喊进来,问是怎么回事。

  采荷跟着进来,抢先一步跪地哭泣,呜咽道:“不关铜钱哥哥的事,是我瞧着表哥给王爷做的冰糖柠檬水快喝完了,想着表哥下午不回来,王爷要没得喝酸甜的水,就自作主张做了点。谁知让铜钱哥哥不高兴,觉得我在王爷面前邀功讨赏,都是我不好,求王爷别怪铜钱哥哥。”

  铜钱听了,绿豆大的小眼睛睁成了被水泡过的黄豆,张口就是一声“臭|婊|子”。

  谢谦听后皱眉,“住口,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怎么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算是半个管家,成天说这种市井脏话像什么样子?你主子已经不是长安十三少了,你以后也不是谁的狗腿子了。”

  铜钱听后不说话,想了想,折腰道:“奴才在主子面前没了规矩,自个讨罚,这丫头厉害,奴才是带不动了。”李子言无奈,让铜钱先下去。

  谢谦打开茶壶看了看,倒出来喝了一口,跟采荷说:“糖放太多了,安康有身孕,喝了腻嗓子。你拿回去自己喝吧。你娘也快出来了,剩下的日子,你就着元宝吧。”说完把帕子递给采荷,让她出去了。

  李子言继续吃奶皮,“娇花花,你不是说今天吏部有事情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谦是赶回来的,此时恰是下午最热的时候,换下来的衣服有大半湿了,李子言想起昨天夜里谢谦撒娇,伸出手对着谢谦招了招,夸奖道:“美人的汗也是香的。”

  谢谦干脆关上门,把亵衣也换了,李子言看着那瘦削却隐现腹肌的腰身,“哇,好一个春色无边啊。娇花花,你还没回我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掐着点来救你表妹?”

  “不是你让铜钱来找我,说怡红院的老鸨又来了么?”谢谦换了身月白色的丝绸袍子。

  李子言困惑,心里怪异。铜钱那货惯会偷懒的,说他睡觉,李子言信;说铜钱骗元宝去送信,自己过来邀功,李子言也信;但说铜钱大热天中午跑去送信,李子言是不信的。

  “本王没让铜钱去送信啊?你见到他了?”

  谢谦摇头,“是同僚跟我说的,说是有人匆忙过来找我,转述我让我回来。”

  李子言眯起眼睛,不得了,王府出贼人了。

  第二天,两人还在睡,屋外有人敲门,采荷端着洗脸盆走进来,谢谦穿了外套起身去接。

  “怎么是你?元宝呢?以后不要这么早送水进来,安康有身孕,要多睡会儿。水放着会冷,也不好给他擦脸。”说完绞了帕子,扶着迷迷糊糊、魂魄离体的李子言擦脸。

  采荷低着头,双手顺着自己的麻花辫子,“表哥,对不起。我是想着,从前你念书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时候给你送洗脸水的。”

  李子言睁开眼睛,立刻抓住了重点,直击灵魂道:“你们住一块儿?”

  谢谦一愣,还没说话,就听采荷羞答答道:“是啊,我们两家就是住一块儿的,表哥给我洗澡,我给表哥送洗脸水。”

  李子言看着谢谦,睁大眼睛,“你……给她洗澡?你给地坤洗澡?”

  “哎呀,被王爷听到了,羞死人了。”采荷捂着脸跑了出去。

  “啊……这……”

  谢谦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解释道:“我是给她洗过澡,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那个时候还在穿开裆裤呢。安康,我没有单独给她洗,我是给我弟弟洗澡的时候,姨妈说要下地,把她扔给我了。”

  李子言又发现了盲点,“她穿着开裆裤就能给你送洗脸水了?”

  “这……”谢谦把地上的帕子捡起来,“她给我送洗脸水的时候,已经是后来的事了,这两件事中间差了很多年。”

  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李子言吊着死鱼眼问道:“你们住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