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干脆捎带着把好朋友也救走,于是颠颠去了南谷偷了业火,以身载火扑到那神柱上,就此解了冥王封印,自己也被烧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说书人许是带了自己的臆想,前言不搭后语的揣测起当时冥王的心思来:挚友舍命相救,无以为报,于是咬破手指,在最后剩下的一块残皮上立了血誓,百里氏万年之内,可随时驱使冥王,以报其先祖扑汤蹈火的救命之恩... ..
“万世咒”的事越传越烈,最后传到皇帝耳朵里,微服下到坊间,听了还没一半,怒气冲天呵了一句“胡言乱语”,便拂袖而去。
于是那说书人惨遭割舌,再不能说话。
竣工后的梅苑再无一人能进。
就连皇帝最亲近的侍卫南光,也只能在院外候着,未经允许不敢进去。
南昱除了每日上朝听政,仍是面无表情,至少是,不会笑了。
其余时间皆是呆在梅苑,南光送了膳食进去,时常恍若隔世一般,见南昱居然伏案在画符,画的依旧是招魂符。
南光知道主子对那个人的执念已深至骨髓。
白日里还好,南昱就如同当初在南谷修行一般,起早打水填满水缸,然后在院中练剑,或是在屋里看书,梅苑的藏书一本不落的全部搬来了,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南昱看完书后,也会自然而然的在那张床上就寝。
若不是夜里偶有痛哭声自梅苑里传出,南光真的担心南昱会就此魔怔了。
能哭出来就好,能哭出来就好!南光陪着落泪,不会笑,至少南昱会哭了,总比前一年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强。
招魂的事越演越烈,南昱不顾宗门规矩,请出了全尤,上上下下在府里张罗了一通,直到保证阵法和符咒都无一遗漏,才放那鬼宿长老离去。
、招魂
齐王府如今是皇帝寝宫。
南昱每日同其他朝臣一样早出晚归,乘车上下朝,极少在后宫停留。
皇后把持着人丁稀薄的后宫,照料先帝留下的太后和太妃们,少了妃嫔间争宠夺势,日子过得也算清净。
皇帝不住后宫,所以就算朝臣们有心为皇帝温暖床榻,也不知该把人往哪里送。
送进宫便是守活寡。齐王府又阴气沉沉,满屋符咒,谁又敢让自家闺女去那种地方?
再说皇长子南宫熙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深得武帝宠爱,耗费了不少心力培育,后起之秀想要一享尊荣,就算八字有一撇,得武帝青眼,也任重道远。
有前车为鉴,三朝元老梁大人的孙女一早便入宫,由皇后做主,封了丽妃,至今无所出,回到娘家哭诉,说皇上连她的宫门都没进过。
娘家人只能怪自己的女儿没有那捕获君心的本事,如今的武帝比文帝还要刚愎自用,龙渊阁几乎把持着整个朝政,所以就算心有微词,也不敢舔着脸进言皇帝宠幸自家闺女。
丽妃进宫两年仍是处子之事,虽成了京城笑柄,也让许多想效仿的朝臣止步,表面上阿谀皇帝伉俪情深,独宠皇后一人,背地里咬牙切齿。
南昱落了清净,顾不得群臣心思,潜心梅苑中苦恼的是别的事:回到幽冥的人是有多忙?还是不愿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全尤一番调试的招魂阵,还是有了奇效。
不过招来的魂魄却不是梅苑的主人,而是鬼书生——渔歌晚。
“我说你日日滴血招魂,小心失血而亡!”渔歌晚见面就是一番数落。
南昱喜出望外,哪在意那满手的创口。
“别招了,回不来了!”渔歌晚一句话将南昱打入谷底。
“殿下凡身寿尽时,少了一魂。”渔歌晚道:“我看着他用神木锥刺心,也做好了完全准备,拿了聚魂灯等候一侧,可殿下身死时,竟三魂不齐,又不是龙吟剑,何以至此,我一直不得要领。回到幽冥等了一年,还不见殿下魂归,我就知道出事了!”
南昱心里一凉:“莫不是因那万世咒,遭了反噬?”
渔歌晚凝视南昱许久,忽地伸手探入南昱体内,惊讶大喊:“怎么会这样?”
“怎样?”南昱顾不上被他探得浑身一寒,急切问道。
“殿下给你的,竟然是命魂!”渔歌晚惊呼:“他真是疯了!”
南昱顿感事态严重:“他何时给了我命魂,我为何不知?”
“你那时差一点就入了幽冥,知道什么!”渔歌晚忿然道:“就算你重伤不治,以殿下的修为,也能用一把阴土让你起死回生,可偏偏你是天灵根,阴土召回的身体无法承载你骇人的天灵之气,想必殿下为了救你,剥离了自己的命魂。”
南昱回想起南光说的话,玄冥君救治他时,账内曾发出痛叫声,还伴随着奇怪的光亮... ...风之夕在那时,竟然剥离了自己的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