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生意,天残宫接了

  不用季明舒吩咐,他们已经有人去通知堂主了。

  天残宫的人,就算是无名小卒,他们也得罪不起。

  若是得罪了天残宫,别说是他们几个了。到时候,只怕是他们堂主,也没有好果子吃!

  很快,堂主便来了。

  烈火堂堂主是一位干练、稳重的中年男人,他看了属下递来的令牌后,放下手中的事,第一时间赶来了。

  来之前,他便听了事情原委,因此一到后,立刻罚了刚刚在场的所有弟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严格来说,月影峰和天残宫没有上下级关系,并不存在以下犯上,这位堂主这么说,自然是给天残宫面子,给季明舒面子。

  这惩罚,很重。

  但是没人敢求情。

  很快,这些弟子都被拖出去了。

  季明舒淡淡看着,未置一词。

  堂主快步走到季明舒面前,恭敬地将令牌呈过去,“是我烈火堂的弟子冒犯了,还请两位特使息怒,我替他们向特使道歉。”

  季明舒终于开口了,并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她客气地道,“堂主客气了,今日我来,只想知道一件事。”

  “特使请讲。”

  “你们烈火堂接了晋王府的生意?”

  堂主有些茫然地摇头,“没有啊,不知特使为何有此一问?”但凡是皇亲贵族的生意,必然是大单子,他自然都知道。

  季明舒也不惊讶,她继续问,“烈火堂有个杀手叫孤鹰吧?”

  堂主很意外,点了点头,惊疑不定地问,“孤鹰他……冒犯特使了?”

  季明舒勾唇,“他接了晋王的人头买卖。”她靠近了一分,问道,“我只想知道,这单生意,雇主是谁。”

  堂主蹙了蹙眉,没想到孤鹰居然私下接生意,按照帮里规矩,得千刀万剐。不过,不管他再生气,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对天残宫的人。

  出卖雇主这种事是大忌,一旦传出去,定然会大大影响月影峰的声誉。因此,即便是孤鹰私下接的生意,他也不能出卖雇主。

  可是,他又不敢直接拒绝天残宫。

  他沉吟着道,“这定是孤鹰私下接的买卖,我就算想告诉特使雇主是谁,也无能为力。不如这样,特使留下一个便于通信的地址,我现在就让人去将那个叛徒抓回来,待审问清楚了,立即派人通知特使,这样可好?”

  季明舒似笑非笑,“怎么,天残宫的任务,你们月影峰也有兴趣?”

  这话可就严重了!

  不是天残宫一个弟子与月影峰一个堂主的对话那么简单了,而是上升到了天残宫和月影峰关系的层面。

  堂主惊讶又惶恐,他很清楚,眼前女子有底气讲出这句话,自然在天残宫的身份不简单,这下,他不敢再有侥幸的念头了。

  “还请特使稍候,我这便让人将孤鹰这个叛徒捉回来审问!”

  “你是在跟我家主子开玩笑吗?等你抓回叛徒?你让我们等多久?三五天?一个月?”小随的声音十分冷。

  “不不,在下马上派人查孤鹰私自接生意之事,虽然是私下的生意,但一定会留下线索,一定给两位特使一个满意的答案。”堂主汗流满脸。

  季明舒在赌桌旁坐下来,淡淡应道,“好……”

  堂主吩咐人上了最好的茶,而后便亲自去查问这件事了。

  小随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屑地轻哼,“宜安城好歹是南希国的都城,这个堂主真是没骨气。”

  季明舒慢悠悠地转动茶杯,“不是他没骨气,而是忌惮天残宫的势力。”

  小随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说道,“先前月影峰还想并入天残宫呢,瞧他们这个样子,幸好宫主没同意。”

  季明舒没再说什么了。

  很快,这位堂主便回来了,同时,提来了一人。

  堂主一脚踢在那人后腿弯处,让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此人是孤鹰的下属,晋王府买卖之事他知情,据他交待,雇凶之人乃是晋王世子凌北辰。”

  “倒是奇怪了,我第一次见人买凶还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位晋王世子这么笨?”季明舒看着跪地之人。

  那人缩了一下,虽然不清楚上座女子的身份,可就依现在女子坐着堂主站着的情形来看,这女子绝对是能决定他生死之人。

  他立马招了,“不,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是他说话时自己说漏嘴了,说了一句「本世子」,所以我们才知道他的身份。”

  面纱之下,季明舒忍不住勾了勾唇。

  凌北辰有这么笨?

  这种栽赃手法也太拙劣了。

  季明舒起身,淡淡地看了跪地之人一眼,对一边的堂主道,“看来,堂主要清理门户了,我们便不打扰了。”

  “特使……”

  堂主还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他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天残宫的人向来手段狠辣、行踪诡谲,而他们月影峰只单纯做杀人买卖,怎么会碰到天残宫的人呢?

  季明舒止步,回头看来,这一看让堂主不安的心更不安起来。

  她淡淡道,“晋王府的生意,天残宫接了。”

  堂主很上道,他立刻承诺,“是是,我们烈火堂绝不会接任何和晋王府相关的生意!”

  回到晋王府的时候,季明舒已经换回了红衣。

  走到回廊处,她不经意间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气味,不禁停了下来。

  小随很疑惑,一句「小姐」在季明舒一个眼神之下又咽了回去。

  回廊另一头,是湖边的观景台。

  波光粼粼,蛙鸣虫叫,好不惬意,但是身处这景致之下的两人,心情恐怕就不怎么惬意了。

  宁安郡王在单独面对自己大哥时,白日里的底气就丢了一半,他甚至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大哥放心,这世子之位,我只是暂代而已,等到大哥沉冤昭雪,世子位一定还给大哥……”不管真心不真心,场面话总要齐全了。

  凌北辰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他这样,宁安郡王更紧张了,生怕被瞧出什么端倪,以至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过宁安郡王并不知,凌北辰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他的视线从回廊处收回,侧过身说道,“刺客之事,二弟怎么看?”

  宁安郡王目光闪烁了一下,“刺客已经自尽了,死无对证,恐怕……”

  凌北辰缓缓点头,似乎有些认同,“不过……”

  宁安郡王顿时紧张了,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刺客的目标是父王,昨日未能得手,想必不会轻易放弃,我会派人保护父王,等刺客再出现,届时一网打尽,真相也就浮出水面了。二弟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对……对……这个办法真好。”

  宁安郡王只看了他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也说不上来为何,对着那双眼睛,他感觉自己已经暴露了。

  但他想,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毕竟大哥还跟他说了计划,若是大哥怀疑他,怎么可能把计划告诉他?反正目标已经达成,他当然不会再对父王动手了,他怕什么?

  凌北辰话锋一转,“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做世子……”说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做,别让父王失望。”

  宁安郡王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待他醒神之际,凌北辰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