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白忙活了一场,芍药用尽了自己知道的试蛊毒的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恨天没有中蛊毒。
而迟恨天被折腾着又是嗓子眼里含药粉,又是眼睛里滴药水,又是嗅各种难闻想吐的东西,到最后把桌上东西试完后,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芍药肩头,有气无力道:“芍药,这一番试探下来,我觉得儿时习武受的罪简直就是享清福呢。”
芍药皱着眉瞪他一眼,怒道:“这都查不出来,我不知道多着急,你还有心开玩笑……”
他说着发愁的叹气,“难道竟然不是蛊毒吗?可若不是蛊毒,还有什么东西是能查不出来,又会让你性情大变的呢?”
他是真的发愁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时才真的后悔起来当初没有好好跟着师傅多学多看多请教。
恨天宽慰他道:“或许你我都多心了呢,朱红衣那么说,有可能是故意想让你乱想的,苍岩峰法度严明,惩罚极重,她应当不敢冒这等大不韪对教主下毒。”
见芍药面色不喜,迟恨天又道:“不然这样好了,我最近注意点朱红衣给我的衣食住行,每天都向你仔细汇报着,你再斟酌着看看可有怪异的地方,这样行不行?”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芍药只好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你不要不当回事,一定记得每天把你饮食起居都跟我说一下,希望能找到破绽。”
迟恨天答应了,索性吩咐人将他书房正在做的文书拿来,就在芍药房内处理起公务来。
芍药从不曾见恨天动笔写过字,见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新奇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你一个舞刀弄枪的魔头竟然捉笔拿墨起来,难不成这是要投戎从笔,改行等着秋后考科举去么?”
恨天听的好笑,只管在纸上添一笔抹一笔的,顺便与他说话:“这却不是诗词歌赋山水丹青,是教中暗星门要的一种兵器,我仔细琢磨许久,总还觉得不完善,眼看腊月就要用上的,我这几天用心些钻研而已。”
芍药听的好奇,上前仔细观看,瞧着倒像是一部攻城车的样子。
他从小跟着妙义夫人在山中认识药草,平素也要学着画下来,到后来练就了一手 画图识图的好本领,以至后来也帮着村民们改进过耕地的犁耙和水车,对这些东西从小就有极大的兴趣,此时不过粗略一看就已经瞧出这部车的优劣长处和缺点来。
他指着图中轴承处说道:“这个地方不合理了,只怕造出来了,一用就断了,便是你用精钢做轴承也承受不住石头的重量。”
恨天万万没想到,芍药竟然精通机械制造类,惊讶道:“你竟然识得这画的东西?”
芍药翻个白眼:“我又不是傻子,这一看就是一部攻城投石车么,只是托篮这么小,莫非投的不是石头?”
他端着下巴略一思索,问道,“莫非不是攻城的?是要投什么硫磺硝石类的燃烧物?你要攻山?”
他只是短短几句话,恨天却听得胆战心惊。他素来也知道芍药聪明,他只是从小长在山林,对人情世故不通,性格单纯而已。
但却极为聪明,这一点从他跟着自己凤城行了一次后就能看出来,芍药待人接物已经改变了许多,谁要是说些拐弯抹角的话,他也能一下听出隐藏的意思来。
但那些都不能和眼下的芍药带给他的惊讶相比。
芍药他竟然慧智兰心至此,仅仅凭着一幅图就已经推测出这东西的功用和缺点来,这简直是个军事奇才啊!
他连忙谦虚的求教,“芍药,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正是一部用来攻打山林营寨的攻山的车,也的确是投放硫磺燃烧物的,只是这个轴承我也实在没办法改进了,若是用精钢,造价高且也找不到那么多工匠来做,你可有办法改进么?”
芍药略一沉吟,指着投篮道:“你将这个投篮子再加深两寸,尺寸缩小半寸,承重量不变,装的也不少,轴承部分受力也能减小不少,然后……”
他长长的指甲点在轴承位置,“这个地方你试试做个连动,用锁链连接到底座部分弄个链条来联动,把手部分做成水井辘轳那般的,这样不但能分担轴承的受力,也不用找精钢轴承,用木头的都能行,而且还能减少操作的人,两个人就能操作了,你先前的那个,只怕要四人才行了。”
他低着头只管看这图一会沉思,一会自言自语的,完全忽视了恨天脸上的惊叹和赞赏,最后忽然眉头一挑道:“就是这样了,再来个传动木滚运送硫磺弹。这样,就是两个人都轻松了……”
迟恨天心中的吃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不等芍药说完,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拥住,声音里又是感激又是惊喜又是佩服的,“芍药,能拥有你真是太好了。”
这可是他琢磨了两个月的东西啊,芍药简直是个天才,仅仅几句话便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这一夜的迟恨天留宿在了芍药这里,而朱红衣竟然也没有作妖,只是听见侍女来禀报的时候淡淡冷哼了一声。
悦心蛊已经完全化进恨天体内了,如今不要说芍药查不出来,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查不出来。
这悦心蛊和别的蛊毒却有不同,蛊虫乃是一种南疆之南的树虫,这种虫子若是放进人的唾液中,半天变成融化无形,制成了蛊虫后,化的比较慢,要等半个月。
但只要半个月内没有被人发觉以后便能永绝后患,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而昨天正好是半个月的期限。
她一听侍女说的芍药摆的一桌子东西就知道了是在试恨天体内的蛊虫了,心中不由冷笑:我若不是有十足把握不被你验出来,又怎么会毫无忌惮的告诉你我给恨天下药了呢?
真是个蠢材!
而当听到侍女说教主和芍药竟然一夜不曾休眠,两人贪婪无度的恩爱了一夜后,朱红衣的脸都变得狰狞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拔下一根头发,就着桌子上的等烧成灰,放在茶碗中喝了下去。
这一次,他要芍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