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给恨天写完信后,整个人都是快乐的。相比之下倒把明天要剿匪的事忘了个干净,早就没了上次的一腔热情。
第二天,小光上门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芍药还在发癔症,揉着眼睛喃喃:“恨天,我渴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定在原地,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头思念,浓烈的失落如潮涌来。
原来这半个多月,自己已经被恨天照顾的对他依赖到了骨子里,从睁开眼到上床睡觉,事无巨细的,都被恨天照顾的妥妥帖帖。
自己都被他养成个生活残废了。
“芍药,恨天是谁?”小光轻车熟路的去他衣柜里找衣服,却翻出两套男装来。
她诧异的挠着头,“你怎么放着男人的衣裳?你那个凉人的?也不像啊,那个凉人个子那么高,这个衣裳,有点像你的身量。”
芍药上前两步抢过塞回柜子,白她一眼:“操闲心。还去不去了?快走了,再吃赶不上和大牛他们汇合了。”
妙义山村民们第二次剿匪来势汹汹,感觉十拿九稳能赶走土匪了。
他们这次有备而来,大家都苦学了这么多天的武艺,大牛甚至能一箭射中二十步开外的骡子。
只有芍药丝毫没有进步。
和大家汇合后,看他们个个摩拳擦掌的,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药叉,他瞬间觉得很丢脸,暗暗担心,这次别再成了累赘,被山大王抓去。
大牛早听小光说了芍药出门半个月刚回来,看芍药愁眉苦脸的,以为他害怕。
便安慰他说:“芍药你别怕。你在队伍后头给受伤的大伙治伤,打土匪就交给我们来干!”
然而,他们准备的如此充分,却还是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土匪仿佛猫捉耗子似的,每次都恰好比他们强一点。
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正好让他们吃了败仗还不甘心,重整旗鼓再来拼斗。
而这次的芍药又被拉下了。不过这次落下却不是体力不支拖了后腿,是他看到有个长的矮小,又受了伤的土匪落单了,偷偷摸摸跑进山林里被芍药一眼瞄到,就决定捡个便宜,谁知人家看似瘦弱,有伤在身也不是他能敌得过的。
才刚走进那片树林,就被一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然后,又被五花大绑的抓到了土匪的寨子。
这次,他心里竟然没有觉得害怕,不知为何,只觉那个土匪头子不会伤害自己。
和上次一样,他又被带进了土匪头子的房间,带他去的土匪小兵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我怎么看你眼熟呢?”
芍药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
你可不是眼熟,上次就是你推我进去的。
直到一把将他推进去的时候,那个土匪小兵才惊呼出声,“我想起来了,上回就是你被抓。”
芍药不耐烦的一脚将房门踢上。
回头看着那座八扇绣秋月芙蕖的明纱屏风。这回没看到他洗澡,而且房间里熏的香味道也变了。
没有南柯花的味道,真的换成了迷迭香和夜交藤。
他开心的对冲着屏风喊了一声:“土匪头头你在吗?你现在是不是睡眠好多了?”
“呵呵。”
身后冷不防传来一声轻笑,吓得芍药差点跳起来。
他回头,面前出现一个神仙。
连呼吸都停了一息,芍药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面前的青年。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吗?美的梦中都没见过,那一身花团锦绣的,穿在普通人身上像个绣线架子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令他的绝世容颜更添光彩。
“你太……好看了,好像神仙啊。”芍药由衷赞叹出声。
“神仙?”青年呵呵一笑,走到他面前细细端详着,看着他的眼睛,灵动而清澈,像极了夜儿,却又丝毫不像。
可这双眼睛却让他深陷,有种想握在掌心的冲动。这孩子,他错就错在那晚对自己的关心,错就错在……他是夜儿的孩子。
“你方才不是还称呼我土匪头头吗?”青年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高贵优雅,食指戴着一枚挂着颗小小金铃铛的戒指,伴着他的动作清脆作响。
“你真的是土匪头头?可一点都不像呢。”芍药觉得他身上有股亲切的气息,让人害怕不起来,竟然替他担心起来,皱眉道,“你是不是个傀儡头头?被他们掳上山的对不对?逼着你当头头,哪天被官府抓了,好推你出去受刑的。”
青年没想到芍药竟有如此丰富的联想,不由微笑着,饶有兴趣的手支脸颊问道:“如果是的话,你要怎么做呢?”
听他这么说,芍药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义愤填膺的挥舞着拳头:“那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哦?你会武功吗?”
正说的慷慨激昂的芍药被这一问一下打击到,垂头丧气的小声嘟哝:“我不会……”
青年越看越觉得他有趣,见他气馁,也叹气道:“那你要如何救我?”
“这……”
芍药纠结半晌,心想:要是让恨天救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恨天的身份还是要隐瞒下,万一这个好看土匪知道了恨天身份,到官府告他呢?
但是,恨天那么厉害,威胁威胁这个人,他应该就不敢的了。
想到这里,他一拍胸脯,“好看土匪头头,你放心,我有个武功很厉害的朋友,他现在家里有事来不了,等他有空了,我就叫他来救你!”
很厉害的朋友?苍岩峰那个风头正健的少主吗?也不过短短半个月,这孩子竟然对那小魔头这么信任。
说话间甚至有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异样情愫。
这件事令他心情不太美丽。
他淡淡的道:“那也不必。嗯,我有名字,姓追,名暮秋。不要总土匪头头土匪头头的称呼了。”
“追暮秋……追暮秋……”芍药翻来覆去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这三个字从面前的孩子口中读出来,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个名字,从他当上了一寸天教主后,就再也没听人唤过了。
“你呢?”他亲切问芍药,“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姓申,叫申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