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娶个和尚当媳妇>第28章 裁衣做饭皆在行 金蝉佛子不懂情

  莫汗那德这一跏趺入坐,斗转星移、四季更替。出定时已是半年后的事情了,眼前的山绿了,水清了,窗外艳阳高照热浪逼人。他的一坐虽不是千年万年,却是千山万水截然不同。

  在他入定的日子里安泰是最开心的,不用跟着小莫莫过提心吊胆的生活,成天与司琴安吃喝玩乐,生活过得丰富滋润,半年下来,人胖了不少。

  司琴德胜也没闲着,一边忙着追查司琴伯野谋反的证据,一边在莫汗那德院中守着。虽然见不着,但知道他在安好就行。

  王爷在院中,栽花、种树、练剑,听风、看雨,读书,对弈,品茶、抚琴,倒也不寂寞。

  青风长相对,柳叶常绕身。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院中闲无事,世味煮成茶。一曲问良人,花月共白首?

  莫汗那德终于出定了,一头黑黑的长发乱成一团,一脸密麻的胡子,一双因为沉寂而变得更加明亮的眼睛,脸上气色大好。

  轻轻地推开窗门,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喊着:“安安。”不见有人应,不由走下床去开门。

  推开门,愣住了,院子里什么时候种满了花草?花团锦簇开满遍地。这个安泰不错嘛,我闭关他也没闲着,居然种了这么多花花草草,真是知我心,知道我喜欢植物。

  “安安……”听到前面传来刨土的声音,他喊着向外走去。

  刨土人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愣住了。眼前的哪是什么安泰,分明是司琴德胜。

  他在这干嘛,难道满院的花草是他种的?

  只见他一身的泥土,双手握着锄头,脚下是他刚清除的杂草吗?洁白的长袍沾着点点泥迹。惊讶地看着自己,仿佛不认识一样。

  “你怎么了?”莫汗那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以此吸引他一眼不眨的目光。

  “你……”手中的锄头啪的一声松落掉地,司琴德胜急步走来握紧他的手婉:“出来了?”语气里满是惊喜。

  “嗯,出来了。”莫汗那德朝他一笑,重逢了他久违的笑脸。

  “身上的毒排得怎样?”说着,司琴德胜翻开他的手掌。

  莫汗那德顺从地张开手掌,之前掌心那团淡淡的黑色如若不细心看几乎发现不了,手上又恢复了以前的温润柔软、细滑如玉。

  “真好。”司琴德胜抬眼看他,目光里尽是柔情与欣喜。

  “这院子的花草是你种的?”莫汗那德一脸不信。

  “嗯。”他轻轻应了声。

  “你一直守在这?”

  “也不是,有空就过来。”

  “你以前一直不喜欢花花草草的,现在不怕了?”

  “只要不是放在鼻前,远远地没事。”

  莫汗那德反手握着他,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一片宁静愉悦,在这世上,如若有这样一个知己陪着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然他不能让司琴德胜感觉到在暗地里帮他把脉。自己一坐就是半年,这半年他过得怎样,身体还好吗?

  脉象可以说明一切。还好,这半年,他的喘没有加重,身体基本无大碍。

  “小莫莫……”前院,安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欢呼着小跑过来抱住莫汗那德,哈哈笑着:“小莫莫,你终于出来了,想死我了。”

  “嗯,出来了。”莫汗那德拍着他的背。

  “快让安安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安泰上下打量着莫汗那德:“眼睛更明亮了,皮肤更白更健康了。可是,可是你的头发?”

  “小莫莫……你的头发……”安泰指着莫汗那德的头一脸大笑。

  “我头发?”莫汗那德指着自己:“头发怎么啦?”

  “快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安泰推他进屋。

  “什么样子?”莫汗那德一脸懵懂地问。

  走进屋内对铜镜一照。不看还好,一看把自己都笑叉了气。

  “我的头发这么长了?半年?半年就长这么长?还有胡子,又浓又密?要是在以前,得剃多少回头啊。”他一脸不可思议。

  莫汗那德坐了下来:“安安,快帮我把头发剃了。”

  “不嘛,小莫莫这么喜欢花虫鸟兽,出门在外,就冲你这一头乱发,让无家可归的小鸟在头上做窝也是不错的。”

  “哈,安泰,你也取笑我是不?快来帮我把头发剃了。”莫汗那德笑着递过一把剃头刀。

  “我看还是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离开了圣宫不再是那里的和尚,留着长发也没不妥。”

  司琴德胜接过他手中的刀,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他把头发留长,慢慢习惯后再还俗。

  “就是嘛,不要剃了,把头发留起来,做个正常人。”安泰应合着。

  “什么呀,这么说我不是正常人啦?”莫汗那德笑怼着安泰。

  “来,安安让小莫莫看看你变帅了没有?”他招呼安泰过来。

  安泰听话乖巧地蹲在莫汗那德跟前,双手抱着他的大腿看他:“安泰没有变帅,但变胖了。”他撒娇的语气。

  “以前都没胖,这半年就胖了,肯定贪吃。”莫汗那德点着他前额。

  “这外面的东西比圣宫好吃。”安泰开心地笑着。

  看着他俩目中无人、亲密地自顾自说话,司琴德胜不由拉下嘴角。

  “小莫莫,你快说说,你打坐入定闭关的半年,有什么收获?”安泰追问着:“以前在圣宫就没见你闭关这么久的。”

  “收获可大啦,不过以后再说这个,你家小莫莫现在饿极了,可有好吃的?”莫汗那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两人,语气尽是撒娇的味道。

  “小莫莫你稍等,安泰这就给你去买。”安泰说着就往外走。

  “不用。”司琴德胜叫住他:“你们等会。”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莫汗那德看一眼安泰,意思是问王爷要干什么?

  “……”安泰怂怂肩,表示不知道。

  不一会王爷端出三碟香喷喷的菜式,除了大家认识的罗汉菜,另外的两种食物就连莫汗那德也没见过。

  莫汗那德呆呆看着他,他神色镇定、沉着,宽大的袖子挽得高高的,小心地把菜端在桌面上。

  他怎么会做菜?难道之前司琴安说他学做菜是真的?他受得了厨房的烟熏之味?

  “哇,都是什么素菜啊,看样子好像很好吃。”安泰毫不客气地拿出起筷子就要开吃。

  “这两个菜,一个是金玉满堂,用青瓜、玉米、松果、青豆爆炒而成,是神仙食品,这味菜最适合你。”司琴德胜看着莫汗那德介绍着:“另一个是青蛙抱玉柱,用蚕豆和蒜苗清炒。”

  “你……你怎么会做这些菜?”莫汗那德迟疑地问着。

  “也没什么,都是简单的菜式,不难做,你吃点试试?”司琴德胜期盼地看着他。

  “你不怕烟熏?”莫汗那德再次问。

  “……怕的……”良久,司琴德胜才低低地说出两字。

  “那你还……”莫汗那德不知是感动还是不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你来……”见莫汗那德迟迟不动手,司琴德胜握着他的手腕就往厨房走。

  只见厨房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南北对流,两面是落地窗,通风透明,不憋也不闷,空气良好。

  更重要的是,窗外有两台巨型的风车,此时两名府兵正在忙着抽风。在这样的环境中做菜的确感受不到什么烟味。

  “胜王……”莫汗那德看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谢谢,认识你真好。”

  “嗯……”司琴德胜轻应了一声,也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任是谁也留意不到的弧线。

  “再给你做个汤,出来了多喝些汤水滋润身体。”司琴德胜发出低沉的声音。

  “还做?”莫汗那德有些惊讶,想不到半年没见,王爷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等着自己。

  “嗯,你不用做什么,帮我加些柴火就好。”他的声音轻轻的。

  “嗯,做什么汤?”莫汗那德蹲下边加柴火边问。

  “回灵汤。”司琴德胜说:“这汤用豆皮、金针、鲜菇、香菜熬制而成,做法也简单易操作。”他一边彻着鲜菇一边说。

  “你闭关这么久,身上一定缺水缺养分,等会要多喝。”

  “胜王……”莫汗那德抬头看他:“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你是王爷,这些不是你做的。”

  “没什么,过日子嘛,总得和盐油酱醋打交道是不,习惯就好。”司琴德胜把食材放进锅里,不一会锅里的食材就随着开水翻滚起来。

  “你看,它们在里面多开心。”莫汗那德指着沸腾的一锅汤说。

  “嗯,开心。”司琴德胜又勾起了嘴角,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半会,感觉差不多了,盛了半碗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会,递给莫汗那德:“你试试。”

  “哦,好。”莫汗那德自然地接过碗,小试了一口,感觉不错,又喝两口,好喝,结果一口气全喝完了。

  “真好喝,喝完整个人都舒服了,心里暖烘烘的。”莫汗那德把碗递给他,不客气地说:“再来一碗。”

  “好。”司琴德胜低眸顺眼,帮他盛汤,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把你的胡子整理一下。”喝了半会,司琴德胜细心地发现了什么,轻轻说。

  莫汗那德一脸胡子还没来得及处理,喝汤时会弄到汤上面。不知是太饿还是汤太好喝,一直没顾得上它们。

  “本王帮你把它刮掉。”司琴德胜不知何时手上多了把小刀,又利又闪。

  “你……行吗……”莫汗那德看着那把闪着白光的刀,有些迟疑。

  “放心……”司琴德胜放下他手中的碗:“一会就好。”

  莫汗那德只好乖乖地不动,生怕他的小刀会当场溅血。

  司琴德胜高他半个头,两人就这样站着,一个稍抬着头扬着脸,一个稍弯着腰低着头。

  趁他给自己刮胡子的片刻,好好地打量着他。还是以前那张凌角分明的脸,还是那样的沉稳冷俊,只是他的目光多了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温柔。

  或许是身体好了,喘少了,不咳了,整个人感觉英姿飒爽,看他完好健康的样子,莫汗那德不由冲他微微一笑。

  “半年来,胜王变得更帅了。”他由衷地赞着,开始胡言乱诌:“都快把我这个和尚迷住了。”

  “……”司琴德胜嘴色向上一勾。

  “和娉婷郡主发展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成亲?”不知是不是作死,莫汗那德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只见司琴德胜向上勾的嘴角立马消失:“别说话,小心划伤。”他叮嘱着。

  “哦……”莫汗那德闭上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王爷,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好了。”半响,司琴德胜收了小刀,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真的?”莫汗那德摸着自己的嘴边,感觉光滑光滑的,转身回房照了照镜子,除了头上那一堆乱发,整张脸感觉真不错,又恢复了之前的英俊如玉。

  想不到半年不见,王爷真是令人刮目。只是为什么每次提到他和郡主的婚姻事都闭口不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其它原由?

  “胜王……”回头想问他近期的状况,才发现他并没有跟进屋。

  “……”

  “汤来了。”不一会,司琴德胜从后面跟上来,手上还端着一锅汤。

  “哇,这回有口福了,我去把司琴安叫来就更热闹了。”安泰看着一锅热气腾腾汤放下筷子。

  “王爷,你以后不要走了,有你在就有好吃的。”安泰说着就往外走。

  “……”

  “来,吃吧。”司琴德胜勾着嘴角,招呼着莫汗那德。

  “好。”莫汗那德坐前来,没有动筷子却两眼直直地把他看了半响。

  “……你……”他低眉顺眉地。

  “我发现你变了。”莫汗那德托着下巴,面对着他。

  “不但功夫好,就连日子也过得比别人充实,老实交待,是什么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样不好吗?”终于抬眼看他。

  “好,好……”发现他的目光尽是柔情,莫汗那德奇怪的盯着他:“我脸上有东西?”

  “……”司琴德胜低下头。

  “我发现王爷变了。”莫汗那德一本正经。

  “有么?”王爷低声问。

  “当然,我发现你的眼睛里有东西。”

  “什么?”

  “你的眼睛看我时特别的亮,是不是看我时有什么感觉?”他挑衅地问。

  “……你闭关半年,有什么收获?”王爷给他夹菜转开话题。

  “怎么说呢,其实说了你也不懂。”莫汗那德放下筷子。

  “闭关是一种内在的提升,加强心性的内摄。人的一生每天都在不停地消耗,闭关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消耗,提升灵性。”

  “什么是灵性?”他又问。

  “怎么说呢,直白一点来说,灵性就是先天之灵,也是最原始的自己,又叫生命光子。每一个人的住胎、转世、重生都会带着它。在佛门把它叫做西天月、摩尼珠,有些人的月亮些,有些人的暗些,还有些人的暗淡无光。”

  “这个珠子、月,就是灵性,它分男女阴阳吗?”

  “灵性在最原始中是中合体,显阴性或是显阳性,也可能是阴阳和合呈中性体。”

  “如若没有这个珠子或是月,人会怎样?”

  “这个珠子离开人体则表示人要死亡。”

  “你的珠子亮吗?”

  “嗯……”莫汗那德:“相信我的珠子会很亮。”

  “为什么这么肯定?”

  “可以自测,闭上眼睛,不论在白天还是黑夜,眼前都有一轮七彩光团即是。”

  司琴德胜立即坐好,闭上双目自测:“只觉眼前如云如雾,一团团一片片不是成形的。”

  “这还不够,得修出稳定的如月亮般明亮的才行。”

  “怎么才可以把眼前的云雾变成月亮般?”

  “佛法说,一切唯心造,所谓得心应手,全在于心。”

  “什么是佛法?”他又问。虽身在一个信佛的国度,却没有专修佛学,对佛学一知半解。

  “佛法是总称。有多种说法,一种是佛教的成佛方法,一种是学做佛的方法。教了就要学,学了就要做,是相辅相成的。以自身去亲证生命的永恒性,并提高生命的能量。”

  “我们每个人都是未来佛,现在不是佛,所以要按佛教的方法去做,也就是佛门说的修行。修什么?把自己身上不具备成佛的枝枝丫丫修掉,比喻贪、嗔、痴等等全放下。行什么,行是个过程,是修的过程。”

  “嗯。”司琴德胜应着。

  “胜王今天有点怪哟,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些?是不是也想修佛?”莫汗那德笑着问。

  “……”司琴德胜不语,他的确有出家追随他的想法,只是……

  他还没想好如何向父母交待,不知后事如何,概不多想。

  “你愿当我兄师吗?”他问。

  “胜王不是真的想出家吧?”莫汗那德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心情,向他眨眼打趣着:“还是王爷你放不下我?”

  “若是可以,舍王权富贵,陪你青灯古佛倒也不错。”他淡淡地。

  “你疯了,想都不要想,你是王爷,是赤乌国的希望,绝不可以。”莫汗那德一下变得很严肃:“你这人真不经逗,我是和尚,要你陪吗?”

  “……”本王是他们的希望,谁又是我的希望?他低眉顺眼的脸上有丝丝的忧郁,嘴角向下撇着。

  “胜王不要担心我,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再说还有安泰呢,你不该有那些想法的,我无父无母,你还有高堂在。”

  “吃吧,菜凉了。”司琴德胜给他夹了菜,不再说下去。

  “好。”莫汗那德看着外面,天快黑了,这一说就是半天,安泰也真行,一走就是半天。

  “你也吃,吃好了就回去,天快黑了。”莫汗那德说。

  “回去?”司琴德胜皱着眉。

  “不想回去?”莫汗那德看他神情分明就写着不想走,上次两人挤马,难不成这回还要挤床?这院子虽大,却没有多余的床。

  “就挤一回吧,天色已晚,路上风大有些凉,不回去了。”司琴德胜轻声细语,像是不当回事。

  “可……”莫汗那德一脸惊讶,这床也太小了,不能容下两人啊。

  “没事,你睡,我坐着就好。”司琴德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哦……”莫汗那德重拾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王爷真是太怪了,半年没见,说的话、做的事一件比一件怪。

  晚上,安泰还没回来,估计是和司琴安去玩了。

  皎洁的月亮从天边缓缓升起,四周静悄悄,两人跏趺入坐,静静相对,谁也没有躺下。

  “困了就睡吧,我坐着就好。”司琴德胜轻声说。

  “还是你睡吧,我都坐了半年了,不在乎多坐一晚。”莫汗那德给他挪了位置,坐在一边。

  “好。”司琴德胜也不客气,顺势躺了下去,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莫汗那德闭目静坐,不再说话。半响,司琴德胜静静睁开双眼……

  半夜,安泰悄悄回来,原来他去找司琴安却反被司琴安拉去吃烧烤,两人又疯玩了半宿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