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阳城到建丰城,从西北到江南,一路山长水阔,舟车劳顿、人困马乏,闻瑜和阿勒苏在家里躺了三天才算缓足了精神,能够去做一些其他的事。
闻瑜有一天问阿勒苏,是先成亲,还是先去把地猴的事解决了?阿勒苏到江南后日日吃好喝好睡好,养得骨头都酥了。闻瑜问的时候他正拿了小马扎坐在屋子靠河一侧钓鱼,闻言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事情越拖越多。你帮我看着鱼竿,我去去就回。”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鱼竿递给闻瑜。闻瑜没接,就这么静静看着他。阿勒苏不解地歪歪脑袋:“嗯?”
“不带我一同去吗?”闻瑜问。
“又不是什么大事,带弟子们去就够了。”阿勒苏并不很把此事放在心上,“再者说,这事和你本就没有太多关系,你若是同去,我担心反而会牵连你和金象镖局。”
他为闻瑜和金象镖局如此考虑,闻瑜心下感动,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阿勒苏万事当心,早去早回。
阿勒苏去了弟子们暂居的屋子,往大堂的椅子中一坐:“事情办得如何?”
“回摩达,都已办妥。那富商名叫齐崇,眼下就在城中宅院里。弟子们打探到,他想要摩罕的刀去讨好一个同他有生意往来的国家的齐子,就重金请了地猴出马,上一次也是他。此人虽精通商贾之道,对武艺却是一窍不通,同武林无甚往来。且齐家虽富,却富不过我们天独门。”
“唔,”阿勒苏转转脖子,发出轻微的“咯哒”声响,有些酸,回去要让闻瑜给自己揉一揉,“走吧。他们不是都说,我们天独门是魔教么?今日就让他们看看,魔教是如何行事的。”
齐崇的宅院在城中最繁华的四桥街上,比周遭的屋子不知要大上多少,原本还不错的屋子和齐府比起来,也显得跟毛坯房似的。屋前玉石影壁、下马台、石狮子和大红灯笼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贵,百姓从外边过,看着这屋子总免不得要钦羡一番。
只是今日,齐府门口似乎更加不同寻常。
只见那大门口站了百来人,皆着黑衣佩长剑,簇拥着正中的一个人。因着遮挡,那人的模样并不能看得分明,只隐约看到一袭鸦青色,还有乌发中镶金嵌玉的发饰在阳光下闪烁的刺目的光。
有好事者认为那定是名貌美女子,那身量,着实非同一般。于是登上茶楼想一窥美人芳容,却见一张薄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阿勒苏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眼,觉得差不多了,低声道:“去叩门。”
弟子领命上前,扣着门环在门上拍了数下,退到一旁等待。
过了片刻,大门稍打开些许,一个脑袋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探出来,看到门前这阵仗被吓了一跳,面露警惕道:“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门前弟子道:“我们公子要见齐崇,速速开门!”
那门房双目圆瞪,喝到:“我家老爷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阿勒苏暗自摇头,心道这奴才当真和他主子一般自大又愚蠢,连人外有人的道理都不懂,来人身份还没搞清楚就敢出言得罪。
弟子们早就得了阿勒苏的令,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来者何人?我们是天独门中人!还不给你爷爷滚开!”
“天独魔教?你们竟敢到齐府来闹事,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妖人,为民除害!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就在说话间,他已经自己将门打开了,为了方便后边的护院朝外冲。谁知他话音刚落,自己就被一脚踹得飞了出去,砸倒身后数人,跌在地上磕到脑袋昏过去了。
天独门弟子纷纷上前同护院们斗在一处,阿勒苏身后只余两人,各捧着一个木盒。阿勒苏掸掸袍摆,带着身后二人脚步轻巧地从缠斗在一起的人中穿行而过,朝齐府院中走去。路过那躺着的门房旁边时,鞋子没留神蹭了一下门房的衣物。
他细眉微蹙,像是厌恶极了,解下鞭子将人抽得滚到了一边。
齐府的护院都是一些普通武夫,对付普通百姓绰绰有余,可对上天独门的弟子却毫无招架之力。片刻不到,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弟子们重又聚拢到阿勒苏身边将他护在正中央,一群人像是回了自己的地盘似的,大摇大摆地继续朝里走。
哪儿都不缺看热闹的人,更别提如此繁华的四桥街。看他们进去了,原本聚在街口看热闹的人都按捺不住好奇心围靠过来,也不管互相认不认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
“哎你们刚才听清了吗,他们说他们是什么,什么门?”
“天独门,西北的魔教!”
“啊哟,西北魔教怎的跑到这儿来了?他们干嘛来的,不会乱杀人吧?”
“这谁知道呐!看他们闯齐府这架势,应当只是和齐府有过节吧,刚才敲门那个不是说他们公子要见齐崇吗?”
“天独门的公子是什么人,掌门的儿子?”
“那谁知道,没准吧。”
阿勒苏对身后的议论毫不理会,自顾自朝里走。一路上赶来阻拦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打倒,根本没人挡得住他们。
这宅子大,阿勒苏走了一会儿就嫌烦,不想走了,他今日还没钓到鱼呢。恰巧走到一处堂上,阿勒苏寻着凳子一坐,吩咐道:“留五人在此守着,其余人,去将那姓齐的带过来见我,动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