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侯夫人日常>第三十四章 回忆部分,两人为什么会成……

  邹氏和徐嬷嬷面面相觑。

  在曾淑一声声焦急的喊声中, 徐嬷嬷才想起怕是之前守门的丫鬟听到了动静,给她通风报信了,不然大姑娘不可能来得这般快。

  想到这里, 徐嬷嬷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然后对曾淑道:“大姑娘您来得正好, 刚刚老太太险些被大老爷气晕过去,不过啊现在已经好多了。”

  “用不着喊大夫。”

  邹氏也反应过来这回是把人吓着了,于是她靠在椅背上, 自个儿伸手缓慢地顺着胸口,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倦意。

  “哎呀,就是疼了那么一回儿,秀英大惊小怪罢了。”

  “你怎么过来了?”

  “我, ”曾淑的脸上惊魂未定,不放心地伸手去摸邹氏的脉搏,“我刚刚在屋子里画画, 谁知道突然有人在外头大喊您胸口疼。”

  “可把我吓了一跳,祖母您真的没事吗?”

  “您的脉跳得有些厉害呢。”

  大户人家的女子,在漫长的内宅生涯中除了读书习字、管家理事之外,旁的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有的擅长女红、有的爱种花种草、还有的字写得好或者是易牙之术甚妙。

  而曾淑则因为自小就跟祖母住在一块, 因此懂得些许的药理。

  如今一把脉,就觉得祖母的脉象不对。

  于是忍不住担忧道:“祖母,要不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您怕是受惊了,这人一受惊夜里就睡不安稳,还是让大夫开个安神汤为好。”

  邹氏在曾淑坚定以及徐嬷嬷戏谑的眼光里点点头,有几分无奈地说道:“那就依你吧, 哎,我这是老咯,不中用了。”

  “祖母您说的是什么话!”

  曾淑准备把祖母扶到床上去躺着,听到她这般泄气的话后不由得嘟起嘴,“您年轻着呢,往后长命百岁,是要抱玄孙的人。”

  “那不成老妖怪了?”

  邹氏顺着曾淑的脚步,一边缓慢走着一边道:“祖母呀,能看着你们一个个的,成家立业,日子过得顺心,也就心满意足咯。”

  话说到此处,邹氏已经被曾淑扶着坐在了床沿,她招招手让想要给她铺被子的曾淑坐下,然后道:“刚刚你也听见了吧,你父亲啊,在衙门那边遇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他说那位老大人想要为咱们曾家做媒。”

  “一个侯爷,就是几年前大败辽人的一个将军,想要娶你为妻。”

  “不过,祖母做主给你拒了,你不会怪祖母吧?”

  这件事淑姐儿的确是听到了,她住的地方离祖母不远,正房里头又闹出了这般的动静,侍书早就探明白了。

  她听到这消息后也是吓了一跳,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她想明白后这心里头是乱糟糟的,说是六神无主也不为过。

  要不是事关自己的亲事,她早就坐不住了。

  “祖母,我并没有怪您,”她摇头,然后坚定道:“若是问我我也是要拒了的,孙女并不想嫁那样的人家。”

  曾淑笑了笑,“孙女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之前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举办及笄礼的时候,我们几个偶遇了尚书大人。”

  “当时吓得是头也不敢抬。”

  “前些日子我和吴家姑娘,王家姑娘她们几个去金波池玩冰嬉的时候,远远地也瞧见了什么长公主、公主、郡主、县主还有侯府、阁老等重臣家里的女儿们,她们都气派得很。”

  “其中一个兴德侯府的二姑娘,还当众打了侍郎家的女儿一巴掌。”

  “据说是因为那个侍郎家的女儿要进三皇子府为侧妃,而三皇子的正妃则是兴德侯府的大姑娘。所以这二姑娘气不过,就扇了她一巴掌。”

  “那么多的人。”

  曾淑的语气略微有些感慨,“女儿家的脸面是何等的要紧,侍郎家的那位姑娘当场就捂着脸走了,好些天不敢出来见人。”

  “由此可见,那些王府、侯府等地儿的人不讲理起来是何等的蛮横。侍郎家的女儿尚且如此,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怕不得被生吃了去。”

  曾淑伸出手去拿起被褥的一角盖在邹氏的身上,“所以啊,孙女不但没有怪您,还很感激您呢。”

  “再说了。”

  “我都没见过那个什么广宁侯傅永宁。”

  曾淑凑到邹氏面前小声道:“谁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亦或者又矮又肥还秃头?”曾淑说着说着祖孙两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孩子。”

  邹氏笑得有几分无奈,“人嘛,听说长得是差不到哪儿去。不过淑姐儿,祖母之所以不同意,不是他长得如何,男子汉大丈夫,上顶天下踩地,长相嘛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曾淑欲言又止。

  睿智的曾老太太邹氏了然地看着她,“好了,祖母知道你是不想说出那两个字,怕祖母听得伤心,其实也没什么。”

  她道:“祖母之所以不让你嫁,其实最要紧的,他聘的是填房。”

  “祖母这一辈子,说不上顺遂,年轻的时候更是吃了许多苦头,而这些苦头啊多半来源于我是个填房。”

  “做人填房、做人后娘。”

  “动辄都是错,处处都有人等着揪你的小辫子呢。”

  “更何况那还是侯府,我当年受了委屈,虽说祖父和爹娘只会叹气,但我那个胸无点墨的大哥却是会打上门去,为我主持公道的。”

  “如此啊,曾家的那些长辈们和田家才收敛了些。”

  “但你……”

  邹氏直白地说道:“你若是嫁了过去,家里头没有人能够给你撑腰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若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侯府,我们家里哪怕是拼死了力气,都掀不起棺材盖来瞧上一眼!”

  “他们男的就想着荣华富贵,不懂得这些。”

  邹氏轻拍着曾淑的手,“但我们女子想要后半辈子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还是得嫁一个知根知底的啊!”

  “这个滋味……”

  邹氏停顿了半响,收回手下意识地滚动着手里的佛珠,终究还是叹息道:“祖母是不想你去受啊……”

  “祖母……”

  曾淑心疼地搂着邹氏,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脊,“祖母我都明白的,我们就找个知根知底的吧。”

  ……

  “妇人之见!”

  曾老太爷的书房显得有些凌乱,除了摆放整齐的书册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木工摆件。而此时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凌乱的书房一般,乱糟糟的。

  曾老太爷喘着粗气,负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他还是难忍怒气,指着对面坐着的曾大老爷道:“糊涂!你真是糊涂了!和侯府结亲,这是何等要紧的事,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全听你母亲的呢?!”

  “真的,就这么拒了?!”

  “是啊,”曾大老爷解释道:“爹,不但母亲不同意,就是淑姐儿也不同意,若是勉强嫁过去那就是结仇了。”

  “所以……”

  曾老太爷凑过去盯着他,“所以你就回绝了?”

  曾大老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是,是的,爹。今日在衙门里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老大人,于是便谢绝了侯爷的好意。”

  “哎!”

  曾老太爷甩着袖子,“妇人之见!这件事就不应该由着你做主!”

  他又再度在屋子里烦躁地走了几圈,然后转头看向曾大老爷道:“你可知道,这个傅永宁是何等人物?”

  曾大老爷想也没想就道:“他是广宁侯,还是本朝少有的勇将!”

  曾老太爷摇头,压低声音道:“他还是大皇子的伴读!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并不太长久。但为父今日听闻了一件事,大皇子曾经的座师,明山书院的山长徐老大人要起复了!”

  曾大老爷咂摸着父亲的这句话。

  他和偶然得到这个消息,又道听途说了一些风声的曾老太爷不同,更为年轻,对仕途更上心的他结合之前衙门里影影约约的传闻,自己仔细思索着,然后脸色骤然一变,惊道。

  “爹,您的意思是陛下真的要准备立太子了?”

  “那又如何?!”曾老太爷虎着脸,“跟咱们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原本还能借着淑姐儿的婚事结几分善缘,但如今……”

  曾大老爷的脸上闪过几分懊恼之色。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太爷,大老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他把门一推,连滚带爬地跌了进来,“门外,门外来了一群军汉,七八个人,骑着马,穿了甲,为首的是个什么侯爷,说是,说是要见大老爷啊!”

  曾家父子俩一听,相互看了看,随即大喜道:“快,快快有请!”

  ……

  邹氏从噩梦中惊醒,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她冲着外面虚弱地喊道:“秀英,秀英啊。”

  徐嬷嬷也就是徐秀英睡在屏风隔出来的外间,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喊声,急急忙忙的披了一件衣裳就进了内室。

  “老太太您怎么了?”

  邹氏看到徐嬷嬷进来连忙朝她招手,然后靠在她身上喘息着道,“我刚才啊,做了个噩梦。”

  徐嬷嬷吓了一跳,忙问道:“老太太您做的是什么梦啊?可要去熬了安神汤来?”

  “不必了。”邹氏摇头,带着几分气愤道:“我呀,就是做了个噩梦,梦见去年冬天的时候,那个老不死的逼着淑姐儿嫁人。”

  “可把我给气的呀。”

  “结果气着气着人就醒了。”

  “老太太您别生气,”徐嬷嬷拍着她的胸口安慰道,“这都过去了,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邹氏道:“我知道啊,但我这心里头啊,就是压着很。一想到他们当初逼着淑姐儿嫁过去,我就恨不得把他们给吃了。”

  “你说淑姐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投胎到他们夫妇俩的肚子里面去了呢?要是他是老二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她打小就孝顺。”

  “对了,”邹氏转头问道:“我让你写信给老二,让他让董氏赶紧回来,这信到没到啊。”

  徐嬷嬷听得哭笑不得,她边给老太太揉着胸口边道:“老太太,这信才刚发出去呢,哪有那么快到的。况且二老爷那边收到信之后,也得安排一些时日才行啊,不会马上上路的。”

  “那你再写一封信,去催一催。”邹氏有些不耐烦地道。

  “是是是。”

  徐嬷嬷连声安抚,“这就写,让二太太早些回来。如今这差不多是中秋了,这次二太太回来估计还会带着三爷、五爷、还有四姑娘呢。到时候家里头可就热闹了。也不知这大半年没见,他们长高了不曾。”

  邹氏听到这话后也是一阵高兴,刚刚那股憋屈的劲儿早就没了。

  “那你明天把他们的院子收拾出来,那些被褥什么的都得拿出来晒晒才好,莫要藏了寒气。”

  徐嬷嬷道:“知道了,老太太您就放心吧。”

  曾老太太邹氏嘴上应着说要放心,但事实上啊她也是个操心的性子。反反复复的又叮嘱了几遍,然后说着说着就叹息起来。

  徐嬷嬷有些奇怪的问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邹氏沉思了片刻,然后道:“我这是想着这么多年了,我为着这个家劳心劳力,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但有些人却半点也不知道感恩。总是把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虽然邹氏这说得不明不白的,但是徐嬷嬷还是听懂了。她有些迟疑地道:“老太太,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