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四处躲藏,可根本没人敢护着他,最后,这小子窜到徐玉阙的身后去了。

  徐玉阙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我又不好意思打他,只好停下来。

  “徐奸商,你给我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抽他屁股!”

  徐玉阙拦着我,将小崽子护在他身后,同我理论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个大人怎么能打小孩子呢?”

  “他小?他今年十六了,哪里小了?”

  我虽然天天说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但只是说说罢了,九年过去,符克己这个混蛋早已经从一个上房揭瓦的小破孩,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了。

  结果这家伙都长这么大了,还给我弄这一出,今天我一定狠狠得教训他,免得他明天给我上房揭瓦。

  “这件事你别管。”我对徐玉阙说。

  “这件事我就要管,你这么教育孩子是不对的。”

  徐玉阙这个腐儒在商场上不要太灵活,什么祖宗教条,圣人规训,说丢就丢,现在倒拾起他的道德底线,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了。

  “你——”

  我气得那鞭子指着徐玉阙,却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我打又不能打他,说还说不过他。

  我把马鞭调转方向,直指缩在徐玉阙身后的小崽子。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死出来。”

  小崽子见我不敢动手了,躲在徐玉阙身后,还给我扮鬼脸。

  端的就是一个有恃无恐。

  我气得手抖。

  我最后还是没有打到小崽子,小崽子疑心我没有放弃抽他屁股的执念,一直狗在徐玉阙身边,寸步不离。那态度,比他当年讨好季清霜的时候还要用心。

  我真应该把季清霜拖过来看看,让她好好看看,这就是她认的“儿子”,简直就是有奶便是娘的典范。

  行军路上。

  他们两个家伙相谈甚欢,我一个人生闷气。

  或许是我的怨念太重了,徐玉阙主动挑起了一个我也能加入的话题。

  徐玉阙知道我的军纪不好不坏,不会任由士兵杀人,也不会放任士兵掠夺妇女。但我对士兵趁着战争敛取百姓财产这件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黄荃城之战中,他希望我能够严明军纪,不要抢夺老百姓的财富。

  我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之中回过劲啦,吊着白眼说。

  “我管不了。”

  “没事,你管不了没问题,但你不介意我来管吧。”

  徐玉阙双手牵着缰绳,笑语盈盈地说。

  见他有这等志气管理我手下的这群流氓,我拿正眼瞧了他一眼,拿鼻子出气,冷哼一声。

  “随你。”

  徐玉阙眉眼弯弯,牵着马匹,转身向队伍的最后走去。

  徐玉阙从队头游说到队尾,又从队尾游说到队头,游说了整整一天。

  好说歹说,这事儿竟然真的让他说成了。

  小崽子跟了他整整一路,等小崽子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他看徐玉阙的眼神就跟一个花痴没有什么两样。

  看见我也顾不上不害怕了,拉着我的手就同我夸赞徐玉阙。左一句徐大人口才好好,右一句徐大人知识渊博。

  面对这位徐玉阙新晋的迷弟,我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当年我也像你这么相信他,结果你家徐大人生生把我坑得连底裤都不剩。”

  “我那叫劫富济贫,”徐玉阙笑眯眯地提醒我,“对了,你还欠我……”

  ……

  “大爷,大爷,你是我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