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气是吧?”

  我好说歹说,苦劝良久才看看把季清霜拉回来,从她怅然若失的神色的来看,她估计早就想打主子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理由罢了。

  似乎经过了很激烈的内心冲突,她终于做出了决断。

  “好吧,”季清霜不情不愿地说,“那你换一个要求吧。”

  这回我不敢瞎折腾了,从房间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包袱,塞到了她的手中。

  “这里面是我托人从京都搜罗的小吃玩物,你帮我交给符克己,告诉他,我偷了他这么多零食,现在我还给他了,他可不能再说我欠他的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我点头如同小鸡啄米,可不敢再招惹这位姑奶奶了。

  季清霜结果包袱,掂了两下,挂在了肩上。事情解决了,她也不打算多留,从地上捡起小崽子,扛到了肩上,转身就走了。

  走到一半,还没出门,她顿了顿,回头看我,问出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对符锦这么忠诚?”

  我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反问她:

  "你又为什么非主子不嫁呢?"

  她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不再多问,就此离开了。

  18、

  在季清霜离开后,我又等了一会儿,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自己在等谁,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随即忍不住自嘲。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自己选的主子自己还不了解吗?

  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后悔,无论这个选择需要怎样的代价。

  而区区的一个我,有怎么能算是代价呢?

  恍惚间,我回忆起这些年的军旅生活。

  我们一起上过战场,一起跋涉过险地,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

  在最苦的时候,主子的脚被反复磨破,因为骑马大腿内侧都是伤痕,再加上他的老毛病,整宿整宿的胃疼,根本无法入眠,我每天半夜去找他,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在那场战争最艰苦的时候,主子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死死地抓住我的,对我说。

  “从此以后,你不可以离开我。”

  我仍旧记得,主子的眼睛极黑,那黑色中是暗无天日的真地狱,那里满是绝望,尽是憎恨,选择走上那条路的人,必将陷入不得超生的绝狱。

  他明知道自己的前途为何,却依旧让我不要离开他。

  真是个疯子。

  那时候的我呢,我是怎样回答的呢?

  在寂静无声的暗夜里,我跪伏在他的床边,没有松开我们相握的手掌,承诺到:

  “是。”

  “小的——遵命。”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的脑袋一定被驴给踢了,竟然会答应那种要求。

  而且那时候是谁说让我不要离开他的啊,结果现在为了讨好父皇,就这么把我给送上刑场。

  最后一面,竟然还是我自己去找他,给他暖脚?

  怪不得主子的姘头季清霜对他的称呼不是负心汉,就是混蛋。

  季大小姐说的有理,有理。

  19、

  特使已经等我很久了,见我来找他了,当即就催着我上路了。

  我跟他走出我这呆了整整七年的军营的时候,军营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路上还有士兵跟我打招呼,这时候我会错觉,我不过是被派出去打一场无关痛痒的小战役,马上就会回来。

  可错觉就是错觉,经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