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另一边。
“药中放了毒虫,毒虫一旦入血,必死无疑。将军不必担忧。”却是柳希声。
“他已经与吴渝见过面,是时候了。他的大限就在今日了。”另一人坐在暗处,看不清容貌。
“我还是觉得应该在细柳营动手,不然你们可能会被怀疑的。”说话的人正是不知所踪的尉迟照。
“没事,都一样的。希望尉迟部能够遵守承诺。”暗处的人说。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不过是拨乱反正。”尉迟照喝了一口茶,“下一步怎么做?”
“扶灵回都城吧。”暗处的人低声叹气,已是知道段绍文必死无疑。
营帐里,段绍文割腕放血。“这样渡血,受血人不一定得救,供血人亦有失血感染而死的风险……”
“知道了。”
“太危险了。”
“你还有别的方法吗?”段绍文瞪了他一眼。血一点点地从他身上抽离,他的思维却一下子澄明起来。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浑浑噩噩。
是谁下的毒?谁想要害他?金创药是段绍宁给他的,是他吗?从他问他要药,到他把药送到营帐,这中间有一段时间,如果要动手脚,是来得及的。是谁做的?
不,不应该是段绍宁。他对凤凰血的事情知晓一二,应该知道这样的毒对他是无效的……
除非……
段绍文猛然把手抽回来,他呼吸急促,头痛欲裂,心跳骤然加快。原来已经堪堪退了烧,现又烧了起来了。
段绍文脸色惨白。一阵阵剧痛从身上传来,更甚往昔。
“李大夫,去叫段绍宁过来,现在去!”段绍文用最后的力气说。
、段绍文身陷险境
段绍宁带着胡黎和柳希声匆匆忙忙来到营帐中。看到段绍文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跑过去坐到段绍文的身边:“殿下,你怎么了!”
此时,段绍文已经痛苦得说不出话了,几乎要晕死过去。他握住段绍宁的胳膊,似乎想要交代他什么。段绍宁见状立即附耳过来。
“药有毒……”段绍文支起所有力气,方才吐出这三个字,但声音太过微弱,随风而逝了。说完,段绍文便彻底晕死过去了。
“殿下,殿下!李大夫,他怎么样?”段绍宁对此完全没有准备,急得团团转。
李大夫伸手搭了搭他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呼吸。接着翻开他的眼皮,见到了散大的瞳孔,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这样?殿下下午还好好的!有人害他,是不是有人害他!”
“殿下此前说这瓶金创药有毒。老朽未作检验,不敢妄言。但是,这位穆队主亦是使用了此药后出现中毒症状。情况紧急,且无解救之法,故而殿下让我将他的血渡血给他,希望能为穆队主解毒。然而,放血放到一半,殿下便……”李大夫拿出了那瓶金创药,又用手指了指穆长英和未使用完的半碗血。
段绍宁的大脑乱糟糟的,一时无法认清发生了什么事。“殿下为了救这位穆队主,身陷险境。”柳希声轻声告诉段绍宁。
“我知道,不用你说!你还有办法救他么,啊!”
“请将军赎罪……老朽从医数十年,见过无数病患,但是并不会起死回生之术……请将军赎罪。”李大夫颤颤巍巍地跪下。
起死回生之术。呵呵,段绍文这是真的死了。
段绍宁用马革裹住了段绍文,放在一家马车里,又将李大夫和穆长英控制了起来。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段绍宁如同一个不会思考的木偶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段绍宁在马车旁坐到天亮,不敢看马车里被裹着的段绍宁。他一言不发。
东方既白,下官几次请示。段绍宁用沙哑的声音,下令全军继续向细柳营方向移动。他瞒着他的死讯,不知道是不敢面对,还是另有隐情。段绍宁叹了一口气,让胡黎守好太子殿下,自己到阵前去领队。
后方有人往这里看了一眼,似乎想要确认马车中的人的身份。看到胡黎抱剑坐在一旁,面色凝重。他内心狂喜。设法害了那个人三次,今日这次终于成功了。以后,再没有人有心去追查他尉迟家,再也没有人会……
段绍宁似是察觉了什么,在马上回头往后看。但是后方俱是兵马,瞧不出什么异常。那个人立即把眼睛放回队伍里,不再做声。
另一旁。军中唯一真正的医生李大夫和穆长英被羁押在另外一驾马车。李大夫很好地尽到了大夫的职责,多次为他下针镇痛止血,拿一些抗感染的药喂给她。当然,也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穆长英的脉搏重新跳动了起来,虽然还是迅而疾,但比较之前的脉象,已是好转了许多,看来是度过危险期了。如果回到细柳营好好照顾,说不定,她能保住一条命。
、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