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劲道见黄香伤心,忙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大丈夫恩怨分明,行事作为无愧于天地良心,我和夏凌霜的恩怨一定要了结,无论对我自己,还是对你爹爹和顾伟通、司马义!”心想原来黄香说饶夏凌霜不死,是早已打算如此,心中忽的一暖,又想到黄香对自己如此情深义重,自己就更加不能有半点畏缩,要不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黄花叠、顾伟通、司马义三人!

  黄香道:“你打不过夏凌霜的,你若有什么意外,彩雯妹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还有我、、、、、、又怎么办?”声音忽的一哑,两行珠泪濡湿面颊,泣不成声!

  夏劲道心中也是不胜悲恸,伸手将黄香揽在怀里,强颜笑道:“黄香,不许哭鼻子,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死不了打不烂命大福大造化大的大傻瓜小混蛋——!”

  黄香扑哧破泣为笑,道:“现在是生死关头,你还有心开玩笑,不过你说的很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哭也没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付才是!”说着从夏劲道怀里直起身子,看着夏劲道,一脸郑重之色道:“劲道,你知不知道夏凌霜既然要对付金巨,又为何让你认金巨作义父——?”

  夏劲道一脸苦笑,摇了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不过他说金巨认我做义子,一定会把我当亲儿子看待,就会将武林盟主令交给我,不过他不知道武林盟主令其实并不在金巨身上!”心中暗道这件事的确奇怪的很,金巨身为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令又为何不在他身上,若说是被丢或是被窃,又绝无可能,金巨武功天下第一,又有谁敢打他的主意,再说武林盟主令至关重要,更不会是金巨粗心大意弄丢了!

  黄香道:“夏凌霜要报十六年前七大门派和金巨联手对付他和梅三娘之仇,以金巨的为人,不会一点都不曾察觉夏凌霜的企图,你认金巨做义父之后,金巨对你不问冷暖,漠然待之就是明证,不过金巨既已察觉夏凌霜的企图,又为何会收你这个义子,岂不是奇怪的很么——?”

  夏劲道闻言一阵默然,点了点头道:“是啊——”

  黄香道:“金巨的作为固然令人费解,夏凌霜的举止就更加令人猜疑了,如果真如他所言,金巨将你拿亲生儿子对待,他今天突然和金巨翻脸成仇——”说到这里,看了看夏劲道,又道:“劲道,你会帮谁呢,是金巨,还是夏凌霜——?”

  夏劲道一怔,继尔心突的一紧,看着黄香,犹犹疑疑的道:“我当然要帮夏、、、、、、”刚一提及夏凌霜的名字,心中忽的一阵巨痛袭来,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前跟着变的一片茫然,模糊不清起来,脑海当中一片凝滞,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抖!

  黄香情知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不敢再问,连忙话锋一转,轻轻道:“哦,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劲道,擒龙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当上擒龙帮副帮主的?说给我听听好不好——”她故意避开夏凌霜不提,又说又笑,要哄夏劲道开心,她本以为夏劲道当上擒龙帮副帮主,名满江湖,声震天下,一定是风光无限之事,却不知委实出乎她的意料,刚好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了!

  夏劲道努力收摄心神,心情渐趋平静,又被黄香这一问,就宛若巨石压胸,沉闷异常,呆了半晌,脸上浮现一丝难言的苦笑道:“擒龙帮之事太过古怪离奇,我也只当做了一个梦一般,没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双拳上举,伸了个懒腰,啊的一声又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黄香见夏劲道拿腔作势,分明是在演戏,故意推塞不言,不由怔了一怔,心道:这个傻子一定又遇上了天大的麻烦,看来这个擒龙帮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情知夏劲道是怕自己担心,才故做轻松将话题一带而过,心中又爱又恨,又是倍加怜惜,不忍拂逆夏劲道,随即也打了个哈欠,轻声道:“好吧,明天还要赶路,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反正迟早也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夏劲道情知黄香是在安慰自己,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不错,事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胡思乱想又有何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心中想罢,欲待合眼,但那千般忧虑万般烦恼万般无奈,一齐幢幢叠叠袭来,又怎能安睡、、、、、、呆了片刻,怀中的黄香已发出轻微甜美的鼾声,夏劲道低头看了看黄香,但见黄香一脸憔悴之色,情知她为救王彩雯和十二豹女,连日奔波,历尽艰辛才找到自己,早已心力交疲,现在一切均都化险为夷,又哪里再支持的住?夏劲道不由一阵激动,一阵慨叹: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不要说她的父亲还曾救自己一命、、、、、、自己又怎能负她——!又瞅了瞅安卧而眠的王彩雯,和相偎而睡的十二豹女,一股豪气冲天而起,满腔幽愤抑闷荡涤殆尽,暗咬牙关,心道:不要说夏凌霜不是自己的亲父,就算是,自己呀不能再眼看着他为恶武林,滥杀无辜,司马义、顾伟通、黄花叠、、、、、、难道这流的鲜血还不够么!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武林正义,也要到武林大会闯一遭,断不能做了缩头乌龟,遗恨终生、、、、、、洞内火光闪耀,映着夏劲道一张额头紧皱的脸,说不出有多么的刚毅,多么的坚定、、、、、、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众人陆续醒来,草草吃过早餐之后,一切收拾停当,出了山洞,但见旭日东升,天空中霞光万道,绮丽绚烂,山光水色,繁茚华盖,鸟语花香,明媚之极,一派大好春光!夏劲道恨不得插翅飞到武林大会,哪有心欣赏半丝良辰美景,众女则是东张西望,指手画脚,嘻嘻哈哈说笑个不停,刚刚转到山口,但见前面开阔处并列排开一支马队,足有二三百匹,马队中央矗立一杆大旗,旗上绣着无光日月,旗面白色,日月却是漆黑如墨,情形十分奇特诡异,令人望之即生苍凉凄惨之意,马上之人皆都一袭黑衣,黑纱蒙面,手执兵刃,腰间系着弓箭,黑压压一片乌云仿佛!夏劲道看罢,心头不由微惊:日月无相教,他们在这里干什么?看样子象是专门在等着自己!铁蜘蛛重返日月无相教才不过短短几天光景,日月无相教便似有恃无恐,明火执仗的现迹江湖,难道对江湖上整门整派失踪之事,竟然毫不畏惧、、、、、、他正自思忖,却被黄香轻轻肘了一下,不禁一愣,看了看黄香道:“你干什么——?”黄香一脸郑重之色道:“恐怕来者不善,咱们还要小心应付才是!”王彩雯也道:“黄姐姐说的是,这么多人似是专为我们而来,恐怕祸多于福!”十二豹女也个个面现紧张之色,齐都点头称是!

  众人正自疑虑之间,已有两骑脱队而出飞驰过来,稍前一人大声喊道:“可是夏少侠么——在下张巨山!”说着话已冲到夏劲道等人近前,两人缰绳一揽,已是腾身落下地面,然后手挽缰绳来到夏劲道众人面前!另一人抱拳向夏劲道施了一礼道:“在下岳卫衡,夏少侠还记得在下么——?”口气十分粗豪,但却透着十分的热情!

  夏劲道人出张巨山和岳卫衡,连忙还礼道:“原来是张前辈和岳前辈,一别半载,一向可好?”心中暗道:惭愧,不知前几日自己隐藏行藏,可否被张巨山识破,不过心月无相教消息可真快,不知他们来意何为?

  张巨山道:“吉凶参半,总之一言难尽——!”说着眼光一黯,重重叹了口气!岳卫衡笑道:“故人相逢,应当高兴才是,提那些晦气事做甚——”顿了一顿,道:“嗨——岳某倒忘了,请问侠少侠此行要去何方?”张巨山跟着道:“啊,对了,夏少侠这是要去哪里?”

  夏劲道正要据实相告,黄香抢先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要去哪里,碍两位什么事?”

  张巨山和岳卫衡两人闻言俱是一愣,两人对望了一眼,张巨山道:“这位姑娘好厉害的口舌,看样子是把我们当作心怀歹意的恶人了——!”说着哈哈大笑了几声。岳卫衡接道:“这位姑娘是误会了,我们是什么人,夏少侠心中自有见数——!”

  黄香一脸冰霜,哼了一声道:“不错,究竟是恶人还是好人,自有见数,不过我虽然年轻,却也听说过苟行诲盗这句话,象两位这样遮遮掩掩之人,我们实在不敢高攀!”